被戳中了小心思，沈迟开始紧张，顾沉向他靠近，两人只有一指的距离，呼吸洒在对方脸上，又热又潮，朦朦胧胧颤抖着，一如既往地帮沈迟藏他的居心叵测。
顾沉步步紧逼：“你不对劲。”
沈迟没得退路，跌入沙发，身子一下陷了进去。
顾沉是在开玩笑还是真察觉到了什么？
沈迟拽着怀里靠枕，不说话，望着他。
发出邀请时，他诚然没有一点私心，可是，离身边人这么近，他很难不生出贪心。
他想与顾沉的距离再近点，他想顾沉在自己的别处也留有印记，不只是校园，期待蔓延在他生活的一切，有时他给阳台的蔬菜浇水，也会想换是顾沉来会是怎样的画面。
太阳一定是温暖的，透彻地照拂顾沉周身，淅淅沥沥的水珠像散落的水晶，和绿油油的叶片玩乐，掉入土壤，黑土黑得发亮。
沈迟坠入幻想，水洒在了裤脚上也浑然不知。
会是这样的吗？
他反问自己，或许顾沉并不爱植物花草，他冷冰冰的俊脸可能会把水珠冻成冰块，蔬菜看着他会抖三分。
不，一定是这样的。
顾沉心肠那么软，有时也爱看着窗边大树发呆，想来会喜欢它们，会喜欢他的家。
沈迟突然笑了起来，直接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睡？”
如果，假若他们间会有一个极坏的结果，那他想在今晚留一篇最美好的回忆，他和顾沉同在他最眷念的地方，紧紧相依。
不想有什么遗憾，机会千载难逢，沈迟不愿错过。
不要拒绝好吗，沈迟暗骂自己在“追”顾沉的路上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为什么？
若真想拒绝，顾沉能迅速脱口而出数十个真假混杂的理由，可他的心一直向着沈迟倾斜，顿时所有的拒绝消失殆尽。
沈迟的眼睛更明亮了，黄晨的灯光下，耀眼地像太阳，他的神情顾沉是如此熟悉，过去他常对此恨之若骨，可是，这次他敢肯定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沈迟不可能越过他看着别人，也不可能透过他看谁，他在看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温柔，眷念，又期待。
顾沉的心跳错了一拍。
“好。”
他由着自己复杂又清晰的心绪回答道。
沈迟立即欢呼道，这异常又冲动的激动，掀开了顾沉飘摇的思索。
“你还要吃点别的不？”沈迟问道。
小小的蛋烘糕的确不够抵抗一整天的疲惫，顾沉没再客气：“有面包吗，我随便塞点就好。”
沈迟打开客厅茶几下的零食抽屉，爽快地道：“随便吃！”
两人分食一袋吐司，把电视打开了扫冷清。
实则多此一举，两个外人都称无趣乏味的人在一起，仿若负负得正，能一个接一个聊出诸多的故事。
沈迟：“明天你要去医院吗？”
顾沉点头，“一早就去，别管我，你好好睡懒觉。”
沈迟盯着电视，目不转睛，“晚上还回来吗？”
顾沉淡然地转过头，吐司的面包香到底不及蛋烘糕的甜蜜。
顾沉：“你想我回来吗？”
沈迟眼里闪出一瞬的憧憬。哪怕再着急地掩盖住，也被顾沉抓出了。
“如果你想，”嘴里塞着面包的沈迟，模样倒是跟刚刚一样可爱，“随时欢迎，提前和我说就好。”
这样他能再拥有一晚美好的回忆。
面包挨在嘴边，更没有沈迟指腹的柔软和滚烫，顾沉喉结微微滚动。
“再说。”
等待答案是煎熬的，不过沈迟甘之若饴，多么微小的可能，都又变成现实的可能。
“好！”
沈迟手作手机，在耳边摇了摇。
吃完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挤进卫浴间洗漱，明明这事儿在寝室常有，沈迟还是格外兴奋。
家里的洗漱台很小，狭窄的卫浴镜像能把瞬间定格成永恒的照片，镌刻了他们嘴边挂着细密泡沫，嬉笑着大脑神经的美好。
沈迟抱了一卷棉被当作顾沉的床垫，和沙发一般柔软，顾沉大剌剌地躺在上面，不用不适地勾腰屈腿。
他还换了一套沈迟的睡衣，衣服上有好闻的皂角香，很是清新。
这套他见沈迟在寝室里穿过，靛蓝色的缎面，很衬沈迟的矜贵，今晚挂在了自己身上，顾沉左右打量，觉得自己真是辱没了这套衣服的高贵。
一股老气横秋的别扭感。
就像过去那套同穿过的校服一般，这套睡衣的放量撑不住顾沉宽健的骨架，略微逼仄紧迫，这才别扭。
顾沉不像在沈迟面前出丑，换好睡衣迅速冲进凉被藏住自己的窘迫。
他们没有闲聊多久，过一会儿便和谐地达成睡觉的共识，比在学校还熄灯的早。
沈迟嘴里说着，顾沉今天忙了一天早点歇息的好。
顾沉沉默地点头。
灯一熄，万籁无声，宁静安详，偶尔两声床被翻动的窸窣，或是彼此辗转的翻身。
沈迟先是平躺，而后缓缓，小心翼翼地移到床的最边上，侧躺在离顾沉最近的地方，只要头在动一点点，就能悬在半空，离顾沉再近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窸窣声都被按了暂停键，澄澈的月光透着薄薄的窗纱缓缓流动，耳边是平稳，淡淡的呼吸声，沈迟久久未阖的眼睛在月光下眨了眨，他的手掉下床，假装意外地碰了碰顾沉，不轻也不重，指尖划过凉被，锋利的声音在寂静的眼里有些刺耳。
但是顾沉的呼吸还是平稳的，无动于衷，
沈迟笃定他在沉睡，低下头，借着月光，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顾沉。
太模糊了，只看得见黑黝的头发，眉毛还被遮着了，眼睛合成弯弯细细的两条线，鼻子尖尖地抵着枕头，嘴巴埋在被子里，高挺的脖子丝毫看不见。
也足够了，仿佛触手可及，他们的呼吸已交织在一起。
顾沉突然挣扎了一下，两声呓语，吓得沈迟赶忙缩回脑袋，假装熟睡。
薄被扯得又高又远，床被他震得一抖，声响比顾沉的呓语还吓人，扰乱了月光。
明明什么事儿也还没敢，他还是害怕得捂住了自己嘴巴，不敢出声，大气不敢喘一下。
又是一阵万籁俱寂，顾沉应该没醒来吧。
他探出脑袋，又一次大胆地低下头。
刚刚的挣扎，使得顾沉浓厚又锋利的眉毛如拨开云雾般的巍峨山峦一样显露出来，沈迟不满它们的紧皱，更大胆地再靠近，指甲轻触，它们真如涟漪般退开松下。
顾沉的梦魇散了吗？
沈迟静静看了好一会儿，顾沉没再皱眉，他才送下一口气。
停在两眉的手指向下移动，像坐着过山车的小人，充满紧张又被勇气鼓舞着前进，它攀过顾沉高昂的鼻骨，又停在他柔软的薄唇，呼吸的热气散在指尖，沈迟触电般逃开。
他捂着手指紧贴自己心房，跃动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喧哗躁动。
沈迟咬死了下嘴唇，窗外狂风大作，呼啸出他的冲动。
他还是没能忍住，在顾沉松懈的眉间偷了一个吻。
澄澈又浅淡，像月光一般。
我要努力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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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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