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看着自己的父母,明明是彼此最熟悉的人,却感觉无比陌生,好不容易见一次不问问自己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口闭口都是弟弟都是钱,好像他只是一个存钱的机器,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年年啊,你…………你听妈妈说话吗?”王霞焦急万分,看向许大。
许大立刻发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特么地在发呆!”
“你怎么这么说孩子,孩子也有孩子的难处!”王霞再次制止。
小时候许年跟奶奶还会哭诉为什么爸爸妈妈把弟弟带在身边,不把自己也带去,可时间太久了,他早就忘记了当时的回答,
从没有得到过父母爱的许年,心里泛不起任何波澜了,平静看着他们两个人唱着双簧,淡淡道:“把你们的卡号给我吧。”
王霞和许大立刻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烦躁与哀求一扫而空,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了银行卡,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许年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接过了卡。
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妄图通过乖巧懂事,贴心勤快来获取更多关注,却远比不上什么都不用做的孩子所拥有的偏爱,因为父母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还不如金钱来得更容易吸引他们的目光。
不知道这二十万能不能唤起一丝丝的亲情。
事后,许年给奶奶打去了电话,隔了好久才接通,询问了这件事,问奶奶知不知道弟弟在哪家医院,可奶奶只磕磕绊绊说不知道,许年没把给钱的事情跟奶奶说,免得她担心。
许年在网上挂了自己的信息,炙手可热的市状元很是抢手,他分别接了高中生和初中生的家教,时薪很可观,分上下午上班,早上来到了初中生的家里。
父亲是集团总裁,妈妈是钢琴家,两个都是大忙人,家里就只有刚上初一的alpha小男孩程时霁。
许年也仅仅只有来的第一天还能见到他的父母,往后就只有他们连带保姆三人在家,程时霁很乖巧,布置的作业都认认真真地完成,虽然正确率不保证,但态度端正。
在程时霁订正错题的时候,许年注意到他的书桌架子上放的全家福照片。
“你在看我们的照片吗?”程时霁抬头问道。
“嗯,这张有点不太像你呢,不过还是一样的可爱。”
照片上年轻的夫妻俩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程父程母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那个是我哥哥,不是我。”
“哦,你哥哥不在家吗?我来好几天了都没有看见呢。”许年好奇道。
程时霁忽然难过了起来,“我哥哥很早就不在了。”
“对不起。”许年一阵愧疚。
“没关系,其实我没有见过哥哥,妈妈说哥哥出生几个月的时候就丢了,再也没有找回来。”程时霁耸了耸肩膀,“不过他们有小孩没小孩都一样,反正又不回来陪我,家里就只有阿姨和我自己,我要是丢了就好了,说不准他们会像想哥哥那样想我了。”
在这件事上,许年与程时霁算是同病相怜,见不到父母,也感受不到父母的爱意,他心疼地安慰着,“不要这样想,先生太太应该还是很爱你的,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程时霁吸了吸鼻子,“他们才不会呢,连我的生日都忘记,肯定是他们的疏忽才让哥哥丢了的。”
做家教的第一天就被盛观雪发现了,在餐桌上询问,“怎么想去做家教了?缺钱了吗?”
“没有,我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许年戳了戳饭。
“没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盛观雪望着许年,静静地等待着。
但许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扒拉自己的饭。
“让司机去接送你,刮风下雨不安全。”
“我可以自己去的,他们家离得不远,坐公交车可以直达。”
盛观雪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许年,Omega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默认了。
许小雨扒着许年的裤腿“嗷呜嗷呜”地叫,试图引起小主人的注意力,原来他忘记给小雨喂粮了。
王霞和许大拿了钱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许年最终还是不知道弟弟在哪家医院。
经过两个月的教学,许年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去商场买了一条昂贵的领带。
司机的车停在商场外面,为了早点给盛观雪送礼物,许年选择抄近道回去,路上有两三个打扮普通的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走过来时甚至还故意蹭他肩膀一下,许年捏紧了礼盒袋子,往旁边走了一些,特意绕开了他们。
他们见状也不装了,直接拦住了许年的路,嬉笑道:“喂,看你挺有钱啊,拿出来点给哥几个花花。”
许年打量着眼前三个瘦啦吧唧的年轻人,警惕地看着他们,“我没钱。”
“没钱?”为首的跟猪一样的胖子哈哈大笑,走上前来扒拉许年的手。
“滚开。”许年一把挥开了胖子的手,怒目圆睁着。
“呦,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啊。”胖子油腻腻的手就要往许年脸上摸,还故意释放信息素,油腻腻道:“哥哥的信息素好闻吧,待会儿会让你更舒服。”
***
盛观雪正在开会接到了司机打来的电话,慌里慌张地说许年在小巷子里被几个小混混给堵了,还动起了手,身上受了伤。
尽管做好了心里建设,但看见许年的狼狈模样还是震惊住了。
头发衣服全乱了,鞋子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身上滚了一地的灰尘,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胳膊上是青青红红的擦伤,裸露出来的脚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白里透粉的皮肤印着明显的指痕,眼睛泛红,是已经哭过一场了。
盛观雪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周身的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根本没有人敢靠近。
“那几个人呢?”
沈特助回答:“被抓了,他们抢劫不成就打人,还……”他顿了顿,“用信息素压制小先生。”
盛观雪的脸色更沉了,“交给法务去办,腺体不要可以扔掉。”然后去看许年的检查报告。
手臂、脸颊等软组织受伤,脚部扭伤,轻微脑震荡,腺体部位受alpha强制信息素刺激发炎肿胀等等等,这些字眼无比刺痛盛观雪的目光。
许年微微喘息着,越发地局促不安,扯着alpha的衣袖,分不清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想让他别那么生气,“我……我用砖头砸了他的头,他也没有……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疼吗?”
“不疼的。”许年疯狂地摇头。
盛观雪掐着许年的两腮,盛怒之下还是避开了脸上的伤痕,“许年,怎么才算疼?”
上了药的脸还是火辣辣的,扯着眼角不受控制地眯了眯,手指都蜷缩了起来,“我……我不……”许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眼神飘忽起来,就是不敢看盛观雪的眼睛。
盛观雪掰着Omega的脸,沉声道:“看着我,说话。”
一旁的沈特助都看不下去了,于心不忍地上前道:“盛总,小先生他……”
“出去。”
沈特助立刻噤声,离开了病房,走前还看了看弱小可怜的Omega,真为他捏一把汗。
盛观雪拉来了椅子,坐在许年的面前,将小Omega困在方寸之间,释放着安抚性信息素,“是谁告诉你疼要忍着的?是谁告诉你受欺负了要憋着不说的?吃亏不是福是蠢货的道理,你现在要怎么做?”
受着忍着早就成了许年的习惯,所有不堪的痛苦都忘肚子里咽,努力自己消化,总想展示出自己好的一面,久而久之缩进了乌龟壳里连疼都忘记了。
“说话,许年。”
许年抖着嘴唇,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了,“我的手好疼,脸也好疼,他们打我踢我,我明明……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盛观雪早就忍不住了,怜爱把许年揽进了怀抱,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哄着,“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
尽管许年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情绪发泄出来就不会憋在心里难受了,来日方长,那些想要欺负许年的人都该存在的。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会憋坏的。”盛观雪的心裂开了一个口子,疼得要命。
“我给你……给你买了礼物的,但是被那些坏蛋……扯坏了,那是我做家教……家教挣得钱,还有我的奖金,妈妈说……说弟弟得了重病,需要钱,我就全给他们了,可……可是他们都没有告诉我弟弟在哪家医院,我有点儿担心的……我问他们也不理我了……”许年哭懵了,像倒豆子一样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你可不可以……可以帮我问问在哪家医院,我想……想去看看他……呜呜呜……”许年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着,连话都不能囫囵个说完,磕磕绊绊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许年突如其来的依赖让盛观雪裂开的心被温软的流水填满,不见沟壑只有暖意,“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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