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回北京的沈天歌,在听说张航和泉也互相表明心意的那一刻,感觉天都塌了。她崩溃地在客厅抱头痛哭,张航和泉也一左一右地安慰她。
“不要哭,你在我们心中的位置仍旧是独一无二的。”泉也拉着沈天歌的左手。
“我还特意叫人买了黑毛和牛来给你接风,晚上我们涮锅吃,你不是一直想尝尝么。”张航拉着沈天歌的右手。
唯有旁观者的有栖川看懂了沈天歌,他把买来“救急”的奶茶放在沈天歌面前,然后冷静地说:“她只是因为没看到你们两个告白,所以觉得遗憾。”
泪眼婆娑的沈天歌终于露出了脸,满是感动地注视着有栖川:“家人!还是你懂我!”
在沈天歌的强烈要求下,张航和泉也不得不再为她复现一次告白的场景,现场气氛十分诡异,二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感受到来自一旁沈天歌和有栖川的视线,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无法开口发声。
以前张航不明白商陆总是调侃自己一夫一妻一男妾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始终觉得在这个家里,他根本不是一家之主,大家都是微妙地围着沈天歌转的。所以具体来说,应该是沈天歌年纪轻轻就过上了逆后宫的生活,张航只是其中一个配角。
“我们……好像没有具体的表白。”很难感受到尴尬的张航,生平第一次察觉到这是一种不太容易忍受的气氛,“就亲了一口而已。”
泉也瞥了他一眼,使坏说着:“就是呢,说我是什么男朋友候补,听起来他心里还有个男朋友列表。”
“你怎么就揪着不放了,不是说转正了。”张航抱怨着。
“员工合同吗。”有栖川小声吐槽。
“等会儿,你们亲了一口?”沈天歌激动得站起来,“那就现在再亲一口!”
“这是随时都可以亲的么。”张航对沈天歌这种激动情绪感到一丝震撼,“话说你就这么看着我亲别的男人,你是真的一点儿没把我放心上啊。”
“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我嗑了将近一年的CP,发糖的时候我居然不在现场,你知道这是一种多痛心的感受吗!?”沈天歌绕到沙发后面,按着张航和泉也的脑袋,发力要把他们两个按到一起。
看着这场真实上演的“按头亲”,有栖川也在一旁叹为观止,他虽然早就察觉沈天歌在努力撮合这一对,但没想到她变态到这种程度,那样子就像是今后这俩人上床她都要跟着录像。“接吻是讲究时机的,强、强扭的瓜不甜。”有栖川为他的二位主子开脱。
“什么鬼话,亲亲要摩多摩多,这才能增进感情。”沈天歌没有放弃,在她双臂发力之下,张航和泉也的脸颊已经紧密贴在一起了。
“是时候该好好教你日语了。”泉也感慨着。
“哦对了,说起来,沈哥你不是一直想去东京旅游?泉也先生很快就回东京,你可以到东京找他了。”张航通过学日语这件事联想到此事。
沈天歌松了力气,有些茫然地问:“泉教授回东京?”
“嗯,不过还有阵子,至少我要把这边同事的工作好好收尾,还要去见一见驻北京大使馆的外交大使,以及这边外交部的领导。”泉也回头,朝沈天歌笑着说,“还有,我果然是想等到你肚子里的宝宝诞生。”
“等下,可是,那你们……”沈天歌看了看张航,“航叔叔你呢,要跟着去东京吗?”
“怎么可能,我这边公司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张航说得理所当然,“再说了,我护照都还没解封。”
沈天歌的快乐又消失了:“所以你们居然要异地恋吗?哪儿有这样的。”
“目前来看说不定远距离才能保持新鲜感。”泉也安慰着沈天歌,“而且我每个月都会过来看看。”
这句话不光是为了安慰沈天歌,更多是为了安慰自己,泉也其实一直没有已经在和张航交往的实感,除了告白那天的定情吻之外,他们之间就再没有身体接触了。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想要主动出击,但半夜站在主卧门口,一直站到天快亮了他都没敢敲门。真亏自己曾经拿下过那么多男人,那其中也不少是直男来着,怎么一旦面对张航,自己就跟回到青少年时代了一样。
但泉也又反过来想了想,怎么也不见张航对自己采取什么动作呢,明明那天亲得那么带劲,然后呢?后续呢?还是说因为张航曾经看过太多次自己跟别的男人鬼混,所以心底很介意?
看来谈恋爱是门学问,哪怕是懂很多理论,也难以实践。
没有身体接触这件事,同样困扰着张航。他在跟泉也确认情侣关系之后的一个礼拜里,两个人别说是亲热了,胳膊碰到了胳膊都要互道一声“抱歉”,关系甚至不如从前亲密了。这次因为沈天歌的大力支持才让两个人有了脸贴脸的几乎,其实张航犹豫过要不要亲一口,但他总觉得泉也没那个意思,所以也耿直地没有动歪心思。
“这是什么革命战友情谊吗,入党都没你俩那么坚定。”商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非得听张航跟自己抱怨这些,本来以为拍综艺就是玩儿,结果每天在节目组看到张航,都要听这位长辈跟自己讨教恋爱经验。“还有你要是真的想问经验,不如去问王曜华,他可是能让甄哥开窍的人,地表无敌。”
坐在准备室里的张航用脚踹着化妆桌,椅子向后倾:“但是王曜华单身啊。”
“他单身吗?我以为他是跟昂姐异地来着。”
“昂姐?”
“我们高中同学,叫高昂,是个微生物学家,好像在四川深山的研究所里。”
“我靠,九所?牛逼啊。”
商陆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转过头看着张航:“你听说过吗?”
“当初汶川地震的时候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很多人都是怕那个地方泄漏来着。是个军事机关,机密等级很高,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方位。”张航咋舌一声,“但是如果真的进了那种地方,大概这辈子出不来了,所以王曜华是在等她?”
“不知道,我们不讨论恋爱问题来着。”商陆虽然之前也想过高昂恐怕是参与研究国家机密项目,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军事相关,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有些心慌,“为什么是九所?正式名是什么?”
“就是CAEP下属的一个化学研究所,内部是用编号来命名的,三所你和王曜华可能会熟悉一些,是核研究所。”
“所以你用编号来给CBL的研究所命名,其实也是抄袭国家。”
“说抄袭多难听,那叫借鉴可以么。”张航不耐烦地反驳了一句,“而且CBL的研究所遍布世界,不用编号的话不好管理。”
“你刚说如果昂姐进了那里就出不来了,有什么根据吗?”
“参考我姥爷?”张航笑了一声,“基本上为国家而做科研的人,都属于幽灵研究员,机密等级最高的情况下连生死都要保密。”
商陆没有说话,他以前不是完全没动过去做科研人员的心思:“幸亏甄哥没有跟国家签项目。”
“差点儿就签了,我让他签卖身契之前都要动动脑子,他才逃过一劫。”张航说出惊天情报,“这一晃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第十一局的人来单方面命令他为国效力,做量子通信分析。他拒绝了,说他不做应用数学那种低级的东西。听说十一局的人气得脸都绿了,简直要把甄哥的户口拉黑。”
“卧槽,不敢相信甄哥居然能活到现在。”商陆听着都冒冷汗了。
张航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商陆的肩膀:“不用怕,只要有我在的话这个局那个局的就不会对我认识的人做太过分的事。还是那句话,我们要用绝对的力量去制约、去抗衡。只要你愿意讨好我,那我也愿意护你周全。”
“你好像在说什么大义凛然的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商陆皱着眉,细细品味张航这段话中违和之处,“所以我要怎么讨好你?告诉你要怎么跟泉教授谈情说爱吗?”
“我只是很好奇要怎么迈出第一步。”
“大哥,说出去都没人信您居然结过这么多次婚。那以前你跟别人是怎么到床上的?”
“我会给一些暗示,也能从对方的一些眼神和行为里看出回应,基本上没有失误过。”
“那这次呢,你暗示了吗?”
“晚上睡觉之前,我问他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他拒绝了?”
“没有。”
“然后呢?你们看的什么?”
“《咒怨》。”
“你有病吧。”商陆简直想动手打人了。
“主要是我以为会有什么吊桥效应来着,太害怕了所以靠在一起之类的。”张航无辜地说,“这招明明还挺灵验的啊,以前。”
“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看看三级片儿吗,我真服了。然后呢,看了咒怨,结果泉教授完全不害怕?”
“我们一起讨论了一些镜头语言。”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张航遗憾地说,“我也是发现这招行不通,所以我又邀请他一起洗澡。”
“一起洗澡这都没反应?”
“我们去的家门口的洗浴中心。”
“我再问你一遍,你有病吧?”
“因为他说他好奇这边的洗浴文化,还有自助餐可以吃。”
“然后呢?”
“然后吃太饱了,回家就不怎么想动。”张航委屈地说。
商陆发愁地揉了揉脑门:“你是真的一点儿不会制造气氛,以前到底是怎么把那么多人骗上床的。”
“我是这样想的,说不定以前我对那些人都抱着随便玩儿一玩儿的态度,所以可以轻易上手。但是我不想用那种随便的态度对待泉也先生,所以想要谨慎一些。”张航解释着,“但是越谨慎越觉得,他该不会是想跟我发展出那种……精神层面的恋爱?”
“去他的精神恋爱!”在另外一间候场室里,泉也正在和薤白他们抱怨自从和张航开始交往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是党内同事,“我难道要把‘我馋你身子’这句话贴在额头上他才能明白我在想什么吗?晚上说要看电影,我还挺兴奋来着,结果门一关他居然给我放咒怨?后来又说要不要一起洗澡,我所有准备都做完了,结果门一开他居然带我去洗浴中心?我们现在越处越像是好兄弟了。”
薤白被这段话噎到,面露难色地感慨:“我那知性优雅的泉哥到底去哪儿了。”
刚刚得知张航和泉也开始交往的王曜华在旁边思考了一阵:“看咒怨会不会为了促成吊桥效应?还有洗浴中心,这个我听老大说过,他说你一直很想去体验一下。”
“所以是怪我没有情趣了吗?”泉也质问道,“是我没有对上他的脑电波?”
“虽然这话由我说有点儿大不敬,但是泉哥以前不是很有经验吗,随便那点以前的经验用在张总身上又不是不行。”薤白有些无奈,看来无论是什么高人,一动真情,都会变傻。
“我倒是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对方是他,就下不去手。”泉也想象了很多次要从哪里开始动手,但手指都还没伸过去,就自己把自己吓得心跳加速了。
王曜华在旁边风轻云淡地说:“你真的对他有意思吗?为啥男的搞这事儿都能这么麻烦,又不像女的那样需要**,前戏多到都没心思搞正题了。要不您就来个干脆,裹浴巾到他卧室,然后浴巾扔他脸上。”
这个场景光是想象一下,薤白和泉也的脸同时泛红。
王曜华看着已经红温的两个人,无奈地吐槽:“我们到底谁是女的,害羞给谁看呢你们这是。”
那天的综艺活动拍摄到晚上十点,泉也是提前回的家,打算按照王曜华提供的办法尝试一下。在浴室里一切准备就绪的泉也,裹着浴巾走出门,看到的居然是一直守在门口的沈天歌。
“小、小天歌?怎么还没休息。”泉也被吓了一跳,又拎来一条浴巾裹住上半身。
“我已经想了很多天了,泉教授。”沈天歌深沉地说,“为什么每天晚上,你们还是要睡在不同卧室啊?为了给你们提供良好的环境,我都已经改到一楼去睡了,主卧全都给你们空出来,为什么还是没有点动静。还有你们两个这种相敬如宾到底打算做戏给谁看?说什么确认关系,其实都是骗我的是吧?”
“不……”
“不是的话就拿出来你们做男人的那种烦人劲儿啊!难道传说中男人过了26岁就会变得佛系起来不是传闻而是真的?不要啊!我不准我嗑的CP是清水文!”沈天歌伸手拉扯泉也的浴巾,“扭捏个什么,你就光着躺进被窝里,我不相信航叔叔回家睡觉的时候看到你的身体就没有半点世俗的**!”
泉也被吓得拽紧浴巾,总觉得这个场景很像是自己要被沈天歌抢走了清白,在两个人互相拉扯的时候,刚回家的张航正巧上楼进主卧看到这一幕。
三个人互相沉默,空气中再次弥漫着尴尬。
“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张航选择先走一步。
“不是的!”沈天歌拉住他的胳膊,“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天歌,这种情况就不要解释了。”泉也总觉得会越描越黑,反正他们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所以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
张航其实一点儿都想不到这两个人到底在主卧干什么,更不理解为什么长时间都不来这间屋子的两个人,一来就是一起来。“你们要是想睡这里的话,我去隔壁就好了。”
“在所有的可能性里你居然选了个最离奇的解释。”沈天歌感觉自己带不动这位迟钝到像是装傻一样的人,“这明显就是因为看你们两个天天像是兄弟一样互相保持距离,我心里痒,想把泉教授扒光了给你送床上啊!”
“小天歌……”泉也此刻更多的是敬佩沈天歌的勇气,“我敬你是条汉子。”
张航没有接话茬,因为从小就习惯看人脸色的他,发现此时的沈天歌看上去有些虚弱,脸上的汗水也比往常要多:“先不说那个,沈哥,你不舒服么?”
“啊?”沈天歌被问懵了,抬手擦了擦汗,“没啊,就是今天一直觉得很热。”
“怎么会,家里是恒温的啊。”泉也回归正经,摸了摸沈天歌的头,“有点低烧,真是的,怪不得在胡言乱语呢。快去躺好,我叫原医生过来。”
半夜被叫来的原宪籍,看到房间里西装革履的张航、裹着浴巾的泉也和床上喘着粗气的沈天歌之后,一时之间没忍住:“你们这是……什么play?”
“叫你来三缺一。”张航面无表情地接梗,但很快就严肃起来,“沈哥喘得很厉害,你看看会不会是感冒之类的,孕晚期了还是要小心点儿。”
原宪籍简单诊断了一下,然后盯着沈天歌的肚子愣神了一会儿,随后说了句“失礼了”,然后掀起她的睡裙,顺便带上无菌指套。诊断过程很快,原宪籍冷静地抬起头,朝沈天歌笑着安慰:“不用紧张,但是说不定你就快跟肚子里的小人儿见面了。”
“啊?”沈天歌一头雾水地质疑。
“啊?”泉也和张航同时发出同样的疑惑声。
“已经开三指了,我没有太多接产经验,还是送去之前预约好的妇科。”原宪籍向他的老板解释。
“但是我肚子都不疼的啊,而且也没有羊水……”沈天歌开始慌了。
泉也握住她的手,但从未有过这种经验的他,心里也很不安:“而且伴随低烧,难道是感染了吗?”
“这在临床上叫做隐匿性产程,很常见,不用紧张。而且她神志清醒,体温也低于38,都属于正常现象。”原宪籍看了看日期,“原本预产期就是下周了。”
他们没有等救护车,而是开走了家里最宽敞的一辆,还没有下班的有栖川也慌张跑来医院跟他们汇合。在单间候产室的时候,医生在四个男人的注视下给沈天歌打了无痛,然后转过头来紧张地问:“你们……谁是她的老公?”
“他们谁都不是。”沈天歌回答。
医生一惊,道歉改口:“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谁是孩子的父亲?”
“我。”张航朝医生点头,“有什么情况就和我说吧。”
“现在一切正常,不用太担心,提前把费用交一下吧。”医生嘱咐着。
“哦,”张航转过头朝有栖川说,“阿龙,去交钱。”
有栖川也是料到了自己是跑腿的命,不过他不反感,因为他也很期待和肚子里的小家伙见面,不管怎么说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和泉也轮流照顾沈天歌的情况比较多,相比之下,张航做的可能就是最开始让沈天歌怀孕的那一下,此外可谓是毫无贡献了。
在这方面,泉也和有栖川有着同样的看法,他前前后后帮沈天歌按摩、给她买零食和饮料,还哄着她睡觉,看起来更像是丈夫的角色。
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的原宪籍,扭过头看了看跟自己一起坐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的张航:“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
张航没有恼怒,反而笑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总是要一个人回到老破小的楼房里,过道很黑,声控灯总是坏,他在楼梯间绊倒了很多回。那间采光不是很好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气味,伴随着淡淡的霉味。他那时候没有许过愿,因为那时候甚至没有一个可以教会他如何去许愿的人。不过,如果有许愿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大概会求上天不要让他总是一个人。
但是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热热闹闹的不是挺好么,”张航轻声说,“这种热闹,比开趴要好多了。”
原宪籍虽然不知道在张航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明显察觉到他的老板发生了变化,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趁这个好机会来提一件事:“既然你孩子今天或者明天就要出生了,不如给研究所新添一个冷冻电镜呢?”
张航慢慢转过头:“这二者之间有任何逻辑关系么,我想请问。”
“没有逻辑关系,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心情挺好的,说不定可以捞一笔经费。”原宪籍认真地回答。
张航沉重地叹了口气:“等开发区那边的对撞机修好之后再提申请过来。”
“好的,你不会后悔的,用那个就可以近原子级别看见生命分子,可以分析蛋白质结构,研发疫苗也离不开这个东西。”原宪籍兴奋地介绍着。
后半夜病房里几乎都是原宪籍在给大家科普医学研究的声音,这声音如同念咒,让沈天歌睡得很香,直到转天正午终于开了十指她才醒。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呢,就被推进了产房,在护士和医生小姐姐们温柔的鼓励下,顺产一个小时,小不点儿呱呱落地。
“五斤八两,真是个标准的宝宝。妈妈来看我们一眼吧?”护士抱着紫红色皱巴巴的玩意儿到沈天歌面前,“看我们是小公主呢。”
沈天歌内心毫无波澜,毕竟她当初也在妇产科轮班过一阵,对这种新生儿已经在精神上免疫了,只是她还以为继承了张航的基因的话,这个小孩说不定会有点特别,但她看到孩子的第一眼说的仍然是:“好丑。”
产房里的人都笑出了声,护士先把孩子抱出去给爸爸看一眼,但出门看到四个年纪相仿的男人迎上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慌的一批:“谁是沈天歌的家属?”
“我们都是。”泉也首先回答,然后焦虑的问,“她还好吗?”
“很好哦,轻微撕裂,在做缝合,很快就出来了。我要把宝宝抱去做检查,先给你们看一眼吧。”护士掀开襁褓,“你们是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健康就行。”有栖川急忙说。
“哈哈,我们是女孩子。”护士给他们看了眼小孩儿的性别,“好厉害啊,我们一出生就有四个爸爸来照顾。”
泉也和有栖川这两位纯Gay在看到小婴儿的生理结构之后,脑子有点儿处理过载。看惯了大型人体的原宪籍只是觉得有点儿新鲜。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刚出生的样子的张航,伸出手指和小孩儿攥紧的小手轻轻“击拳”。
后来小孩儿做完检查,和沈天歌几乎同时被送去了产后病房。护士教张航要怎么抱婴儿,张航学习能力很强,稳稳地抱着小孩儿,盯着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孩子,若有所思着。
第一次看到张航抱孩子的一屋子人,默默同时举起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下这一幕,然后发到了他们的朋友圈。
于是张航的家人朋友才刚知道孩子诞生,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亲人们陆续赶到。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通知我呢!”郑文又高兴又生气,高兴是第一次能抱到孙女,生气是孙女出生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场。
袁文倩激动坏了,攥着沈天歌的手一个劲儿地重复:“宝宝好可爱啊救命我这泛滥的母爱!”
“要不你也生一个?”沈天歌趁机怂恿,“这样他俩还能做个伴儿。”
郑勇趴在婴儿床的护栏上,低头看着小孩儿熟睡的样子,傻笑着说:“嘿嘿,小张航。长得可真像,怎么这么神奇啊。”
“话说回来,小孩儿叫什么啊?”一起观察着婴儿的商陆,抬头问。
一屋子人又安静下来,薤白看着大家那个反应,无奈地说:“看来是没想过,对吧。”
“主要是今天才知道她是女孩子。”泉也辩解了一下,“我这里有很多备选,《孟子·滕文公下》里有‘观水有术,必观其澜’一句,取名观澜,如何呢?”
“太文艺了……”一群中国人自叹不如地鼓起了掌。
王曜华看着张航那若有所思的模样,追问了一句:“你不表个态?”
张航回过神,把小孩儿从婴儿床上抱起来:“少弦,怎么样?年少的少,弦理论的弦。”
“好名字!”最捧场的就属郑文。
“好听是好听,但问题是这个名字是不是太大了,给女孩儿不合适吧?”郑勇理智地劝阻。
“再说了,这名字什么寓意啊?”王曜华困惑不解,“从小脑子就缺根弦?”
本来因为这个名字而怀念起故人的薤白,在听到王曜华这个解释之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同样知道张航是把“森少木”和“张弦”的名字结合在一起的商陆,笑着搂住薤白的肩膀,小声说:“林叔和弦叔要从骨灰里被气诈尸。”
泉也很快就从商陆这句和薤白的悄悄话当中听明白了张航的心意,他静思了几秒,对这名字加以解释:“少而知事,一统弦论。何不是个霸气的名字。”
沈天歌听得双眼放光:“虽然不知道弦论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有气势!张少弦,这听着就是未来的武林少侠啊。就用这个名字去登记好不好?”
张航朝沈天歌点点头,随后看向泉也,眼神中充满感激。
“一统弦论可真是牛了。”商陆走到张航面前,对他怀里的小孩儿说,“那你得先跟我和甄哥过几招。将来考清华,我们带你飞。”
“听到了吗张少弦同学,距离高考只有18年了,你怎么睡得着,快起来刷题啊。”王曜华也来凑热闹。
“你们是什么魔鬼吗。”薤白在旁边听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张少弦小朋友哭出了声。
沈天歌身体恢复得不错,一周后可以出院的那天,张航和泉也给她收拾着行李。坐在床边无所事事的沈天歌,也就成为第一个看到门口站着的赵承罡的人。她吓得立刻坐直,拍了一下张航的腰,然后挤眉弄眼的让他看门口。
张航一回头,和父亲对上视线。
“其实孩子出生那天我就收到老郑的消息了,但我们在哈尔滨,没能赶过来。”赵承罡和张航走到病房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我来是想嘱咐你,等孩子两岁的时候记得要给她做基因检查,看看有没有遗传到什么。”
“我知道。”张航平静地说,“而且,就算查出来她有什么缺陷,我也不会放弃她。”
赵承罡愣住,再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小航,我当初……”
“没关系。”张航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这事儿说来也是挺奇怪,我好像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毕竟我们也不熟,所以你不用有那么多罪恶感。”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
“现实不可以重新来过,”张航打断父亲的话,“所以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赵承罡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比自己更有为人父的觉悟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好,你说得对。但今后,我们还有机会熟络起来吗?”
“那就看你们了,反正我几乎都在京津翼这片儿。”张航耸了耸肩,“随时来,我请你们吃炸酱面。”
“哈哈,很期待。”赵承罡单手拥抱了一下张航,随后请求道,“其实你妈也来了,她说,可以的话她也想见见小孩儿。”
“她精神状态还可以吧?”
“吃过药来的,不会出问题。”
“那可以啊。”张航痛快的答应,仿佛他们之前没有任何不愉快。
张巧怀在看到小婴儿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她从来没有抱过孩子,也没有想过要去抱,只能凑到张航的身前,看着这个小玩意儿,然后又抬头看看张航来对比一下。
“这次你不用再把她也放在火焰里了。”张航对母亲温柔地说,“我们没有任何需要求神去净化的东西,不需要重生,也不需要传达神谕。只要点儿普通人的祝福就可以了。”
张巧怀听完,难得对张航露出了普通的笑容,其中没有太多温柔,但也没有太多隔阂。
只是这样,赵承罡就已经很感动了,他抬手搂住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心里感慨这一幕自己已经期盼太多年。
“要不要拍张合影呢?”泉也举起相机,这相机还是他最近专门买的,为了记录张航和女儿的点滴,好带回东京留作念想。
“麻烦你了。”赵承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一家四口拍了合照,照片里三世同堂。
后来回顾这张照片的时候,泉也发现,画面中的张巧怀没有看着镜头,而是认真地注视着张航的眼睛。
“从小脑子缺根弦。”
不知道为什么回顾这章感觉有很多冷幽默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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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include “273r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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