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通往审判庭的大理石长廊上，凯因心如擂鼓。他无奈地发现，比起迎接那未知的审判，他内心的兴奋更多一些。
毕竟，他少时因为涉嫌谋杀父母老师而被审判了无数次，对程序早已轻车熟路。可这里显然与现实世界不同，恐怕不会是举证质证那么简单。
许是看出他的紧张，埃梅里亚迈着碎步追上他，保持着与他一步远的距离，恭敬地开口：
“凯因大人，您不必紧张，无论如何我都会为您脱罪的。”
“不，我并没有紧张，只是有些问题。”凯因蹙眉，“为什么勇者协会的疼会认为我谋杀了阿莱西亚他们？分明……”
在他召唤出克洛诺斯时，那四人的尸体就都消失了。
“原因非常简单。”埃梅里亚轻笑，“丹特的字典里没有‘失踪’一词，协会的大魔法师可以感知到任何有形生命的存在，除非他们死去。您的几位同伴就属于无法被感知的类型呢。”
言至于此，少女突然顿住脚步。凯因察觉到异样，下意识也止住步伐回首向埃梅里亚看去，却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瞳。
“凯因大人。”埃梅里亚弯下腰，抬着脸从下方仰视他，眼睛被偌大的笑容挤到只留有一条缝隙。
“您杀了他们，对吗？”
你杀了他们，对吗。
这句话，凯因听了无数次。从律师口中、法官口中、记者口中、同学口中。
面对不同人的询问，答案有许多，但归根到底只有一条：
“伪装”。
伪装你的可怜，伪装你的无辜，必要时戳穿他人的伪装。
谋杀同伴将被判处什么样的刑罚，凯因再清楚不过。先前他只是临阵脱逃就被处以绞刑，一旦谋杀罪名落实，下场只会更糟。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无法信任教会派来的这个所谓女仆。从达米雅身上那股不要命的劲儿就能看出来，教会与勇者协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二者沆瀣一气。
他们安排的所谓“诉讼代理人”，凯因绝对无法相信。
“我不知道。”复杂的心理活动转化成现实中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一瞬。凯因没怎么犹疑，继续举步向前，表情无奈，“实不相瞒，我失忆了，不知道是方才从床上掉下去还是大脑帮我屏蔽了我不愿意回忆起的东西。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停了一下，依然挂着泰然自若的表情：“不过，协会既然敢起诉我，想必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吧？阁下身为我的诉讼代理人，不知能否透露一二？”
“失忆吗，那还真是糟糕呢。”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一扇古朴庄严的红木大门静静地伫立在他们面前。门两侧的廊柱上，还雕刻着正义女神的神像，居左者手持利刃，居右者手执天平。
凯因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不由得在大门前停住脚步。
埃梅里亚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轻笑着摇首，举步走到门前，将手搭在黄铜制的把手上。
“既然如此，在审判结束后，我再请人来为您治疗吧。不过为了防止误解，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向您解释清楚。”
少女保持着握住门柄的姿势，略微侧过半个身子，向警惕的凯因露出一个如化不开的蜜一般甜美的笑颜。
“协会与教会并不如表面那般和谐，既然我代表教会站在您面前，一切行为都将代表教会的利益。而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
“凯因大人，您不会死的。毕竟……
“您可是给教会创造了整整十年的财富呀～”
-
审判厅位于丹特大教堂顶层，上方便是圆弧形的穹顶，绘制着色彩艳丽的宗教图画，其下方摆放着两张长桌，划分出原告席、被告席。
大厅正北方，竖立着朱蒂缇亚的塑像。同样是手执利刃与天平的蒙面女神，这位比神殿里的本尊看着和颜悦色许多，至少不会突然用剑刺破穹顶随机捅死一个不敬者。
而在神像下方的高台上，设有一审判台，四名大腹便便、头发稀疏的穿着教会制服的老头正毫无顾忌地谈笑风声，见凯因进来还冲他打招呼，与原告席上那些灰头土脸的协会代表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你本来不至于受审。”埃梅里亚用传音术与凯因沟通，外人无法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
“看到协会的人的样子了吗？你发现那么多战利品，那帮家伙以为可以趁机大捞一笔，结果教会横插一脚，截走了八成。这群家伙气不过，看是教会的红人，干脆拿你开刀，给教会添堵。”
凯因没有说话，他对丹特内部的权力纠纷毫无兴趣。
两条臭不可闻的污水沟而已，靠战利品多少衡量勇者价值，漠视人命，哪有什么正邪之分！
他索性不再去管，兀自环顾整个审判厅。整体格局与现代社会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某一处。
“怎么没有审判长？”
凯因压低声音询问身边的女仆，同时继续四下张望。
当他仰起头准备将目光投向审判厅的二层时，身旁的埃梅里亚突然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脑袋，强行把他拽了回来。
“别乱看！”女仆收敛笑容，双眉微颦，“那位可不是你能看的。”
凯因甩开她，疑惑地询问：“什么？”
“那可是……连教皇见了都要恭敬三分的大人物。”
会在这一章继续更新两千字左右，先发这些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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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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