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持着一件事,那就是喜欢你,这件事很有意义。
——《苏可意的追星日记》
*
月考刚考完,噩耗继续传来:要军训了。
整个高一段都傻了,掀起一片哗然,不是说不训了吗?!
江中创办至今已经有五十年,操场经过多次维修,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的又三年,终于有天全烂了。
苏可意这届还是准高一新生的时候,正值操场扩建工程。本来按照预期是开学能建好,只是没想到忽然冒出几家钉子户,怎么都不肯了,工程只能停滞。
最后是校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又把人说通。
可新操场的工期已经被延长,期间又遇上江俪一连好几天的暴雨,积水直接把操场淹了,因此他们高一的时候非常幸运地逃过了军训。
开学那几周军训的也是高一的学生,没人通知高二也要军训,他们就以为不用训了。
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苏可意先是祈祷军训来场大暴雨,继续把操场淹了,后来退而求其次,开始恳求军训不要跑步,最后终于回归现实,接受现实和贺嘉卉开始选防晒。
贺嘉卉刷到一款最近风很大的。
“这个不行。”苏可意一看直接排除,“这个特别油,涂上立马成猪刚鬣,能反光的那种。”还不忘踩李昊阳一脚,“给李昊阳用还差不多。”
李昊阳听到了,眯着眼,和同桌一起嘀咕她们,“听到没,那俩又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他同桌:“她们不是每天都背着你说话吗。”
客观事实,毕竟是前后桌。
他同桌又说:“很公平啊,咱也没当面说他们啊。”
客观事实,毕竟是前后桌。
李昊阳无语,“你那纯属废话。”
*
苏可意经期不方便跑步,找体育老师请了假。
假是请成了,但总不能让她光在一边看着,于是她被喊去仓库领点乒乓球来。
老师原话:“你看能拿多少拿多少吧。”
堆在苏可意面前的是十大箱。
她当然拿不了十箱,但觉得两箱还是轻轻松松。
一左一右抱在怀里,掂了掂,走了几步,退回来了,觉得稍微麻烦了点,还是拿一箱好了。
她刚要放下,旁边的货架走出个人,是莫淮北。
他是来领粉笔的。
莫淮北刚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迈回来,注意到她手上的两箱子,“你们体育课要用这么多球?”他笑了下,“需要我帮你拿一箱吗?”
苏可意放下一箱,摆摆手,“不用不用,一箱就够了。”
不够的话,那她再来一趟呗,都不用跑步了,这么点路算什么。
俩人一前一后到管理员那登记,莫淮北在表格里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顺手替苏可意写了名字,就着俯身的姿势,侧头来问她:“高一六班对吗?”
苏可意有些意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视线看向他写的她的名字上,然后慢慢上移,这张登记表上所有人的名字都用连笔写得潦草随意,所以一眼看上去,他们两个一上一下连着的名字最为显眼。
因为莫淮北即使是填一张不重要的表格,也会一笔一画将字写的认真,就连领用时间那栏,他也会看眼手表写上确实的时间。
他大概是苏可意见过最不会敷衍了事的人了,学生会会议室门口有个已经掉漆的意见箱,但基本没人会真的写信,也基本没有学生会的成员会特意去看有没有来信。
但莫淮北没有不把它当回事,每天都会特意去看一眼,她也是偶然见到,后来特意留意才知道,他并不是一时兴起。
不知道他会坚持多久,或许会坚持到卸任学生会会长的那天。她觉得他很厉害,因为她以前学画画的时候有过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所以觉得能默默坚持做一件事的人都很值得敬佩。
于是,她有周将自己代入教导主任王强,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这所学校的每个角落,就为了找茬,终于,她找到了个不合理之处将它写进了建议信,悄悄塞进了意见箱里,为了不被发现,她还用了自己的另一种字体。
这么做的原因也就一个,她的爸爸以前对她说过——坚持做一件事的人,是抱着相信自己做的事有意义而坚持着的。
希望她做的事,能让他觉得他的坚持有意义。
苏可意盯着他握笔的手,在想,黑粽子那天在写什么?
莫淮北放下笔,“走吧。”
苏可意抱着箱子,想起件事得问问:“学长,你们那一届的军训会干什么?是不是很累?”
莫淮北一下看出她的忧虑,宽慰道:“你不用担心,不严的,不会出现在太阳底下站一天的事,也不会出现那种形式主义的规矩。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
苏可意眼睛一亮,心里升出了希望,“那应该也不会跑步吧?”
“你不喜欢跑步?”
苏可意语气一下子幽怨起来,“谁会喜欢跑步啊。我跑几步就喘,八百米的测试,我从来都是四分钟打底,撑着最后一口气死守五分钟的高压线不破。”
莫淮北被她逗笑,“放心,也不会有跑步的。”
苏可意终于缓下一口气,“那就好。”
莫淮北想起什么,“嗯,到时候学生会还有人来给学生会的成员发冰饮。”
苏可意不可置信,“这么人性化的吗?”
莫淮北闻言轻笑声,“学生会也没有这么没人性吧?总之,江中的军训应该是省内最轻松最有趣味性的,所以你不用焦虑这个,月考刚考完,就当是放松了。”
操场到了,俩人就此分开,莫淮北走得远了些,苏可意才反应过来观察他背影。
感觉像,但又感觉和黑粽子比少了点什么。
到底是不是他?
正想着,莫淮北转过头来,视线交汇的瞬间,她看见莫淮北又笑了下。
苏可意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跑步结束开始自由活动,有几个人手上拿着几个乒乓球拍,在等她的球。
苏可意等着他们把球拿走,然后将剩下的放到器材室去,出来后想去找贺嘉卉,还没看见她在哪,贺嘉卉已经很有默契地往她这跑来了。
贺嘉卉挽过她的手,很懂她,“可意,你是不是想去看林泽与?我已经帮你定位到他的位置了。”
苏可意抿唇笑着看她,眼冒星星,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稀奇的是,贺嘉卉并不是把苏可意往观众席的位置领,而是把她带到了另一个活动区域。
林泽与居然在打羽毛球。
球刚好掉在他前方区域,他稍稍弓着腰,一只手拿着羽毛球拍,只是冲着球轻轻一挑,那羽毛球就准确地落回到他拍子中间,他又是随意一颠,球就干脆利落地往对面飞过去了。
他这球发的还挺有技术含量,看着力道轻,但反向一点没偏,距离地面越来越高,明显是会越过对方。
跟着羽毛球的弧形轨迹,苏可意这才注意到和林泽与对打的是李昊阳。
苏可意迷惑地看向贺嘉卉,很不理解,“李昊阳怎么和林泽与玩一块去的?”
贺嘉卉也疑惑呢,“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林泽与是和李博文打的,不知道怎么就换成李昊阳了。”
李昊阳打球还好,经常能投出三分球。但羽毛球实在是菜,不是打高球就是往地上砸,还经常打偏,既接不住别人的也不能让别人接球。
他本来是和人在打篮球,后来球滚出球场了,他喊贺嘉卉给他踢回来,结果贺嘉卉看见是他的球立马若无其事地把球踢得更远,他只好亲自来找球。
然后就看见李博文在这打羽毛球,对方还是林泽与,俩人有来有回,几乎没断过,他知道李博文的水平,所以认定是林泽与很会打,于是腆着脸皮也不管林泽与认不认识他就参与进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林泽与确实是很会,他发球的力道和方向都是配合着对方的实力来的,很会向下兼容。
而且不管他发球多么烂,林泽与都能轻松接到。除非是那种他直直地往自己头顶上发的球,林泽与才真的无能为力。
这个球之前,俩人打的都还算“融洽”,坚持几个来回还是有的,虽然他发球总不准,但林泽与也没说过他一句,还很好脾气地一次次配合他。这还是林泽与第一次把球发那么远,也是他第一次没接着球,还差点因为往后仰的动作太大把腰闪了。
李昊阳看见苏可意,一下子就触发了攻击模式,“苏可意,我和与哥的默契都被你害了!”
与哥?
你算什么东西,人家和你很熟吗?
苏可意朝他翻了个白眼,差点没忍住要怼回去,瞥一眼林泽与,把嘴闭实硬生生挤出个得体的微笑,想着回教室再好好处理他。
李昊阳是不经打的,他见苏可意居然没嘴回来,士气大增,“你肯定比我菜,我现在的水平绝对在你之上。”说着,把球往上一抛,用力打了出去。
林泽与不负他望接到,也在他期盼的眼神里打了回来,他自信地扬起拍子,准备打回去,盯着朝他越飞越近的羽毛球,刚要挥拍,瞳孔一缩,发现不对了,路线貌似偏离了。他没击中,球是擦着他头发掉在他后脚跟的。
苏可意乐得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地拉着语调,悠长而缓慢,嘲笑道:“就这啊?”
李昊阳非要证明自己,只可惜一连几个球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划过,擦着边钻着缝无一不是掉在地上。
苏可意笑得越来越开怀,李昊阳完全认可林泽与的技术,自然不可能特意坑他,心知确实是他自己水平有限,但嘴上就是要贱兮兮地控诉是苏可意影响的他。
苏可意觉得真不能忍,孩子皮了就是要打的,刚要说什么,看见林泽与的视线停在了她身上,苏可意很分得清主次地先朝林泽与笑了下。
林泽与拿着两根拍子,很客气友好,像是为了体现公平性地朝苏可意问:“你玩吗?”
苏可意当然是立马点头,李昊阳那么垃圾都敢上,她的水平可比他好多了。
有了李昊阳的衬托,苏可意对自己很自信,兴奋地跑去接他手上的拍子。
李昊阳还站一边没走,见状,冲林泽与大喊了句:“林哥你别放水啊!”然后又被转身背对林泽与的苏可意白了眼。
苏可意刚在场外围观的时候,感觉林泽与的劲挺大的,毕竟他可是能毫不费力地将球打出十几米远。于是一开始发球的时候也使出了猛劲。
后来慢慢的,她发觉自己的力气好像出得也来越少了,接球一点也不费力,几乎都是一举拍球就刚好落在中心,几次诧异后也终于意识到,林泽与在给她打配合。
苏可意还有功夫观赏林泽与,他长手长腿的,接球不用迈大步,胳膊抡一下,球就接到了,做什么都显得轻而易举,一切都像是尽在掌握,就算是这样上肢下肢都需要活动的的运动也没见流出几滴汗,仍然清爽秀气。
哪像李昊阳,苏可意都不愿意看他脑门上那几缕往下滴着汗的三撮毛。
在旁边看着的李昊阳已经心累了,放弃了,不再喊“林哥加油虐她!”也不喊“都退后都退后,你们距离缩一半了!”只一声声地叹气,心都灰了,哎,他与哥,怜香惜玉第一名啊。
贺嘉卉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们打,左右手的手指都竖着,特意对李昊阳汇报情况,“可意又追平了,他们俩到现在都是平手诶,可意进步好大,水平应该在你之上了。”
李昊阳:“……”
哨声吹响,体育课即将结束。
临近下课还有五六分钟的时候,林泽与去器材室把用具放回去了。
苏可意和贺嘉卉偷偷溜去了小卖部。
下课了她还站在队伍里,在散乱的人群里一眼看见了林泽与。
逆着人流,苏可意锁定目标,一点点到了他身边,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她眉目含笑,知恩图报地奉上了一瓶矿泉水,“幸苦了,谢谢你为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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