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中场收工
如题,算是我最不想写的衔接章,不过考虑到本章与接下来好几章的主人公都有琴酒,我又很有动力了: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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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晚上的Ember酒吧没什么人,灯也开的不多,只有几盏卡座上的昏黄的小型吊灯在运转,吧台背后一整排的酒架贴着亮蓝色的灯带,显得酒精泛出科幻色彩的晶光,而酒保自顾自的用冰锥雕刻着杯中的冰球。
半吊的门铃响了声。
新的客人走路没有声音。
前不久刚吹起的风雪随之落入门口的玄关,开了暖气的室内很快化掉了痕迹,只有木制的地板变得湿润。
酒吧凌晨的客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酒保深谙此道,于是默默的将冰球纂的更加饱满。
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倒在吧台上,手里拿着大杯的啤酒瓶,满溢的泡沫从上至下滑落,带着挂壁的金黄酒液一起,滴在指缝间干涸后有股令人反胃的黏稠,时不时就会把指头粘在一起。
他面色红涨,双目迷离,发型和脸都不出彩,典型的东亚岛国长相,穿的也是千篇一律的西装,像是卖保险的,已经醉的大差不差了。
此人叫上泽三郎,刚结束了一整日冗杂繁复的工作,还有来自上司的996工作制回响,于是下班没几分钟就到了酒吧狂欢庆祝,毕竟明天,不,今天就是令无数白领还没见到面就要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完美对象————星期日!
嗯?什么,你说现在是凌晨两点他才刚下班?
身为东京社畜,难道他很想吗?
那声招呼新客人的铃铛略微敲醒了昏昏欲睡的上泽三郎,酒精消磨着他的意志,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费尽心思的抬起来,看见门口微微飘了点白色的碎屑状物体。
是春雪吗?上泽三郎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着,他又看见站在写有WEICOME字样地毯上的一双黑色靴子,有些厚重,还有那人穿着的及膝风衣,这样看上去,他认为对方该是个超级高大的男人。
突然一股莫名的好奇心涌到上泽三郎的心头,驱使他再抬头多看一眼,多看一眼这个男人的全貌,视角上移,那是银色的及腰长发,黑手套灰紫色高领————还有墨绿色的眼睛。
上泽三郎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那对墨绿色的眸子像是冰封的湖面下凝聚的冰锥,冷冽而锋利,细碎的银发半掩着。
上泽三郎的呼吸快停滞了,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北海道,猎户们常说:最危险的凶兽从不龇牙,它们只会静静的在那用眼神钉住你的意志,让你连逃跑都想不起来。
砰砰、砰砰。
他的耳膜传来体内提速的心跳声,脸颊因血液上涌而发烫。他下意识按住胸口,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
首先,他不是gay。
其次,他真的不是gay。
最后———这人的眼神怎么比讨债的黑.帮还恐怖啊?!
该不会下一秒就要从大衣里掏出把枪,或者甩出一句“你欠我们xx组的三千万该还了”吧?!
这个男人都太危险了!上泽三郎瞬间收回打量的目光,额头渗出冷汗,他慌不择路的想到:他现在要立刻,现在,马上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那锋利的视线再次扫过来,上泽三郎一僵,但很快意识到那目光对准的是自己身后……那个特别健谈,他醉倒了对方还没怎么上头的青年,但是……他也是个从来的时候就一直戴着卫衣兜帽到室内也不摘的怪人!
不会真是□□来讨债的吧??上泽三郎又觉得这两人的面貌都不差,的内心瞬间刷新出300集惊险刺激的狗血警匪剧。
但是怎么看自己都像是那种无辜倒霉躺枪的炮灰NPC啊!
于是本能的生存意志让他立刻站起身往外走,与那个进来的银发男人擦肩而过,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去。
直到出了酒吧十几米,上泽三郎还是心有余悸的转头看了回去,确认那个银发男人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死活,他也不用水泥封尸去东京湾里享受婴儿般的睡眠。
最后上泽三郎看见那个男人大概是用墨绿色的双眸凝聚起实质的视线,将注意力落在吧台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戴兜帽的青年伏在吧台上,手指搭在杯壁,无意识的搅动着方杯里的块冰,琥珀色的杜松子酒液晃出冷光。
2.
黄铜灯盏在吧台投下暖光,摆在客人面前的威士忌杯底压着因为冷凝而晕开的水痕,酒保细长的指节敲击橡木台面发出的闷响,连带着雪克杯里混着冰块裂开的清音。
琴酒站在唐澜睡着的吧台边上,久违的思索起了一个很久都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该怎么搬运一个人。
首先,把人扛走是不现实的,唐澜再怎么样比自己矮小半个头,也是有系统锻炼的一米七七成年男性,其次,把人夹在臂弯里抬走,这个招数多半适用于小孩或者女性,很显然唐澜并不符合任何一条。
你说抱?
琴酒冷笑。
这个选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选项里,今天就是组织BOSS天王老子在这里他都不会这么做。
更不用说唐澜了,这人他见面没给来两枪都是福大命大。
没有过多犹豫,他一把抓住唐澜的衣领,把人往身边一扯,同时伸出脚抵住前方摇晃的高脚凳,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随后琴酒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拖着摔懵了的橘发青年的衣领全当公益活动帮人扫地,转身潇洒离去。
橘发青年就这样被琴酒拖着从酒吧的侧门离开,鞋跟在地上摩擦过雪化后的积水,略微溅起的水花令暗处的野猫变得警惕,带起长短不一的断续痕迹,又被落下的细小雪片覆盖。
走到街边,红绿灯还在空旷的街道上闪烁着,银发绿眼的男人他看了一眼脑子还在虚实交界的唐澜,停留在路灯灯光的边缘,黑色风衣被灯光衬得发白,有条不紊的从怀里的烟盒抖出一支,却看见被酒液浸泡的痕迹。
琴酒:“……”
唐澜举起饮料:“来瓶这个?”
琴酒没理他:“……你最好有事。”
“真不喝?我们狗头玫瑰在生产这一批时还特地加了开盖有奖。”唐澜问。
“那我也不介意让你有事。”琴酒冷笑着扫了他一眼,补充道。
唐澜发誓他应该是听见伯//莱//塔在琴酒手里开保险的声儿了!作为一名功力远在伏特加之上的琴酒翻译器,唐澜立刻开始谋划怎么在此人面前蒙混过关。
总不能说……
他就是从贝尔摩德那知道琴酒在当劳模觉得黑泽阵不会来才肆无忌惮的给人打骚扰电话让他来找自己的吧?!
银发男人没有继续说话,几辆车从远处的红绿灯路口拐进这条路,琴酒远远的撇了眼,咬着未点燃的烟,单手拎起橘发青年的后领,另一只手猛地拉开车门,随着视野一阵天旋地转,唐澜被半提半拽地丢进保时捷356A的后座时。
随后这辆老爷车的引擎就立刻发出了轰鸣,强劲的推背感把还没坐稳是唐澜径直从后座甩了出去,上半身穿过前座中间的缝隙,刚抬头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伏特加的身影。
“嗨?”
唐澜以微笑待人。
“嗯?哦。”伏特加下意识的应了声,用余光看了一眼这个略显狼狈的橘发青年:“我不知道你是谁,总之大哥找你————等等!!啊啊啊?!”
“霍兰德??!?!你*粗口*怎么会在这里啊??!”
别的人他不一定想的起来,这个人化成灰他都想的起来!!!
说不定现在他的手机里还有自己的丑照!
伏特加震惊,不自觉的将油门踩到底。
他们早上不是才刚刚处理了一个叛徒吗!?怎么晚上叛徒就钻进自家车里了!!!
“伏特加。”琴酒点燃了烟。
车速很快又稳定下来。
“大哥霍兰德他———!”伏特加的头脑仍然在风暴的中心,所以暂时死机了,全身心只剩下开车的本能。
“与你无关。”
“可是……”
“安静。”
于是伏特加暗戳戳的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坐回右后座位的橘发青年,怎料对方也起了兴致,顺着后视镜看了回来,不过是看着琴酒的,唐澜开口问道:“那事儿这么久了你都没跟他说?贝尔摩德都上船了。”
谋划了这么久的自立为王,结果连宿敌恋人(?)都知道了,王的头号小弟还不知道。
琴酒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后视镜里映出唐澜的脸,他又盯了两秒,伸手调整镜面角度。
眼不见心不烦。
“喂喂!”橘发青年对此十分不满,不过对方不否认就是默认。
唐澜问:“Ember酒吧的下酒饭团买三送一,你俩要不要?”随后他又补充道,“现在朗姆在吃大锅饭,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会认为橘子不好吃吧。”
“西线的最大的走.私今天ICPO去开箱验货了。”银发男人扯了扯嘴角,声线平稳冷淡,“组织里有传言说最近BOSS很在意酒精浓度,手段见不得人,局势只需要加把火他们自己就能烧起来了。”
“我说这饭团是真好吃,而且我可不喜欢氰//化//钠这么没品的事情,要放也是c.4这种更符合我身份的东西。”晃了晃还略微有点热气的包装袋,唐澜趴到副驾驶的椅子靠背上说:“给出去的酒厂卧底名单ICPO什么的已经在大清洗了,FBI打翻了红酒瓶不过还是捞了点葡萄渣,但不妨碍军情六处顺手抄几个大企业的账本。”
琴酒不紧不慢的回复,他的指节在车门上敲出无规律的节奏:“树倒猢狲散,朗姆的旧账本今晚已经烧成灰了,乌丸莲耶众叛亲离却还在计较收支的真假。”他嘴角扯出个锋利的弧度。
“现在...该记新账了。”
伏特加缩了缩脖子,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只特大号的鹌鹑,手心早已出了一层湿汗。
他没去想,也不敢想琴酒和回归到保时捷356A的老熟人霍兰德酒,如此平静(相较于平常而言)的共处且大声密谋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难不成……其实大哥也是卧底?
伏特加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冒出来这么大逆不道(自认为)的一个想法。
那组织岂不是要完?
系统也跟着震惊:【原来伏特加才是全剧看的最通透的人吗??】
不不不,根据他对大哥偶尔会文绉绉的了解,那句“该记新账了”应该是隐喻,指的应该是———
“伏特加,专心看路。”
篡位?!?
手中的烟燃烧着,升腾而起的白雾顺着气流从略开的车窗顶部飘走,琴酒冷漠的扫了一眼身旁的高壮男人,警告道,“如果你不打算横死在车祸上的话。”
听到这里,系统因为也说不清的原因,总之祂神差鬼使的看了一眼三人身上。
嗯,都系着安全带呢。
为什么这群人杀人不眨眼的黑恶势力总是会在这种地方遵纪守法啊!?
3.
伏特加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可能是他刚刚听见大哥他们大声密谋要搞死组织自立为王吧?怎么起义都商讨起来了。
然后霍兰德那个家伙还一脸蜜汁微笑的看着他,手上拿着木仓威胁自己不要讲出去————这不废话?大哥去哪他去哪!
伏特加只是看上去平平无奇而已,但这并不代表他脑子不好用,加入组织以前他是雇佣兵,常年混迹在战乱地带,这些过去的经验都让伏特加明白琴酒是多么的可贵。
这可是一个会耐心给队友讲解计划,不会拿队友钓鱼,还会在势利撤退时尽可能捞队友还实力强劲是大哥!
虽然本意比起相侵相碍的塑料队友情更可能是因为那样会损失人力物力———但这并不能阻止只要你不背叛,那琴酒就是最好的自己人的结论产生!
但是比起探讨这个,现在伏特加更不想待在车里,他宁愿去车底吹冬天的冷气也想让这两个人自由发挥。
因为他听见两个人聊到朗姆时,不约而同的沉默后唐澜这么说:
“给我枪,我要把朗姆狙了!”
此时伏特加尚且觉得是觉得是霍兰德还没醒酒的疯言疯语罢了。
琴酒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经过路灯时银发泛出冷光:“我倒是能给你。”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但是你打的中吗?”
但是为什么琴酒大哥一副真想给他枪的样子啊?!
朗姆这拉仇恨的能力……伏特加到吸一口凉气:他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吧,可以说是全员公敌了吧?
“话不要说太慢。”唐澜突然坐直,手指在空中笔画杂乱无章的轨迹,一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弧线:“理论上,我只需要计算空气湿度,提前量和修正科里奥利力*……”
“美国纽约,你计算风速的结果的打中了400码外隔壁楼的自动贩售机。”琴酒懒得抬眼,慢条斯理地解开保险,上膛时金属碰撞声代替了所有回答。
伏特加差点闯了红灯。
唐澜:“……”
唐澜:“我在展示布朗运动*!”
可恶啊,看起来他低估黑泽阵的记仇能力了。
这显然是他十六岁的黑历史怎么都给扒出来了,明明从那以后他都有在恶补狙击的!
系统凉飕飕的补刀:【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补上来?】
唐澜正色:这叫术业有专攻,都说400码这个距离算是射手和狙击手两个赛道的区分点,我一个敲代码玩烟花的起码在400码已经有准头了!
“那老头把该说的都抖出来,就确实该咽气了。”不过琴酒还是难得和唐澜达成共识:“挑个时间就可以开枪了,他什么时候出审讯室?”
谁都知道霓虹只是明面上有死刑而已,钱给多了说不定服刑期间还能外出散心呢。
“不久了。”唐澜吃了一口饭团,“他是个精明的家伙,反正他没那个武力值自己逃走,也明白你作为和他不对付的行动组老大肯定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去捞人,倒不如供出来争取点给他在服刑时搞小动作的机会。”
琴酒啧了一声,一言不发。
伏特加看了一眼主控台上,确认车内暖气开着,霍兰(德)酒也没有很缺德的的把车窗敞开,但是不可置否的事实就是,车内的体感随着大哥变黑变臭(划掉)的脸色温度变冷了。
一时之间,琴酒想到了很多事。
比如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搞谋反这种事。
本来,组织作为一个根深蒂固的跨.国.犯.罪集团,军火不愁经费管够的,杀人放火和FBI飙车也能顺利离开,黑泽阵如鱼得水,进度条很快就到了取得琴酒的代号,成为行动组组长。
但是直到唐澜的加入,对方在组织初期的经历可不怎么样,先是作为围观犯罪现场的路人被打晕带走(这里是他活该)送进正好缺人的实验室,从研究员的交谈和过程来看大概是什么从精神或物理上控制组织成员的的发展。
这是琴酒在唐澜凭实力混出头,从那儿转到行动组来找他之后才知道的,不得不说,他确实很厌恶这些东西。
那个时候他就考虑过离开,不过后来项目因为没有成果就停了,就又呆了七八年,直到现在。
BOSS老了,这个组织也跟着带上了一股死人的腐臭味。
组织进入衰败,高层忙于权斗。
……尤其是卧底到处乱走这一点尤为醒目,不仅生命力如同美洲大蠊一样顽强,而且通常发现一只的时候就代表有了一窝卧底!
伏特加默不作声地调高了车内暖气的温度。
所以当霍兰德酒叛逃的消息传来,不到一天后黑泽阵就果断决定下船,这艘无论曾经多么鼎盛,到如今已经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自燃的船。
但是这个时候下船被组织追杀很麻烦,黑泽阵打算静观其变,找一个机会,或者创造一个机会离开。
而一个月后唐澜再次回来找上了琴酒,带来了一份谋划。
该说不愧是十四年老搭档还是其他什么,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比起被动接受机会,直接搞死这个本来就已经要死不活的组织创造机会来的更好。
他们胆大妄为的想法会成功的,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琴酒不仅崩卧底,杀真酒的战绩也挺多的。对于杀假酒这一点,黑泽阵给出的回答是组织都糟心成这样了还能暴露,那就是对方自己太菜,活不活着都不影响结局。
唐澜:毕竟管他真酒假酒变质酒,黑泽现在的目标是杀穿这个组织嘛。XD
接下来几章大概都会是主线暂时告一段落后的日常搞笑向,琴酒的出镜率会挺高的[三花猫头]
科普补充:
*科里奥利力,是一种惯性作用效果,它是在旋转参考系(如地球)中观察物体运动时,由于参考系本身的旋转而产生的假想力,用于解释物体为何会偏离直线运动轨迹。
*布朗运动是指悬浮在液体或气体中的微小颗粒(如花粉、尘埃等)所做的无规则、永不停息的随机运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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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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