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带着眼镜的青年警察手中攥着一支笔速记。
“你说当时没看清是谁杀死了怪物，对吗？”
小庭点点头，“是的，当时地铁里的灯光一下子就熄灭了，大家都很慌张，没过一会很多人就从最前头的车厢往回跑……接着怪物就铺天盖地地涌了进来，我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顺从自己的本能跟着大家跑。”
“哭声，到处都是哭声……”
“手机的灯光不停地晃动着，我只能看到前边混乱的人群，只能听见剧烈的喘息声，还有身后人们接二连三发出的惨叫，我更害怕了，拼尽了全力往前跑，根本不敢回头。”
警察问道，“那之后您为何出现在那个车厢呢？”
小庭努力作回忆状，“当时我们一行人跑了大概有好几分钟，后边没有怪物追上来，我觉得也许怪物已经离开。”
“想到当时逃跑的时候有些人经历了踩踏事故，大概需要救援，于是就跑了回去，那时候一切已经结束。”
警察道，“那么危险的情况，你凭着一个没有坚实依据的猜测就跑回去了？”
小庭正色道，“我是**凡胎，遇到怪物会害怕，轻轻一次碰撞也许就死了，可我也是医学生，曾经发誓要救死扶伤。逃跑是我求生的本能，救人是我毕生的理想。”
又是一份没有什么办案价值的笔录。
警察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警察速记结束，起身送身上披着毛毯的女孩走出审讯室。
这时，侧面一间审讯室也开了门，同样走出了正在询问情况的警察，目送两位地铁现场的目击者离开后，隔壁审讯室的女警伸了伸懒腰。
“哎，这都20位目击者了吧？什么也没问出来。”
“肯定有很多目击者只顾着跑，但也不至于一个看见的都没有，他们是在防着我们呢。”
“防着？不至于吧，群众举报间谍和毒贩的时候多积极啊，不至于换了个事情情况就变了。”
“怎么不至于。我看着刚刚那个女孩，叫做叶小庭的，表情就不对，她肯定瞒着点事。”
女警若有所思，“嗯？能调出监控看看哪个车厢的吗？”
男警苦笑道，“监控都莫名其妙被销毁了，调出来也没用。”
“我的意思是查查车厢里究竟进去了谁，根据这个女孩所在的位置，重点讯问当时站在她所在车厢里的乘客。”
“不错，这方案就和警司汇报一下。”
对话结束，走廊尽头一位警察带着两位身披毛毯的乘客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那位白胖的受伤男子。
警局大厅。
短发女孩跟叶小庭咬耳朵，“小庭，警察问了你几个问题？”
叶小庭压低了声音道，“问的也不多，我感觉应该都糊弄过去了，但是刚刚出门碰见当时被我包扎伤口的一个男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泄密。”
短发女孩道，“应该不至于吧，他可是咱们的恩人，应该不至于有人泄密。”
叶小庭忧心忡忡地看着大厅的值班民警，“希望如此吧。”
她的眼前又闪过他的身影。
惊艳、强大到怪物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像一只受了伤的美丽大猫，野性十足，爪牙锐利，即使受了伤，也能威风凛凛地立在群山之巅。
审讯室内。
警察喝了口水，拔出水笔笔帽，不抱希望地问了句，“当时你看清是谁杀死了怪物吗？”
白胖男人立刻道，“警察叔叔，我知道！我看着那个人了！”
嗯？
警察震惊抬头，因为没有预料到这回答，眼镜都微微睁大了。
他稳住了自己的表情，不懂声色地把手伸到耳朵附近，状似考虑般敲击了一下那里放着的一个装置，“你说你看到那个人了？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白胖男人油腻腻的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他们都拦着我不让我说，但我知道可不能那么做，那个男人干掉怪物就跟砍瓜切菜一样，血喷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怪物在他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这可是和平年代，什么人能有这身手？我最开始还以为他是龙组呢，后来那个人听着警笛声响起来，直接撒丫子就跑，头都不带回一下。”
“我那个时候就暗暗琢磨着，这人指定有问题！咱们军队一过来，我当时就想举报了，结果被两个丫头片子威胁。”
警察来不及吐槽国内没什么所谓的华夏龙组，他聚精会神地速记着内容，紧接着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接下来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们得找人过来作人物画像。”
白胖男人殷勤的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对了，警察叔叔，我听说举报间谍或者通缉犯什么的都给钱，您看这个人？”
警察严肃道，“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们是有一部分经费用在这方面的。”
话音未落，审讯室紧闭的门被打开。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白胖男人望着几位警察坐下，咽了咽口水。
其中一位道，“接下来请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吧。”
白胖男人的眼神迷离起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桃花眼，鼻子高挺，睫毛很长很浓。很难形容他的样子，我去看过特别火的明星，就算明星也没这么帅，而且脸色很差，你看他的样子就觉得这个人很适合被欺负、被弄碎了……”
警察把拳头握起来放到嘴边，咳嗽了一声。
“你说他脸色不好看？”
白胖男人如梦初醒，“对，他身上好像有伤。”
有伤？
几位警察精神一振。
白胖男人继续道，“我估摸着应该挺严重的，先前我在车厢里看过他，感觉他马上就要晕过去了，所以他后来去杀那些怪物的时候我特别惊讶，以至于看的太入迷居然没跑掉。”
“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李怀远龇牙咧嘴地把腿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鲸脑连横道，“您应该庆幸自己是异能者，这伤势放普通人身上根本出不了院。”
李怀远把腹部的伤口重新消毒包扎。
他叹了口气，“可别给我干进医院去了，首先我的钱包就伤不起。”
李怀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跳动着的白色圆圈，人工智能应该可以用来赚钱吧？
鲸脑连横道，“防暴部队从在场群众那里知道了您的消息。”
李怀远手上动作一顿。
鲸脑连横道，“接下来您得低调行事了。”
李怀远若无其事地将衣服整理好，“早就有所预料了，索性现在想知道我行踪的人多了去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鲸脑连横道，“我还有两个消息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李怀远道，“别卖关子。”
鲸脑连横道，“好消息是，侧写师根据告密者的描述画不出您的样子，坏消息是，记忆绘写异能者即将抵达，他能将告密者的记忆绘制在纸面上，您的相貌暴露势必无法避免。”
李怀远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出声道，“还好纸平安到手，我们比他们快了一步，有你这位帮手在侧，他们想找到我，难着呢。”
鲸脑连横道，“谢谢您的夸奖。”
李怀远抬头看着窗外，他有点怀念小哇了。
从海拉IV回来之后小哇被他留在雾都，从旁协助赵峰，现在他还真怀念那毛茸茸的触感。
“叮”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李怀远举着手机看了一眼，是方老板。
方老板：对了，今天临走之前忘了和你说，纸平安这种东西不能遇水，一遇水就会失效。
李怀远从床头杂物篮里捞起一包牛奶撕开，叼在嘴里，单手打字：好的。
方老板：对了，您是优质客户，我免费告诉您一个消息吧。
李怀远捏着牛奶袋子，静静等着后续消息。
方老板：最近很多城市隐隐动乱，中央异调局调了一批官员到各地，其中刚从国外回来的张彦青即将移镇辽东，他可不是个安分的人物。异调局、Y组织……最近盛京这潭水，浑的很。
李怀远回复道：多谢，方老板。
方老板回的很快：有时间多来我们店里看看就行，我们日常推出新产品的，朋友圈时不时会介绍一些。
李怀远：猫猫点头.jpg
方老板的聊天状态呈现了挺久“正在输入”，李怀远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他回复，觉得大概是系统抽了，伸手一划退出聊天。
赵峰那头也发来一些例行汇报，李怀远点开一看。
近期雾都的重建在稳步进行中，长风聚集地的异能者和黑山羊契约者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发生好几次摩擦，所幸蔷薇之火的成员看到了之后就会进行调解。
钥匙的田相逢则一直对李怀远的行踪非常感兴趣，变着法从他这里套取情报，再三强调一定要和他一起去秘境。
李怀远回复道：已阅。
难道这就是社畜的人生吗？
每天的工作都追在他屁股后边跑，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正在这时，宿舍的门被打开。
李怀远一个激灵，赶紧捏着纸平安变换了形态。
脚步声逐渐靠近。
林念卿走过来，直接伸手摸李怀远的额头。
“你发烧了？我就说你最近状态不对。”
李怀远眨眨眼。
林念卿在李怀远的床边坐下，“最近市里不太平，警车一直在响，这种多事之秋，你千万别出事啊。今天咱们隔壁实验室出事了，有警车和救护车过来拉走了人，然后导员就宣布明天需要做全员体检，有可能是要排查什么。”
李怀远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不是，全员体检？
全员体检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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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危机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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