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的易江一个人在卧室写着作业，卧室暖气很足，破天荒的他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搜索了几家排行不错的制作饭团的店，加入了收藏夹。
饭团挺好吃的，他在心里想。
又是一个不太平静但也算不得什么鸡飞狗跳的早晨。
“啪——”
“啪——”
“啪——”
老董一气呵成，连拍三下，毫不客气地将手边的书本落到了一个男生头上，这同学也是够倒霉，谁让老董刚进门看见的第一幕就是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别人都在睡，可偏偏他离的最近，于是“幸运”的灾祸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男同学只得在心里咆哮：我冤枉啊大人！他们都在睡！
“都给我安静点，”老董发泄了内心的不满，那三下可把他拍爽了，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讲台，宣布一件大事，“这周市里组织学科竞赛，有点实力的都报名试试吧，这可不是让你们去玩啊，是正经的有含金量的比赛，分数够的话，还能提前获得一些提前批学校的资格，你们积极参加啊，虽然我觉得你们比菜鸟还菜，但再菜也总归是只鸟，总要飞出去看看，班长一会儿把报名表发下去给大家看看，放学之前就给我收齐！”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种比赛一般都是成绩不错的人去参加，尽管每个人都有自己较为擅长的科目，但在绝对的大神面前确是都是菜鸡。
以前大多数人面对竞赛只把报名表当做了一张免费的草稿纸，并没有什么打算，但这次大家异乎寻常的热情，隔三差五就有人去找班长送报名表。
事情发展到最后竟然有些好笑，全班超过一半的人都选择了参加，也不管什么科目擅长了，只选择自己不是倒数的科目了。
大概高三人真的被逼疯了，把一次正经的学科竞赛当成了一次逃离监狱的放风。
老董估计也被气笑了，只见他咬着后槽牙就进来了，表面上很和气：“成！真成！我就当你们是学习热情高涨了，这三天你们给我老实点，别惹出什么大祸！”
其实老董心里在骂娘，小兔崽子们！
得知要参加竞赛出远门，蔡霞一整个紧张了起来，恨不得跟着车和柳湘一起，再不济也可以随时跟着，柳广镇及时遏制了蔡霞这个想法，让他放一百个心，学校会保障安全。
于是蔡霞只是要求柳湘手机能够24小时保持畅通，并且又往柳湘手机里转了两千元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柳湘甜蜜的“烦恼”就这么增加了。
不过，意想不到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大约是第二天不需要再早起上早自习了，柳湘前一晚睡的格外的香，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又睡过了，胡乱洗了把脸扎了个头发，赶紧打了辆车往学校赶。
大巴车如约而至，柳湘着急忙慌找到了自己班级的车，刚上去就发现后座基本全都满了，林殊一个劲地给柳湘使眼色，林殊和王乐凯一起坐着，王叶和李萍萍坐在了一起，只有左右那里有一个靠窗的位置。
于是柳湘现在面临着选择，要么和林殊他们在一起但是要和左右坐一起，要么就是在前排自己坐。
大概还没有睡醒，还是不了吧，柳湘毫不犹豫地想。
于是柳湘和林殊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一下她要坐在前面了，就不过去了。
林殊感到震惊，她拿起手机给柳湘发消息：
怎么不过来？你要是不想和左右坐，我让王乐凯过去咱俩一起坐。
柳湘：不了，坐后面我怕晕车，前面挺好。
林殊：那好吧。唉。
林殊转头和左右说：“柳湘不过来了，她怕晕车，咱下车再汇合吧。”
左右觉得是不是自己让柳湘觉得不自在了，有些懊恼地点了点头说：“好。”
车子还没有启动，左右想了一会儿，看到柳湘旁边还是空着的，还是决定过去解释一下，如果柳湘同意的话，他也坐前面。
左右从上方的隔层取出自己的行李，正准备往前面走，他看见一个男生刚上车就径直走到了柳湘旁边。
是易江。
柳湘原本插着耳机在听歌，突然一个身影笼了过来，她下意识抬头，易江俯视着看着她。
“这个位置有人吗？”易江直接地问。
柳湘一边拉下了耳机一边说：“没，没有。”
“那我坐这里了，行吗？”他看起来真的是在征求柳湘的意见，表情眼神都十分诚挚。
晨光照进来和他的身影重叠，泛起了一层一层的柔光和温暖，少年眼睛里的光掩盖不住。
“行，行啊。”
易江得到同意很快地坐下来，身后的左右看见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坐了回去。
柳湘不自觉地往窗户那边挪了挪，不过显然没有什么作用，冬天大家穿的都很厚，一层一层的衣服盖在人的身上，显着这个大巴车的座位更是格外的狭窄和拥挤了。
他们的衣服不可避免地触碰、摩擦在了一起。
大巴车的门还没有关，即便开着暖气也不该这么热，柳湘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解开了大衣的两个扣子，脑袋靠着车窗降温。
易江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白色包装的药，他从里面拿出一板递给了柳湘：“吃两片，防晕车的，这一路还挺远的，大巴车又这么热。”
柳湘接了过来，是茶苯海明咀嚼片，她听话的含到了嘴里，甜甜的、凉凉的有点像薄荷糖，不难吃。
柳湘含着药片，稍微侧了侧身子说：“谢谢，你也太细心了。”
易江手里把玩着和柳湘一样的一板药，没有抬头，轻声地说：“没事。”
“嗡嗡——”
柳湘的手机开始连环震动，好多消息，全是自己人发来的。
林殊：哇靠！我没眼花吧！你你你！你们！那小子怎么坐你旁边了，我靠我靠他怎么不和他同桌坐，他同桌还吐槽他见色忘友！
王叶：小湘！我去，我看那数学学霸易江就那么直接坐你旁边了！我和萍萍都震惊死了！
左右：柳湘我本来想和你解释一下，但看到易江坐你旁边了。
柳湘自己不知道他们为啥这么大动静，只觉得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挺正常的。
于是柳湘给林殊、王叶、左右发的基本上可以概括为——只是凑巧。
柳湘回消息的工夫，王彬那家伙也在另一边盘问易江：
我靠你这臭小子，大早上就和我说让我帮你占个后面的位置，好家伙上车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把你兄弟我抛弃了！你小子妥妥的见色忘友！
易江回：别瞎说，懒得过去了。
王彬：懒你个头！你小子就嘴硬吧！上次那瓶牛奶你就是给柳湘热的吧！还有你有一次晚自习迟到和柳湘一起回来的，我靠串起来了，我全串起来了！
易江只是发了一个句号。
他俩各自回着消息，活像个间谍，不让身边人发现。
车子快启动了，老董还是不放心地上了车嘱咐了几句：“瞧你们你个一个的德行，大包小包的是去竞赛啊，还是去冬游啊？我就不检查你们那破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检查一个准！这次出去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听人家那边老师的安排，不要独自行动，晚上不许在外面逗留！不要乱吃不干净的东西，就给我老老老实实吃盒饭！听到了没？”
“听到了！”大家响亮地喊道。
也有同学嘀咕着：“食堂才是最不干净的吧。”
还有几个同学应和着：“就是就是！”
老董：“瞎嘀咕什么呢？一切服从指挥听到了没，最好再给我揣俩奖回来，知道了没！”
“知道啦！”
一层又一层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的车厢里，最后老董又转身不知道和司机师傅说了什么，最后才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柳湘看着面冷心善的老董特别想找人吐槽一下可惜林殊他们在后面，于是她转头和易江吐槽：“没想到老董居然嘱咐得这么认真仔细，平日里那么面若冰霜，看来他也挺嘴硬的。”
“挺嘴硬的”易江听到柳湘说老董，又猛然想起了王彬给他发的消息：你小子就嘴硬吧！
这几个字好像有什么魔咒，搞得他有些不自在，于是在柳湘眼里就变成了他冷冷地回道：“老师嘛，就那样。”
得了，柳湘感觉自己又碰壁了，刚刚明明还挺暖一人，现在又切换到了人机模式，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于是柳湘又戴上了自己的耳机听起了歌，还是靠着窗户。
睡眠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柳湘是那种要么连睡十几个小时不能中断，要么可以一晚上不睡或者几乎不睡的类型，总之不能睡得好好地被打断，不然她会困一整天。
昨晚睡太好了劲儿还没有缓过来，就着车里暖乎乎的热气，柳湘还是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柳湘的有线耳机就这么滑落到了二人的衣服缝隙，易江也在连着蓝牙耳机听歌，看着一些体育新闻，一抬头发现柳湘睡着了。
车子开得虽然平稳但还是有些摇晃的，柳湘的耳机就这么荡来荡去，易江不自觉地盯着柳湘看，她的头歪在车窗上，手里紧紧抱着书包，头发在阳光的映射下炸毛了很多根，还有她皮肤真的很好，又白又细腻，光打在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嘴唇红红的微微张着，睫毛也在簌簌地颤抖，眼前的柳湘像一只玩累了的小猫咪，只想安然地睡着。
盯着她看的易江眼神缓和而温柔，像有羽毛一样的柔软扫在了他的心尖上，带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是静音模式，镜头对着柳湘放大，留下了只有他看到的记忆。
偷偷摸摸地拍照，还是拍女生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但那一刻的易江来不及多想，眼前的一切都很萌很软，让他有了不属于他的冲动，只是想定格保存这个画面。
林殊一直给柳湘发消息想给她送点吃的和喝的，但是柳湘一直没回消息，等了一会儿她还是坐不住了，示意王乐凯：“让一下，我要出去。”
正在睡觉被吵醒的王乐凯无奈道：“你又干啥去，祖宗，车快到了，安分一会儿好不好？”
“你快让我出去，我去给小湘送点东西，顺便～嘿嘿。”
顺便看看那边是什么个情况。
林殊过去的时候看到柳湘果然是睡着了，只是，只是柳湘脑袋随着车子的晃动已然偏离了原本的方向，眼看着就要落到了旁边人的肩膀上，林殊下意识伸手去挡，另一只不属于她的手慢半拍悬在了半空。
林殊和易江对上视线，对方似乎对她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林殊平时对易江没什么好印象，这人虽然长得不错学习也不错，但一直都是一副冰块脸的模样，很难让人亲近。唯一几次打破她的印象让她感到不可置信的事情还是听柳湘说的。
但此时的林殊似乎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爽。
林殊尴尬地说：“你别介意，我朋友她平时睡觉是有点不老实，我这不怕她不小心碰到你，冒犯到你么，那啥我就是给她送点吃的，你帮她拿着吧，她醒了你告诉她一声，我先走了。”
易江接了过来先放到了自己包里，转头看柳湘，还是睡得熟熟的，不像小猫倒像一头小猪了，可能是小猪咪？
期间王艳一直问他路上怎么样，到了没有？他照常回复，继续听着歌。
柳湘睡觉还是那么不老实，这次她的脑袋精准落到了易江肩上，这次也没有突然来的一双手阻挡了柳湘脑袋的降落，易江抬手扶了扶柳湘的脑袋，并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柳湘能靠着更舒服一点。
大概是找到了舒适的降落点，柳湘的脑袋不自觉地蹭了蹭，这样近的距离比起上次经历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这次没有其他同学来找了，不然一定能看到易江在没人时，才敢坦然表露出的暗爽的嘴角。
这趟大巴车，就这样承载着、见证着班级里少男少女的心事，不断往目的地驶去。
啧啧啧，这一章的易江好像没有那么容易脸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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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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