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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做饭

越澄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这应该是她刚搬来和越泽一起住的第三天,他考上了澜江大学,越文俊问他有什么愿望,他说要在澜江大学附近和一中之间租一个房子,把越澄接过去和他一起住。

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越澄心里很忐忑,她没有着急布置自己的新房间,而是在心里设置了一个十天的约定,十天,如果哥哥没有像爸爸妈妈那样把她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话,那这里就是她真正的家了。

房间的墙壁一片雪白,地板也换了新的。

在把妹妹接过来之前,越泽一点点把这个原本简陋的房间收拾出来。

他刷了墙,铺了地板,换了好看的粉色的窗帘,买了一个新的书架,他知道越澄喜欢看书,如果能有一个自己的书架,她一定会很开心。

他愿意尽自己所能,让妹妹感到安心。

越澄突然有点想哭,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越泽考上大学前的愿望其实是去国外玩,为了能先让她脱离苦海,这个愿望不得不暂时搁置,一直到后来他去世了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实现。

她打开自己的小行李箱,里面东西不多,半个箱子里是她的衣服,另外半个箱子,是她的几本书,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个米菲兔玩偶,也是越泽送给她的,三年级的时候越泽来看她,她说自己最近睡觉总是做噩梦,越泽摸摸她的脑袋问她如果送给她一个玩偶陪伴她会不会好一点,她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只属于她的玩偶,不是越卓不要的,是只属于她的。

这个玩偶陪伴了她一年又一年,一直到她上大学了都还被她珍视的放在宿舍里一个单独的格子里。

现在这个十三岁的越澄身体里住了二十岁越澄的灵魂,她不再被十天的约定束缚,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房间布置好。

她把米菲兔玩偶放在床头,把几本书整齐的摆放在书架上,把自己的衣服按照季节分类规规整整的收纳在衣柜里,然后她洗了个热水澡,躺在柔软舒适的床单上,安心的睡了一觉。

她以前有个不好的习惯,穷思竭虑,把一件小事翻来覆去的想,尽管知道就算想破脑袋结果也不会再有任何改变,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越泽耐心的引导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也时常开导她,上了大学以后,她以为自己已经改掉了那个坏习惯,可是越泽离开后,这个坏习惯又开始折磨她,她总会想,越泽年纪轻轻的得了心肌炎应该是为了她这个拖油瓶妹妹,本来他的专业压力就大,还要在课余的时候担心他这个妹妹吃的好不好,心情好不好。

一定是这样,如果没有她,越泽的人生不会是那样的,她无数次想通过自毁来让自己不那么愧疚,企图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每次她想这么做的时候,总有人把她拉回来,比如那个雪天,在生理期疼痛无法缓解的时候,她想过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然后,然后苏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敲门按门铃,那些天还有别的人来找过她,只是他们在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后就都离开了,只有苏起,他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开门为止。

开学了,越泽不放心她,唠唠叨叨的嘱咐了好几句。

“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哥哥说,不要自己忍着。”

“缺什么了也要跟哥哥说,想吃什么了也不要不舍得买,哥哥给你的零花钱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不过你也不要总吃零食,对身体不好……”

“不要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澄澄在哥哥心里永远都不是麻烦。”越泽伸手,揉了揉越澄的脑袋。

越澄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没有漏掉越泽的任何一句话,“知道了,哥哥。”

为了缓和气氛,她补充了一句,“你好啰嗦啊。”

然后就撒腿跑进了校门,越泽哭笑不得喊:“慢点跑,别摔着了。”

澜江一中,她的初中。

她还是被分进了五班,初一五班。

一起都跟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差别,直到她在领教材的时候不小心落了一本,她转身去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拿起来递给了她。

她正要说谢谢,一抬头,撞上了一双熟悉的丹凤眼。

是穿着干净校服,身形清瘦,稚气未脱的,那个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初中的苏起。

真是慕然回首,那人却在一中领书处。

“你怎么来这儿上初中?你不是……”越澄戴上了口罩和帽子问他,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声音闷闷地从口罩里传出来。

苏起挑眉:“为了找你啊,大夏天的,你不热?不怕中暑?”

今天召集日,下午就放学了,两人各自回家换了身衣服,约定在咖啡厅见面。

“你不懂!”越澄压低声音,在咖啡厅里左右张望,“一中这边好多同学还是我小学升上来的,都认识我!要是被他们看到我跟你单独在这儿说话,指不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给我初中的平静生活惹麻烦!”

谨慎为好,她记得初中的教导主任特别爱抓早恋,她可不想刚上初中就被当成典型,毕竟这人,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真是她男朋友啊。

苏起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低笑出声。

也学着她的样子带上了帽子和口罩,两个人在咖啡厅里十分显眼,独一有二。

“这么说的话,你和我都穿越了?”越澄压低了声音。

苏起点点头,“看来是的,我最后的记忆是我们从那里出来,然后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再醒来的时候我在我十三岁的家里。”

“不论如何,越澄,我们回来了。”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意味着……很多事情,都还有机会改变。”

越澄想起那天苏起带她见的人,点了点头,她有想改变的事情,苏起同样也有。

“我会尽快搬家,早一点和你做邻居。”苏起看她,他们本该高中的时候才认识,他成了她的邻居后两人才熟识起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越澄点点头,这样当然好,这样他们联系起来也会很方便。

“我有一个问题……”苏起犹豫着开口,耳根慢慢一点点变红,“我们现在穿越到了七年前,按生理和心理年龄来算,我们都还是未成年……那、那我还算你的男朋友吗?”

越澄正在一块又一块的往咖啡里加糖,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眨了眨眼。

“不算吧,”越澄眨了眨眼,故意拖长了语调,“咱们现在可是十三岁,拿二十岁的标准去衡量的话,那可是标准的早恋。”

“再说了,都七年前了,你当然得再追我一次了,上次没有鲜花也没有礼物,不算。”

初漾后来跟她说觉得他俩在一起的太草率了,一点儿都没有仪式感,其实不是的,两人当时都因为各自的事情处在情绪的临界点,心里都在无声的崩溃呐喊绝望的两个人互相取暖而已,不需要什么额外的东西。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是七年前。

苏起笑了,“我们刚好可以重新了解一下,你总说我对你藏着掖着,这次不会了,我愿意把全部的我展示给你看,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告诉你。”

越泽不住校,办了走读,一没事儿了就回家了,他主要是担心越澄。

刚一到家门口,闻到饭香,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再三确认之后他才狐疑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饭香还真是从自己家里飘出来的。

他换了鞋,循着香味和锅铲碰撞的声音走进厨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炒菜,酸辣土豆丝。

越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澄澄!”他走过去,声音有些紧张,“太危险了,你怎么能自己在家做饭呢。”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煤气开关,确认是安全状态,又落在越澄身上,还好,目测一切安好。

他赶紧接过她手里的锅铲,动作麻利地将锅里最后一点土豆丝翻炒均匀,然后关火。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两只手把住越澄的肩膀,眉头紧紧皱着,“以后不许自己动火动刀,听见没有?这很危险,你会受伤的。”

“都怪哥哥不好,回来的晚了,你是不是饿了?”越泽自责的想,他做事还是不够周全,他要是想的在全面一些就好了,没有提前买一些吃的在家里,不对,面包什么的也不能总吃。

总而言之,都怪他。

越澄想,他们不愧一母同胞,遇到事情了永远先责怪自己,即便他们犯的错最小。

越澄仰头看着他,轻声说:“哥,我会小心的,我之前在爸爸家也总是做饭,都习惯了。”

这话不假,只不过那时候她做的不好吃,赵佳说她一个女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也该学会给家里人做饭了。

赵佳教她最基本的开火关火和一些做饭常识,确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后,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不是起身转悠着转悠着看她做的怎么样了,也没细教,越澄就照着食谱做,一步一步,做出来的很难吃。

赵佳骂她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把擦桌子的抹布狠狠的扔在她脸上,越文俊没有出来维护过她一次,尽管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就这样做了半个月,做的饭越来越好吃,受到的刁难稍微少了一点。

越卓那个脑子缺根弦的弟弟一边喝着她做的紫菜蛋花汤一边说:“姐,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吧,以后你天天做饭好不好。”

越澄当时真想把自己面前那碗汤扣他脑袋上,越卓就比她小一岁,别整童言无忌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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