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水源投毒案的线索随着黑衣人的死亡断了线,那块刻着“影”字的玉佩,侍从查了三日也没查出眉目——既不是任何世家的徽记,也不在朝廷登记的密探符号名录里,像是凭空出现的标记。苏旭延坐在将军府的书房里,指尖摩挲着从国师府借来的玉佩拓本,眉头拧成了疙瘩。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棂上,让原本就沉闷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压抑。他刚把拓本收好,就听到府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这个时辰,除了孟欲舟,不会有人特意来找他。
苏旭延起身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孟欲舟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庭院里,月白道袍的下摆沾了些泥点,显然是冒雨赶来的。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见苏旭延出来,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看这雨下得急,猜你定是没好好吃饭,特意带了些点心过来。”
苏旭延侧身让他进屋,目光落在他微湿的发梢上:“国师冒雨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送点心吧?”
孟欲舟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还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他舀了一勺莲子羹递到苏旭延面前,语气自然:“先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对你的旧伤恢复有好处。”
苏旭延接过勺子,温热的莲子羹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甜意,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抬眼看向孟欲舟,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比往日更柔和些,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冰魄草的事,有眉目了。”孟欲舟见他吃完,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我让人查遍了朝中的药材库,发现三个月前,曾有一批冰魄草被人以‘军需’的名义领走,领用人的名字是……已故的镇北侯。”
苏旭延的手猛地一顿,眼底满是震惊:“镇北侯?他不是半年前就因通敌叛国被处死了吗?怎么会在三个月前领用冰魄草?”
“这正是蹊跷之处。”孟欲舟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递给苏旭延,“我调了当时的领用记录,签字确实是镇北侯的笔迹,但领用人的画像却与镇北侯不符,更像是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而且,这批冰魄草领走后,就再也没有了下落,既没有出现在军需库,也没有用于任何官方的药材调配。”
苏旭延快速翻看着卷宗,指尖划过那张陌生的画像——男子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鸷,嘴角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看起来绝非善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那块玉佩拓本,递到孟欲舟面前:“国师见过这个符号吗?之前在城西抓到的黑衣人身上,就带着刻有这个符号的玉佩。”
孟欲舟的目光落在拓本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微微收紧:“这个符号,是‘影阁’的标志。”
“影阁?”苏旭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影阁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专门为达官贵人处理‘私密事’,手段狠辣,从不留活口。”孟欲舟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三年前,我曾暗中调查过影阁,发现他们与镇北侯来往密切,只是后来镇北侯被处死,影阁也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苏旭延的心里一沉:“这么说,此次的瘟疫,很可能是影阁在背后操控?他们领用冰魄草,难道是为了制作解药,控制疫情的扩散速度,以此要挟朝廷?”
“有这个可能。”孟欲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影阁的行事向来缜密,他们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此次疫情爆发,看似针对百姓,实则可能是想借此扰乱京城秩序,趁机动摇圣上的统治,而冰魄草,就是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
两人沉默了片刻,雨声似乎更响了。苏旭延看着孟欲舟凝重的侧脸,突然开口:“国师为何要如此费心调查此事?按说,国师只需负责诊治患者,寻找解药即可,这些涉及朝政的事,不该由国师插手。”
孟欲舟转头看向他,眼底的神色复杂起来,有惊讶,有犹豫,最终化为一丝坦诚:“因为影阁,与我也有些渊源。”
苏旭延愣住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十年前,我的家人就是被影阁所害。”孟欲舟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当时我年幼,侥幸逃脱,后来被恩师收养,才得以活下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影阁的踪迹,想为家人报仇,只是影阁太过隐秘,一直没有机会。”
苏旭延看着他眼底的伤痛,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从未想过,这个表面温润如玉的国师,背后竟藏着这样的过往。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孟欲舟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安慰:“国师放心,若是能找到影阁的踪迹,末将定当助你一臂之力,为你的家人报仇。”
孟欲舟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容,眼底的伤痛也淡了些:“多谢将军。其实,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有私心——我知道将军武艺高强,且在军中威望极高,若是能得到将军的帮助,调查影阁会容易许多。”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后来与将军相处,才发现将军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冷漠寡言,反而心思细腻,重情重义。尤其是在城南疫区,将军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安抚百姓,处理病患,那一刻,我便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苏旭延的脸颊微微发烫,赶紧移开目光,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以此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能感受到孟欲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灼热,让他心跳莫名加速。
【宿主!孟欲舟对你的兴趣值涨到55%了!】云云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几分兴奋,【他都跟你坦白过往了,这说明他对你越来越信任了!双向奔赴指日可待啊!】
苏旭延没有理会云云的催促,只是看着孟欲舟,语气认真:“国师不必如此客气,为民除害,本就是末将的职责。而且,影阁危害朝廷,威胁百姓安危,就算没有国师的私怨,末将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孟欲舟笑了笑,伸手为他添了一勺莲子羹:“好,那我们便一起联手,找出影阁的踪迹,查清瘟疫的真相,还京城百姓一个安宁。”
雨渐渐小了,夜色也深了。孟欲舟起身准备告辞,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看向苏旭延,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将军,你左肩的旧伤,今日可涂抹药膏了?”
苏旭延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今日忙着查案,竟忘了涂抹药膏。他点了点头,含糊地应道:“涂、涂了。”
孟欲舟显然不信,迈步走回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坚持:“我看看。若是将军忘了涂抹,延误了伤情恢复,日后恐会留下病根。”
苏旭延的脸颊更烫了,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孟欲舟按住了肩膀。对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拂过他的肩颈,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将军不必害羞。”孟欲舟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只是想检查一下药膏的效果,并无他意。”
苏旭延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他解开衣扣,将左肩露了出来——原本狰狞的疤痕,在药膏的作用下,已经淡了些,边缘的青色也消退了不少。
孟欲舟的目光落在疤痕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指尖轻轻拂过疤痕边缘:“恢复得不错,看来这药膏对你的旧伤确实有效。只是还需坚持涂抹,不可懈怠。”
他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药香,拂过皮肤时,让苏旭延感到一阵奇异的酥麻,连心跳都快了几分。他赶紧系好衣扣,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多、多谢国师关心,末将记住了。”
孟欲舟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时间不早了,将军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还要去城西查看水源的净化情况。”
苏旭延点了点头,送孟欲舟到府门口。看着孟欲舟撑着油纸伞消失在雨幕中,他才转身回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暖意。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孟欲舟留下的食盒,看着里面剩下的糕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对孟欲舟的戒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松动,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这场共同对抗瘟疫和影阁的过程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而此时,孟欲舟坐在马车上,指尖还残留着触碰苏旭延皮肤时的温热触感。他看着窗外渐渐停歇的雨,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旭延,这一次,我不仅要为家人报仇,还要护你周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的,是两颗正在慢慢靠近的心,和一场即将揭开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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