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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斯人已逝

越止要去法国开会,大概要去十天。奚月上午到机场送他,他一身正装,格外引人注目。

他对奚月说道:“我在那边待十天左右,你好好待在临姚等我,照顾好自己。”

奚月无奈道:“知道啦——我至少是在国内,不会怎么样的,倒是你才应该照顾好自己。”

奚月眼神落在他的领带上,那是她选的,但不知越止今天会系它,而且系得不是很好,这可让奚月的强迫症犯了。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帮他重新整理了领带。

突然,她的腰被单手环住,柔软温热的唇印在她额头上。

奚月抬眼,正好对上越止那漂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是公共场合,只好往后退了一步,嗔怪道:“干嘛呢,这时公共场合。”

越止得逞地笑笑,轻挑着眉,故意逗弄她道:“就是因为是公共场合,我才只亲了额头。”

奚月无语。

她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昨天我和时序哥还有他女朋友一起吃饭了。”

越止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几乎察觉不到。

“所以呢?”

“所以,重点是他有女朋友,是真的当我是妹妹。”

“你觉得我吃醋了,所以赶紧给我打预防针吗?”

“算是吧。”

越止无奈地笑道:“你怕我吃醋,那看来你还是很在意我的态度的。”

奚月无言以对,他这话吧确实也是实话,但就这么直愣愣地说了出来,听起来就有几分自恋了。

在她若有所思时,突然往前一倒,被他紧紧抱住。

越止附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阿霜,你这段时间经常跟时正见面,是吗?”

奚月“嗯”了一声。

他又说道:“以后别见他了,找个理由推脱就好。”

奚月问道:“你认为他会对我不利?”

越止肯定道:“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但他是个商人,在业内我们多少都相互了解,我们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很难跟别人交心或者同情别人,本质就是唯利是图。时正在业内混了三十年,老狐狸一个,除非有利益关系,否则不会多看谁一眼。你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好不好?”

奚月又“嗯”了一声。这些道理她当然明白。

商人唯利是图,难以付出真心,谁也不是傻子。

她问道:“那你呢?”

越止抚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也是那种人。不过,对你,我例外。”

送别了越止,奚月独自回去,在机场外边儿,正好看见一个熟人。

上一次见他是去云南前,在公寓楼下。奚月当时听见他和徐伊的交谈,气他欺骗自己,所以有意无意地疏远了他。

奚月是真把他当朋友的,但细细想来,似乎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或许真的能算是朋友吗?

她想,楚岫也是个商人,还是个年纪轻轻纵横商业开辟出一番天地的商人。要是比心眼子,奚月哪里比得过他们这些人?

楚岫看见奚月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吩咐司机等一等。

奚月笑着同他打了招呼,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要离开。

可是他叫住了她。

“溪月,你怎么在这儿?”

奚月淡淡笑道:“那你呢?刚出差回来吗?”

“是,准备回公司,顺路一起回去?”

说完之后,他尴尬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你已经换了工作,已经不住那儿了。”

奚月答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那里离机场不远。”

楚岫追问道:“你呢?你来机场干嘛?”

“我来送越止,他在法国有会议。”

楚岫沉默片刻,低沉着眸子。越止那两个字仿佛一根刺,只要听到,就像扎进他肉里,折磨着他。

他始终想不明白奚月为何突然与他生疏,突然和越止又在一起了,好像越止从小到大什么都压他一头,如今他事业高过他,但似乎始终在某些方面差他一截。

从小一起长大的徐伊一直倾慕他,奚月这样漂亮优秀的女孩子也喜欢他,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楚岫这次强求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奚月独自离去,没有一个回眸。

入秋之后,临姚渐渐寒凉,晨雾蒙蒙,树枝上挂着白霜,倒是在繁华嘈杂中添加了几分宁静。

秋天总是一个寂寥的季节,即便人们口口声声说着秋收冬藏。

奚月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在她精神憔悴地睁开双眼时,两旁的行道树呼啸着后退,她迷糊之中摸了一把。

驾驶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惊觉地往右边一缩。

旁边正在开车的男人扬起嘴角,余光瞟了她一眼,说道:“溪月,你刚刚昏倒在路边,幸好我开车路过,正好送你去医院。你是不是低血糖?”

我刚刚晕倒了吗?又被楚岫捡到了?到底怎么了?

似乎身上还有点儿疼……应该就是砸到地上了……

刚刚……刚刚……刚刚接了一个电话,是爸……打过来的,他从不打电话给我,听着声音很沙哑,说是奶奶她——不在了。

等会儿,谁不在了?奶奶她不在了?她为什么不在了?她真的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可是明明上个月回去看她还好好的,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不在了吗?

车内空调温度不高,奚月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她是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刺激到才一时晕了过去。等到清醒过来,世界好像塌了,不,已经塌了。

“溪月?还好吗?”

楚岫看出她的不对劲,便关切地问道。

奚月的嘴角都在哆嗦,双手微微颤抖,眼神空洞,淡淡地说道:“楚岫……楚岫,麻烦前边儿停车好吗?”

“确定吗?你可以吗?要去哪儿?回家还是事务所?”

“都不是,”她平静如一池死水,“去机场,回天科。我奶奶她,不在了。”

看着她出奇地不同寻常的平静,不哭不喊,楚岫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种情况下的女孩,于是不说话好了。

他打开车载电话,吩咐道:“许秘书,给奚月小姐订一个小时内从临姚到天科的航班,最好的,马上安排。”

挂断之后,他解释道:“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是啊,秋天了。秋冬季节,很多老年人总是熬不过。在这个季节的离别太多了,所以大家觉得它悲凉吧。

奚月的秋天,从来没有“秋高气爽”一说。

她要独自面对离别去了,只是在临走前对楚岫说了句感谢,便如行尸走肉般离开。

看着她落寞得不像话的背影,楚岫内心隐隐不安,却无可奈何。

从临姚到天科,两个小时的飞机,落地时正好是上午十点。这个点,恰逢周末,天科开始热闹起来了,大大小小的商铺纷纷营业,车来车往,人头攒动。

热闹是他们的。

奚月打车正欲往那个家赶去,微信却突然弹出姑姑发来的消息和一个定位:来殡仪馆。

“师傅,不去那儿了,麻烦您送我去殡仪馆。”

开车的司机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可能在他的司机生涯中鲜少遇到这种情况,遇到了,一听就知道乘客大概是什么遭遇。

他暗自叹息一声,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他同情的目光。

所幸人们大多时候是善的,也没有觉得一大早就遇见有些晦气的活儿。

在将奚月送到目的地以后,师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姑娘,节哀啊。”

奚月木然地站在殡仪馆大门口,入口处栽种着松柏,当其它树木变黄凋零时,它依旧展示着它那苍翠持久的活力,与此时此地的死气沉沉格格不入。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似的走进去,光是上那几级台阶,双脚就好似被浇筑了铅块般沉重不堪。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高中毕业那年,爷爷去世那会儿,本该来的。可是临近高考,家里人一个也没告诉她,直到她考完了,所见只有那一方冷冰冰的墓碑。

一场考试,难道比亲情重要?她恨,恨他们的欺瞒和自作主张,也恨自己,如果高三那年没有决定到学校住宿,那肯定就不会错过最后一面,包括最后的陪伴时光。

殡仪馆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除了一些亲戚,就是奶奶的同事和学生,还有爸爸,姑姑,叔叔的朋友同事,送来花圈和挽联,顺着墙摆成长长两列。

放眼望去,全是一片黑色。

顺着那些花圈,很容易找到家里人所在那个厅,此时里里外外聚集着不少人,奚月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听他们一个个对奶奶的儿子、女儿们说着节哀,相互之间再安慰一番,掉几滴眼泪。

她站在大厅入口,眼见爸爸,刘阿姨,姑姑,叔叔正忙着和前来悼念的人握手,招待都顾及不过来,更别人有人在意她。

当然了,她也不在乎。

灵堂里摆放着一排排白色蜡烛,大大小小金的银的纸折的元宝,灵台上还点缀着白花,正中放着一张黑白照和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前来的人排着队在下面鞠躬哀悼。

想来爷爷那时候也是同样的场景吧。

只是,奚月没如她设想的最坏结果——至少还能见一见奶奶的面容。

事到如今,那个盒子就在那儿,他们都朝着它磕头,奶奶不在了,再也不会出现,那个记忆里和蔼的老人早已被火化成灰烬,铺在狭小的黑漆漆的空间里,置于高台,再也不会唤她的名字,再也不会等她回家,不会笑,不会说话。

这时,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到是奚想,自己的表弟,也是第一个发现她的。

“姐,你回来了。”

由于长时间不见也不联系,奚月还觉得不太亲近,但奚想眼睛红红的,稀烂就没少哭过。

奚月黯然伤神地问道:“奶奶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奚想看向骨灰盒,哽咽着答道:“昨天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咽气。”

奚月又问道:“在哪儿?疗养院还是医院?身边有没有人陪着?”

奚想说道:“在医院,医生说奶奶不行了,爸妈,姑姑伯伯都在,我也在。我们正好赶到,赶到后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奶奶就走了。长辈们晚上送她火化,今天举行告别仪式。”

听他这么说,奚月想到昨天从下午开始她就感到莫名心慌,还以为是熬夜设计操心伤神的缘故……

“才一天而已,就这么急吗?我甚至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为什么不告诉我?只要告诉我一声,哪怕我如何忙都会赶回来!凭什么今天才让我知道?”

她有些歇斯底里,憎恨历史重演,对于最爱自己的两个老人,她连送他们最后一程的机会都要被剥夺。活着的最后一面见不到,死去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奚想支支吾吾,低着头,不知怎么回答。

“奚想,奶奶最后说了什么?留下什么话没有?”

“奶奶交代了我们几句,最后她说她要走了,让我们别难过,然后看向窗外,说是爷爷来接她了,就没有了。”

“那……我呢?奶奶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这……这个……哦!嗯——奶奶让你不要伤心,照顾好自己!”

“谢谢,知道了。”

“姐姐,那我过去了,你去看看奶奶吧,还有大伯。”

奚月看着灵堂,看着这些人,还有那一张陌生无趣的黑白照片,心里一片死寂。

眼前这些人,似乎比她还要难过,一个个哭丧着脸,红着眼眶,着一身黑。可笑的是,家里人,那个爸爸,姑姑叔叔,还是无人在意她。

她走到遗像前,摸了一下那个死板的骨灰盒,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不久前还谈笑风生的亲人,为何转眼间就被这个小东西容纳了。

旁边有人催促她站到边儿去,别挡着他们鞠躬哀悼。

奚月不想待在这儿,一刻也不想!即便她是奚月,在这儿也如同一个外人一般。

她知道,奶奶不在这儿,绝对不在这儿!这里只有一抔尘土,真正爱她的那个老人在她记忆里鲜活着。

从此,在天科,没什么再能牵绊她的。

斯人已逝,家将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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