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紧张了一路一转眼,禁烟网吧的铁牌子转眼出现在她的瞳孔里。
许念坐在软软的电竞座椅里,嘴唇抿成一条线地看着电脑前摆着的一本昨天她考完试的陶艺理论还有各种中餐美食。
书是纪方铭从车上拿进来摆在电脑前的,他给她点了一堆吃的,然后就开始打游戏。
她紧抿着唇转头看向他。
纪方铭戴着耳机打游戏打得开心的很,他抽空侧目看了她一眼,“不想看书啊,那就打开爱q艺。”紧接着他就迅速地和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兄弟一起组团开打了。
许念:“……”
亏她以为他想做成人有的娱乐。
她抿唇看着桌上放着的书长长吐出一口气,先翻开书凭着昨天考试的记忆大致对了对答案。
不对答案还好,一对答案本来有的信心直接从云巅坠入了井底,她像是变成了一只在井底趴着的井底之蛙。
许念懊恼地一头将脸栽在书里。
写错那么多,肯定过不了了。
纪方铭坐她旁边看见她垂头丧气地埋着头,他摘下耳机问,“怎么了?不舒服啊?”
许念一下抬起头盯着他,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没事。”
纪方铭从手边把药拿出来,按照医嘱一颗一颗分出来放在纸巾上递到她手边叮嘱她把东西吃了过一会儿就吃药。
她点点头。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做过心脏手术,但检查出来了,医生让她要按时吃免疫抑制剂她是很听话的。
吃了纪方铭给她点的西红柿牛肉套餐,过了会儿服务员帮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她就乖乖把药吃了。
纪方铭看她已经吃了药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出神。
他该让她面对过去吗?
如果出于私心,他不想,因为她想不起来过去的事,他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这样他就太厚脸皮了。
许念转头看向他。
纪方铭背靠着椅背,耳机摘挂于脖子,一只胳膊散漫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眼神一直看着她。
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可是他旁边手忙脚乱敲键盘,快要喊救命的兄弟瞥见他这边岁月静好眼里冒着火光又不好意思说的心思很好猜——
她眼神淡淡地叫他,“纪方铭。”
纪方铭回过神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慵懒,“嗯?怎么了?”
许念扬了下下巴,“你新交的兄弟可能想先灭了你这个队友。”
纪方铭转头才看见他的游戏画面频频闪红灯了。
“我去!”他脱口一声赶紧拿起鼠标救场。
……
江元签了就业协议他的同学们都知道了他在恒易娱乐实习做总裁助理了。
还有些喜欢上网冲浪的看到了他和魏一雯的照片。
他一回学校比之前更凶猛的风暴翻打而来。
他被几个之前因他是杀人犯儿子这个身份欺负他的人再次关到了浴室里集体对他拳打脚踢。
江元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抱着头。
他们把放在浴室外面的拖把水提了进来,其中一个把水泼到他身上然后将桶砸向了他。
“杀人犯的儿子怎么敢和魏一雯那样的大明星一起拍照的啊?还去做了总经理助理,你用了什么手段啊?我们把你的身份发网上去,看有还有没有人敢录用你。”
说话的人是江元高中最好的一个朋友。
高中的时候他给这个最好的朋友说了他父亲的事,从那以后最好的朋友开始远离他。
江元能理解,毕竟没有谁都会想和杀人犯的家属扯上关系。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很平静的,可有一天他被一群人围殴了。
是他这个最好的朋友受到了别人欺负了无处发泄带着人来欺负他的。
以为高中毕业就结束噩梦了,他也许可以在大学隐藏身份安稳过日子,可在大学又遇见了。
不过好在大学了大家都成熟了,除了会在背后议论外不会动手。
这次,江元想,他们欺负他的原因也许仍然是因为他的身份。
因为他不配得到那样的好工作,甚至不配工作。
他又要因为杀人犯儿子这个身份逃了。
江元麻木地倒在地上。
他们解开裤子把尿撒在他了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有个人走前又补了几脚,是他那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
由于江元的学生证落在了纪家,程莲丽今天到公司去找江元想还给他,听说他工作处理完了回学校了。
她想亲自交给他致歉自己儿媳的无礼便来了江元就读的C大学。
她杵着拐杖下车,在李管家的陪同下走进C大学的门。
李管家正在去打听江元所在的文学系在哪栋楼时,程莲丽就看见江元满身狼狈地走了过来。
路过他身边的人都掩鼻议论地样子离他远远地,像是躲瘟疫似得。
她江字刚到嘴边就听到有人路过她时和身边人议论说:“杀人犯的儿子竟然能在恒易娱乐那样的大公司工作,还是总裁助理。”
“你没看微博吗?他还和魏一雯一起逛商场了呢,据知情人所知魏一雯还要和他戴情侣戒指,杀人犯的儿子诶,魏一雯这姐怕是不想混了,想被封杀了。”
程莲丽沉了沉抬眼看向江元低着头匆匆走出学校。
她紧紧闭着唇。
李管家看见江元了正要喊他,程莲丽拦住了,把学生证递给李管家,“先去打听下他家里的情况。”
……
江舒晨下午去接了两个保洁大单。
最后一个单是许念家隔壁的别墅单子。
因为是开放的连排别墅,同行听说单子隔壁那家发生过两起凶杀案都不敢接。
她连小念家都去过,还有啥好怕的。
直接接了。
一单就赚了二千二。
打扫完天已经黑了。
她满心满意准备开着车回家,抬眼看见别墅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很清瘦,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站在许念家外面望二楼望。
她心登时咯噔一跳。
在男人转过头来时她敏捷迅速地埋下头假装去捡东西。
过了会儿她才抬起头来。
男人已经消失了。
她松了一口气才猛地想来起来她应该拍照给警察的。
不过想着应该有监控。
她去超市采购了些食材回家的时候顺道去警局给警察说了这个可疑的人。
警方表示会尽快去调查。
她放心地开车回家了。
纪方铭和小念晚上不回来的话今天就只有她和江元。
她打算做一顿江元喜欢吃的葱香臊子炸酱面。
在超市时她提前给江元发了消息说今天吃什么。
不过江元没有回她。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只有昏黄的路灯照亮着路。
她把车靠边停在坡道上,提着东西下车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一个人影埋着头坐在家门口。
她迟疑地出声,“江元?”
江元抬起头望向她的眼神和嘴角都感觉是空落落的无力,像是被抽到了所有的力气。
她放下东西赶紧跑过去,他鼻青脸肿满身的污渍,身上都是尿骚味。
“怎么回事?”她问,“怎么弄成这样?”
江元一声不吭地摇了摇头,看到他的样子,她就大概就能猜到发生什么了。
这是江元从小经历到长大的。
“谁干的?!学校的人?我去找他们算账。”江舒晨冲起来,江元拉住她,“怪不了别人,这是我这个杀人犯的家属应该背负的谴责。”
江舒晨:“不,这不是,首先你没有去害人,其次你乐于助人,如果他们不知道你是杀人犯的儿子会这样对你吗?不会,他们这是坏,正常人如果害怕犯罪人员的家属只会默默远离或是在背后议论讨伐几句,不会使坏和欺负人的,但他们仅因为你是杀人犯的儿子这个身份就使用暴力打你,又和杀人犯有何异?他们幸运的只是人没有死在自己手上,如果别人因为他们的欺负自杀了呢,他们难道不是在法律范围外的杀人犯吗?”
“算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找你们校长,那些欺负同学的坏人必须要受到处分。”
“我不想找给别人添更多的麻烦了。”江元无力地提了些声音,“我现在很担心方铭哥的公司还有魏一雯因为我受影响。”他抬头含着泪,尾音哽咽了下,“是我害了他们。”
江舒晨蹲下搂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舒晨,这次我可能不能像石像一样去面对事情了,我想逃,我害怕去面对,我怕看到方铭哥失望的表情,害怕看到网上指责我隐瞒身份去娱乐公司工作。”江元低着头抽啼了起来,“害怕面对学校和公司的所有人,我能躲着吗?”
江舒晨知道江元为什么对她说这句话。
因为她一直给江元说:如果躲不掉偏见和恶意,我们就模仿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像,学石像一样去面对比像人一样逃避更好,知道为什么吗?只有面对了才知道原来担心的事儿像卡拉米一样,屁都不是。
可是她今天看到江元这样,她确实没办法再这样对他说了。
“当然可以,你想藏起来,我永远可以做你的安全屋。”
……
杀人犯儿子和魏一雯合照的词条迅速冲上热搜顶榜。
许念看完了喜欢的电影感觉没事做了。
她开始上网冲浪,点进网页就看到顶端的这条热搜。
她吞咽了下还没来得及给纪方铭说,他那边的电话已经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了。
她听到他的谈话内容就是关于热搜的可是他挂了电话后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很冷静沉稳地在处理事情。
等他挂了最后一个电话过来伸手牵着她离开,他们到停车场的路上他仍然在接电话处理。
上车后,他情绪平稳地对她淡笑着说:“我先送你回家,我要到公司去处理点事情。”
“我看到热搜了。”许念很愧疚,“是关于江元的事对吧,他父亲的事我听舒晨说过但是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啊。”
纪方铭边系安全带边抬眼睛:“不要说对不起,要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
许念有点茫然,“你为什么对不起我?”问完的下一秒,她又开始担心起江元的事来,“哎呀,魏一雯的形象应该会受到印象吧,完了,当时我和江元就不应该和她一起拍照的,这…”
看她担心,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半拖着声音懒懒地说:“别担心,出现问题了去解决就好了啊,这只是一件事情而已,没那么严重。”看她还想说什么他握着她的手摇了摇,“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许念点了点头。
纪方铭淡笑了下发动车把她送回了江家。
下车后,站在江家门口她目送着他的车开下斜坡,车尾灯消失在了夜幕下。
许念转身走进院子,看见房子里开着灯。
她走进去拉开木门正要换鞋时看见玄关台阶前放着一双银色流苏高跟鞋。
看见熟悉的高跟鞋她就知道谁来了。
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鞋时周云佳便从客厅走出来站在客厅门口说:“方铭没和你一起回来?”
许念沉默地换好鞋子走上台阶朝客厅走去找江舒晨。
江舒晨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满含愧疚地抬头轻声叫她,“小念……”
许念正要走过去,周云佳在她身后说:“热搜上的事我会帮你们处理干净,包括造成地违约也不需要你们赔偿,不过我有个条件。”
许念转头没说话,周云佳看向她开口:“你要放弃纪方铭。”
听到这么可笑的话许念嗤了声,“他是人不是玩具,不是随便放弃、抛弃的。”她像一个守护者一样,坚定不渝,“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她转身走向江舒晨,周云佳咬着牙出声,“这是你欠我的。”
许念顿住脚困惑地蹙眉回头。
周云佳冷眼盯着她。
“孟呦呦,你看见我被□□的时候为什么不帮我要逃跑?”
江舒晨低着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愕然地抬起了头。
强…暴?周云佳的孩子是……
她说不出话地看向许念和周云佳。
周云佳冷笑了声,“你没想到那天晚上我只看过你一眼就查到你是谁了吧,见死不救比施暴者更可恨,后来我听说你受辱后自杀死了,我心里真的很痛快,因为你远没有我坚强。可惜,几年后你又出现了,孟呦呦,你怎么除了阴魂不散还能重生啊?如果不是你,纪方铭早就和我结婚了,可是他知道你死后却没有放弃找你,我就不明白了只不过是青春期时的几个月感情而已为什么能让他想你这么多年?白月光就那么厉害吗?”
周云佳手指戳着许念的心口,“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有新人生了?我经历的阴影你良心痛吗?”
许念木楞地半张着唇被周云佳逼地后退着撞在椅子角上,椅子腿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孟呦呦真的是她的话,她对周云佳见死不救了吗?
她都不记得了。
江舒晨看到许念撞到椅子上了。
她起身过去挡在许念前面隔开周云佳。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江舒晨挥手赶人,“你走,我们没让你来帮我们。”
江舒晨扭头搂着许念给她揉着腰,“撞到腰了吗?”
周云佳眼神流露出失望,“江舒晨,你真的没拿我当朋友。”她盯着江舒晨片刻后咬着牙转身走了,到客厅门时停住脚冷然哽住脖子说:“对了,许念,你妈不是承认杀了你爸吗?你表妹还死在你家了,你们就等着讨伐杀人犯的新闻稿满天飞吧。”
……
纪方铭到公司召开了紧急公关会议。
经过讨论所有人的观点都是杀人犯儿子的这个“罪名”是怎么都无法洗掉的,只能让公司以及魏一雯发声明先道歉并说明已开除此人且无深入关系。
纪方铭眼神深重地盯着桌面听着他们一言一句地说着杀人犯的儿子。
“纪总,您招他的时候没有进行背调吗?”
“为什么没有背调就把杀人犯的儿子招进来呢?这对其他背景干净的员工公平吗?”
“我也觉得不公平”
“纪总这样的处理方式很不合理,难道我们背景干净的就活该和杀人犯的儿子共事吗?”
“就是啊,我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干干净净,我们寒窗苦读出来又不是为了和杀人犯的家属待在同一个地方的,而且他还在特助的位置,真的难以服人。”
“而且我们也害怕万一哪里不小心惹到他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们给杀了。”
对江元,纪方铭确实没有进行背调。
他也确实行使特权让江元做他的助理了,是他的私心和过失。
对此纪方铭没有什么好反驳下属的质问的。
他也知道家庭背景的好坏会左右一个人在别人心里的形象。
即便再去解释江元有多善良听上去也像是辩解。
原生家庭所犯的错误也会像五指山将江元一次又一次的压在山底。
要说这公不公平?
说不清的。
世界上找不到天平两端完全不晃动的事。
纪方铭思索良久后抬眼道,“就这样做吧,开除江元,写道歉声明。”
散会后,很快官方的道歉声明就发出去了。
纪方铭到停车场坐在车上翻看着已经撤下的热搜。
评论区里的大多评论都是杀人犯儿子的面相,一看就是杀人犯的基因。
他摁灭手机准备开车回家时来电显示——爷爷。
纪方铭的爷爷,也就是纪老爷子在电话里说让他去酒店顶楼有事要问他。
纪方铭到酒店顶楼时,纪老爷子戴着老花镜在手机上打斗地主。
“要不起~”手机发出清脆的电子音。
看见纪方铭来了,纪老爷子抬眼讨好的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让他坐着等他打完这圈,眼睛是一刻都舍不得离不开手机。
纪方铭:“爷爷,您还住酒店不打算回家?奶奶把您欢乐豆输光了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消气呢?”
纪老爷子哼了声,“老太婆不道歉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欢乐豆,她两天就把十多亿给我输个精光,还说不就是欢乐豆嘛,让她赔她还不赔,什么老太婆嘛,一点都不讲理。”
纪方铭坐进沙发里他无奈笑了。
“奶奶不是不赔是努力过了发现赔不起。”
几个月前纪老爷子刚离家出走的那几天,大半夜的能看到一个老太太孤独地坐在客厅熬夜赚欢乐豆,结果就不说赚到十亿了,赢一把都算不错的了。
随着一声王炸,纪老爷子满意的笑着摘下老花镜放下手机了。
“方铭,你是不是喜欢照片上那个女孩子?”
纪方铭茫然,“谁啊?”
“还装蒜,你看人家女孩子的眼神都快贴上去了。”纪老爷子笑着啧了声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指着说:“就这个啊,和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去世了的女孩子长得很像啊,这大眼睛一模一样,就是看着比之前那个瘦不少。”
纪方铭看着纪老爷子手指指着他们与魏一雯合照中的许念。
他垂眸淡笑了下,正想回答她们是同一个人时突然想起他爷爷应该没见过孟呦呦啊,他之前连孟呦呦的照片都找不到。
“爷爷,您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女孩子长什么样?”
纪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嗐~还不是你奶奶嘛,你还没回咱家的时候我俩闲着没事偷偷去看过你,就看到你每天去接人女孩子放学还在网吧给人补课,对了,你还不知道那家网吧的老板现在转行做考研教育机构了吧,你奶奶还投资了,给贫困校外学生提供免费住宿和学习场地。”
纪方铭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抿了抿唇缓缓抬眼,“原来您和奶奶一直都知道我在纪家的表现都是装的?”
纪林笑了笑,淡然说:“你不装乖孩子也是好孩子啊,孩子哪有不犯错的,我听你奶奶说你现在敢自己拿主意了,说明你也真正融入我们的家庭了,爷爷才真的放心了。如果你还是想去当医生的话,爷爷不反对。”说着顿了顿,抬眉道,“不过爷爷想抱曾孙了,其他没有要求,就这件事上你得努努力啊,那女孩子去世了你一直都不谈恋爱也不行啊,遇到喜欢的还是要敞开心扉。”
听到说他不谈恋爱,纪方铭猛地抬头。
纪林:“我可不像你奶奶和你妈她们那么愚蠢,看不出来你不喜欢那个周云佳,别说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再好的家庭背景也不是用来恒定人品的标准,你和她约定好做戏,她反悔了吧?”
“这您也知道?”纪方铭彻底愣了。
纪林像百战将军一样,甩了下用发胶喷的服服帖帖甩都甩不动的花白头发,“套的乔然的话。”
纪方铭笑,“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我可经常被狡猾的乔然摆一道。”
纪林拍着他的肩打趣:“爷爷帮你扳回一局了啊,那你可得抓紧让我抱个曾孙。”
纪方铭颔首笑了下,“那也得先结婚啊,我也不确定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纪林:“这我可不担心,我只担心咱家的诅咒。”
“诅咒?”
……
纪方铭开车回家的路上回想起爷爷的话:“咱纪家的男人啊生孩子都费劲,因为遗传弱精。”
看来爷爷真的把他当纪家人了,丝毫不藏着掖着。
可听爷爷这样说后,他更不理解他到纪家后看见家里人对方御的态度了。
既然好不容易才生下方御的那为什么对方御那样爱答不理?
反而对他这个没有血缘的那么好。
也许是当时把他当做客人来对待,不是亲生的,所以没那么严厉?
他还记得方御高中毕业后第一次喝了个烂醉,哭着说自己不是亲生的。
纪方铭怀疑什么都不怀疑这一点,因为当初他母亲生下方御后就不想要他了。
如果能消除记忆,属于路鸣的那段记忆里,他只想留下认识孟呦呦的那段时间然后删除其余所有。
纪方铭到江家时只有玄关留了灯,客厅漆黑一片。
他换了鞋上楼在三楼看了看许念房间开灯没有,见她关了灯应该是睡着了,他也就上楼回房间了。
纪方铭打开房间的灯,白炽的灯光照亮了只有不到十平米这不大不小的房间。
木制天花板上吊着的罩灯像块发光的大饼似得把床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睡觉的人照得格外可爱。
他心脏扑通一跳僵硬在门口吓得他赶紧把灯关上。
她又梦游睡到他床上了。
上次他是早上发现的忍着想亲她的冲动都忍得快疯了。
这次晚上就来。
他已经快到界限了。
纪方铭手插在口袋里倒带似得轻声退出去后松了一口气。
他把她叫醒让她下楼去睡吧?
这时万万跑上来了在他腿边,鼻子哼哼地发出打鼾声。
他赶紧抱起万万捂住了它的大嘴,紧张地对着万万嘘了声。
他小声走到楼梯口把万万放到地上让万万下去,但万万就呆呆地看着他不动,一屁股坐下了,稍息的坐姿。
“你这小狗不陪着江元上来做什么?”他点了点万万的小脑袋瓜,“你也梦游啊?快下去。”
万万不动,纪方铭想了想然后抱起它走进房间轻轻拿了另外一个枕头丢在地上席地躺下。
他抱着万万心道。
有小狗作证,他可没做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晚上万万趴在他旁边睡,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侧身看着床上睡着的女孩。
没想到她真的是孟呦呦。
他不停地找她没有消息却在不经意间又让他遇见她了。
第一次认识是巧合,第二次认识还是巧合。
幸好有这两次的巧合让他认识她。
由于晚上太冷,纪方铭睡在地上冷的蜷缩起来,不过好在他有流浪的经验和体魄。
没多久冷睡着了。
早上阳光从窗户缝悄悄流淌进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被子。
纪方铭一下坐起视线找向床上,许念不在床上了。
他起身走出去。
许念穿着单薄的棉T坐在榻榻米桌上,她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阳光正好的照在她身上。
他拿着外套走过去给她披上。
许念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多少精神地又看向远处错落的小平房。
他坐到她旁边,轻声问,“想什么呢?”
许念沉默了很久说:“我把坏的都忘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纪方铭有些愣住。
许念低着头短促地问,“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很坏吗?”
纪方铭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不,你一点都不坏,你好的不能再好了。”
许念转头看向他。
纪方铭:“你认识我的那天给我上药,知道我退学后还让我回学校继续念书,怎么可能会坏呢?”
想到昨天周云佳所说的遭遇许念感觉眼睛酸酸的,她扭开头看向另一边片刻咬着唇低下头。
“我都不记得了。”她抠着手,“也许你认识的不是我的全部,我可能做了很多坏事,可能伤害了你弟弟,甚至我爸爸也是我害的。”她低着头,“我看到过火灾的画面,还看到过爸爸倒下流了好多血,还有在浴缸里的那个女孩子,脑袋里告诉我她是孟呦呦,可是警方和你,还有检查报告都告诉我,我才是孟呦呦,我分不清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纪方铭将她拦到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胸膛。
“我不知道你所有的经历可是我认识的不管是孟呦呦还是许念都是个充满正义和善良的人。”
许念抬眼睛看了下他又转开了视线含着的眼泪。
纪方铭捧起她的脸静静看着她,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心疼地眼角渐渐红了起来。
阳光洒在她破碎白净的脸上,他垂着眼睫视线在她的眼睛和唇间流转,慢慢低下头靠近她的唇瓣。
温暖的风轻轻拂过,早晨带着雨露的清香仿佛在盘旋。
万万突然在旁边汪汪叫了两声。
两人同时睁开眼尴尬地扭开头。
纪方铭站起来背对着尴尬到摸着脖子,仓促的问,“呃…你饿了吗?”
许念抿着唇眨动双睫,“饿…饿了。”
纪方铭声音有点哑:“那我们待会儿带江元和江舒晨出去吃早餐吧。”
许念:“好啊,那我先下去换衣服了。”她一卡一顿地起身迅速跑了。
“哦,好。”他边回答着也边极速钻进房间了。
许念在楼下房间里背靠着门心跳声仿佛在耳边舞动。
他刚才是想要亲她吧?
是想亲她的,对吧。
想到这里她垂眸咬唇嘴角上扬起来。
可是,他为什么不答应她的表白呢?
是纪方铭在装矜持,想让她更主动点?
许念走到衣柜的穿衣镜前捧着烫烫红红的脸颊呼出一口气。
她都这么主动了呀,主动表白他也不同意,难不成还要把他扑倒?
那也太大胆了。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楼下等你。”
是纪方铭的声音,许念慌张地哦了声随后开始换衣服。
……
纪方铭走下楼,刚到客厅就看见江元在厨房里忙碌。
看见他来了,江元热情洋溢到异常地打了声招呼,“哥,你起床啦?我照菜谱做了早餐,可惜都焦了。”
纪方铭看到江元脸上的淤青愣了下,严肃问,“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没事儿。”江元笑着摇了摇头,“昨天和江舒晨骑车摔了。”
江元正好看到江舒晨站在客厅门口,视线看向她那边说:“她没事,我摔惨了。”
纪方铭往江舒晨看了眼,江舒晨确实一点伤没有,江元额头、眼角、嘴角都是淤青。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还好吧?”
江元轻点了头,愧疚地缓声带歉:“对不起方铭哥,我瞒着你我爸的事,让公司陷入麻烦了。”
“没事,都解决了。”纪方铭拍了拍他的肩,走了两步靠着沙发椅背支着腿站着,“我能理解瞒着的原因,你也不必对我感到抱歉,我既然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因为你的家庭背景改变对你的看法,公司发布开除你的声明也不要感到难过,我会帮你找另外的工作,这个世界还没有到容不下你的程度。”
江元抿唇坚定点了点头,“知道了,方铭哥。”
纪方铭直起身,“如果发生什么事了记得和我说。”
江元再次点头。
江舒晨走进客厅看着江元好好的,心里也放心了。
见许念下楼来了,人都到齐了,她组织说:“事情解决了,今天高兴我请客吧,我们去吃顿大餐,随便去哪儿吃都行,多贵都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