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莱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挪过视线。
她不提点菜周祠生也不催她。
两人就这么在餐厅坐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服务员过来有意无意的催了好几遍。
到最后,服务员也不管了。
周祠生抬手看了一下腕间的表,已经快要七点了。
“叮咚。”
听到手机响了,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轻松道:“咱们点菜吧。”
周祠生意味深长地一笑,“嗯?不再多等会了?”
崇莱窘迫道:“不等了,不等了,饿了。”
周祠生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还以为你要等什么人呢?”
崇莱如临大敌,“什么人,哪有等人,只是刚才不饿,呵呵,不饿。”
她不想再跟他交谈下去,呼唤一旁的服务员,“您好,点菜。”
她接过菜单看起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点什么好,对于吃西餐她着实没有多么喜欢。
“还是你来吧。”
周祠生也没有扭捏,很自然地接过菜单,问道:“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她不忌口,就是挑食而已。
得到答案的周祠生很快点好了。
菜品慢慢地上齐,一共是两道主食,两道主菜,一道汤,还有两道甜品。
菜刚上齐,崇莱瞥了一眼,发现正好都是自己爱吃的。
这时崇莱的手机又响了,她拿起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周祠生,随后拿着手机走出去。
过了好半天,他们坐的这块的灯突然灭了。
紧接着响起生日歌,崇莱推着蛋糕和身后拿着灯牌的服务员走在一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对于这个场景,周祠生属实没有想到,愣愣地看着缓步朝着他走来的崇莱。
此时,她的一撇一笑都印在了他的脑海。
崇莱拿起生日帽给他带上。
别说,还真有些可爱,懵懵的表情配上可爱的生日帽。
看着无动于衷的周祠生,她催促道:“快点许愿吹蜡烛啊。”
才回过神的他乖巧的闭上眼睛。
那就祝这个小姑娘能早日脱离苦海,岁岁平安,年年欢愉。
“呼。”
周祠生把蛋糕的第一块送给崇莱。
“嗯?第一块给我?”
周祠生点点头,“对。”
“那谢谢啦。”
周祠生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崇莱:“周季告诉我的,今天你来接我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然后误会咱们俩是出来约会的。”
只不过两人现在这样确实有点像是出来约会的。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放下餐具,崇莱突然正襟危坐起来。
周祠生“噗呲”笑出声。
“不用那么紧张。”
“听正事还是正经点好,周警官你说吧,我会尽力控制住情绪的。”
“不要想的那么悲观,你身边还有朋友,再说了,现在还没到该紧张的时候呢。”
崇莱苦笑着摇摇头,“前几天,我最好且唯一的朋友已经死了,这个案子还是周警官接的,不过没事,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准备好了。”
她的一番话,让周祠生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短短的几句话哽在他的喉间。
眼神里泛着不忍,心疼。
“你父亲可能会比你预想中判的要轻。”
这个结果她早已猜到了,她父亲那样的人狡辩什么的最在行了。
“那周警官知道会判多久吗?”
他摇摇头,“只不过你父亲现在找了律师准备上诉。”
她不解,“上诉?可不是还没.......”
“对。”他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应该是咨询过了,还有你母亲的验伤报告昨日已经出来了。”
“上面怎么写的?重伤还是什么?”
“不构成轻伤。”这几个字他说的尤为艰难。
“不构成轻伤?”崇莱反复在嘴里呢喃着这几个字,“我母亲被打的一条命都快没了,还不构成轻伤?”
饶是她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风吹过她单薄的身体,让她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一般。
“周警官,你知道的,我母亲她伤的很重,你是知道的呀,你是知道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周祠生安慰道:“你别激动,先听我说。”桌子上的杯子衬出他现在的表情。
纠结,怜惜。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想帮她把眼泪擦干,却又碍于身份收回手。
明明是和周季差不多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不该她承受的事情,而她现在能坐在这,已经很棒了。
“我都知道,可是伤情判定法医他们有严谨的一套鉴别流程,我无权干涉。”
崇莱控制好情绪,轻声道:“我知道了,周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了。”
“那我就先走了。”
她拿着包站起来就想走,周祠生拉住她的手腕,“我送你。”
崇莱冲着他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微笑,“不用了,周警官我没事,我就是有点闷,想走走。”
周祠生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不容拒绝,“我陪你。”
他也是怕她现在这个样子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情,那样他会愧疚一辈子。
两人走出餐厅,周祠生也没有开车,陪着崇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走着走着,崇莱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她穿的单薄,小小的一个人蹲在地上,又瘦又无助。
周祠生攥紧拳头又松开,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把蹲在地上的崇莱拥入怀中。
拍着她的背,安慰,低沉着声音,“事情在没有出现结果之前一切都还有转机。”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背布满了青筋,他心疼又无奈,只能安慰她。
崇莱紧紧抓着周祠生的衣服,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在灰色的衣服上,显得尤为显眼。
她抽噎道:“对,对不起。”
周祠生也学着她说话,“没,没关系。”
这下,崇莱破涕为笑,只不过这个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她的眼中还续着泪水,要掉不掉,眼睛也因为哭的时间长了变得红肿。
周祠生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我在。”
她想要站起来,可是蹲的太久,腿已经麻木了,无措地看着周祠生。
“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因为她刚哭过的原因,眼睛和脸颊都红红的,看起来像一只小兔子。
周祠生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好像第一次见你,你也是这幅样子。”
崇莱惊讶,“你还记得?”
“当然,毕竟当警察这么多年以来你是第一个住在我家的。”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祠生一边扶着她慢慢往前走,一边道:“问吧。”
“为什么会同意我住在你家?”
这个问题她已经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今天可算是问出口了。
周祠生思考了一下那天的场景。
“其实本来追出去是想带你去酒店的,可是我话都没有说完,你就问我是不是带你回家的,一个才到我肩膀的小女孩,和我妹妹年纪一样,红着眼睛,跟一个小兔子一样,然后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不过,我还记得你问我,会不会打扰我们。”
崇莱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到你家的时候突然想起万一你结婚了,或者有女朋友了,
我贸然出现可能会让你们不自在。”
周祠生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小的脑袋怎么能考虑那么多,就算这样,我带你回家,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也是我需要解释的事情。”
崇莱抬着头,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过还是要谢谢周警官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我。”
“不用谢,谁让我爱乐于助人呢。”他又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嗯。”
“那送你回去?”
“好。”
发泄完情绪的崇莱异常的乖巧,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乖乖巧巧地窝在座椅里,眼睛直直看着前方的路,也不乱瞟。
周祠生特意找了一首歌来缓解气氛。
崇莱:“这是什么歌?之前好像没有听过。”
周祠生:“之前偶尔听到过的,觉得很适合现在的场景,名字好像叫什么《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崇莱:“但是我好像听不懂歌词,周警官能给我解答一下吗?”
周祠生:“我现在也不是很了解,能不能让我回去学习一下,等下次给你解答。”
崇莱:“当然,只不过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周祠生:“你说。”
崇莱:“下次能不能你唱给我听。”
她双眼带着期许直勾勾地盯着周祠生,这让周祠生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点点头,答应了。
“那就谢谢周警官了。”
崇莱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这温暖消失,她就像一只溺了水的鸟。
只能待在那小小的水汪里,拼命地煽动翅膀也无济于事,直到来了一个人。
把她带出来,细心地把她翅膀上的水擦干,为她上药包扎。
她现在甚至病态的想伤口好的再慢一些,这样就可以多待在温暖的地方一会儿。
很快就到了崇莱的家。
她都还没下车呢,就已经感受到那冰冷刺骨的温度了,手放在把手上,很慢很慢的开着车门。
“对了。”
周祠生一开口,崇莱立马把已经打开一条缝的门关上,重新做回来。
目光炯炯地问道:“怎么了?”
周祠生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没事,不用这么紧张。”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不自觉的搅动着手指,“有吗?”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记得找个好点的律师,还有多找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嗯嗯。”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过来找我,一切不违反警局规矩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帮你的。”
“好的。”她说完又等了一下,见周祠生已经没有要说的了,才不情愿地打开门下车。
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刚打开家门就迫不及待地快速跑到窗户边,直到车子彻底驶出她的视线范围。
崇莱才收回目光。
对于自己的转变,崇莱很是纠结,一面想要靠近,一面又害怕想要逃离。
她贪恋这抹温暖,又怕会受到伤害。
回到警局的周祠生一刻也没有停歇,立马投入到工作当中了。
电脑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凌厉的下颚线,英挺的鼻子,还有他那严肃的表情。
眉头皱着就没有松开过,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他在看一段视频监控。
这段视频是刚才于薇他们传来的。
视频中赫然是程橙租房那天的内容,她带着他们一家人在于那个中介说着什么。
只是由于那个小区太老了,监控也不先进,只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并不能听见说了什么。
其中程橙的哥哥程进一直在走廊上低头看手机,也不关心事情的进展。
偶尔地抬头瞥一眼那个中介,露出不懈的表情。
一群人进到房子里面,监控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这上面并不能看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很正常,可越是这样越有嫌疑。
明明是想逃离家里才提前返校,可又为什么提前那么久带着自己一家人来这里租房。
烦闷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背上,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
眼下的黑青非常显眼,嘴唇也带着干涸的痕迹。
江孜带着一堆文件过来,看到周祠生这个样子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这么颓?”
许久没有喝水,让他的嗓音有些沉闷,“没什么,你过来有事?”
“当然了,我每天都忙死了没事来你们这儿干嘛。”
她把那一堆文件放在周祠生面前的桌子上,先是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说你办案子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周祠生接过,“谢了。”他的目光转移到那堆文件上,“这又是什么?”
“程橙的尸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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