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递给他一瓶水,“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我没事,吐完就好了,只是没有现实见过这么残忍的作案手法。”
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力现在还印在周祠生的脑海中,如果不是那专属于女性特征的身体构造,真的不会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身体支离破碎,残缺,看不见的面容,消失的衣物,捂不住的内里,拼在一起的身形,都在彰显着她生前遭受了多大的苦难。
那一段时间,警局几乎天天通宵,但是没有一丝头绪,周祠生不相信有什么完美的犯罪,一定是他们遗忘了什么。
那是一个如花季一般的女子啊,可现在连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找不到。
周祠生的思绪渐渐回笼,办公室的门也正好被推开,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两人。
“到了就去会议室吧,我这就过去。”
蒋牧问道:“什么案子这么急?”
周祠生:“到会议室再说。”
一推开门,里面人已经到齐了,就剩他们仨了,连李姿都被他给叫了过来。
他走到会议室的中间,沉声道:“相信在座的有些人已经接触过这个案子了,案件的情况也基本了解了,不过还有些人不清楚,我这里有几份关于这个案子文件,你们互相传阅一下,都深入了解一下。”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姿,“尤其是李法医。”
文件在每个人的手里过了一遍,看过的人都露出愤怒的表情,最后到了李姿手里。
她只是打开看了一下照片就知晓了为何周祠生会那么说。
和五年前的案子一样,只不过此人的作案手法没有五年前那么恶毒。
周祠生一直等着李姿看完才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李姿放下手中的文件,道:“如果仅凭现在知道的这些和这张照片我觉得不是同一人,但是人都是会变的,就目前来说所有的只是猜测,是人变了还是不是同一人都要看最后的结果。”
周祠生目光如炬,严肃道:“这个案子要查,五年前的案子也要查。”
李姿耸了耸肩,“你随意,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给这些还不了解当年事情的他们讲解一下,还有那个程橙的案子是不是也要有个结果。”
周祠生:“当然,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蒋牧你们这几日监察的结果怎么样了?”
蒋牧:“已经有结果了,程橙哥哥的车也找到了,只是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被损毁了,现在还在恢复中,明天应该就可以出结果了。”
周祠生点点头,“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们二人负责,一周之内我希望可以出结果。”
蒋牧和于薇站起来敬礼,“是。”
周祠生:“好了,现在我们来说一下五年前的案子,当年知道这个案件和参与过这个案件的人员我们这里也只有陈铮,李法医和我,不过你们不管进警局之前还是之后应该都听说过这个案件,无脸女尸悬案。”
众人听到之后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案子不光是在他们这些人中,甚至是在全国都非常有名。
一个找不到凶手连死者身份都不能确定的悬案。
甚至还被人称之为是完美的犯罪。
什么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都没有,DNA也没有,很明显是一个黑户,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江城这个地方还有竟然还有黑户。
那段时间全国甚至开展了一场人口普查,就是因为这件事,而且还听说当时有很多刚上任不久的警察接受不了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就连一些时间长的警察也有辞职的。
“当年的案子警局查了很久,甚至都用上了非常手段,可是还一无所获,但是我们当警察的应该记住一句话,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你没有发现细节的眼睛,五年破不了,那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只要是犯罪就会留下痕迹,现下这个案子就是给我们一个警醒,只要你抓不住罪犯,那就会一直有受害者。”
他又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五年前案子的具体报告,给你们看这个并不是说就要立刻抓住凶手,是让你们看看能不能从当年的事件中找出现在这个事件的头绪。”
一场会议开完,已经到了晚上,最近几日他们整个队的队员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周祠生也没有押着他们再加班。
自从那天之后,崇莱的叔叔就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她也就没有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周六的早上,她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给希望做早餐,可是一通电话却扰乱了她的平静。
她有一瞬间的失聪,听不见电话那边的声音。
“喂,女士,您还在听吗?女士?您母亲病危,这边希望你尽快到医院一趟。”
很久,崇莱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嗓音沙哑,“好。”
希望看到她情绪不好想要去蹭一蹭她,但是崇莱现在没有心情去管它,拿着手机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家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的拖鞋因为下车太过匆忙落下一只她也没有在意,整个人浑浑噩噩。
手术室门口,她只有靠着墙才能站立,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崇莱的印象中只知道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腿开始变得麻木。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刘玉琴的家属。”
“我在。”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节哀。”
“嗡——”她的大脑一下子断了弦,重重地跌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像暴风雨一样。
她抓着医生的衣服,“医生,你救救她,你再救救她啊,不能节哀,不能,你再救救她啊,我求求你,我给你钱,我把钱都给你,求求你,救救她,不能就这样,你再试试,我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几近哀求,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任凭医生怎么拽都拽不起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周围慢慢地围起很多人,周祠生这几日一直睡眠不好,闭上眼睛就是当年的事情,本想着趁着今天休息来拿点药。
谁知道走到这边就看到一圈人围着,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走近一看崇莱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手上还紧紧攥着医生的衣服。
他拨开人群走进去,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扶着崇莱道:“先起来再说。”
崇莱转头看到是周祠生,眼泪流的更厉害,她松开医生的衣服,“周祠生,你让他救救我妈妈好不好?你是警察你说的话他肯定听,你说,你怎么不说话,你快说啊!”
周祠生现在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想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给医生使了一个眼色,先让他离开了。
崇莱还想要去抓医生,不让他走,但是被周祠生给紧紧地抱着,她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他走了就没人救我妈妈了,你去拦住他。”
周围的人见医生都走了,也就慢慢地散去了。
崇莱埋在周祠生的胸口,手一直在捶打他,周祠生也不说话,任由她发泄。
没一会儿,崇莱就累了,她也被带进去确认,周祠生一路扶着她。
她没有勇气去掀开那白布,愣愣地站在那儿,全身的力量都靠在周祠生身上。
见到自己母亲的尸体,她反而哭不出来了,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我能在这单独待一会吗?”
医生也有些为难,但看她这个样子还是同意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崇莱双手颤颤巍巍地掀开那层白布,露出自己母亲毫无血色的面容。
她抚摸着母亲的脸庞,“您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在医院里都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怪我为什么不来看你?是呀,我为什么不来看你,要是我经常来看你是不是就不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一定在怪我,不然怎么都不再看看我就走了。”
她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没有刚才的撕心裂肺。
她重新将白布盖上,“妈妈,再见。”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有一句再见能说出口,她撑着墙离开,刚出门外,她就脱力似的要往地下倒,周祠生赶忙上前扶住她。
“周祠生,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我成了没有人要的小孩。”
周祠生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你还有我,你还有朋友,你不是没人要的。”
陆川刚一到医院就听说了崇莱妈妈的事,连东西都没有放好,立刻马不停蹄地往手术室赶。
周祠生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他,轻声对着崇莱道:“你看,我们都在。”
崇莱应声抬头,陆川快步走过去给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怎么才几日不见就成了流浪猫。”
“喵喵喵。”
她低头,希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她跑了出来,应景的叫了两声。
它从家里一直跑到医院,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爪垫都磨破了,身上还带着几个树枝。
周祠生道:“看来你的希望给你送希望来了。”
崇莱蹲下抱起它,蹭了蹭它的头,“对不起啊。”
周祠生和陆川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他们陪着崇莱处理后续的事宜,又把她送回家。
崇莱一回家就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一天下来三人都没有吃东西,周祠生更是连拿药都给忘记了,陆川因为医院还有事不能待很长时间,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周祠生正好这两天休假没有事情就担负起了陪伴的任务。
一整天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松懈,饥饿感也随之来临,他走进厨房下了一点面,让它在锅里煮着,拿出希望的猫粮给它倒上。
“我们希望今天是坚强的猫猫。”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的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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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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