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商知廿。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还不至于为了这电影真的弯了。
“你不是同性恋者,”商知廿一字一句,“所以你无法感同身受。向水因为在小城市,找不到同类,所以才会渴望通过社交软件认识人,并不是为了乱搞,只是渴望找到同类,因为他太孤独。”
颜淮甚至有一瞬间错觉,商知廿第一句话是和他说的,只不过下一秒,商知廿就转头和贺煊说着赵琰这个人物。
“很巧,赵琰碰巧撞见了这一幕。”商知廿继续说,“向水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救他也是救曾经的自己。只不过赵琰也是带着点坏心思,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什么好人,所以他得知向水是同性恋时,好奇地吻了他。”
商知廿咳嗽了一声,“但这个时候两人完全没感情,向水愤怒屈辱,赵琰好奇轻视。这场戏,两人就是真的互相啃食对方。”
助理一路小跑过来,“颜哥,贺哥。化妆室补妆,导演说十分钟后开始拍摄。”
“好,马上来。”颜淮站起身。
“我们先过去补妆了。”贺煊招呼了一句,和颜淮离开了原地走进化妆间。
商知廿盯着两人的背影,眼神落寞。
“诶,”贺煊拉着颜淮到角落,“你俩什么关系啊?”
颜淮有点迷糊:“就高中同学啊。”
贺煊狐疑地在他脸上扫视一圈:“聚餐那天你还给他剥虾?”
“顺手就剥了。”颜淮说。
贺煊还想说些什么,化妆师已经拿着粉底开始给他补妆,只好讪讪闭了嘴。
拍摄继续进行。
这次很顺利,两人嘴皮口腔都咬破了,吐血水、漱口,忐忑等导演看回放,是否需要重拍。
颜淮蹲在地上,拿湿巾一点点擦着,贺煊那边情况更惨抱着垃圾桶吐了。
助理原梦关心地问:“颜哥,要不我去买点冰块吧?”
颜淮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晚上将近十一点,让原梦一个小姑娘去便利店买冰块实在有点不太放心,而且很多店都关门了,都不一定买得到。
他折叠了几下手里的湿巾,冰袋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还在晃悠,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手腕上是一块银色电子表。
“商知廿……”颜淮情不自禁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叫老师、编剧。
“嗯,”商知廿拿着冰袋,裹了餐巾纸,贴在他的嘴唇上,“自己拿着。”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万一被狗仔拍到不太好。
颜淮捧着冰袋消肿,商知廿也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
“晚饭吃了吗?”颜淮随口问。
“不太饿,”商知廿偏过头咳嗽两声,“附近有家米线挺好吃的。”
“我下次去试试,”颜淮从包里掏出铁盒塞进商知廿手里,“感冒了?嗓子疼吃点金嗓子好得快。”
商知廿本来因为颜淮没能接受到,一起吃饭的暗示,感到丧气,现在又因为这盒金嗓子雀跃。
一直以来,他很容易满足,很容易被哄好。
贺煊漱完口走了过来,“陆导说那条过了,收工。晚上去吃点什么?”
他走近了才发现旁边的人是商知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商老师吃过了没?跟我们一块去吧。”
“没事,你们去吧。”商知廿含着嗓子里的金嗓子,口腔内清凉。
颜淮摆了摆手,“回酒店点外卖吧,出去吃可能被拍到。”
“行。”贺煊掏出手机就开始下单。
场地器材收拾的差不多,颜淮背上包朝轿车的方向走,走到一半,他回头:“商老师,有车送你吗?”
商知廿看了眼,跟在颜淮身后的贺煊,哑声:“有。”
“颜淮。”
“怎么了?”颜淮站在车门旁边等他,贺煊一翻身钻进轿车,
“以后别叫老师行吗?就叫商知廿。”商知廿透过玻璃镜片,盯着他的脸出神。
他想,你不知道我多想听你的声音,多想听你的嗓音念出我的名字,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三个字,可……
“好啊,商知廿。”颜淮朝他挥了挥手,弯腰挤进了轿车。
轿车开出这一片,往酒店的方向,贺煊拧开保温杯,“商知廿真吓人。”
“哪里吓人?”颜淮疑惑。
贺煊叹气:“神出鬼没,面若冰山,拒人千里之外。”
“你营销号看多了。”颜淮忍不住帮他辩解。
贺煊喝了点水:“网上没什么他的信息,全是夸他帅的。你真不觉得商知廿有点阴暗?”
“阴暗没有,”颜淮想了想,“闷骚倒是有。”
贺煊一口水喷了出来,笑地停不下来。
商知廿按照陶宁发的定位,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这!”陶宁朝他招手,“先吃点我路上买的小蛋糕,等火开了煮肉和菜。”
商知廿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拿湿巾擦了下手,用勺子挖了块蛋糕:“芋泥的?”
“对啊,好吃不,我排了半小时。”陶宁开了罐啤酒。
商知廿点点头,“挺好的。”
陶宁拿着公筷往红汤锅里下菜和肉,“微信加上没?”
“加上了。”商知廿挽起袖子,帮忙在鸳鸯锅下虾滑。
“要杜洋知道估计现在都笑疯了,”陶宁啧了一声,“喜欢人家这么多年连微信都没有,说出去都没人信。”
商知廿笑了笑,“是啊,杜洋最近怎么样?”
“换对象了,还挺帅的。”陶宁埋头吃肉,“颜淮现在还是单身吧?”
商知廿点点头。
“那就好,”陶宁松了一口气,“我差点以为你要当男小三了,刚知道你俩见面,激动的我都忘记这茬了。”
商知廿也实在想象不出来,如果颜淮有了对象后,自己是什么处境和心态。
“你要主动点,让他明白你的心意,他接受就在一起,不接受就放手,就这么简单,十年,你还有几个十年?”陶宁说。
道理谁都明白,实践比登天还困难。
商知廿转移了话题:“我最近玩的新游戏,你上次不说玩过吗?这关一直过不去。”
陶宁兴致勃勃和他一块分析这关具体怎么打,吃完饭已经凌晨两点。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消息。”商知廿拍下了车牌号,和陶宁道别。
“知道了,回去吧。”
商知廿从酒店电梯走出,拿着房卡打开了门,洗完澡穿着浴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隔天,颜淮在化妆室化妆,他四周望了望“今天商知廿没来?”
“商老师好像发烧了。”发型师调整着他的发型。
“严重吗?”颜淮问。
发型师说:“吃药四五天就好了。”
贺煊咬着华夫饼,提议:“收工后去探望下?”
“好。”
剧组人员准备就绪,拍摄开始,接着昨天那场戏继续。
向水倒在地上哀嚎,眼睛刺痛让他拼命挣扎着,赵琰看他痛成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去附近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
“不想当瞎子就别乱动!”赵琰摁住他乱动的手和身体。
向水停了下来,只能依靠听觉让他感到不安,他问:“你是谁?”
赵琰没有回答,用牙咬开了瓶盖,摁住向水,将水倒在他的脸上,冲洗着皮肤上的辣椒水。
水顺着鼻子呛到了向水,他一把推开赵琰,吐在了旁边垃圾堆。
他蹲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赵琰在旁边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向水漱完口,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餐巾纸擦拭着脸上和眼睛,逐渐看清路和脚下。
他精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你是狗吗?”
赵琰嗤笑一声:“我救了你,你说我是条狗?”
“咬人的不就是狗吗?”向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向水说不出刚刚是亲吻,咬人比亲吻更容易说出口。
没得到回答,他捡起地上的书包,散落一地的笔、卷子、课本,赵琰捡起地上一张卷子,盯着上面的数字,成绩还挺好。
“好学生搞同性恋啊?”赵琰拿着卷子津津有味翻着。
向水闻声立刻回头,夺走了他手里的试卷,默不作声离开了这块偏僻的地方。
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觉得他是个好孩子,成绩优秀,平行端正,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烂,多么的阴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他伪装的很好,努力让自己变成正常人融入形形色色的路人和学生,可在今天失策了。
拍摄结束,陆铮说这条过了,颜淮换了衣服妆都没卸,坐着车赶回了酒店。
商知廿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上的电视剧,是颜淮以前演的一部古装剧,那时他还很年轻演技也青涩,只是眼里的单纯、真诚让人觉得动心。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商知廿拿起解锁。
--商知廿,房间号多少?
商知廿发过去房间号,又收到陶宁发的消息。
陶宁:攻略进度如何?
商知廿诚恳回复:已经共处一室了。
陶宁:高手。
房门被敲响,商知廿走过去开门。
“严重吗?我听剧组的人说你发烧了。”颜淮提着袋子关上了房门,看见商知廿面色惨白、无精打采。
商知廿故意咳嗽了两声:“还好,就扁桃体发炎引起的发烧。”
颜淮把水果和药放在桌上,刚准备开口,目光就被电视吸引了。
他睁大双眼,结结巴巴转头:“你……你在看我演的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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