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知廿挂断电话,他低头看见阳台上的虎皮兰,低垂着叶子、枯黄腐烂,这盆虎皮兰死掉了。
他伸出指尖,揪住枯萎的叶子,想要连根拔起扔进垃圾桶。
“唔……”颜淮从背后搂住他,“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商知廿转身关上阳台门,任由颜淮抱着他,他走出房间,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拧开喂给颜淮。
水从窄小的瓶口流地缓慢,颜淮渴得厉害,他一把夺过商知廿手里的水瓶,喝地又呛又急。
“慢点喝。”商知廿伸长胳膊,想要拿走水瓶。
颜淮死死护着瓶子,他眨了眨眼说:“连你也要欺负我?”
“你不是想要吗?那好我给你,”颜淮将水瓶狠狠砸向商知廿,水瓶和眼镜框相撞飞了出去,眼镜碎了,水从瓶口流出淌了一地。他大吼着:“你拿走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
商知廿伸手挡了一下,没挡住。
颜淮将头埋在抱枕里大哭起来,肩膀随着抽泣而轻颤。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想当个演员,想好好演戏。
怎么就闹成今天这样?
商知廿睫毛轻颤,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四年,他的颜淮究竟受了多少委屈?他多想直接将颜淮囚禁在家,不再演戏、不再那些人面前讨好卖笑,可他根本没有资格,对于颜淮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他还记得,高中颜淮试镜成功的笑容。
颜淮蜷缩在地上,像一只河虾。
他喝了太多酒,浑身通红,他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慢慢变成了小声呜咽。颜淮渐渐哭累了,商知廿捡起地上的薄毯子盖在他身上。
等颜淮醒来时,屋里的一片狼藉早已被收拾的干净、整齐,他只当是公司找了保洁没当回事。
他盘腿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
“喂。”颜淮一开口,嗓子哑得根本没法听。
“曹炜的戏你不用去拍了,”叶小明说,“公司帮你解决。现在你状态也不是太好,先休息一段时间。等你想拍戏了联系我,给你剧本。”
颜淮嗤笑:“软封杀?”
叶小明无奈:“我发誓,公司没有要封杀你。”
“随便吧,无所谓了。”颜淮对着手机说,“你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挂断了电话,倒进了沙发。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年,颜淮才有所好转,开始进组拍戏,原梦就是这个时候成为了他的助理。
颜淮盯着谷舒的脸,想从中找到谎言存在的痕迹,很可惜,谷舒的表情证明了她说的都是事实。
“你把话说清楚。”颜淮拦住她。
谷舒转过头:“怎么?你怕了?你害怕知道真相吗?”
贺煊拉住颜淮的胳膊,谷舒站起身离开了楼道。
厕所没能上成,颜淮结完账,穿过长长的走廊,径直坐进了车里。
车里有些闷,贺煊紧赶慢赶追上来。
他不小心目睹了这一切,此刻内心复杂。
曾经在拍摄苔藓时,那份小小的感情火苗,在此刻也熄灭了。贺煊明白他永远无法和颜淮成为恋人,因为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还是在颜淮最孤立无援的时候。
车停在了酒店后门,司机将车钥匙交给颜淮。
一时间,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种很闷的感觉再次涌上了颜淮心头,他按下车窗,透出一厘米的缝隙。
“颜淮,”贺煊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当初对曹炜的大尺度镜头那么抗拒?苔藓也有很多类似的镜头,为什么没有拒绝?还是又因为商知廿?可他和曹炜又有什么区别?”
颜淮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和曹炜不一样。”
“我和他高中就认识,了解他的为人和品行。这次的导演是陆铮不是他,陆铮也不会让摄像机对准我们的**部位,我和你是穿着内裤的,很多亲密戏是借位。和曹炜的性骚扰有很大区别。”
贺煊一时哑口无言。
凌晨四点,贺煊早已离开。颜淮独自一人坐在后座,脑海里像是一场风暴,所有的记忆、回忆都全部被翻找出来。
曾经他不相信商知廿对他有十年的感情,可现在颜淮内心开始动摇,如果不是真的爱他,又怎么会替他摆平曹炜,怎么会给他最好的资源。
可他那时完完全全不记得商知廿,在那个颓废、绝望的夜晚,曾是他最接近真相的时候,可他却因为过量的酒精醉的一塌糊涂。
这一醉,就让商知廿的感情再次闭了嘴。
“咚咚咚。”
颜淮转头,透过黑色的玻璃看见商知廿站在车门外。
他赶紧起身拉开车门,问:“你怎么下来了?等太久了吗?”
商知廿关上车门,接过车钥匙锁了门,牵住他的手,说:“是不是没看手机啊,已经凌晨四点了。明早剧组你起得来吗?”
“明天没我的戏份,可以休息。”颜淮紧贴着商知廿,跟着他走进酒店,穿过大堂乘坐上电梯。
商知廿察觉到他今天格外的粘人,问:“怎么了?”
“没事,”颜淮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我真幸运。”
商知廿捏了捏他的手指尖,一直捏到手腕,笑着说:“幸运宝宝。”
“干嘛叫我宝宝,”颜淮拿出房卡,“好肉麻。”
商知廿关上房间门,“宝宝,让我亲一亲。”
颜淮被他亲的喘不过来气,呼吸急促:“商知廿,如果没有回报的事会一直默默坚持吗?”
商知廿疑惑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会。”
“不会觉得不值得吗?”颜淮伸出食指,轻轻按压他的喉结。
商知廿说:“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
他右手抓住颜淮不安分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
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颜淮塌着腰去迎合商知廿,因为愧疚,他在这种事上想要弥补,可他的内心却又清晰的明白,十年的光阴太过漫长。
“不用这样。”商知廿拦住他,“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前几次颜淮虽然配合他,却不像现在这样,像是讨好一般。
颜淮却摇了摇头,不愿意说。
隔天两人都醒的很晚,颜淮趴在床上翻着手机,刷到一条吐槽他的帖子。
--颜淮现在都糊到十八线了,出道这么多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没得过几个奖,马上三十连戛纳地门槛都摸不着吧!
颜淮滑动屏幕,下面有粉丝帮他说话,很快这栋楼就吵起来了。
颜淮细想下来,好的作品他也有,只是总是差了点运气,多次提名,却始终得不到奖项。每每关键时刻,就会碰上大佬,对方年龄、资历、演技都在他之上。
总和奖杯擦肩而过。
三十岁,没能拿影帝,也没能和心爱的人结婚。
颜淮突然灵光乍现,对啊,这两个总得完成一个吧?他将商知廿摇醒,兴奋的说:“我们结婚吧。”
“啊?”商知廿睡得迷迷瞪瞪,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颜淮跨坐在商知廿腿上,“我们结婚吧,去国外。”
商知廿揉了揉眼睛,嗓音沙哑:“你不当演员了啊?”
“当啊,”颜淮越说越起劲,“结婚跟继续演戏又不冲突。”
商知廿轻笑,埋头在颜淮身上蹭着,“才在一起一个月,闪婚吗?”
他内心极其渴望和颜淮结为伴侣,可也明白现在太过操之过急,况且,昨晚颜淮回来后的一系列反应都显得很反常。
“闪婚怎么了?”颜淮搂住他脖子,“快答应。”
商知廿摸了摸他的腰,“再等等。”
虽然这个草率的求婚被商知廿婉拒了,颜淮却没有被打击,开始兴致勃勃查询国外登记婚姻需要些什么。
他有想过颜淮是不是知道了,可又犹豫再三不敢问出口。
就算是可怜他,才选择和他在一起,那商知廿也心甘情愿,不愿让这来之不易的温存消失。
“酒店的零食吃完了,”商知廿从浴室走出,“去超市买点?”
颜淮点点头,“正好,我想吃超市旁边的可丽饼。”
超市旁边的可丽饼卖的很好,排起小长队。
排队间隙,颜淮揪着商知廿的长袖,一会儿揪一下袖子,一会儿拉拉帽子,打发着漫长的排队。
十几分钟后,两人躲在没人的角落低头吃可丽饼。
商知廿偏头盯着颜淮的嘴唇一张一合,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颜淮的手背。
“嗯?”颜淮有点懵。
“给我咬一口。”商知廿说。
颜淮将手中的抹茶可丽饼递到他嘴边,看他咬下一口,问:“好吃吗?”
“抹茶有点苦。”商知廿诚恳的回答。
颜淮吐了吐舌头,评价:“娇气。”
“尝尝我的,巧克力香蕉的,很甜。”
颜淮偏头尝了一小口,“甜蜜蜜。”
吃完饼,两人在超市速战速决,不到十分钟就提着两大兜东西出来。
颜淮单手提着袋子,正盯着红绿灯。
“手疼。”商知廿委委屈屈说。
颜淮看了他一眼,摊开掌心,“袋子给我。”
两秒后,在他掌心的却不是手提袋,而是商知廿的左手。
商知廿朝他眨了眨眼,手疼是假的,想牵你的手确是真的。
商知廿心机boy。
天天各种小心机,想让老婆亲他、抱他、牵他手。
作者:颜淮,你千万不要上当啊!(大声)
颜淮:(?-_-?)已经…上当了……
商知廿:(暗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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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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