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元煜突然惊醒。
天哪,我怎么会睡过去!
他紧张的掏出指南针——向北。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将前往何处—或许去哪里对他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元煜转回头看见元淼还在熟睡,或许小孩子哭累了就是很容易睡着的吧。
元煜使劲拍拍脸,强迫自己清醒一些,他抬起头观察四周。
好奇怪,怎么没有月亮,只能听见波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嗒嗒嗒……”
一想到寂静之上只有他们在孤独流浪,他不敢往深厚的海底看,那是对深不见底的恐惧。
四周开始出先白茫茫的云雾,尤其是前方,像是一堵厚厚的□□。
他焦急的推元淼,女孩却丝毫不见要转醒的样子,他们被不受控制的往前推浓雾中。
元煜觉得呼吸都困难,呼吸道像是被棉花塞满了。
直到船穿过迷雾,一道刺眼的强光,如若白昼。
元煜艰难的睁开眼睛,还不等他大口呼吸他就看到了让他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月亮。
一轮巨大的月亮泡在水里。
在它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似乎人类的一切行为都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它闪着银白的,柔和的,诡异的光。
元煜只觉得害怕,在怕什么?
一望无际的海……巨大的月亮似乎在引诱什么…会是会是海怪吗?
会不会他们早就偏离了航道…往后会是怎样的?
……
突然一阵刺破空气的呼啸声,一刻不停的铁器敲打声。
什么声音?元煜慌张的四下张望,
白雾又向他涌过来,好像决心把他溺死在这里
他求救,挣扎…
“元煜!你又睡过头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几乎击碎一切,把他从混沌中拯救出来。
元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呼吸着通畅的空气,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老旧屋子的铁床吱呀吱呀的乱响。
冬末了,窗户缝透出丝丝冷意,几辆货车飞驰而过,上晚班的工人刚下班,他们的脸已经被风吹得麻木了。
冬天是最叫人难耐的,天总是亮的很晚,又冷。
他裹上厚衣服,推开房门。
元淼既舍不得点灯,也舍不得点蜡烛,又小又窄的“客厅”里只能看见少女模糊的轮廓,以及她膝上狸花猫眼睛的微微反光。
“怎么起这么晚?”元淼一边将长发梳成辫子一边抬头往黑暗中看他一眼:“是做噩梦了吗?”
少年用冷水洗了把脸,看向生锈的镜子,镜中的少年有一双圆而上调的杏眼。
他回答道:“梦到过去算回忆还是做梦?”
不知怎么的,空气好象停滞了一刻。
不过很快少女就轻笑着回他:“算做梦吧,毕竟是躺着的时候。”
元煜也不再说什么,他真的希望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是梦吗?他只记得匆匆八年,过去的一切好像退了色。
乱世中,两个孩子盲目的寻找着某个可能不存在的世界角落。
只有一个东西可以证明过去发生的一切———他们藏在地板下的地图。
四年前他们省吃俭用但是钱财花光,只好就近在和平区安顿,然后拼命赚钱只为再次出发。
奋不顾身的完成那个迷茫不见尽头的使命,或许偶尔也会抱怨。
为什么要让他们承受这些?
为什么元青和王承炎要几乎放任式的让他们自生自灭独自在陌生的地方讨生活。
或许他们是迫不得已。
元煜会想,但是过去的一切好像疑点重重,他从未能拨开过云雾。
……
打开门,寒风立刻卷进来,直灌进领子里。
黎明的曙光暂未到来。
街灯未亮,行人迎面走来却看不清脸,他们身形单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同样的日子让人险些遗失了时间的概念。
不过好在日历上的日子仍在跳跃。
虽然日子实在算不上舒心,但人们的脸上晨光却悄然蔓延,那是一种对生活的希望。
元淼和元煜手中抱着烤红薯,嘴中溢出的热气将他们的身体笼罩在其中。
元淼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观察着这条她走了上千上百次的道路:
街上的积雪尚未融化,被人扫进小巷子,积雪堆在一起被污水浸泡的发污,又和污水一起变硬。
醉鬼躺在小巷里,
也许死了,
也许没有,只是在等妻子,儿女来将他拖回去。
元煜站在巨大的炼钢厂外和元淼道别,巨大的厂房发出轰隆的轰鸣声,墙壁也被滚滚浓烟熏成黑色。
元煜将外套送到元淼怀中:“厂房这么热也用不到了,冷的话就穿。”
元淼把衣服卷在手上,尽量汲取衣服上残留的余温,笑眯眯的说:“知道啦,注意安全”,耳边是工人的闲谈:
女人:“你看看你,多大年龄了,还去干这些苦活。”她话里虽是责备,可语气却是心疼的。
男人挠挠头,傻笑道:“害,北方还是打仗吗,做这行,来钱最快…”
元淼知道他们刚来大陆时南北两国就已经在交战了。
她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混乱和痛苦总是来源于战争,据说南北两国获得的一些神秘物质一直在帮助他们支撑战争……
元淼不确定这是否和当年的事有关。
少女看着元煜的身影没在人群中回过神来,忙转过头也匆匆步入人海。
多年来的流离失所和颠沛流离并没有磨灭他们的纯真和初心,只往他们的灵魂中注入了钢坚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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