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轻轻点头,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别人的故事也可以这么感同身受,也可以这么令人开心又难过。
乔渊将手轻轻抚在他头上,悄悄将他头上的那一朵白色花瓣拂掉。
“众生皆苦,但众生却又有万种趣事。”
陆池听了他的话,微微抬头看那人,发现那人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影响他一丝一毫。
乔渊送完陆池回到店里,却觉得有一些不对劲。虽然平时这里来的人也不多,但周遭却安静的可怕。
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架子上的那盏茶杯。这盏茶杯师傅还在的时候说过它的来历。是个小哥儿寄存在他这里的,说那小哥儿当时跟爱人走散了,便把传家宝寄存在师傅这里,等找到爱人就马上回来拿回去,当时师傅还给他写了张字据给他。
谁知,那人竟一去不复返,这盏茶杯就一直放在师傅这里,跟着他一直到了,一直不见有人来取走。跟这架子上的每一件东西一样。
乔渊盯着它,心中默默道,是一直没找到吗?所以才一直没来取。
恍惚间,乔渊听见了一丝声响,“师傅,等我找到我爱人,一定会回来取,劳烦师傅一定替我保存好。”
“自然,你自放心。”
隐约间,他好像又入梦了,好像看见了那时候的情景。
最近这恍恍惚惚的,又总是带着陆池入梦,他老是估计着那小孩儿,都快忘了自己入梦是什么感受了。
他静静的感受周遭的变化,他看见那人身上的衣服逐渐破烂,看见那人最后伏在爱人身上哭的场景。
原来,他的爱人也是男子,他们被人骂作是流氓,人们要把他俩都枪毙。
他爱人回来的路上听见身后有人,回到家就把他支出去买东西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入眼便是满院子的大字报,跟,倒在血泊里的爱人。
最后,他整日疯疯癫癫,漫无目的,他不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要去哪儿,就这么流浪着,最后死在桥洞底下,最后不知被谁给收了尸身,葬没葬在爱人身边。
他看完这人寥寥的一生,感叹一声,原来没来得及回来取走啊,原来师傅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插手罢了。也是,他们这种人插手太多一定会不得善终的。
就在他眼前一片灰暗的时候,他听见了有人叫他,“师傅!”
“嗯?谁?”
“是我。”
他看着眼前逐渐变白,似有一层雾笼罩在面前,他看见渐渐有人从雾里来。
那人正是他刚才看见的人,他对着乔渊轻轻弯腰。
“小师傅,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
“我就要去投胎去了,临走之前想用这张字据跟你换个能再见他一面的机会。”
他掏出怀里那张薄薄的字据,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等,等了这许多年,才终于等到了乔渊。
乔渊接过了字据,跟他说,“你知道他已经投胎了,为何不跟着他去呢?
那人却微笑着摇头,并没回答他。
“算了,你去吧,等你投胎三年后自会能见到他。”
“那就谢谢小师傅了。”说完,那人走了,雾也渐渐散了。
乔渊醒过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有个三年之约没赴呢。
三年前乔渊遇见了还是游魂的扶青山,他进了付青山梦里,梦里付青山拜托留住他最后五分钟的意识,三年后还给他的转世,他想看一看十五年前已经投胎的爱人。
乔渊答应了他,承诺三年后,会带着他最后的意识找到他的转世。
这一世,扶青山生的很可爱,是个小男孩儿,眨着圆圆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吗?”
“叔叔不认识你妈妈,叔叔认识你。”
“啊?认识我?”小男孩儿更听不懂了。
他打开腰间的锦囊,放出了他最后的意识,一瞬间,小男孩儿眼睛就恢复了清明,他对着乔渊深深鞠了一躬,“乔先生。”
“不客气,他就在你身后两百米左右的公交站台那儿,去吧!”乔渊指给他看。
“谢谢。”说完,迈着小小的步子往后,不远处确实有位少年,双肩包一根带子背在肩上,正在公交站台边等公交。
扶青山快步跑到他跟前儿拉了拉对方的衣摆:“哥哥,我能在这里等我妈妈吗?”
那少年低头一看小糯米团子,蹲下身跟他平视,“怎么了小朋友?你找不到你妈妈了吗?”
扶青山点点头,“嗯嗯,我找不到他了。”
少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关系,哥哥陪你一起等妈妈,好不好?”
“好,那哥哥……你能抱抱我吗?”
少年听了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了!”说完就把小男孩儿抱在了怀里。
小男孩儿撇撇嘴,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哥哥,你过的开心吗?”
少年胸膛的轻颤传到扶青山耳朵里,“当然了,哥哥过的很开心。”
“你呢?你过的开心吗?”
“开心吧!”
少年抱着他放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低头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豆豆,哥哥,你呢?”
“我叫宋扶风”
“嗯嗯。”扶青山点点头,他看见远处有一位女士焦急的寻找什么,转头叮嘱着跟他说:
“我叫豆豆,哥哥,你别忘了我呀!”
少年依旧温柔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哥哥不会忘了你的。”
听他说完,豆豆扑进他怀里不肯露头。
宋扶风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好像很不舍的感觉,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
片刻,豆豆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又跟他说了一遍:“我叫豆豆,哥哥,你一定要记的我!”
看着他眼里含着的泪,宋扶风心里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
被豆豆妈妈找到他之后,豆豆还是挥手哭着跟他说,“哥哥,再见。”
“再见。”宋雪声最终还是扯了扯嘴角跟他挥手再见。
看着豆豆被他妈妈牵着走出去好久,宋雪声觉得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原来是自己哭了,怎么会哭呢?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乔渊路过公交站台,看着莫名掉眼泪的少年,递给他了一片纸巾。
“谢谢。”
“不客气。”
也许你无意识间遇上的那个人,其实是走了好多年才走到你面前,才能跟你正式的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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