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香炼制完成，虽然还没真的自己上去试试效果如何，商有归心中大石却算是落下一半，松快不少。
风谷地形崎岖，风又忽大忽小，还要兼顾不能损伤灵株。即使是筑基修士，走在这破路上往往也觉得颇是难行。他穿梭在藤蔓与枝桠间，偶尔被吹落的叶片划破皮肤，流下一点蜿蜒血迹，却毫不在意，甚至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心情这么好？】
【那是自然。】商有归避开一道直面他来的流风，挑了挑眉，【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
正在此时，风谷瞬间狂风大作！一声说不清是悲戚还是快意的长啸穿林而过，尖锐无比，刺得商有归耳膜生疼，连他丹田中一口剑胚都开始嗡鸣作响！
“什么人！”他眼中的惊骇只不过流露片刻就被压下，反手握住剑胚横于胸前，稳住身形，喝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走错了路？此处乃泽圃山风谷，灵株脆弱，当不起前辈神通威力！”
通行令牌没反应，就说明结界没被触动。而这两日他已经摸清了风谷的构成，风谷所种灵株中，绝没有哪种能弄出这种反应。来风谷取药的昆仑弟子直接在内网上说明情况就行，就算要亲自过来，也有令牌引路，结界通行后他这里就会收到通知……
他思来想去，只能是哪位走错路的前辈，才能在不触动外层结界的情况下对结界内部环境造成这么大影响。
这可不行，风谷中的灵植品级都不算高，他抵挡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都有些吃力，枉论还没长成的灵植。再放任片刻，这一谷的灵株都要被祸害完了！
真要发生这种情况，他作为“护林员”，自然难辞其咎……
风啸声略有减弱，一身白毛毛被吹得乱七八糟得小狐狸扒拉着商有归衣领，慢慢站稳了，口中不住发出略低的“呜呜”声。一身狐狸毛炸开，仿佛一个毛绒绒的大蒲公英，显然也是气恼得很。
皎洁的明月霎时变得黯淡无光，结界内，无数朵小乌云简直能遮天蔽日。狂风稍歇，却并不是要停下，反而是山雨欲来之兆！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悲凉之感，阵法控制下，多少阳光多少水都是控制好有定数的，被这不知何方神圣的前辈一搅和，这茬生长的灵植怕是完了。
商有归心里清楚，看这情况，他挡不住。
他没担心过是什么敌袭，昆仑的护山大阵还是很结实很可靠的，他只是不明白，修道之人五官敏锐不可能没听到自己刚说的话。听到了却不愿收手，只能说是想和自己过不去。
他一个小小筑基，被罚来打白工，又惹到谁了？
拦是拦不住的，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己所能，救下多少是多少了。
他先给万俟星和几个应当已经在休息的学长发出紧急通知，随后长剑一抖，半透明剑身折射出蒙蒙水光。乌云转瞬已聚成黑压压一片，紧接着就是无数雨丝飘摇而下。
长剑急舞，他魂魄没好利索，不能用剑光分化，便只凭肉身挥剑。这没什么技巧可言，只是单纯的快，更快！
他几乎将自己舞动成一片残影，将一块地方护得滴水不沾，密不透风。剑影翻飞中，他想取一块油布出来聊作遮蔽，忽地发现这雨其实并非真正的雨水。
灵气成雨，无孔不入！
沐浴在灵雨中的花草一瞬间枝叶抽出，快速生长，甚至开花结果。
这不免让他有些茫然。
如丝灵气澎湃似海潮，又蕴涵充沛的“生”之韵，顺着下降之势一遍一遍冲刷着风谷中的灵株，甚至让他一直隐隐作痛的灵台紫府都感觉多了几分清凉，好像没那么痛了。
商有归抬剑的手慢慢放下，眼前这究竟是好事坏事，他判断不出。
“咦，还有个小娃娃？”风中响起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分惊奇，“啊呀呀，我这一闭关是闭到哪里来了？我还在昆仑吗？怎么回事呀！”
商有归：……
原来，刚才是真没注意到他啊。这位前辈是不是太心大了，出关都不探查一下周围环境？
正在此时，万俟星几人也赶到了。几个受罚的学长是什么情况怎么样商有归说不好，但万俟星一路赶来，鬓角湿润，面色难看，显然是一收到紧急通知就立刻中断修炼赶来了。
强行中断修炼有多难受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若是在修行的紧要关头，还可能对身体、修为有损。现在证实这位确实是昆仑不知多少代前的前辈，商有归顿时有些后悔通知万俟星。
另外几人可不清楚内情，他们本来就有意拖拉，一开始听见风声了，也当没听见。直到商有归发出通知警报，才慢悠悠赶过来——风谷不算大，以修士的脚程，他们本来早就该到了。无非是抱着想看商有归出丑的心思，见不得他好，还希望他办砸事，再被狠狠罚上一罚。
见风谷内雨水倾盆，一片狼藉的惨状，其实几人心里都是窃喜。至于雨水中充沛的灵气，则被他们完全无视。过于充沛的灵气不仅能促进灵植生长，还能促进灵植变异——这就是漏洞所在。
因为要供应昆仑上下，泽圃山中哪块地方种什么灵植都是有定数的，弟子们私下爱种什么什么昆仑绝不干涉，但分配下来的工作，也绝不能被弟子的爱好干涉，公私必须分明。
变异出更优良的灵植或许是一件好事，但落在万俟星与商有归身上，却足够让他们两人都喝上一壶。因为更高品阶的灵植虽好，却不在规划之内，很有可能打乱内务堂原本的计划，监管人一个玩忽职守、没完成工作的罪名肯定跑不掉。
他们看万俟星不顺眼也许久了。万俟星修为平凡普通，家世也不显赫，偏偏仗着他们几人在受罚，自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就呼来喝去。她自己对工作严苛就算了，扯上他们几人做什么！但他们修为又远不如万俟星，不是她的对手，不敢反抗，只能背后骂她逞嘴上之快。
所以看到万俟星能倒霉，他们心里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一个个都暗自发笑。
至于商有归这样临时凑数的，吃不了大苦头，惩罚期也能翻上一番，就更令人心情愉悦了。
那不知名的苍老声音则被他们完全无视，这样闭关闭得连自己在哪的糊涂虫，想来修为再高也高的有限。而且修道之人寿元悠久，大多会将外貌保持在春秋鼎盛之年，这般苍老的声音通常来说只说明一个问题——声音主人突破时寿元无多，不是什么勇猛精进、有潜力的修士。
这样的修士，哪怕踏破生死玄关成就，多半也沾了几分运气，之后没什么前途可言。他们都是修二代，家里都有些势力，一个勉强成就元神的前辈，即使是比他们修为高不少的前辈，同样是不被他们放在眼中的。
万俟星重重喘了两口气，理顺不算平稳的气息，恭声道：“不知是哪位师长？还请一见，与弟子分说清楚！”
另外几人又是一喜，万俟星才突破金丹不久，就敢这么对师长说话，真是自寻死路！
常年闭关的前辈可不如时常在校内活动行走的师长好说话。本来这一谷灵花灵草，只要她愿意损耗修为救治，还有可能救回来，惹恼了这不清楚闭关闭了多久的前辈，生起气来，直接毁得一干二净也不无可能！
商有归同样出声道：“还请前辈一见。”
这两人仿佛在一唱一和，让缩在后面的几人简直要拍手叫好。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咦，什么时候泽圃山的一块地皮需要这么多人一起看守管理了？”修士记忆力都很好，苍老声音的主人经过了这么些时候，哪怕之前闭关再久人再迷糊，现在显然也认出这是哪了。
他怪笑了两声，道：“都是昆仑的后辈，作为前辈呢，我本不该为难你们，可前辈我今天心情不好——希望从前辈这里得到答案，需要付出代价，明白吗？”
另外几人简直快笑出声了，是谁惹这位前辈不高兴，那还用说吗？必然是非要嘴犟不懂见好就收的商有归和万俟星！他们都是有元神真人做长辈的人，怎么不知道这群大能，脾气好的少，喜怒无常却多到数不过来。
万俟星额角冒出一丝冷汗，正要开口，却被商有归扯住袖子。
她愕然回首，只见商有归冲她轻轻摇头，上前一步，对着虚空行了一个后辈对前辈的大礼：“究竟是何代价，请前辈直言不讳。”
万俟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修为不高，但也不低，与各种性情毫不相同的元神真人打交道的次数可比商有归多得多。自然明白，面对一位心情不好时会提出各种为难人要求的前辈，绝不能用这种口吻说话！
昆仑校规禁止弟子自相残杀，成就元神，就算是脱离了学生的身份。但脱离学生身份，他们依旧是昆仑弟子，是昆仑在外的脸面，没有校规，还有门规约束。心里有些成算的真人真君们，哪怕不管门规只是自恃身份，也不会闲得没事干，和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弟子们过不去。
可凡事总有例外，比如眼前这位。
她来不及责怪商有归说话太过直接，赶紧低下头，甚至不敢大声说话：“他是才入学一年有余的新弟子，对昆仑了解尚浅，真人莫怪！真人若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询问晚辈即可，晚辈愿为真人驱策！”
商有归微不可见地皱了眉，虽说出头椽子先烂，他敢来当这个出头椽子，自然也有几分底气在。系统已经在他灵台紫府中笑得直打滚，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总能看出这位不知名前辈没什么恶意——最多就是动动嘴，占点嘴上便宜。
既然如此，不管发生什么，都让他扛下来好了，总归不会有生命危险。把这位万俟学姐拖下水本来就已经让他有些过意不去，若是再横生枝节，就更要让他心生愧疚了。
偏偏万俟星就是要出来横插一杠，完全粉碎了他的设想。
“看不出来，你们居然还有几分同门友爱之情。”苍老的声音似乎蕴含了极大的恶意，“可若我说，必须得是那小子呢？嘿！莫要再东瞧西看了，说得就是你！”
“晚辈……”万俟星从未处理过这样棘手的情况，一时犯了难。商有归轻叹一声，道：“是弟子打扰了真人修行，有什么事，真人自然也该找弟子。万俟学姐，任务要紧，你先去检查灵植的情况吧，这里有我呢。”
他心中越发迷惑，不解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哪怕没有系统做底气，哪怕这位真人确实是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那种类型，可他到底是他们的前辈，曾经也和他们一样，在这巍峨昆仑山中修行求道。成就元神后还继续留在昆仑闭关，甚至没有特意找个洞府，就这么把自己往泽圃山里一丢，摆明了对昆仑抱有十足的信任——
这样的人，再恶又能恶到什么地步呢？再怎么也比不过那买不到就要强抢、甚至下悬赏追杀的尹家少爷了。
他实在不懂，怎么现在场面能变成这样。现在不像是前辈在和后辈对话，反而像即将被强人谋财害命——那真人是强人，他们则是即将被打劫的老弱妇孺。
怪哉。
系统听完商有归的奇妙比喻，本来就笑得打滚，现在是越发没了形象，带得商有归嘴角也忍不住弯了一下。
“你这后辈，有何可笑，不妨说与我听听？”苍老的声音有些阴沉道。
商有归压住嘴角，抿了抿唇：“当笑则笑。可不知真人到底要弟子做什么呢？”他望了望天色，眼中似有一丝疑惑，却没有半分担忧与紧张，只是道，“不过弟子尚有任务在身，还有约莫一刻钟就能下值，真人可愿意等上一等？”
苍老声音嘿然一笑：“噫！你这后辈，竟然与我讨价还价起来！你可知我是谁？”
万俟星看了商有归一眼，目露忧色。
“弟子只知，身在昆仑，前辈与弟子具为昆仑中人。”
本来已有收敛之迹的灵气雨骤然变得狂暴起来！而本该在阵法控制下按一定频率变化的风也霎时吹拂过枝叶藤蔓，发出凄厉的“呜呜”声，吹得几人简直要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风力已经远超过风谷灵植能承受的范围了！
万俟星急得要死，脚却一步也迈不出去。她用了十成力量对抗狂风，一旦将力量卸去，甚至只要心神稍有放松，立刻就会整个人被风吹走，更不要说去保护其他灵植。
商有归同样不好受，他如一株风中的蒲公英，被吹得东倒西歪。虽然不至于被吹走，姿态却十分不好看。过了片刻，大概是觉得这样实在不行，掌中亮起一道如粼粼水波的湛然光华，重重杵在地上。
只这一下，他立刻便稳住了。
剑修有一剑在手，便能无惧一切。纵然面前是山崩地裂，仍可一剑斩之。
他听到风中传来隐约几声哂笑，是那几人的声音。
狂风骤起时，他们便纷纷拿出各种法器作为抵挡。修二代可与他和万俟星这种穷人不一样，法器这种东西，只要有足够支撑运转，又能分出精神力进行操纵，同时驭使几样也不为难。
不管操作得精细不精细，反正先把风挡下来再说。挡住第一波狂风后，他们就悄悄转移到了一片藤蔓交织结成的罗网下，并不将自己直接暴露在风中，可比只靠自己硬抗的商有归和万俟星舒坦多了。
之前见两人狼狈不堪，忍笑已经忍得足够辛苦，现下见商有归把剑胚拿出来支撑身体，剑修风度全无，更是再也克制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也不惮被别人听见，盖因昆仑以剑立派，许多弟子虽然并不是剑修，却深受师门长辈影响，喜好剑术，喜爱以剑作为法宝，甚至将本命法器也锻造成剑形。在他们眼中，剑乃君子之兵，神圣非常，像商有归这样，以相当随意的态度对待剑，不以剑为剑，而以剑视为万千法器中的一种，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果不其然，天空中忽然炸响一声闷雷！这雷声重重敲在商有归魂魄上，震得他几欲昏倒过去！
半透明剑胚绽出微微流光，汇入商有归眉心，又让他站稳了。
尽管面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到底是在满天风雨雷电中站稳了。
先是站稳，然后一点点挺直脊背。
身量略显纤薄的少年如他掌中长剑一般，笔直、修长又坚韧。他不能动，目光却越来越亮。他肩上那只皮毛雪白的狐狸也从伏倒，一点点站起来，锋利狐牙间不住流泻出低低的威胁声。
“哼！”乌云中苍老的声音流露出几分不满。
商有归眉目舒展，静静道：“真人到底，想问弟子什么呢？”
“你是剑修？”
商有归点头。
“剑修，便这么对待自己的剑？你可曾对你的本命剑有过半分珍视？”
商有归肃然：“自然如此。自剑胚初成的那一日，弟子便无时无刻不在重视弟子的剑。弟子此生该是个剑修，此生也只有这一口剑。剑即我，我即剑，我用我的一部分支撑自己，不知有哪里不对？”
又一声惊雷炸响！狂风暴雨倾盆而下，目标只有一个，正是商有归！
风雨迷乱了所有人的五感，连躲在一边看戏的几人都要为这般无穷无尽如渊似海的气势震撼，哪怕这气势与压力并不是冲着他们而来！
商有归……到底会不会低头？晚辈向同门前辈服个软，事情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若本座说，你做错了呢？你对剑修的理解，真真是肤浅至极！你怎么敢称自己为剑修？剑修当以你为耻！”
商有归牙龈被咬出血来，顺着唇角而下。但他不退，更不会弯腰认错。达者为先，任何人都可以指点他在其他方面的修行，丹术、符阵、炼器……
唯有剑道，不容置喙。
每个剑修都有自己的剑道，他们当执剑，披荆斩棘，走出独属于自己的剑道。长辈可以从旁指导，却难以断定某条道正确与否。
日月轮转，新故相推，每个修士的修行路究竟正不正确，实在难以评说。有人活中求死，也有人死里求活。生者的路未必正确，死者的路也未必错误。岁月悠悠，唯有宇宙间无处不在的三千大道、与以身合道证就长生的道祖们亘古永恒。
系统曾问他，他人如何说如何做，可能动摇你分毫？
他说不知道。
系统也曾说，越是修为高绝、见识广博的大能，越是不会把话说死。修真一途有太多太多变数，没有哪个人的经历可以原样照搬到另一个人身上。
所谓似我者死，学我者生，再接近的两个人，终有各自的路要走。
所以他今天在此，可以和一个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元神真人讨价还价，却一步也不会退。哪怕是昆仑的师长，不退就是不退。
他的道，要他自己来走。
压力进一步变大，万俟星陡然觉得身上一松，可余光瞥见商有归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沁出血珠，不由替他捏了把汗。
可再要她为商有归开口求情，她却没有这个胆子了。
和大能们打过许多次交道是一回事，直面大能威压是另一回事。在这样一位元神真人面前，她只能深深体会到自己的无力。她是上品金丹，离开昆仑，已经是难得的修为，然而在元神真人面前，她依旧是一只可以被随手捏死的蝼蚁。
万俟星茫然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抬了抬腕子。她的通行证明和商有归一样，都是最基础的玉镯样式，没有新意，毫不起眼。她曾经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被一些人笑话过，此刻她却分外感激这样不起眼的款式，让她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向外发送信息。
她想起泽圃山也和其他部门一样，有一位镇守长老——尽管泽圃山的镇守长老十分没有存在感，常年不出现，但到底是存在的。
都有人上门踢馆了，她直接向镇守长老汇报，不算违规。而且闹到这个地步，镇守长老不管，聆剑宫也该来管管吧？
主要功能是纠察学生言行的聆剑宫，同样可以纠察广义上的昆仑弟子，包括还留在学院内的“毕业生”——只要被纠察对象的修为在青崖剑君之下。
昆仑上下，修为比青崖高的就那么几个，还都是他的长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万俟星前脚刚发出消息，后脚就看到商有归口中猛然喷出一口色泽浓黑的瘀血，整个人拄着剑摇摇欲坠。而在那一瞬间，仿佛有千钧之重、能压死个人的压力骤然消散。
没了无穷压力压迫的商有归踉跄两步，复又站稳，面上红白交加，蒙了一层珍珠白似的暖光。
他手里搭着剑，轻声道：“多谢真人，手下留情。”
云开雨霁，一轮皎洁白月高悬中天。
失去乌云遮蔽后，苍老声音的主人现身——不与任何人的猜想相似。
她的嗓音虽沧桑无比，却身着一身玄色端庄宫裙，只在衣缘袖口等角落绣着昆仑的云剑标志，让人能看出她师出昆仑。她面目端丽，凤眼含霜，黑白参半的长发梳着凌云髻，发髻中却并没有饰物点缀，唯有两只剑簪作为固定。
剑上无穗，这不是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文剑，而是两口武剑——她手中同样持着两口长剑，与剑簪形状一般无二。
持剑的右手遥遥一点，寒光灿灿的剑锋正对商有归眉心，她凛然道：“你很好，我欲收你为我的关门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无涯姐姐，无涯姐姐，帅！[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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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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