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机阁！无灵石交易！
随着无界的娓娓道来，无论什么修为的修士，都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界不愧“无界”之名，至少在祂的阐述中，真的可以达成修士之间的无界！
物资流通，经验交流，跨界远程通讯……
昆仑多年前在九州大世界搞修真基础教育，把在九州大世界的下院改制成学院，还拖着九州其他门派一起下水，已经在诸天万界相当一部分修士间引起震动。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与昆仑关系不好的门派嘴上不说，暗中都在等昆仑吃瘪。就算是与昆仑交好的门派，也没多少看好昆仑。
仙凡之间的壁垒，岂是这么好突破的？几乎所有大千世界基本都保持着修真者与凡人部分隔绝的格局，自然也有这么做的道理。
修士与凡人不分隔，怎么维持秩序都是问题，还容易染上因果。除了神道修士，没有哪个修士喜欢在凡人的地界打转。
很多人真心实意地认为昆仑是白费功夫，异想天开。
可现在昆仑却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
昆仑不仅真的去做了，落实了，还做成了，做得很好。
能带队来昆仑的修士修为再低也是二劫阳神，以他们的眼力，如何能看不出这群与无界问世有莫大关系的元神修士几乎都是近年才成就的元神？
甚至……有几个还参加过前几届的竞技会，是当面见过的熟面孔！
他们甚至可以确定，崔琦在研发万界时出了力，却不是最重要的主力。让崔琦上来讲道，只是因为崔琦在这群“幼龄元神”里修为最高、年纪最大罢了。
没渡过第一次天劫、普遍一两千岁，不是幼龄又是什么？
好歹崔琦修行至今也过了万余载，他来讲道，不会太下了面子，让他们这群老东西显得那么丢人。
别看昆仑学生成就元神的概率在整个诸天万界中不过平平，战斗力还两极分化。强的很强，弱的简直没眼看，说出去都让人不敢信是一个学院教出来的学生。
可他们这些修行了万来年的修士还能不清楚吗？实力强固然是根基扎实修行刻苦的表现，可实力弱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诸天万界的这些道祖，也有很不擅长争斗的。只以战斗力衡量是否能在修行一途上有所成就，那虚空宇宙里出大能最多的道统应该是道门剑修！
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明明白白的数据或许能说明一些情况，却无法展露全貌。若他们只看到昆仑出元神的几率不比整个诸天万界平均结果高多少，而忽视九州大世界庞大的人口基数，那得出的结论定然错上加错！
因为昆仑根本没做什么预筛选，只要根骨能符合最低的修真要求，愿意去修真，遍布九州大世界的初等学院就一定会接纳。不仅接纳，还会给最基础的修道资源，配上至少是合格的、标准化的启蒙教育。
十二年后这些接受过基础修道教育的少年在考试选拔后，或是进入门派，或是成为散修，或是回归凡世。也不必担心回归凡间的炼气期会弄出什么乱子，因为整个九州已经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修真工业体系吸纳他们。
这些人有很大几率会有后代，后代出生就受到修道之事的熏陶，又有良好的启蒙，自然会更乐意去尝试修道……这是一个良好的循环。
至少对九州大世界这样修道资源丰沛的大千世界来说，是这样。
放在这种对比下，昆仑的元神率可以说不仅不低，还很高。商有归觉得昆仑难考，那是拿他前世的顶级学府升学率来比，若把昆仑的录取率与其他大千世界的宗门对比，昆仑高得吓人。
·
崔琦可不知道这么短短片刻，来参加竞技会的各门派大能就已想了这么多，只是在无界将整个昆仑内网的基本架构介绍完毕后，开始讲解无界的炼制思路。
这才是真正的讲道。
他用一种不知该说是遗憾还是炫耀的语气道：“在下不敢居功，空活万年，只能在炼器上了帮助我校后辈学生推演一二，思路却并非在下最先想出。”
立刻有真人问道：“哪位最先提出的道友如今何在呢？”
崔琦微微一笑，道：“他前些日子已阴神圆满，前往其他大千世界寻找踏入生死玄关的机缘去了。说不得不需多少时日，诸天万界又会多一个吾辈中人。”
众人：“……”
这是在炫耀！绝对是崔琦这厮在炫耀！
不！崔琦这么炫耀，定有昆仑授意啊！昆仑这是出了个好弟子就迫不及待来他们面前显摆了，真是可恶！
有些善于推演的真人真君已经开始默默推演了，结果崔琦轻飘飘来了一句：“他在阴神期蹉跎已久，为防止他分心，道君已出手将他行迹隐去，不成元神，是不会回来的。”
如此，他们才停下手来，静静听崔琦讲道。
“这原理，倒也不难，只是吾辈修士早已习惯法器的斗法、辅助之用，往往难以意识到还可另作他用。如万界这般精巧的系统，无非是多层指令演算叠加，相信这对诸位道友而言并非难事。相比起来，如何炼制才能使法器作为载体承受住这般庞大的计算量才是问题……”
崔琦娓娓道来。
许多修士都听得一脸若有所悟。
大能们活了多年不是白活，很多关窍崔琦提一提便能立刻想通，还能立刻上手实操。然而理解到底是拾人牙慧，哪怕嘴上说着昆仑是在炫耀，不少真君真人心里还是承认，最先提出这个想法的人真是极有巧思。
他们不是做不出来，操作层面上完全没问题，而是崔琦不说，他们从没想过还能这么做。
那些来参赛的年轻修士就没那么好的理解力了，炼制一件全新的、完全没有相似法器可供参考的通天灵宝，从构思到出世，没有一步是轻松的。许多内容对他们来说都很晦涩难懂，要花费十成心力去领悟，甚至完全领悟不出什么，只能强行记下，以图来日修为提升，能慢慢吃透。
即使这样，只要能将崔琦所讲理解一成，这些年轻修士也是受用无尽了。昆仑这次定的主题就是“法无定法”，炼器、符箓、阵法三门以符箓文字为根基发展，符箓文字由大道衍化而生。哪怕对符阵器三门一窍不通，只要对大道有自己的感悟与理解，就能从中有所得。
更是有些根基扎实的年轻修士当场便有所悟，或是闭目沉思，或是掏出各种材料进行最简单的实践……
失败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崔琦所讲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至于商有归，他没去试图深入理解，更没开始各种可能引起爆炸的符阵器尝试……他只觉得麻了，心里不断高呼“这简直不科学”。
崔琦说的“多层指令演算叠加”，不就是计算机编程？而让法器作为数据计算的载体，那就是计算机硬件制造。
只不过修士作为真正能接触到大道、甚至以身合道的存在，对“计算机”理解比前世的凡人深刻得多，能做的东西也多得多。
他们甚至不从01是否二分开始，直接跳过这一步就进行复杂计算了！同时还能兼顾硬件升级、软件更新……
如果将万界这种法宝元灵视为大量数据喂出来的人工智能，那这件事想一想就更恐怖了。
这个人工智能能自己给自己维护系统，检查逻辑语言修改bug，还能维护硬件自动升级！
当然，法器元灵的特殊性决定了祂们不能这么被简单的定义为“人工智能”，可商有归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祂们。
毕竟通天灵宝得道不在少数。他没见过昆仑的两位祖师，可看无界的情态，与活人何异？
他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法器元灵也是万类众生之一”。
至于前世科学家们纠结的算力不足，硬件瓶颈，光量子计算机研究不顺……在修真界统统是不存在的问题！
在有两位道祖镇压的昆仑，真要有心研究一个技术问题，那基本上是不存在技术问题的——宇宙的某一法则，即“道”，都已经以身相合，从“道”的高度研究“法”“术”的问题，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只是道祖们一般干不出这么无聊的事。
系统桀桀桀狂笑，笑得仿佛它是个反派：【这怎么不科学了？这不是很科学——也很修真吗？你自己都已经把逻辑理顺了，怎么还纠结这到底是科学还是修真？科学与修真，可真有清晰的界限？】
【可……等等，现在还有两位道君在场，你怎么忽然冒头，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啊！】
【没事，他们不会闲得没事关注你，要不然我哪敢出来。】系统懒懒散散道，笑完了，声音里还透着一股笑意，【我一直没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是科学，什么是修真？】
【科学？科学是……一种通过观察、实验和推理来研究现象、揭示规律并建立理论的系统性方法和知识体系。其对象是客观自然，内容是形式化的科学理论，形式是语言……】他犹豫片刻，还是将前世见过得到公认的定义说出。
他不是科学家，没法自诩“懂科学”，只能讲讲不会出错的标准定义了。
【那你如今在做的事，与你心中的“科学”又有何异？】
【诶？】
【假设检验，经验观察，归纳总结，得出结论，然后重复这个过程。】系统没有脸没有确定形貌，但商有归莫名其妙就是能确定，系统一定是正在笑意盈盈地说话。
【要我给你看看你的丹药实验笔记吗？】
商有归哑口无言。
【修真求道，科学求知……或许本无差别。自始至终，都是你在人为的制造分别。如果你将这个问题拿去问任何一个修士，他们都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修道不是哲学思辨，是或者不是，道就在这里。】
商有归脑子炸成一团浆糊。
【法无定法，然而，“万法归道”啊。】系统隐含笑意的声音多了些意味深长。
商有归恍恍惚惚。
·
莲花石台上的崔琦还在讲道。
他讲的是真细致又琐碎，生怕年轻弟子们听不懂，恨不得将每个细节都掰开来说得一清二楚。然而境界差距摆在这里，无法理解就是无法理解。
如果是单纯讲道可能还好一些，这些技术层面上的事到底还是太废脑子了。
况且在场众多门派，没有几个门派如昆仑一般什么都教，新入门的弟子什么都要学，不学还不给毕业，哪怕成了元神真人也得补课！
九州大世界的修真基础教育，还真是“面面俱到”，毫无疏漏。
各派真人真君们心里一面痛骂昆仑实在不当人，一面瞧了瞧自家弟子一脸纠结困顿的模样，深觉痛心之余又是好笑，纷纷拿出各种留影石记录。
留影石固然不能将讲道时的意蕴完全记录下来，到底还能留存几分。日后再看，未必不能另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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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讲了大半个白日，总算是说尽了，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神情很是愉悦，至于究竟是觉得一口气说得身心舒畅，还是看年轻弟子们被为难而幸灾乐祸……那就不好说了。
反正他被山长碧崖真君送下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很是松了一口气。
碧崖似乎有些歉意，叹了口气道：“我这师侄平素深居简出，只有这么几样爱好。如今有如此多同道在场，可以交流论道，难免见猎心喜，说得多了些，还请诸位同道海涵啊。”
众人又是一阵牙酸。
碧崖这厮也是在炫耀！昆仑果然不当人！
倒是又有几位真君听碧崖这么说，眼睛一亮，当即从各自居所起身，找崔琦论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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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讲道后有中场休息。有些对符阵器感兴趣的外来修士还在与“万界系统的构思与落实”命题扯头发，有些已自觉神魂在抗议，实在学不进去了，开始养精蓄锐准备下一场讲道。
不仅斗法出彩能被门中师长注意到，讲道时的表现，同样会被关注……尽管他们已是门中精英，但仍不可稍有放松。
现场听大能讲道的机会来之不易，浪费机缘会遭天打雷劈！这个时候稍有放松，指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境界相差仿佛的道友给卷下去了。
都是有心气的年轻人，谁愿居于人后？
也有心态相对放松的，开始与同门或是交好的同道谈论起下一场讲道会讲些什么。
崔真人这一场确实博大精深，在推演一道上造诣非凡，可也实在让人吃不消！
琴剑门这些修士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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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门既有“琴剑”之名，门中弟子多以乐理入道，大多数最后都以乐磨砺剑心走剑道当剑修，平时只以乐器对敌，生死关头方会出剑。既是以乐音养手中之剑，也是养心中之剑。
当然，也有少部分一直专修乐理之道，琴剑门的两部根本功法在金丹期前可以自由转修，只要成就金丹后坚定道路专注一道就好。这两部功法从金丹以后出现两个分支，最后又是殊途同归，都能合先天太初大道与先天阴阳大道，战斗力也十分强悍。故而琴剑门历史上虽然没出现过半步金仙更没出过道祖，却是传承不绝。
别看琴剑门代代传承都是剑修多，修习音律乐理的修士少归少，然而每一代都至少会出一个上品金丹，派系里也有修至元神的长老。
与外人所想不同，两派的关系并不紧张，反而十分和谐，甚至因为琴道派系人太少，总是被外人误以为琴道式微，日子不好过，剑派的还经常分摊资源给琴派的年轻弟子。
就连这次的竞技会，如此大的资源，剑派都分了一个名额出来——这一代琴派还没出上品金丹，唯一的琴派阴神才因冲击元神境界陨落不久，而筑基期里的剑派弟子几乎是琴派的十倍之多。
最后跟随柯亭真君来参加竞技会的却是编钟少年钟粟文。
……说实话，琴剑门中琴派稀少，未必没有小孩子好动的缘故。让他们沉下心琢磨音律调和，实在是难为人。剑派虽也习乐，要求没琴派那么高，也不用学琴派那些的阴阳数律。反之，琴派习剑，要求也不可能与剑派一般。
钟粟文筑基得早，所以看上去比商有归还年幼几分，完全就是少年模样。事实上他年纪也确实只比商有归大一岁，习阴阳数律的乐理二十余载，就能胜过那些比他入门早得多的琴派师兄师姐，更枉论那些根本不怎么学“理论课”的剑派。
崔琦讲道，除去柯亭真君，就属他听得最明白。他那些同行的剑派师兄师姐已经听得神魂都快溃散了，他还在努力听道，试图跟上崔琦的思路。
然而境界所限，他听着听着，也难以支撑，只能强行记忆，理解是跟不上了。
崔琦讲完，钟粟文脸色煞白。
所得比同行师兄师姐都多，心力消耗也大。
箜篌女沐琳琅听了没到一半就放弃挣扎闭眼睡觉了，又在刚结束时“恰好”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家小师弟坐在屋外，本就很白的脸血色完全褪去。
“小文！”她飞出去，另外几个琴剑门弟子也接连醒来，紧跟沐琳琅一个两个都围在钟粟文身边。
背着琴的左蕤宾指尖拂过琴弦，拨出几个泠泠琴声，化作一股暖流汇入钟粟文四肢百骸。
不需多时，钟粟文面色便好了许多，抚平无意中被抓出来的衣摆褶皱，取出几张纸递给几人：“谢谢师兄，谢谢师姐，这是我方才听崔真人讲道时的心得记录。我观方才众位师兄师姐似乎无心听道，或许看一看我的记录，能有所得。”
沐琳琅：“……”
她知道粟文师弟做事一向妥帖舒心，可这个时候他未免太过“妥帖”了！她不就是因为实在听得头疼才不听的吗……怎么现在还要看师弟的笔记？
而且她好歹是个金丹修士，哪怕睡了，身体与神魂也会本能记录接受到的信息，然后自发进行解析。这种本能会主动摒弃不好的，留下有用的，并在神魂深处留存一部分未来有用的，等待日后解读。
真的不是纯睡了什么也没得到啊！
左蕤宾神色肃然，教育钟粟文：“你能记挂师兄师姐，这很好，但我们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做事自有章法。崔真人讲道虽好，却与我道不合。既然不合，自然也不必多听，这便是有失有得之理，不如养足精神听下一场……笔记。”
“诶？”
左蕤宾一本正经将几张纸从钟粟文手中接过放入储物戒：“我与你几位师兄师姐一有时间，自然会细细看来。倒是文师弟你……下次莫要如此了。若实在不能承受，自该当断则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你应该懂。”
钟粟文十分认真道：“左师兄的教诲，蕤宾明白，定不会有下次了。”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沐琳琅：“……”
若不是她与左蕤宾熟识，再清楚不过左蕤宾是个什么德行，她都要被糊弄过去了！
“不过昆仑下一场讲道会讲什么，也是个问题……”腰间挂萧的侯无射关怀了一番师弟，有些忧心道，“明明昆仑以前的风格并不如此……”
琴剑门与昆仑交好，也熟悉昆仑的行事风格，正是这份熟悉，反而把自己坑了——要是能想到昆仑这次改走技术流，哪怕门中暂时没几个琴派，也会找对符阵器更熟悉的弟子，而不是让他们这几个听见技术就头大、炼成本命剑后再没碰过炼器的来。
左蕤宾瞥了他一眼：“能听懂多少就是多少，不然还能如何？来都来了，还能回去门中不成。”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啊……”
相似的情景还在各门派居所发生。
无他，昆仑实在太不按道理出牌了！
只是种种复杂的情绪中，也有隐隐的期待……期待昆仑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
被亲友夸夸溺爱了[垂耳兔头]开心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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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万界竞技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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