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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万界竞技会(十四)

一片渺渺钟音荡漾开去。

商有归闭目敛思,放松心神,任由那钟音将自己牵引……与斗法时体验完全不同,他只觉在那乐音中一个恍惚,眼前黑暗就已化去,转为了一片茫茫白雾。

他试着喊了一声:【粟文?涂山?】

既不闻钟粟文的钟鸣乐声,也不觉狐狸崽子那一身温软皮毛。

他又试着喊了一声:【……系统?】

更是杳无回音。

他于是放下心来,打量几眼自己。

或许因为被蒙蔽的记忆是前世而非今生,他身上穿的也不再是昆仑那颇具古意的蓝白道袍,而是一身……

咦?

正在他打量之际,一身再正经不过的商务西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成了一身略显局促的中学校服。

身量也急剧缩水,变成了个细瘦伶仃的少年姿态。

纵然商有归筑基之后也一直维持着少年面目与身量,任凭他怎么想办法也不长个儿,但少年与少年又有所不同。

他现实中的身躯因常年修炼而骨肉匀亭,身量修长却不羸弱,而这具身体……

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日子过得很顺遂。

……嗯,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初一时的样子。

又瘦又小,活似根豆芽菜。

可也没办法,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吃多少都不长个。加之孤儿院虽然不苛待孤儿,但过得也谈不上太好。

他偶尔吃不太饱,偶尔要和别人抢吃的,这种情况下想长出一副好体格也是为难人。

·

商有归将目光从身体上移开,下意识捋了捋洗得发白、略微卷起的校服衣角,再看看四周情况。

昏暗中,隐约能看出这是条窄小巷子,仅能勉强让两人并排通过。鼻尖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骚臭怪味,因为鲜少有人经过,墙根生出了密密青苔。

饶是修士记忆极强,商有归也回想片刻才想起来这究竟是何处。

……毕竟,这并不是多美妙的记忆。

孤儿院离学校有些距离,而这条窄巷,就是他不为人知的近道之一。

多走几条不好走的近道,他早晚来回能省下不少时间。他从前曾未在意过这条近道究竟是如何形貌,又是如何难行,然而原来在记忆中,窄巷的一砖一瓦乃至一根草都是如此清晰。

他拉了拉快从瘦削双肩滑下去的背带,正欲循着记忆回孤儿院,肩上冷不丁被拍了一下。

力道很大。

他肩上本就没多少皮肉,夏天穿得又单薄,一拍之下,疼痛竟从肩处难以忍受地升腾,蔓延开去。

他修炼时不知经过多少苦多少痛,却通通不如这一下的痛楚来得深刻尖锐又鲜明。

或许是痛着痛着就习惯了,他居然一声未吭,只是加快了步子——他知道是谁,但他并不想再见到那张曾经无数次让他想杀人的脸。

“嗨!你小子,跑什么呢!”

更重的巴掌重重挥下!

商有归下意识想要反抗。然而不知是这副身体本就如此孱弱,还是过去的记忆干扰了他,他的思绪快若闪电,身体却并不听他指挥,轻易就被那巴掌掀开了去。

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高大男子彻底吞没了昏暗窄巷中的最后一点光线,商有归被他一把掼到墙上,背后两扇单薄的蝴蝶骨撞得生疼,带出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他居然还能冷静地想到,大概有一大片皮被蹭破了,希望衣服不要破,也不要沾上太多血,不好洗……

那些早就被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不堪回忆,竟还是如此清晰,历历在目。

胳膊纹着斑斓花纹的男人压住商有归,烟臭味钻进商有归的鼻腔。他听见男人粗声说:“钱呢?”

“我没有。”

“没有你妈没有!交出来!老子看到你早上在徐姐那边帮工了!”

和记忆中的对话一模一样。

商有归深吸了口气,艰难地撇过头:“说了,我没有。”

一拳打在柔软腹部,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充斥了商有归的呼吸,连视线都蔓延起丝丝缕缕的血红。

“还有没有?有没有!交出来!”

每一口呼吸都变得艰难,商有归在反抗,但那双臂膀仿佛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不仅不动,反而更激怒了他,招来更猛烈的击打。

商有归身上痛着,心里却很平静。

痛着痛着就习惯了,这是真的。他只是惊讶了片刻原来自己以前这么不耐痛,就开始回想他那时究竟是怎么从他手里挨下了整顿打。

硬捱吗?一直捱到他打腻了,不打了?

记忆被笼罩于迷雾之中,他想不起来,一分一毫也想不起来。

与过于真实的疼痛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

嘭!

略显沉闷的一声,却不再是落在身体上的拳音。

“嗷!谁!谁打老子!”

狂风骤雨般的拳头停下,伴随着更多的痛嚎。

“嗷!妈的给老子滚出来嗷!”

“跑呀!你愣着干什么!”清脆又带着一点婉转的少年声线大声喊。

商有归不是不想跑,但身体并不是那么愿意执行命令。

“嗨!空着手也敢来!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少年又喊,“你这种人渣,死了都是为民除害!叫什么叫,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

嘭、嘭、嘭!

更沉闷的声音,与更惨烈的嚎叫。

吞噬了阴影的高大身影骤然倒下。

“你没事吧有归?!”少年声音的主人踩着倒下的高大男人凑过来,“还能起来吗……对不起对不起!左胳膊怎么样?能动吗?我拉你起来……”

商有归很想问他叫什么,可话到唇边,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有种莫大的力量在发挥作用,阻止他的一切询问。

“怎么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背你……”少年见商有归失神不语,凑得更近了些,担忧道。

商有归和自己的舌头斗争许久,最后吐出四个字:“……别杀了他。”

少年一笑——他应该是在笑——商有归并看不清他的面容,眼中只有一团模糊的雾气。

他踢了两脚高大男子,语调轻快地说:“杀他?杀人犯法!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人把自己搞到少管所去?今天也够他喝一壶了,要是又被人打了或是抢劫了……嗨,自认倒霉吧他!”

他又踢了两脚,抬起商有归一条胳膊将他整个人支起来,架到自己肩上,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背包。

商有归靠着少年站稳身子,将气息理得平顺,才一瘸一拐走了两步。

他主动松开少年的臂膀,走得很慢,但走得很稳。

少年一怔,抄起那根才把人打了一顿的短棍与散落满地的石子,大步追上去,高喊:“有归!你等等我!”

抬头看,商有归走了两步,正静静倚着墙。他原本乌黑清澈的双瞳似乎蒙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

待回了孤儿院,少年将短棍与石子都藏好,又拿出一瓶所剩无多的红花油,问商有归:“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情况。还有……你的眼睛,要不要紧?”

言语间,已经伸出一只手来,将商有归的衣服扯了一半下来。

之前挨打时商有归痛得再厉害,也未曾吭过一声,然而现在疼痛渐消,少年看似急躁实则轻柔的动作却让商有归不由小小“嘶”了一声,吓得少年赶紧将动作放得更轻,小心翼翼问:“哪里痛?我碰到哪里弄疼你了?”

商有归按住额角揉了揉,自己褪下肩上那点布料:“……没,就是……”

年轻人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苍白枯干的皮肤,此刻格外触目惊心:即将消退的黄色压在最下层,消散大半的黄紫色,浓重的紫黑色,才发起淤的淡青色混合着淡紫色浮在最上面……一层叠着一层,隆起厚厚的肿胀。

皮下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晶莹,让人见之就不由觉得心惊。

少年哽了一下,又转过去看商有归后背。

后背衣服还未完全脱下,半掉不掉地挂在肩上。

商有归听见自己说:“帮我一下,我自己脱不下来。校服破了吗?”

少年便要去揭下校服,稍微抖了下,商有归就又发出一声“嘶”。

“……好像,有血。血和内层有点黏住了,外面倒是没破。”

商有归眉心便紧紧蹙起。

少年急忙道:“没事!我去找点水,血才黏上不久,洗起来很快的!就是……你忍着点,我去找水,你别乱动!”

他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带了一小杯凉白开过来,一边往伤口上浇一边小心翼翼分离伤口与衣服。凉水冲下,衣料与伤口本就黏得不牢,很快就被揭了下来。

伤口翕动,带来一阵阵钻心火辣的疼痛。

少年面容仍笼罩在一团雾气下,商有归看不清楚,但直觉他现在应该心绪十分不平,安慰道:“过几天就好了,没事。我稍微缓一缓就去将衣服洗了。”

“……我先给你涂药。”

商有归身上青紫实在太多,而那瓶红花油本就没多少,哪怕少年用得再小心翼翼,也很快就见了底。

不过堪堪将肿胀之处大致处理一遍而已。

商有归抹下额角一片冷汗,正要起身,就被少年按住:“你不许乱动!衣服我来洗,你的眼睛……真的没事吧?”

“我的眼睛怎么了?”

“眼白有血丝,眼眶……”少年凑上来,另一个人的温度在夏天格外明显,“眼眶也有点红,肿起来了,你自己没感觉吗?”

商有归这才碰了碰眼眶,有点凉,又有点痒,让他想挠一挠。

“别碰!”少年声音很急,动作却还是轻柔的,拿水瓶里剩下那点水给商有归擦了擦眼角,“别碰……要是明天还难受,我们去找阿姨……你别碰啊!我去洗衣服!”

商有归放下手点点头,如此,少年才抓着衣服跑了。

·

房间里有种不太好闻的陈旧味道,商有归静静靠着床半躺着,半晌没动。

他的回忆里割裂成两半,一半是他无法操纵的过去,一半是他自己的意识。

回忆与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曾经的他没有动作,所以他也只能躺在这里头脑风暴,试图想起些什么。

只有身上无处不在的痛楚是如此真实而鲜活。

然而钟粟文的琴境虽然将他送进了回忆,他却还是无法想起那人……最多就是大概回忆起了一些相处模式。就连商有归才经历过的相处时光,在少年离去后也开始褪色。

鼻尖的气味越来越淡,屋内光线越来越暗,他没等到少年回来,终究是再次陷入无尽黑暗中。

·

双眼再次被光线填满时,他出现在了数学课堂,面前的卷子很干净,错题也不过寥寥几道,都已经订正完了。

商有归觉得眼皮发沉,困倦如海潮般涌来。

“别睡!”同桌戳了戳他胳膊,递来一瓶风油精,“许老头要来检查啦!”

这个画面有些眼熟……或者说过于眼熟了。

他将风油精喝下大半,即使看不清同桌的脸,也能感知到他身上流露出的名为“悚然”的情绪。

“有归你……没事吧……你要是渴了我这里有水,你喝……”

“***!”

少年同桌猛地站起:“许老……许老师,在!”

脸上长满皱子的许老头背着手皱眉:“还说话!离考试还有几天了还上课说话!影响别的同学知不知道!卷子订正完了没有,拿过来我看看!”

商有归想起来,一般许老头说这话,就有另一层意思:没订正完就去教室后面站着,站到下课,以示惩戒。

少年声音里含着朝气与笑意,大声说:“许老师,商有归好像不舒服,我才多说了两句……他刚才喝了半瓶风油精!”

提到商有归,许老头的表情便有些松动,关切问道:“哪里不舒服?嗯,卷子已经改完了……算了,你带他去医务室休息会儿吧,别让我逮到你们在外面乱耍!”

少年抓起商有归的手,笑嘻嘻地下了保证:“是!等商有归休息好了我们就回来!”

话音未落,已经在全班羡慕的眼神中带着商有归跑出去了。

商有归在离开前最后瞄了一眼少年的试卷。卷子上每个字都很清晰,作答字迹也很工整,只有写着名字的地方,像是被水泼过一番,只余一团含混的墨黑色。

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商有归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之前被打的经历,他脑海中还残存着些微印象,除了有关少年的部分,其余之处都还清晰。

可这段回忆……

他之前在那名为“庄生戏”的幻境中也回忆过一次,不仅细节对不上,连回忆的结局都截然不同。

他简直要分不清哪段才是他真正的记忆了,一旦记忆出现错乱,就会连自己的存在本身一并怀疑起来。

·

少年带着他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与他们早已相熟,只让商有归登记了一下便放两人进去。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医务室简陋的铁床上,商有归小声说:“我没事,其实不用来。”

少年也小声说:“可你脸色好差!你去打工……也该顾忌一下身体,别干那么拼。”

商有归想,他当时说了些什么呢?

高中时,他的确一直在打工,从高一到高三,一直没间断过,理由是给自己攒大学学费。

老师知道他的情况,加上他成绩不错,也干脆对他一些略微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听见自己说:“我心里有数,倒是你,你是不是又去给人做武替了?”

少年嘿嘿一笑:“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没事,我身体好嘛!不像你咯……”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商有归略显单薄的背脊,这个距离近得有些暧昧。

他是凑着商有归耳朵说的,所以温热的气流会拂过商有归耳垂,有几分肖似小狐狸在他颈肩处拱来拱去的触感:“你看你这两扇‘排骨’,你怎么只长身高不长分量?我上次看了你的体检单,中度消瘦,你到底吃饭了没有啊?”

商有归被他的碎发蹭到,痒得受不了。加上将近六月,暑意渐浓,不过这么短短片刻的接近就让他额角脖颈冒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他忙慌慌把人推开,只是胳膊用不上力,推了几下也没推动。只好身体后仰,试图避开,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吃了,吃了!哎呀你别凑过来,热!痒……诶你怎么戳我腰!”

只这一下,痒得商有归立刻笑弯了腰,还要忍住不笑出声来,十分辛苦。

少年非但不放手,反而更加逼近。两根手指掀起那层薄薄的校服布料,揪住肚腹上单薄得有些可怜的皮肉。

“有归……”

商有归不答,只是拼命忍住痒意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偏偏少年左摸摸右蹭蹭,就是不放手。挑挑拣拣商有归这里太瘦那里硌人,让商有归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他好像是一块猪肉摊上任人挑选的猪肉……

“你太瘦了。”少年终于停下手,抱住商有归,“晚上和我一起去吃饭。”

“我真的好好吃饭了……”商有归被摸得全身发软,开口是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嘶哑,“放手!别抱了好热啊!”

不仅热,还让他觉得十分不妙——自窗外透来的日光被挡住大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让他骤然意识到,少年的身体早已脱离“少年”的范围。

明明吃着同样的食物,自己长了两扇排骨,少年却手长脚长,肌肉长得恰到好处,还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完完全全就是偶像身材。

时光在他们身上拉出越来越大的差距。

“别动。”少年将头埋入他颈窝,沉甸甸的,一手却从他后脑勺拂过,温热有力。

“我们不要争论这些,你太累了,在医务室睡一会儿,好不好?”少年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好不好?”

商有归抬了抬手,最终选择回抱少年:“……好,高考之后,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不要。”少年的臂膀紧紧勒住肩胛骨,将他压下去,“你睡一会儿,下课了我喊你。”

商有归只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然而有些伶仃的手指仍一下一下从少年的后颈滑到脊背聊作安抚。

他能感受到少年肌肉的翕张,肋骨下血液与心脏的每一下跳动。

“要的。”他说,“要的。”

“我不管,你睡一会儿,你不睡我就不要。”少年执拗地说。

于是商有归在少年的包围下静静闭眼。

过了一会他闭着眼开口:“……松手,你硌得我睡不着。”

“唔……好。”少年慢慢将胳膊抽出来,声音里有点儿委屈的意思,“医务室的枕头还不如我睡我身上呢……”

无穷无尽困倦之意席卷四肢百骸,从眼皮到指尖的最后一个神经末梢。

少年的声音变得十分虚幻,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轻飘飘如一根细羽,钻进商有归耳朵。

“有归……你睡了吗?”

商有归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缓悠长,只是因为热意而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调整睡姿。

“……有归……”

回应少年的,只有狂风卷起叶梢枝桠的凌乱声音。

一点儿极其轻微的、微带着湿热的痒从面颊上拂过,如蜻蜓掠过的暴雨前的水面。

·

被黑暗吞噬的商有归陷入沉思。

原来……这么早吗?

自己身在其中自然不察,那一点气息他未必没感觉到,但想来,他当年只怕是下意识当作一只蚊子飞过……

多年后重新审视,才会体会到其中蕴藏了多少暧昧意味。

画面再变,已经是高考之后。

照相馆中,弥漫着夏季独有的,令人昏沉的气氛。

少年——或许已经不该称呼他为少年了。不过月余,他抽条得更为颀长。肩宽腰窄,手脚长而不失协调,飘逸轻薄的衬衣下隐约可见肌理线条流畅。

柔软的黑发稍长,过耳,温驯贴着脖颈,坠着几颗细小的晶莹汗珠。

“有归,好看吗?”

镜面微斜,更衬得少年本就让人眼热的身材更为完美。他略微挽起袖子,第一次接触这样娇贵的衣料,却丝毫不显局促,反而透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灯光之下,雾气后略带着金棕色的双瞳耀眼夺目。

他近乎完全是成年人的身材了,然而不经意间仍会流露出一丝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他一开口,介于清亮与低沉之间的声线便如冰山雪水般潺潺流下。

很难想象,孤儿院里会长出这种……近乎曼陀罗花的人。

美丽,也致命。

“有归?”见商有归良久不语,少年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陡然消失,不安道,“不好看吗?”

少年又逼至商有归面前,热气轻轻扫过商有归下颌,他的双眼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是含着一汪无穷无尽的水意,勾人心魄。

“不好看吗?我是不是……”

“不是!没有!”商有归断然否认,“很好看。”

镜中之人何其耀眼。

他只要站在这里,自然会吸引全部的视线。然而他将这些光彩全部收敛,只有在偶然那么一瞬间,才展露出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真的吗?”

“嗯。”商有归拉起他的半松袖口,亲手将一对袖扣固定好。

白贝母袖扣在灯光下流泻出迷离光彩,石面上天然生成的裂纹又如一口被包裹在云中的绝世名剑。

大半个头的身高差让他必须仰望着才能给少年整理好滑落的领口,他说:“高考那两天正好是你生日,这是……补给你的成年贺礼。私自做主,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商有归看着少年,想道,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应该是很好看的。

少年将头低下来,轻轻压着商有归肩膀。

狭小的换衣间中,商有归可以从肩颈的薄薄皮肉感受到少年喉咙在震颤:“……我很喜欢。有归,我……”

“两位帅哥,打扰一下——”老板娘在外面敲了敲门,“化妆师说她可能过会儿有点事要提前走,你们还……”

商有归撂下少年毛绒绒的脑袋,匆忙推门而出:“咳,已经差不多了。来。”

少年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西装裤笔挺,皮鞋皮带锃亮,真丝缎面光泽柔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妥帖。

老板娘不加掩饰的赞美一声声落入商有归耳中——尽管少年面上毫无笑意。

下一章还是是回忆杀,小商美好的青春岁月[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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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万界竞技会(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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