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甘棠瞬间警觉,现在一切和白狗官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出岔子,不然以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一不小心就会被揪出什么东西来:“你是非要这一件衣服不可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瞧着这件不是现成的吗,还省得你再去当铺帮我买。你往返城中买衣服一来一回至少要花一个时辰吧,这谁能保证当铺中就一定有我能穿的衣服呢?况且刚才你说城门可能已经加强了戒备,夜长梦多,再拖个一两个时辰下来不知又会起什么波澜。”那人上好了药躺在地上渐渐放松了警惕,说起话来的样子倒是十分人畜无害。
甘棠盘算了一下:“有道理,确实如你所说,你们的衣服都是买好了布料量体缝制的,总不能我现在去买块布再绑架个裁缝过来现你做吧?”
凡人可真是麻烦。
“好吧,”甘棠终于松口:“那你赶快换上衣服逃回卫国去吧,希望永远也不要在梁国再见到你了。”说罢她径直走到窗边将包袱捡起来,把里面的衣服掏出来放到那人身上,将包袱皮卷起来揣好。
“谢谢姑娘好意。”
甘棠从破屋子里走出来关好门,等那人把衣服换好,心里盘算着该怎样跟白狗官解释这件事情:“那人换下来的带血的囚服一会儿我直接烧掉。白狗官的衣服丢了……就说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路过河边想帮他洗一洗结果顺着河飘走了?赔偿他一件新衣服倒是小事,万一他借此机会把我赶出府怎么办?”
甘棠在破屋子门口走来走去:“不过好在文娘的案子很快就结案了,我如此能屈能伸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神职范围不是人间刑狱,所以天道不允许我使用神力随意插手,想管这案件必须要按照凡人的规则行事。若是按照凡人的规则,我一个平民女子不赖在大理寺少卿身边不走根本接触不了这种人命关天的案子。等到他帮文娘洗清了冤屈,我不需要借着他的职权,看他还能奈我何。后面我要调查他的旧案,大不了在他家附近租一个院子,更方便监视他。”
理清了思路甘棠便回到破屋门口敲了敲门:“衣服换好了吗?”
屋子里边没有动静。
“再不出声我就直接进去了,”心中默念三个数还是毫无动静,甘棠一把推开门发现屋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随意扔着的沾着血迹的囚服能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她四下张望,翻出窗外,不小心将裙角刮破,留了一小片布在窗框上迎风飘扬。甘棠将里里外外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这才敢肯定人已经跑了。
“跑了也好,跟我接触的越少越不容易连累我。”她重新回到屋内,施法在掌心搓出一团火,将那人穿过的囚服点燃,一直烧成一团黑色的灰,完全分辨不出那是囚服才罢休。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甘棠终于露出了笑容,双手合十美滋滋地闭目总结:“后土娘娘,小神今日又积下一大德!救人一命,岂不美哉!”
回城的路上,甘棠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使用神力为凡人做的事都必须是分内之事,能够不使用神力为凡人做的好事才是神的功德。只有广积功德、勤于修行,才能练就更为强大的神力,不然万一碰到修行千年、法力深厚的妖魔鬼怪被痛扁一顿都不好意思哭。
“说起妖魔鬼怪,瑛珺这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这孩子,又乱跑。等文娘的案子查清楚了,我得了空儿,得好好督促她修行。她这个年纪正是爱到处玩的时候,若是功力不够很容易像前两次一样遇到生命危险。”
甘棠飘飘然,一路上左瞧瞧右看看,在小河旁捧了一捧水洗洗脸更觉神清气爽。只见河里有条小鱼完全不害怕她朝她游了过来,她把手指放在河水里,任由小鱼靠近轻轻触碰她的手指。小鱼甩了甩尾巴,直甩了甘棠一脸的水花,甘棠也不示弱用手舀着水向小鱼洒去。一人一鱼正在嬉戏之中,那小鱼突然从嘴里吐出了一块小石头,掉落在甘棠的手指间,随后小鱼就甩甩尾巴向甘棠道别游走了。
甘棠将那块小石头对着太阳光观察,只见那石头看起来温润如玉,神莹内敛,颇有灵性。
“这石头绝非凡品,等我用神力加持一下送给瑛珺作为礼物,日后若再碰到急事她便可以向这石头注入念力,直接与我沟通。”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接连碰到这么多好事!”甘棠心里乐开了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不对吧……
甘棠扫视了一圈城门附近的情况。
一阵阴霾骤然笼罩在她的心头。
城门一切如旧,行人往来畅通无阻,车马有秩序地排队通行,守卫城门的士兵也只是进行例行检查。
“不可能吧?跑了一个那么重要的犯人,此时此刻不应该戒严进行仔细盘查吗?”
甘棠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她低下头快步走进城门正常进入城内,再回头望着城门更加不解:“难道说——那个卫国的探子已经被抓到了?那他的身上穿着白狗官的衣服!”
甘棠早就不起作用的心脏如同生前一般狂跳起来:“他不是找到接引人就回国了吗?难道他当时答应我不回城中,直接回卫国是缓兵之计?”
甘棠赶忙向五城兵马司官署跑去,心中懊悔万分:“师父说对了,我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怎么会轻信一个探子说的话呢?这种人不就是依靠谎言和伪装活着的吗?他假意答应我不回城内结果还是回来了,他一被抓邵不疑和白狗官看到那身衣服我要怎么解释?我说我是大发善心才帮了敌国人,我不是跟他一伙的,真的有人会相信吗?那么我就按照之前准备好的借口说衣服被河水冲走了所以自己不知道吗?不对!人都抓住了,衣服都在他们眼前了,湿不湿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甘棠一边跑一边瞄了一下自己刚刚和鱼儿嬉戏时弄湿的衣袖:“这样好了,我就一口咬定是自己玩水的时候包袱放在身后被人偷走了,这样总没有破绽了吧!我的衣服是湿的,他的衣服是干的,天衣无缝!”
等跑到官署附近,甘棠施法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脸和头发也清理干净,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假装漫不经心地询问在门口把守的士兵:“大哥,我看今天早上好大的阵仗啊,是跑了什么要紧的犯人吗?”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打听这个做什么?”
“主要是犯人跑了肯定全城戒严,一旦戒严我们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这年头做点小买卖不容易,您得让我们心里有个准备呀。”甘棠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守门士兵的袖子里。
士兵左右瞧瞧,给另一侧的守门士兵使了个眼色,才小声跟甘棠交底:“还没抓到呢。可有得忙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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