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领导层还是决定了让江夏去渝江,杨海提拔为副部长,留在总公司接替江夏。
有人偷偷劝江夏:“你傻啊,你本来就是副部长了,留在权利中心每天在领导们面前晃悠,对下一步提拔也有好处,何苦和他争这么一个机会。”
“哎呦,杨海精着呢,明知道领导也怕再出现因为家属反对而造成决定作废的情况,早打算让没结婚的江夏去了,他还故意去争,这哪是争去渝江的机会啊,这不,最终争取到了一个提拔。”
“可不,他最初的目的就是盯着江夏的位子呢,大领导喜欢他,他以退为进又敲着边鼓,目的不就达成了。”
“就是,还显得挺顺理成章的,谁不知道最终是他得到的好处最多。”
同事们七嘴八舌的吐槽着,江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很满意老天爷这样的安排。
——
7月就要启程前往渝江,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要抓紧时间去和房东谈退租的事。
她之前想换房子,但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顾得上去看新房子。
她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马上要到暑假了,不回家在校外租房备战考研的学生应该不少,房东估计会痛快答应退租。
她马不停蹄的赶去中介那里见房东。
果不其然,房东甚至没有出面,只是委托中介办理退租事宜,江夏很快就和中介谈好了退租的时间和程序。
接下来就是一心一意进行工作交接,并且背着沈陆把一些要寄走的东西打包好。
这一切,沈陆一无所知。
差不多都准备妥当之后,江夏开始寻找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分手时机。
最后留在这里的那一个月,江夏已经拒绝了沈陆每天早晨送她上班的要求,她骗他说自己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都坐胖了,想趁着早上天气还算凉快的时候骑自行车去公司,既能减肥,又能见见太阳,还不会堵车,一举三得。
沈陆虽然有点不愿意放弃早晨短暂的相处时间,但还是答应了,只是嘟囔着她一点都不胖。
她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胖,可是她真的想不出别的理由。
出发的那天早上,江夏等着中介来验过房收走钥匙退了押金,带着最后的一点生活用品,启程前往渝江。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最后再看了一眼,在眼泪流下来之前,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当一个地方承载了太多的回忆之后,它就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在这个沈陆陪着她租下来的房子里,她完成了硕士论文最后的修改,找了工作,又换了工作,她和沈陆曾共度一夜,却什么都不曾发生,他说,他要等真正娶她的那天,可是,她食言了,她狼狈的从这段感情里逃走。
沈陆陪着她走过所有晦涩不明的岁月,帮她把笨重的快递搬上楼,甚至还在这里放过一袋猫粮来喂流浪猫,让这个糟糕的房子一点一点充满了两人一起生活的气息。
那些气息随着呼吸,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却要生生的把它们从血肉中剥离。
太痛了。
痛的江夏直不起身。
她终于撑不住了,弯着腰在斑驳的梧桐树影下哭了出来。
她是真的,不想失去他。
——
坐在登机口旁,江夏终于单方面通过文字的方式向沈陆宣布了分手。
“我们分手吧,我已经辞职了,并且马上会离开这座城市,不用再找我。”
随后,她颤抖着拉黑了那个自己爱了多年的人。
她不敢打电话,更不敢见面说。
她以为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会释怀,事实上,她只想哭,并且,哭的无法自已。
他俩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释怀。
——
早晨起床,沈陆总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他以为是前一天睡的有点晚,早上又起的有点猛。
直到接到了江夏分手的信息。
彼时,他正在看下属拿给他签字的材料,手机发出清脆的一声“叮”,他看完材料签好字后才拿起手机,当看到那行字的时候,沈陆手都开始抖了。
透过文字传来的情绪太过平静,一如大二那年冬天,江夏也是这样和他告别,平静,如常。
只是那以后,他就和她失去了联系,直到六年多后才又重逢。
这样的重逢太珍贵,珍贵到他从来不敢去想他们还会分开。
沈陆强迫自己要往乐观一点的情况去想,他用有些失控的手指在屏幕上按着,连着错了几次才终于打出完整的一句话: “是不是玩游戏输了?”
可是,消息发送失败,他被拉黑了。
他又打开通讯录,想要给江夏打电话,结果也被拉黑了。
沈陆再也骗不了自己,他扔下手里的工作,开车赶往江夏住的地方。钥匙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愣住了。
只剩下衣柜和床的房间显得比原来明亮了很多,阳光洒进来,还能看到灰尘在跳舞,连窗外摇曳的树影都像是在嘲讽他的后知后觉,沈陆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他锁上门,失魂落魄的走下楼,狠狠地把瞒着江夏偷偷配的钥匙扔在灌木丛里。
他坐回车里,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头抵在上面,难受的像要窒息。
怪他,轻信了她的谎言,她一定预谋了很久。
这些日子以来,他但凡上去看过一次,都不可能让她又一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在一起这么久,俩人相处这么融洽,她怎么可以再一次抛弃他?
骗子!骗子!骗子!
他突然笑了起来,喃喃地说着:看吧,真正的分开,是没有反反复复的拖泥带水,也许就在某一天清晨,它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
沈陆一直从白天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白天。
他盯着每一个走进这个单元门的人,每一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是曾经见过的人,江夏却一直没有再出现。
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他就知道,他的江夏,真的不在这里了,可他还是心存侥幸,他想,如果他心诚些,老天爷能不能把他的江夏送回来?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滴水未进,一向干净清爽的沈陆,如今红着眼,胡子拉碴,胃也像被拧住了一样的疼着。
他颓丧的坐回车里,想要再去江夏公司楼下碰碰运气。
他知道,以江夏的严谨,他不会有任何收获,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的接受江夏离开的事实。
来到江夏公司楼下,沈陆才突然觉得,他对江夏关心太少了,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在几楼。
江夏从来不会把工作中的事带到他们的日常相处中,他总以为,除了他们的感情、江夏的父母、江夏的梦想,剩下的所有事,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去关注去留意。
况且,他不可一世的认为,什么公司比得上他家的集团?干得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为什么要耗费心神记一个无关紧要的公司名?就像沈董事长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公司叫什么名字。
说到底,不过是一种上位者傲慢的姿态,让他从来没有把江夏这样的成就真的放在心上。
沈陆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巴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后悔自己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单方面的对江夏倾泻自己的感情,却从来没有珍视过她生活中微末的点点滴滴。
他看着自己手机上一个又一个的未接来电,没有一个是江夏打来的。
他最终选择打给刘文康。
“江夏不要我了。”
“什么?”正在办公室里看自己日程安排的刘文康有点没听明白。
“江夏不见了。她给我发消息说要分手,接下来我就找不到她了。”沈陆的声音有些沙哑。
刘文康揉了揉眉心,“又失踪了?”
“你说她怎么这么任性?”
刘文康有些头疼,这样的戏码很多年前就有过一次,还在美国读大学的沈陆突然跑了回来,要找他未确定关系的女朋友,他不敢让自己父母知道,就找到了他这里。
为什么是未确定关系的女朋友呢?因为还没来得及确定关系,女方就失踪了。
刘文康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也能算女朋友,反正沈陆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并没有多上心,只是随意帮沈陆打听了一下,结果一直都杳无消息,他也就把这事搁在一边、抛在脑后了。
如今,相似的情景又来了。
“你把她公司名字发来,我帮你打听。”
“我不知道她公司名字,只知道在哪个楼里。”
“几楼?”
“不知道。”
刘文康觉得沈陆这女朋友丢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楼里大大小小公司那么多,每个公司又那么多人,没准儿还有同名的,你耐心等着吧。”
“我真的不能没有江夏。”
“知道了。”刘文康挂了电话,觉得有些郁结,自己工具人的属性还真是明显。
——
如果雨之后还要雨
如果忧伤之后仍是忧伤
请让我从容面对这别离之后的别离
微笑地继续去寻找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席慕蓉《雨中的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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