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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粮草北上

朔风卷起黄沙,掠过旷野。

萧荣策马疾驰,赤金面具下双眸凛冽,头顶马尾在昏黄天幕下翻飞,似一柄劈开混沌的利刃。马蹄声碾碎荒原死寂,却未能驱散那耳畔频频回响的太上皇在临行前夕委以重任的字句。

老人嗓音沙哑,却字字清晰:“你借疏通驿站之机,暗中调查那批禁物。寡人要你查清源头,斩草除根。”

萧荣单膝触地,掌心托着紫檀木匣,内里装的是调动紫夜暗卫的玄铁令牌。她心中一怔,万没想到这重任竟堂而皇之地落在自己肩头。

老人见她有些失神,呵呵笑道:“怎么,是瞧不上这紫夜暗卫?”

萧荣连连摇头,紫夜暗卫都是太上皇私底下亲自培养的死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京城之内,再无任何暗卫可与之媲美。

“当然不是,只是臣能力有限,临危受命,诚惶诚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蛰伏多年,是时候亮剑出鞘了。”太上皇低笑,眼底映出她骤然紧绷的脊梁。

地平线处,泊州二十四城堞影如獠牙刺破云霄。

萧荣猛地勒缰,反手抚过马鞍,拽出玄铁令牌举过头顶。

“暗卫听令,即刻潜伏,严阵以待!”清越女声在荒原荡气回肠。

百名紫夜暗卫化整为零潜入城中。

——

“下官泊州知州张时客,恭迎萧大人!”城门前,尖脸官吏提着袍角疾步趋近,谄笑道。

萧荣翻身下马,身手敏捷:“张大人亲自迎接,本官惶恐。”

张时客见她被风冻僵的脸上毫无笑意,便道:“萧大人舟车劳顿,下官早在城东摆好宴席,为您接风洗尘!”

“接风宴免了,把岭南货单簿册搬来府衙。”

“大人勤勉,真乃黎国之福!”张时客腰弯得更低,绿豆眼却斜睨向身后亲随,“只是这连顿酒都不喝,怕是不合规矩吧,上头怪罪下来,下官也不好交代不是。”脸上的谄媚劲儿转瞬变成色迷迷的猥琐,亲随见状就要去牵马。

萧荣横臂挡住那亲随,不消多想便知这人是看自己是女儿身,想欺负一番。

她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剑柄,赤金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弧:“张大人这规矩,是黎国的律法,还是你泊州自定的私刑?”她向前半步,“本官奉旨查案,倒不知这酒肉规矩比圣旨更重三分。”

张时客踉跄后退,后腰撞上亲随的肚子才堪堪站稳。

他扫过萧荣单薄的肩头,忽地咧嘴露出满口黄牙:“萧大人误会了!下官是想着您一个姑娘家,风尘仆仆来这苦寒之地,总得怜香惜玉不是……”

寒光乍现。

腰间软剑游蛇般擦过张时客耳侧,削落半片耳垂。

紫夜暗卫如鬼魅般自檐角跃下,卷起的风惊得鸦雀慌飞四散。

“本官奉的是天子剑,行的是斩佞刀。”萧荣挑眉,剑锋挑起张时客染血的耳坠,“张大人若想教本官规矩,不如先教教这些暗卫,什么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血珠顺着张时客的下巴砸进砖石,他抖如筛糠,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下官糊涂!这就带您去查簿册!这就去!”

萧荣收剑入鞘,将虎啸的缰绳递给身后一身形高挑的黑衣少女。

张时客见状想上前巴结那少女,手刚要搭上她的腕,就被护腕上一排看不见的刺扎得生疼,举起弹开的手掌一看,竟陡然多出一排血洞。

那少女斜睨一眼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想活命就老实点,别招惹我们萧大人。”

“玉麟,多嘴了。”萧荣提醒道。

“竟是个泼妇!”张时客哑声骂了句脏话,忽而又变作谄媚迎了上去给萧荣带路。

行至知州府衙,他捂着血淋淋的耳垂,佝偻着腰推开府衙朱漆大门。

“张大人且说一下八月驿道阻塞的具体情形吧。”

“七月初岭南商队过境,前前后后进四千辆马车首尾相接,南图国的时令瓜果、丝绸、珠宝与异域香料混乱装载。这驿站的规矩您也知道,珠宝要按颗登记,陶器需开箱验损。真不是下官不尽心!咱们这驿道没走过这么多货物,那些个奸商,仗着给朝廷纳重税,连官道都当自家后院使唤!这一堵就是半个月……”

张时客掏帕子抹了把手,把衙役递上来的热茶躬身奉给萧荣。

桌案上簿册堆成小山,商物簿册、朝廷信物甚至还有百姓信件混作一团。

萧荣随手翻开查看,簿册中密密麻麻记录着驿站的往来人员、马匹数量、物资消耗,以及每一笔银钱的去向,明细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好,即日起,封锁泊州纵横的驿道,一一清点所有滞留的官家信物,限十日之内清空所有驿站!”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此外,所有运往目的地的信件,出城之时,都要经由我的手下审核,不得私自放行!”

张时客的绿豆眼骤然亮起,他放松了帕子,似有如释重负之意。

“大人英明!”他躬身作揖,“下官这就调集全城衙役,保准连只传信的鹞鹰都飞不出泊州!”

萧荣一口气查了十五日,终于将积压已久的簿册清点完毕。

冬月的丰却城外风沙大作,她换上绯色官袍,端坐于府衙正厅,乌纱帽檐下目光如炬,在青涩容颜中平添些许沉稳庄重。

她眉头时蹙时疏,手执朱笔不时在纸上圈点勾画,沙沙作响。

少顷,她张开一方信纸,方方正正写下几列正楷:岭南商贾占用驿站,阻塞官方信物传递通道,经核查,滞留信件皆已清点无误,悉数送往目的地。情报系统已疏通完毕,适宜投入运作。

张时客杵在一旁假寐,双手插袖,不时睁开一只眼偷瞄,巴望着早点结案,盼着这黄毛丫头早日收拾东西滚蛋。

见萧荣撂笔,他紧忙打开印泥,眼瞅着红字印章落款,咧嘴大笑。

“萧大人操劳多日,劳苦功高,今日顺利结案,下官在城南酒馆为萧大人摆下宴席,咱们不妨碰上几盅。”

“张大人这是要赶我走啊。”萧荣抬眼看着他,似笑非笑。

萧荣的这双眼睛,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凌厉,张时客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忙解释道:“萧大人这是哪的话,我是想着,你一个姑娘家,不停不歇查了十多天的账,难免身心俱疲,您要是累垮了,朝廷怪罪下来,我们这芝麻大点儿小官儿哪担待得起啊。”

张时客是这泊州知州,岭南商贾占用驿站这事儿他脱不了干系。不管他是自作主张还是为虎作伥,过后都得受罚。

萧荣在府衙查了多久的账,他就在边上站了多久。

“张大人多虑了,驿道虽然疏通了,这案子还没查清呢,一时没肃清此案,本官就歇不下来,还得劳张大人多多担待。”

微微颔首,各种繁文缛节从不马虎。

萧荣将信纸叠好塞入信封,交由信使呈递给皇上。

东西向几条驿道的来往登记簿她都已过目,官方信物这块儿挑不出什么毛病,缺的就是流经此地的那些商货。

公为私用向来是朝廷令行禁止的,但百姓有急事要借用官道,向驿卒卖个人情也时有发生。岭南商户因为缴纳赋税高于地方官员,在很多方面与地方官员享有同等待遇,皇帝也就默许他们借用官道。

但前提是,占了官家的道,就得按官家的规矩办事,运了多少货,过了多少马匹,都得清清楚楚登记在簿,为的就是出了问题好审查。

“驿站所有登记簿都拿过来了?”萧荣已经不知确认过多少次了。

张时客干笑两声,揣着明白装糊涂:“都在这儿了,萧大人。”

“这里只有官方信物的记录,怎么不见岭南商贾和货物啊?”萧荣见他冥顽不灵,便开门见山。

“大人,他们只是借用官道,而且货物众多,一窝蜂全堵过来,我们驿卒就这么多,哪有那么多人手管他们啊?”张时客脸上的肉蜷起来,一股子泼皮无赖劲儿。

萧荣颇有些恼火道:“仲秋时分,岭南上千家商户,数十万货物在此地逗留,你们二话不说,直接叫停驿站运作,把驿道腾给了那些商户,让他们自行安排?”

张时客一下被问慌了,黎国正值战火纷飞之际,国库亏空,朝廷默许岭南商户借用官道,若延误军情,便是朝廷的过错,可若驿官私自渎职,不止张时客,驿站数百名驿卒搞不好都得被革职。

“怎么会啊,我们驿站可没玩忽职守,虽稍稍耽误官方情报的行程,这群商户可是都按部就班送走了。时令果蔬商户先行,入冬服饰紧随其后,珠宝首饰尾随……”

“好,你们如何知道哪些是果蔬,哪些是衣物,哪些是珠宝?”

“这……”张时客哑口无言。

萧荣拍案而起:“说!岭南商物的登记簿藏在哪儿?”

她目光凛然,声若闷雷,夹杂着驿道上隐约的驼铃声。张时客怕就怕在,她这身御史官袍之下是京城提督的官威,登时吓得跪了下来。

“大人明察!下官这里确实没有岭南商物的登记簿,至于如何分清货物品类……那都是进了官道时就安排好的。”

见张时客又陷入沉默,萧荣的耐心渐渐消失殆尽,她拿起巴掌大的石制镇纸,旋即在掌心紧扣,只听断裂声劈里啪啦传来,几道裂痕显现。她松手,指节大的石块砰然坠地,落在张时客的膝盖前。

张时客吓得连磕三个响头,“大人我说!我说!是泊州知府杨大人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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