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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涂香茗紧随涂妙容左右,不敢僭越半步,把庶女的柔弱和怯懦展示的恰到好处,对于老夫人席间的夸赞,更是不敢自傲半分。

甚至...那个老夫人赠的碧玉手镯也得乖乖脱下献给长姐。

涂妙容示意锁心把镯子收好,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妹妹今日做的不错,老夫人很喜欢你冲的茶。”

收了东西,她不忘再额外赏赐几句夸奖的话,对待涂香茗的态度跟街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涂香茗在心底冷嗤,面上却是十足的恭顺:“能为姐姐分担,是香茗的福分。”

瞧瞧,这妹妹多会说话,涂妙容浑身舒畅。

她状似不经意的问起:“妹妹今日给老夫人泡的是什么茶,我闻着味道格外的好。”

“是凤凰单枞,打成春楼买的上品。”

涂妙容赞许的点点头,瞥了锁心一眼,示意她给涂香茗拿钱。

一枚二十两的银锭拿在锁心手中。

可涂香茗却没敢去接,她有些慌乱的挤出几滴眼泪,目光惶恐:“莫不是香茗哪里做的不对?姐姐莫要如此折辱香茗。”

涂妙容秀手拭去她的泪珠,修长的指甲剐蹭过她的脸颊:“妹妹莫哭,姐姐只是不想花费你的体己钱,毕竟下个月要出嫁,咱们姑娘家手里,还是得攥着些金银才有底气。”

听上去倒像是为妹妹殚精竭虑的好姐姐。

出嫁?

涂香茗攥紧手心,用力到指甲在掌心剜出一片月牙般的痕迹。

涂妙容仍在自言:“可惜,等妹妹嫁入常威侯府,姐姐可就再也尝不到妹妹的手艺了。”

涂香茗明白她的用意,忙说道:“若是姐姐不嫌,香茗愿意供奉在老夫人身侧煮茶献艺。”

“哦?妹妹竟如此为姐姐思虑,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妹妹。妹妹放心,等下个月老夫人的寿辰一过,姐姐亲自送你回府待嫁。”

涂妙容灿然一笑,由锁心搀扶着回荷院。主仆两人细语,似乎在说要请渐听阁的伶人为老夫人贺寿。

涂香茗留在原地,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小姐,谢家上下谁人不知老夫人跟前规矩最多,丑时就要起床拜佛,您何必自讨苦吃,装作听不出大小姐的意思躲过去就是,反正咱们下个月就要回府,那常威侯府的门楣不比谢家差多少。”

松萝紧跟在主子后头,一派天真的为她打抱不平。

涂香茗疾言厉色的呵她:“住嘴,此事莫要再提。”

她的眼睛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放缓语气:“她既然提出来,我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更何况,她也并非不愿意。

老夫人规矩多,起得早,难伺候。

但谢览是个孝子,一日三次的往静阁请安,如此一来,可比待在姐姐身边见他的次数多。

往远说,把老夫人伺候好,得了她的青眼,说不定也是一条退亲的路。

涂香茗不觉得这是个令人头疼的差事,反而是桩好事。

只是...

涂妙容从前可没有贪财的弊病,怎么如今连个镯子都要扣下?

谢家祠堂。

外头是艳阳天,里面却冷的好似寒霜腊月。

一眼数不尽的牌位高高的立于金丝楠木桌上,一层又一层,压迫感十足,悬挂在正上方的牌匾拓着笔力遒劲的‘严于律己’。这里的气氛比大理寺的牢狱还让人胆颤。

最冷的自然还是谢览的面色,明明没有任何的发怒的迹象,可那平静到极致的眼眸还是让人望而生畏。

跪在牌位前的谢觐偷偷的瞧了眼大哥的脸色,只是一眼,他便心如死灰的跌落在地上。

他的父亲谢岱则是叹气连连,在谢览未说话之前,先声夺人,伸出脚就踢翻谢觐的肩膀:“逆子!为了舞姬跟人大打出手,传出去我谢家的颜面何在!”

说罢,又看着谢览的脸色,话锋转了个弯:“好在你是个知道悔改的,知道先跟列祖列宗认罪,现在当着你大哥的面,还不做出保证日后永不再犯!”

谢觐也机灵,冲着牌位就是一阵磕头,接着又跪到谢览面前,诚惶诚恐的求饶:“大哥,我真的知错了,我保证日后绝不会再犯,我..闭门思过一个月,我以后日日来祠堂贡香...”

他磕磕巴巴的列出许多自罚的方式,乞求谢览的放过。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谢览是个没心肝的木人,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残忍的掐灭谢觐父子的妄想:“谢觐,错就是错,家法处置,不疑有他。”说罢,他又用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看向谢岱:“三叔,子不教父之过,令颐就不当着小辈的面多言。”

他往祠堂外走,只留下谢觐惨痛的喊叫声回荡在牌位面前,列祖列宗早已仙逝百年,但留下的规矩仍历久弥新,宛如看不见的噩梦萦绕在谢家每个人的周身。

谢览,是谢家祖训最严厉的践行者。

磐院。

侍从不知从何人来,恭敬的向端坐着的谢览回报:“主子,涂二小姐请缨日后为老夫人供奉茶水,老夫人赏赐的碧玉镯子被大小姐扣下,大小姐往溅水阁去了封信。”

侍从双手托于头顶。

“这是抄录,请您过目。”

谢览如玉般的手接过信件,只是两眼,便扔于火炉之中,焰火吞没信纸,留下焦黑的灰烬。

他想起那抹刺眼的紫,心里徒生厌恶。

她分明是,有意为之。

谢览面上仍是一片冷色:“南山松到哪了。”

侍从回道:“已到颍州,主子放心,老夫人寿诞前必能抵达上京。”

下月初二,谢家老夫人寿诞,是整个上京都瞩目的事。

涂香茗清点着自己存的茶叶,今日用的凤凰单枞,老夫人看上去很喜欢,但再好的茶喝多也会腻,她得做个周密的计划。

晨时喝永春佛手,味淡,可生津止渴,午时喝金骏眉,利于消健脾胃,睡前再喝白亳银针,可减轻焦躁,促进睡眠。

她把这些茶分别拆出来,放在一个个的小罐子里,又配以合适的烹茶器具,统一收拾在一个八方提盒里。

至于谢览,他分明是不喜喝茶,香茗特为他备下清热解毒的栀子。

做完这些,她才敢躺在床榻上,明日天不亮就要早起,今晚她和衣而眠。

夜色漆黑,松萝吹灯之后靠在榻上,没多久就发出安稳的呼声。

涂香茗在黑夜中睁着一双黝亮的眼睛,她悄悄的攥紧身上的锦被。

她必须要摘下谢览这棵最难采的茶,哪怕倾其所有。

这晚睡得真不安稳。

涂香茗起后直觉浑身酸痛,她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看到面颊上的浮肿,吩咐松萝把早就备好的冰块拿来。

谢氏钟鸣鼎食之家,什么金贵东西在这里都是寻常之物。

还未入夏,又是丑时,仅仅是隔着布料触摸冰块,就已令人冻得手抖。涂香茗咬咬牙,将其盖在脸上,触之只觉遍体生凉,她攥紧手心,拖动着冰块在脸上来回轻敷。

松萝触摸着小姐的后背,心疼的眼里泛着泪花。

她可怜的小姐,在家里遭受苛待也就罢了,在谢家还要受人欺负。

铜镜里出现一张被妆点好的脸,双眉似弯,眼睫动人,美人微微一笑,饱满的两颊会泛起红晕。她穿月白色襦裙,颈上带条串子,没什么修饰,最瞩目的要数垂在胸口的紫玉,美人肤如凝脂,紫玉恰好垂落在白嫩的胸口,被鼓鼓囊囊的撑起来置于上方,像个天然的展示台。

涂香茗的目光凝聚在那枚紫玉上,唇边露出两个娇俏的梨涡。

面对最不喜欢的颜色,谢览是会视若无睹,还是在意到要频频投去关注。

这是个试探。

乘着曦光,提着纱灯,主仆两人互相搀扶着去往静阁,前些日子下了雨,有些阴凉处还是一片湿润,踩在石头上稍一不慎就会滑倒。

涂香茗第一个中招。

她侧着摔在地上,未等松萝搀扶,就自己撑着手臂站起来,慌乱的在她面前来回转圈:“快看看,衣裙可有脏污之处?”

松萝打着灯围着她绕,检查一圈没有任何脏污后,主仆二人才继续前进。

刚巧前面就是静阁。门口的小厮见有人来,急忙上前接东西行礼。

他刚要问安,冷不防的看到距离涂二小姐几步之遥的男人。说出口的话急忙转了方向:“涂...问家主安。”

涂香茗胆战心惊。

磐院和柳院在一道上,若是以他们现在的距离,那岂不是谢览一直都跟在他身后?

刚才的摔倒他瞧见了吗?他如此喜洁,会不会不许她入静阁?

心里百转千思,可涂香茗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向他问好。

她转过身,低眉颔首:“姐夫晨安。”

谢览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的头顶,接着跨步进了院子。

擦肩而过之际,涂香茗嗅到他身上的冷松香,还有一声极轻的嗯。

她松了口气。起身,拨正脖间的坠子,随着侍从进了院内。

“香茗丫头真是有心,这么一大早的来侍奉我这个老太婆。”老夫人端的一副慈祥,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俏丽的姑娘。

涂香茗把提盒给松萝,先向老夫人问安,接着才说:“老夫人喜欢香茗泡的茶,是香茗的福分,香茗不觉辛苦,只觉得知音难觅。”

老夫人本就爱茶,闻此一言,更是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孩子,好孩子。”

看样子倒真是被她的甜言蜜语哄住了。

谢览看着亲近有加的两人,尤其是母亲脸上的笑纹,忽而奇怪的想。

倘若祖母知道,这个她口中的好孩子,早起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勾引自己的姐夫,她会作何感想?

老夫人和谢览在里面礼佛。涂香茗则添水烧火开始煮茶,早起没能寻得露水,只能暂且用储存的山泉水凑合,虽说不能完全激发茶香,可有她的手艺在,倒也不是常物可以媲美的。

永春佛手讲究高温七泡,第一泡的速度尤其要快。

涂香茗素手在茶杯和紫砂壶之间来回飞快,丝毫没有因为滚烫的温度就放慢速度。

茶香四溢,涂香茗完成了冲泡。

佛龛前,老夫人虔诚的跪拜。谢览立于他的身后,目光里没有半分虔诚。

上次是簪子,这次是坠子。

涂二小姐真是胆大包天,不仅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勾连手指,还敢两次三番的忤逆他的话。

右相家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大胆。

“令颐,听闻你在祠堂处罚了老三和慎行。”

谢览上前一步,应下。

老夫人叹息一声,声音幽幽:“老三懦弱,慎行还是个孩子心性,我谢家的荣光还要拴在你身上。”

话罢,茶香飘进佛堂。

老夫人由侍女搀扶起来,面上有几分笑意:“走,尝尝这小丫头的茶。”

醇香的茶水由老夫人身边的侍女亲手奉上。

涂香茗则把装着一颗栀子的杯子推到谢览眼前。她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这是香茗冲泡的栀子,还请姐夫尝尝。”

那双黑白分明藏着机灵的眼睛似乎在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喝茶。

可在谢览看来,妄图揣摩别人的心思,是最愚蠢的行为,他冷漠的移开眼睛。

看老夫人通体舒畅后,才问安离开。

栀子,他一下都没碰。

涂香茗看着他远去的冷寂背影,怔怔的抚摸上脖间的坠子,难道是前者?怎么觉得谢览的态度更冷淡了,他莫不是察觉了她的目的?

老夫人在问,缘故这茶能泡的如此醇香,涂香茗抛开愁思,细心的为她解读。

两人就着煮茶之道论了许久,涂香茗也被留下用早膳,更喜的是,老夫人允许了她侍奉左右。

申时一刻,侍奉老夫人歇下,涂香茗才从静阁离开。

左右侍奉一天,她浑身都是疲软,糟糕的是,除去早上那次,她没再见过谢览,说是一日要点三次卯,但他分身乏术之时,都是由身边的鸣泉代劳。

涂香茗捶着酸疼的胳膊和腿脚,思索着要如何才能跟他多见面。

门外传来动静,是静阁的侍女。

她手上拿着东西,几匹月白色衣料。

“二小姐,老夫人说念您今日辛苦,特派奴婢给您送来赏赐。”

人是静阁的,东西也是奉老夫人之命送来的。

可涂香茗看着静静躺在衣料上的白玉坠子,忽而莞然一笑。

原来,谢览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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