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与屏息等了几秒,感觉到对方冰冷的肌肤渐渐染上暖意。
“小与……”
云省将双手放上他的肩膀,缓缓施力想推开他。
辛与察觉似的撤开距离,睁开眼睛目光湿漉漉地看他,云省就说不出话了。
“我好累哥哥。”
辛与伸手环住云省的腰腹,埋头在他胸前:“让我抱抱你,可以吗?”
“……嗯。”
他知道云省不会拒绝的。
辛与闷出笑,滚烫的气息隔着布料喷在对方心口。
云省无声呼出一口气,垂手想抚一抚辛与的后背又克制地收回,最后只虚虚搭着他。
一时无话,两人维持着动作静静待了好久。
辛与的呼吸稍急而匀浅,好似睡着了,却又不太像。
云省小心地伸手捞过遥控摁灭投影,辛与忽然动了。
云省低声问:“怎么了?”
辛与的手沿着云省的腰际缓缓滑过他的脊骨,落到他裸露的脖颈时突然放轻了力道,像一片羽毛似的拂过,最终虚虚捧住云省半个脸颊。
云省身体逐渐绷直,握在他肩头的手掌无意识地收紧。
辛与抬起头望向他:“哥哥,你的体温总是很低。穿多些衣服,照顾好自己可以吗?”
说罢,他便撒手睡倒在了云省怀里。
云省一愣,低低地笑了一声。
“……傻瓜。”
狸花循着微光进入房间,便看见辛与窝在他怀里。
它倏地睁大眼睛小跑过来,抬起一只爪子扒住辛与的衣服,同时伸长脖子去看他的脸,舔舔嘴巴有些不满地嚎叫出声。
“嘘。”
云省温和地示意它小声。
狸花一脸不可思议,瞪着他甩甩尾巴跑走了。
辛与睡得安稳,对此事一无所知,呼吸也逐渐变沉。
云省听着这声音,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流连。
乌黑的发梢下,辛与眉眼柔和,五官是少年的青涩稚嫩,睡着时嘴角也总是微微扬起。
看着这副睡颜,总能让人想起开心或美好的事情。
而他本身更是这样一个温暖的存在。
云省眸光微暗,情感占据上风。
他抬手用食指戳上辛与的侧脸,旋出一个浅窝。
辛与睡梦中蹙眉,几秒后舒展眉眼,好脾气地任由那人捉弄。
云省笑出声来,神色却有几分忧伤淡然。
他收回手,动作轻缓地抱起辛与去往隔壁房间,将他放在床上。
云省拉住窗帘掖好被子,视线触到那身外衣又收回。
离开床边后,云省关门走回房间。
前半夜睡得安稳,天空蒙蒙亮时辛与突然开始做一些天马行空的梦。
他一会儿梦见自己飞上太空,踏足其他星球,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和家人打视频电话。
一会儿梦见自己修建了糖果大厦,研发并出售既可口又不会导致蛀牙的新型产品。
他还梦见人类精通了动物的语言,和自然界大部分生物都可以没有障碍地交流……
这些梦都欢快且无厘头,辛与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直到,又一场梦出现。
晴朗的午后,辛与无意闯入一处被朦胧的白光笼罩的地方。
这里的房子周围长满茂盛的植被,处在无尽的安宁和静谧之中。
一簇蓝雪花缀着露珠,被微风吹拂着摇曳在花丛中,花心底下隐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好美……
辛与嘴唇微张,俯身小心地去抚摸那浅蓝色的花瓣。
突然,环境中徐徐的清风仿佛伸出手一般将他推入了这座生长着蓝雪花的明亮房屋。
辛与被推得脚下不稳,眼看就要压上柔嫩的蓝雪花丛。
“糟了!”他不忍地闭上了眼。
那蓝雪花却忽然化作一缕白光悠缓地旋转,陡然变成了一位**着上身的蓝雪神。
辛与闷哼一声,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侧身落到了柔软的棉花似的毯子上。
辛与张开眼睛,蓝雪花不见了踪影,而他的视线前方是一块玻璃。
玻璃?
还没等他回想清楚自己是怎样安然无恙地穿过玻璃进入了这座房子,就被一道清越的声线打断了思绪。
“小与?”
辛与翻身望去,顿时不可思议:“哥哥?”
云省看清他,轻笑道:“是我。”
说着,他张开手臂眷恋般地将辛与搂进怀里。
充足的日光照耀一室温暖明媚。
辛与没来得及思考为何云省会如此亲昵熟稔,便看见自己乖顺地贴着他的胸膛,半晌竟顺势在云省喉结处印下缱绻的吻。
而云省面色波澜不惊,好像已经很习惯被这样对待。
云省微笑着垂眸看他,薄薄的眼皮合上,嘴唇掠过他的额头、鼻尖、脸颊,最后辗转在唇舌和脆弱的脖颈。
辛与受着,一边惊疑不定,一边沉溺向往。
片刻后他发出一声难耐地轻哼,是云省温暖灼热的手掌滑入了衣服,贴在他的腰腹。
云省撤去嘴唇,抵着他的额头压抑住急切的喘息。
辛与忽然变得很难受,全身都是热的,粘腻的。
可这还远远不够……
云省湿热的呼吸贴近他的耳廓,低哑地问:“愿意吗?”
辛与憋出了眼泪,沾着眼睫视线模糊了几分。
他嘴唇红肿微微张开,不知怎样回应,刚刚闭眼凑近去吻云省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乐声。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和什么东西跃起的呼声。
额头猝不及防被毛茸茸的脑袋用力撞上。
“好痛!”辛与一下子醒了。
他茫然地睁眼,闹钟的乐声再次响起。
辛与从被窝里伸手关掉反复提醒的闹钟,视线清明后就看见狸花踩在他的胸脯,正抬起一只爪子试探着糊他一脸。
“狸花!”
辛与着急地制止,狸花愤愤地放下了爪子,直直地望向他。
“坏猫……”
辛与被看得心虚,轻手轻脚地把它抱下去,钻进洗手间去洗漱。
“喵!”狸花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骄傲地昂起头舔了舔爪子。
辛与慌忙关门靠着墙壁松了力气。
梦境中的画面清晰地浮现,辛与上前撑在洗脸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面照射着他浅红的面颊和嘴唇,他却想出云省眸光沉沉倾身吻他的样子。
他慌忙捧起清水拍到脸上,又紧张地抓了抓头发。
我……我真的喜欢哥哥。
我喜欢他。
忙碌而充实的校园生活仍在继续,气候也在无声变化。
冬天的教室不常开窗,空气不流通。
待在这样的环境里时间一久,大脑就会变得昏沉迟钝。
孙树站在讲台上,指着黑板有意识地提高声音问了第二遍:“这道题该怎么解?”
台下一片默然,只有音量不大的自言自语似的回应。
孙树干咳一声,放下书抿了几口热茶。
他不经意间瞥向窗外,顿了几秒后大声让后排的学生开一下窗。
班长易存离得近,思绪比其他人都清醒,动作也快。
他离座走向窗边,开了一条缝,窗户外侧的薄纱却忽然不受控制地弹开。
易存抬手扶住窗台要阖上纱窗,却隐约感到指尖一点冰凉。
他看着手掌中间一片融化的雪花,喃喃道:“下雪了?”
凛冽的风吹醒了教室里的学生,薄薄的雪花随风轻盈地浮进教室。
他们纷纷抬头望向窗外。
“下雪了?”
“你快看,真的下雪了!”
……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天。
孙树看了一眼窗外后视线扫向台下,一分钟后才正色道:“好,继续上课。”
辛与放学时雪还未停歇,他围上围巾和陈小杨一起走出教学楼,到车边时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
小小的,薄薄的,没什么重量,辛与却不敢动,担心将这些轻飘飘的雪花抖落。
他伸出手,还没看清楚形状,雪花落在指尖便开始消融。
米白的围巾上沾了几片雪花,他轻轻提起来。
气温不是特别低,雪花的形状不甚明显,只能隐约看出六角星辰般的棱角和纹理,但不遮掩它钻石似的光彩。
陈老爷子向他们招手,陈小杨和他道别后便上车离开了。
校园里熙熙攘攘,冷风袭来,辛与冻得搓了搓手,正想坐上车。
下一刻,一双毛绒手套递到眼前。
云省另一只手拉开车门:“我们回家。”
车窗外的雪花弥漫,建筑与行人都飞速掠过,地面被染成白茫茫的一片。
暖气充足,雪花进入这环境便化成了布料伤的一点水痕。
云省递给辛与的手套不知原先被他放在哪里,带着暖烘烘的温度。
辛与戴了一会儿双手就热了,便摘下来,连同围巾也取下,一起放在旁边。
余光里,云省一直侧目看着窗外,神色淡淡的,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绪。
辛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咬了咬嘴唇,低垂下脑袋,心脏急切的跳动终于得以缓息。
而在辛与看不见的地方,云省克制地看一眼他便收回视线,咽下一口虚无的落寞和无力的慰藉。
他眉目变得冷漠,兀自勾了一个没有温度的浅笑。
车子平稳地到了家,落地窗透出橘黄色的昏暗光线。
许引习和陶酥林早早睡了,给他们留了灯。
辛与和云省心事重重,竟没有人注意到狸花在他们开门的时候偷偷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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