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催眠，辛莱对自己说，他不是没经历过反催眠训练，但是——
在失控。
红色的眼眸缠上了他，和一张一合的薄唇一起，他只能盯着这抹鲜艳的红，浅蓝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他物。
爱加把解药扔进酒瓶，一饮而尽，含在嘴中，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就那么撑着靠背，俯下身，眼带挑衅，笑吟吟地看着辛莱。
很有趣，很恶劣，很爱加。
“你......”
辛莱的声音开始不稳了，手指掐进掌心，微不足道的疼痛根本无济于事，血液里的滚烫在横冲直撞，想要突破一切冷静的伪装。
他在勾引我。
神子在引.诱世人。
辛莱揪住爱加衣领，握枪的粗粝虎口攥皱了他的衬衫，黑发蹭过脸颊，爱加的眼睛仿佛在大笑出声，充斥着得逞的快意，让辛莱抓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离得前所未有的近，辛莱挣扎了片刻，他要做的应该是狠狠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神子，而不是——
辛莱松开攥紧衣领的的，向上摸上爱加的下巴，拇指在唇边停下，摁上了那方薄唇，拨弄了一下。
解药在口中，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用一个吻去交换。
一个吻而已，那么多雇佣兵玩得那么花，一个吻而已。
还是说，辛莱，你还在妄想着什么吗？
辛莱的眼眸倏地变化，忽然就用力含住了这张薄唇，带着肆虐的凶狠，在齿间泄愤般地撕咬，直接撬开了唇齿，在酒液的交换中卷走了解药。
开始只是吞咽，可身体的反应没有消减，迷蒙中的燥热让辛莱控制不住地继续，把这个吻变得越发深重，越发情迷，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不想承认这是个吻，但这确实是个吻。
而且可能吻得有点久了。
最后辛莱松开爱加，不太自然地摁了下嘴唇，别开眼，“我不会把这种事情当成佣金的。”
爱加满意地舔舔嘴唇，“是吗？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只接受金钱雇佣。”
爱加一手枕在脑后，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要雇佣你？”
辛莱看着他，冷声说：“不然我想不到你单独找我的理由。”
“帮我做事吧，雇佣兵，”爱加伸手点在辛莱的胸口，带着暗示地画着圈，“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可以给你很多。”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金钱、美人、权力、地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还是说......”
爱加靠在他的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带着笑意，声音暧昧。
“你想要我？”
“我也可以给你。”
辛莱猛地拉开距离，“我不需要。”
“不需要？”爱加挑了下眉，“那你为什么要当雇佣兵？”
辛莱哑言，他自然是因为霍兰普才成为雇佣兵的。
爱加观察着他的表情，笑了。
“看起来你需要一个情人。”
爱加慵懒地靠了回去，毛遂自荐，“我可以当你的情人，最完美的那种，考虑一下吧。”
“或者别的也可以，”爱加托着下巴，“你难道不想有自己的生意吗？”
辛莱想到霍兰普，低了下眼眸，他知道自己是时候成为独立的雇佣兵，不可能一直在霍兰普、思瑞、毕切德他们身边。
而爱加，辛莱抬眼看他，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爱加笑着说：“合作愉快？”
辛莱久久地看着他，闭了闭眼：“合作愉快。”
至于雇佣内容，辛莱想也不想道：“你也想继承王位？”
就像当初奥伯指定他一样，理论上，解决科技区中控系统这种任务不是目前的辛莱能搞定的，但奥伯还是雇佣了他，也就说明在这个任务上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信任。
奥伯需要值得信任的人，在威尔士亲王的篡位还没结束之际，就已经开始拉拢新一轮合作的势力了。
爱加取回那块黑曜石，重新挂到脖子上，颇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
“多冒昧啊雇佣兵，我又没有皇室血统，当然是站队两个兄长，你竟然要撺掇我篡位？”
“......血统？”
爱加别有深意地挑起眼眸：“这是皇室的秘密，想和海黛一样加入皇室吗？我可以给你预留一个皇子妃的机会。”
“......不需要。”
辛莱把话题拉回当下。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既然能进入科技区，就等于科技区站队威尔士亲王......是奥伯达成的合作？”
威尔士亲王和索博明面上都没有涉足过科技区，唯一有联系只有在中央区和各个大区频繁往来的奥伯，但这应该远不足以让科技区站队威尔士亲王。
爱加两指压在衣领上，压平之前攥出来的褶皱，勾着那块黑曜石，在辛莱眼前晃了下。
辛莱一愣，惊讶了，“石碑区？奥伯用这个说服的科技区？”
石碑区环绕帝国边缘的雪山，也是教会一直宣称的神明庇佑。
身为雇佣兵，辛莱清楚雪山的背后是狼群，狼群深处有真正恐怖的巨兽，它们无法跨越用黑曜石建造的石碑，只有小型狼群才能在帝国范围内生存，但这也足以摧毁大部分村庄了。
直到本世纪最伟大的药学家艾克萘汀合成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药剂，通过教会派发给驻守雪山的监管者，才成功帮助村庄驱逐狼群，守住了帝国的边界。
“科技区想拆除石碑？”
“没错，”爱加收回黑曜石，“他们想彻底摆脱教会的限制，脱离爱尔德斯帝国。”
可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辛莱皱眉。
“除非爱德华九世会把奥伯封在科技区。”
他不再称呼威尔士亲王，而是爱德华九世，因为这已经是注定的结果了。
大皇子联合科技区，阻止威尔士亲王的篡位。
奥伯派雇佣兵前来，和教会力量里应外合。
王储殿下背叛科技区，选择私下和教会联合。
奥伯同样私下联系科技区，用科技区独立作为交换。
爱德华九世登基后，奥伯会被封到科技区。
此时的科技区在奥伯掩护下，彻底独立帝国。
一层层的势力纠纷如此复杂，因为这不仅是爱德华九世篡位爱德华八世，更是之后奥伯、索博、爱加——即将登场的三位皇子的新一轮角逐。
而眼前的爱加，显然是想在自己和奥伯的雇佣之外，再和自己进行一场合作。
爱加摊手道：“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辛莱没再多言：“既然是合作，接下来怎么办？”
“去找伊里奇，将合作推进下去。”
伊里奇，伊里奇学院的院长，更是科技区实际掌控者。
辛莱看了他一眼，“合作的对象是奥伯？”
“不然呢？”爱加推开门前回了下头，笑道，“难不成是我吗？”
红色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辛莱不自觉看了眼刚才碰过的薄唇，爱加嘴角翘起，右手忽然勾向辛莱侧颈，辛莱下意识想反制，但还是忍住了。
爱加看得出来，上挑的嘴角更加明显。
这个雇佣兵......真有意思。
他替辛莱整理了一下衣领，抽回手的时候从耳下划过，蹭到了耳后的一小块皮肤，雇佣兵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但也没有更多应激的戒备和防卫动作，只是定在原地。
好玩。
爱加拍了拍雇佣兵的肩头，愉悦道：
“好好合作，雇佣兵。”
蓝鸢尾酒吧内。
“你好你好，我叫刘利安，这是特纳，这是伯里。”
“你好你好，我叫柴洛夫冬，这是让娜，这是查特尼。”
辛莱不在场，外交的任务自然落到刘利安身上，而爱加带过来的三个人里，似乎也只有柴洛夫冬比较健谈。
让娜一脸生人勿进的冰冷气质，一身装备很专业，查特尼虽然看起来华贵，但言语神情间还是有些唯诺瑟缩。
刘利安笑眯眯道：“能进入伊里奇科学院，真是了不起，您目前主攻哪个方向？”
柴洛夫冬穿着白大褂，一头卷毛盖住额头，能清晰看到熬出来的黑眼圈，他怪尴尬地摆摆手。
“我就是个学生，哪里称得上了不起，专业的话是空间折叠，主要是应用层面，像是推广虫洞技术。”
刘利安点点头，能明白柴洛夫冬为什么要进入伊里奇科学院，虽然各个大区都有建立可以运输货物的空间转运站，但只有科技区才有稳定传送人的虫洞技术。
一旁的伯里格外沉默，听得不是滋味，伊里奇科学院同样是他曾经梦想进入的地方，但因为自己年少无知直接动了神经手术，从此与学院失之交臂。
特纳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
“干嘛？”伯里皱眉拍开他。
特纳没在意伯里的抵触，“不用太在意，你其实很厉害。”
“真的？”
特纳点点头：“至少比我、刘利安和辛莱厉害。”
伯里嘟囔：“你们三个难道很厉害？”
特纳笑了笑：“等你出去之后就知道了。”
刘利安继续旁敲侧击，“几位都是爱加阁下的朋友吗？”
“算是吧，我们是同学，爱加说要给我介绍一单生意，就把我们拽过来了。”
“生意？”刘利安面上依旧，心底嘀咕，这是没把雇佣内容告诉他们啊。
柴洛夫冬解释：“我想研究的方向不仅需要科技区的技术，还需要大量资金支持，一直以来的研究经费都是爱加提供的，但他一个人的投资毕竟不是无限的，正好他说最近有个合作，能给我多牵一个股东，所以我就来了。”
刘利安若有所思，瞥向让娜和查特尼，“那两位也是伊里奇科学院的？”
“不是，”柴洛夫冬说，“让娜是遗址区考古队的，查特尼和爱加是埃索伦-皇家学院。”
刘利安其实和辛莱、特纳一样，从来没去过传统学校，但这不妨碍他和柴洛夫冬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一旁的查特尼踌躇了一会儿，挪到伯里边上，露出一个笑容，语气温和得体。
“你好，你是那位辛莱队长的队员吧？”
伯里愣了一下，他其实还没有所谓小队的概念，但想了想，差不多也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
查特尼柔软的睫毛颤了两下，投下破碎的阴影，身侧的手指虚虚蜷起，他的皮肤是那种细腻的苍白，喉结轻微滚动，落寞地望向爱加和辛莱离开的方向，仿佛是一个被抛弃的情人，很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和好奇心。
他等待着伯里处于同情而向自己询问，但伯里心里只有疑惑，原谅他还不懂这些上流社会早熟的爱恨情仇，看不明白查特尼这番精心准备的表演。
特纳倒是瞥了查特尼一眼，一丝淡到极致的平静杀意在他脖子上旋了一圈，查特尼表情顿时僵住，后背惊起了一身凉意，畏惧和害怕涌上心头。
特纳收回视线，拍了一下伯里，“要不要换个节目？”
他指的是酒吧中间的全息节目，可以花钱点播。
伯里点点头，“换吧。”
他一直不太喜欢《荒诞游戏》。
特纳看向查特尼，“你有科技区的钱吗？我跟你换。”
查特尼连忙起身，朝特纳笑笑，“不用，我刚好也不太喜欢这个节目。”
特纳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同样起身和查特尼一块走去服务台，在查特尼选择节目时忽然俯身，音量控制在伯里听不见、但查特尼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程度。
“我不知道你和爱加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
查特尼瞳孔一缩，惊得连呼吸都停下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雇佣兵会这样当面威胁自己。
“但你如果要继续勾引我身边这两人，我不介意现场接个任务。”
特纳越过查特尼僵住的手，在服务台上点了点，换掉了《荒诞游戏》。
“查特尼·哈里斯，红酒区的侯爵，雇佣网上有你的名字。”
特纳直起身，看了他一眼，给了他最后一句忠告。
“多惜命。”
伯里看到查特尼呆站在那里，疑惑地问特纳：“你跟他说什么了？”
特纳勾了勾伯里的头发，“告诉他在雇佣网上，让他小心点。”
“哦。”伯里点了点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又一只手揉在伯里的脑袋上，伯里抬头，对上刘利安笑得欠兮兮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开他的手。
“你不去打探情报，过来干嘛？”
“打探完了啊。”刘利安毫不介意地甩甩被拍红的手，站在伯里的卡座后面，手臂搭在上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伯里下意识看向坐在吧台边的让娜，过去点酒的柴洛夫冬，以及正在走过去的查特尼，不太信刘利安的话。
“他们专门来科技区，怎么可能不是大事。”
刘利安低头看着他，眼里多了些无奈，和特纳对视了一眼，给伯里解释。
“他们是中央区的人，对他们来讲，科技区和别的大区没什么区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并没有哪里特殊，或者值得惧怕。”
“他们很多人都会申请科技区的大学，和这里的学院谈合作，这次之所以来科技区，也只是想和伊里奇科学院谈合作，顺带入学。”
伯里听得有些愣了，和学院谈合作？
他结巴地问：“那、那费用呢？学院出资吗？还是他们也要贷款负债......”
刘利安沉默了一下，很轻地捻住伯里的一小缕头发，放在指尖揉了揉。
“中央区的人，不缺钱的。”
伯里没说话了。
就在这时，去开了房的爱加和辛莱终于出来了。
刘利安假模假样看了眼时间，朝辛莱挤眉弄眼，“不行啊队长，这么快就出来了。”
爱加听闻，立刻侧过脸，同样附和着不满道：“对啊，雇佣兵，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出来呢？”
辛莱：“......”
刘利安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夸张地张到极致，发出一句无声的“哇哦”。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调戏辛莱调戏到辛莱哑口无言。
特纳动了下眉毛，看起来表情没变，但辛莱同样看出了他眼底的调侃。
他们不是没见过有人调戏辛莱，但过去每一次辛莱都会毫不客气地反制回去，哪怕对方是雇主，他也会不卑不亢地回绝避让。
只有这次，辛莱不仅什么都没说，更是什么也没做，硬生生站在原地受了对方的调戏。
超新鲜的，刘利安和特纳同时想。
多来点多来点。
辛莱深深地看了他俩一眼，默默暗想，这种“八卦队长”的风气一定要狠狠修正。
他没理会爱加随时随地、张口就来的调戏和挑衅，安排道：“东西都拿上，我们回伊里奇科学院。”
“什么？！”出声的是伯里。
“别担心。”爱加带着笑容走到他面前，食指勾在他的下巴上，动作无比习惯地往上抬了抬，眼眸里满是爱抚的意味，尾音裹着甜腻，“我已经帮你交完罚款了，需要我继续付清其他的债务吗？你只需要——”
他话还没说完，辛莱就摁住了他的肩，特纳眼含冰冷的警告，刘利安一脸似笑非笑，两人同时把手摁在伯里的肩膀上，三人眼神不善地盯着爱加。
爱加：“......”
不是，至于吗？
护这么好，这你们团宠啊？
爱加无语，立刻把手拿开，语速飞快：“只需要提供一点技术帮助，我保证合同条款公平公正公开，你自己看。”
合同确实很正常，是一个在各大区推广空间虫洞的合作，目标是利用虫洞把人安全传送到各个大区。
“这能做到吗？”伯里本能地怀疑起可行性。
虫洞的使用是非常严谨的，环境参数有一点点偏差都会让被传送者被空间撕成粒子，科技区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科技区的各个角落都是受学院实时监控的，能绝对确定虫洞周围的磁场、空间具体参数，但其他大区不可能也装上和科技区一样的监控。
“肯定不是马上能实现的，”柴洛夫冬凑过来，“不然我还怎么写论文、做研究、骗经费......咳咳，不是。”
他立刻严肃表情，神态异常庄重，一副为科学献身模样，紧紧握住伯里的双手，“就是因为做不到，才值得我们为之努力啊。”
“神明有伟力，有惩戒，降下熊熊大火，隔绝深渊野兽，创造日月星辰。”
“但我们知道，这些都不是神明做的。”
“神，不存在。”
“钻木取火的是人类，研制药剂的是人类，发射卫星的是人类。”
“是科学让帝国繁荣昌盛至今，庇佑人类生活在雪山之下。”
柴洛夫冬激动昂扬，挥舞拳头，“而下一步，我们要用科学实现一步踏万里，由科学实现神学上的神话！”
柴洛夫冬满含热切地询问伯里：“朋友，你愿意和我一起实现这伟大的事业吗！”
伯里激动到不能自持：“我愿意！”
“你还是离他远点吧！”刘利安和特纳一把将这个传.销分子拽开。
草率了。
果然术业有专攻。
面对伯里这样的技术型人才，还是柴洛夫冬这种科研人员更值得警惕。
辛莱看他们手忙脚乱地互相掰扯，乱作一团，一脸余生无望地抬头望天。
爱加则是丝毫不顾形象地哈哈笑倒在辛莱身上，捶着他的肩膀，“哈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他投资了吧，他在这方面真的有天赋哈哈哈——”
不远处的让娜则是一脸无语，转头假装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查特尼有点羡慕又有点胆怯，远远看着他们，站在阴影里。
辛莱推开爱加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还是继续说伊里奇科学院吧，你打算怎么找伊里奇院长？他几十年前就数据上传了，我们要去找他的主机吗？”
“不用那么麻烦，”爱加揩了揩笑出的眼泪，“伊里奇有自己的意识复制体，下载在机器人身上，可以和本体直接联络。”
“意识复制体？”辛莱第一次知道，“哪个机器人？”
爱加笑得神秘：“我们刚刚见过的，弗米。”
走出伊里奇科学院，刘利安有种荒谬的感觉。
“这么轻松？任务完成了？”
爱加低声和让娜说了几句，闻言靠了过来，胳膊搭着辛莱，看他和柴洛夫冬一块签合同，“那里轻松了?”
“伊里奇真是小气，”爱加很不屑，“这么小的生意还要亲自过目。”
伯里走在特纳旁边，在看科技区转播的新闻，忽然道：“爱德华八世逝世了。”
几人互相看看，尤其是瞄向爱加，爱加依旧靠在辛莱身上，奇怪地看回去。
“看我干嘛？那可是我亲祖父，我当然很悲痛了。”
说着，他极熟练画了个十字，低头祷告起来。
“逝者安息，愿神明与你同在。”
最后一下点在黑曜石上，辛莱看见了，默默看了眼爱加，爱加一脸无知地看回来。
“你们怎么离开？”辛莱出于任务收尾的礼貌询问道。
“小查特尼去开直升机了，”爱加施施然插兜，弯起的眼角攒着笑，压低了声音凑近辛莱，“登基大典的时候，记得来海瑟薇城堡。”
“为什么？”辛莱没有想过去中央区。
“你是功臣啊，”爱加的胳膊怼了他一下，笑眼好看，“而且我想见你啊。”
辛莱看他的眼睛，移了下目光，“看情况吧。”
“我就当你答应了啊。”爱加身后袭来一阵猎猎的风，让娜和柴洛夫冬登上直升机，爱加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回身站在辛莱前面，笑得满是暗示。
“没什么话送给我吗？”
“没有。”
舌尖抵着上颚轻啧一声，爱加叹了口气，往前凑了一下。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雇主和雇佣兵的关系。”辛莱毫不犹豫。
“我可没有给你佣金，”爱加的手点在辛莱的作战服上，还是笑，“我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你想多了。”辛莱看了眼爱加的指尖。
“可以是吗？”爱加继续问。
辛莱顿了一下，“不可以。”
“可是你亲我了。”爱加说。
刘利安三人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辛莱难得卡壳，“意外，而且是你故意的。”
“但我依然觉得你要负责。”爱加语气很轻快，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简单。
辛莱沉默了一会儿，鲜少抛却了体面，带上了情绪。
“是你在勾引我。”
“哪又怎样，”爱加很无赖，“那毕竟是我的初吻。”
“......”
他不知道爱加信不信，反正辛莱不信。
“雇佣兵，”辛莱盯着他，“不谈恋爱。”
“有这种规定吗？”爱加挑眉。
“生死间往返的人，最好不要有感情上的牵挂，容易丧命。”
“牵挂啊，”爱加说，“这个倒不用。”
他一只胳膊压在辛莱的肩膀上，呼吸凑近了，鼻尖轻轻碰了下，又分开，若近若离，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压迫神经最敏感的末梢。
爱加的嘴唇压了上来。
柔软的唇瓣张开的时候是湿润的，舌尖轻舔他的唇缝，一点点描摹，游弋得很慢，轻咬着、含着，一点点轻吮，不重。
辛莱理应无动于衷的。
但爱加的呼吸太清晰了，他听得太过清楚，那些气息很热，甚至很烫，比他们紧贴的唇要烫多了，轻促间甚至还有一点急躁，在辛莱的耳中放大成青涩。
他说，初吻。
不，辛莱你不能信。
辛莱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听得这么清楚。
他听出了一点紧张，一点点笨拙，一点点情动，在那里虚张声势地伪装成勾引的吻。
辛莱闭了闭眼。
算了，一个吻而已。
他就回应一点点。
辛莱轻压上那张薄唇，可能还咬了一下，或是舌尖碰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
但他听到了一点笑声，一点唇间的轻笑。
哎。
他又被勾引了。
两个人深深浅浅吻了一会儿，最后分开了，爱加一步步倒退着走，笑得很张扬，眼底是得逞的嚣张，红色的眼眸在光里闪烁，他挥了下手，笃定地说：
“我在皇宫等你。”
辛莱看着他离开，然后转过身，对上了三张震惊的脸。
“......”
忘了。
刘利安结巴到下巴快合不上了，“你你你刚才在和那个爱加亲嘴！？”
特纳也是罕见的一脸空白茫然，“他威胁你了？”
伯里眼神怪异，“你们外区人，都这么开放吗？”
辛莱脸都要黑了，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了。
“那只是个，个......”
他竟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憋了半天才翻了个白眼，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
“不重要的事情。”
三人：这太重要了吧。
“你们在大惊小怪什么，”辛莱往回走，步伐明显比正常快，也可能是他在试图说服自己，“雇佣兵乱搞点雇主怎么了。”
“啊？”特纳懵，他干了那么多任务，没人说可以乱搞雇主啊。
刘利安找死地凑到特纳旁边，小声问：“真的吗？你也搞过？”
特纳想说没有，但辛莱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知趣地闭上嘴，给了刘利安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意会。
伯里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喃喃地自言自语。
“雇佣兵，真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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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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