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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一年后。秋。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在铺着米白色羊毛地毯的地板上洒下暖金色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烘焙糕点的香甜气息,混合着花瓶里几支盛放的浅黄色小苍兰的淡雅清香。

这里是位于城市近郊一栋带花园的复式公寓。远离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仪器的冰冷滴答声,时间的流速似乎也变得温和而宁静。

顾迁迁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米色羊绒开衫,长发随意挽起,露出线条依旧优美的脖颈。她正背对着客厅的巨大落地窗,专注地看着前方。她的右手——那只曾经承载着无限荣光与梦想、如今被包裹在精密的碳纤维与钛合金框架中的机械义肢——正小心翼翼地握着一柄蛋糕抹刀。

在她面前的木质操作台上,摆放着一个初具雏形的蛋糕胚。糖霜的涂抹并不十分均匀,边缘处甚至有奶油滴落的痕迹,显得有些笨拙。

“重心要稳,手腕放平,像这样……”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江源的身影笼罩过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他从后方轻轻环住顾迁迁的腰,下颌自然地搁在她的颈窝。他身上穿着同款的灰色家居服,胸膛结实温暖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

他的左手臂绕过她的身前,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覆盖在她握着抹刀的机械右手上,带着一种沉稳而耐心的力道,引导着她的动作。

“慢慢来,别着急。”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顾迁迁紧绷的肩颈线条微微放松下来。她感受着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力量,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隔着背脊敲打着她的心房。一种踏实而安稳的暖流,缓缓流淌过四肢百骸,驱散了练习新技能时那点微不足道的挫败感。

一年前的那场生死劫难,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江源在昏迷两周后奇迹般苏醒,但身体遭受了重创,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复健期,才重新学会了行走和运用手臂的力量。他的动作不再有往日的敏捷,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重感,左手的力量也较巅峰时弱了许多,有时会出现细微的震颤。胸腔深处偶尔的闷痛,是那几根断裂肋骨的无声提醒。

而顾迁迁,失去了灵巧的右手。她曾以为自己的音乐生命已然终结在崩塌的实验室废墟之下。但江源苏醒后,用那双曾经弹奏出激昂乐章、如今却布满疤痕的手,坚定地握住了她冰冷绝望的左臂。

“迁迁,”他当时的声音还很虚弱,眼神却亮得惊人,“我听过这世界上最美的‘琴声’。不是用手弹的,是心在唱。只要心还在,音乐就不会死。”

他的鼓励像微弱的火种,点燃了她内心废墟中最后一抹奄奄一息的希望。她接受了顶尖的神经修复手术和机械义肢适配训练。过程痛苦而漫长,每一次神经信号的冲突都如同针扎火燎,每一次尝试控制那冰冷金属带来的陌生感都让她几欲放弃。是江源寸步不离的陪伴,是他一遍遍在她因挫败而崩溃时,用不再完美的左手笨拙地为她擦泪的低语——“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这次比上次稳多了”,“迁迁乖,不哭”,还有那无数次沉默却有力的拥抱,成为了支撑她走过黑暗荆棘的唯一支柱。

此刻,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奶油在蛋糕胚上终于涂抹得平整了一些。

“好了!”顾迁迁松了口气,脸上漾开一个轻松的笑容,侧头在江源的下巴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的小猫。

江源低笑,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嗯,顾大厨的蛋糕处女作,非常完美。”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宠溺和调侃。

“才不是处女作!之前的练习品都……嗯……贡献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了。”顾迁迁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道。

“那是它们有口福。”江源笑着,松开环抱的手,转而牵起她的左手,十指紧扣。她的左手依旧美丽修长,只是掌心也留下了几道细微的疤痕。

两人一起将蛋糕小心翼翼地转移到装饰台。顾迁迁拿起裱花袋,眼神专注。江源退开一步,坐在旁边的吧台高脚凳上,静静地注视着她。

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微微蹙着眉,显得有些紧张,但那份专注的神情,竟让他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曾经在琴房里那个对每一个音符都精益求精的女孩。只是那时的锋芒已被一种历经磨砺后的坚韧和沉静所取代。

她尝试着用义肢挤出奶油花边,动作依然有些僵硬,挤出的花纹歪歪扭扭,但她没有放弃。江源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终于,一朵小小的、勉强能称为“花”的形状出现在蛋糕边缘。顾迁迁放下裱花袋,看着那朵有些滑稽的小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源也笑了,低沉的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他起身走过去,抽出一张纸巾,无比自然地替她擦去脸颊上不小心蹭到的一点奶油。

“很可爱。”他由衷地说,目光落在她那朵“杰作”上,又抬眼看她,“和你一样。”

顾迁迁的脸颊微微泛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底却全是笑意。她拿起一颗新鲜的草莓,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放在那朵歪歪的花心位置。

“喏,送你的小花。”她声音轻快。

江源看着那颗鲜红欲滴的草莓,再看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口软得一塌糊涂。他俯身,没有去拿草莓,而是直接吻上了她带着奶油香甜气息的唇瓣。

这个吻轻柔而绵长,不带任何**的急切,只有深深的眷恋和劫后余生的珍惜。阳光包裹着他们,空气里弥漫着蛋糕的甜香和彼此的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温柔地静止。

许久,江源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他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迁迁,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奇迹。”

顾迁迁的睫毛颤了颤,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笨蛋,”她小声说,声音哽咽,“没有你,我早就碎了。”

江源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润,再次吻了吻她的唇。“以后,我们一起粘好。”

一周后,是顾迁迁的生日。

他们没有邀请任何人,只是在自家小而温馨的花园里,支起一张白色的小圆桌。桌上放着那个亲手做的、点缀着顾迁迁亲手(虽然笨拙)裱花的蛋糕,几样清爽的小菜,还有一瓶低度数的甜白葡萄酒。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绚烂的金红,也给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顾迁迁那只精密的机械义肢安静地放在膝上,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却奇异地不再显得突兀。

“生日快乐,我的迁迁。”江源举杯,杯中浅金色的酒液微微晃动。

“谢谢。”顾迁迁笑着,用自己的左手拿起酒杯与他轻轻相碰。清脆的声响在黄昏的花园里格外悦耳。

切蛋糕时,顾迁迁坚持要自己动手。她操控着义肢握住蛋糕刀,动作缓慢却异常坚定。蛋糕被切开,露出柔软的蛋糕体和甜蜜的奶油馅料。

江源拿起一小块,用勺子挖起,送到顾迁迁嘴边。“寿星第一口。”

顾迁迁张开嘴,含住那勺蛋糕。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手工制作的质朴感。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她又拿起一块,学着江源的样子,有些笨拙地用左手拿着勺子,也将一小块蛋糕送到他的唇边。

江源笑着张嘴,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

“好吃吗?”她问。

“嗯,”他咽下蛋糕,认真地点头,“全世界最好吃。”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嘴角沾上的奶油,然后很自然地吮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顾迁迁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再次升温。

天色渐暗,花园里的小彩灯亮了起来,像散落在草地上的星星。微凉的晚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

顾迁迁靠在江源的肩头,望着深蓝色的天幕上渐渐显现的星辰。她的左手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着,放在他的腿上。

“江源,”她轻声开口,“我的手……再也弹不了《月光》了。”

江源沉默了一下,将她拥得更紧些,侧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知道。”

“有时候,”顾迁迁的声音有些飘忽,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在梦里,我还能感觉到手指触碰琴键的冰凉触感,听到那些流淌的乐音……就像那天晚上在医院里一样清晰。醒来时,这里……”她用左手点了点胸口,“会空得发慌。”

江源的心口一阵揪痛。他完全理解那种失去至爱的痛楚。他失去的是强健的体魄和某些挥洒自如的力量感,而她失去的,是灵魂的一部分。

“迁迁,”他低声唤她,声音温柔而坚定,“你听。”

顾迁迁疑惑地侧耳。

花园里很安静,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的几声虫鸣。

“听到什么了吗?”她问。

“嗯,”江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我听到风在树叶间的低吟,是自然的行板;听到隔壁花园里喷泉的水滴声,像清澈的跳音;听到你靠在我肩上的呼吸声……”他顿了顿,握紧了她的手,“还有我们两个人的心跳声,它们在一起,一快,一慢,一强,一柔……像不像一首最简单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步舞曲?”

顾迁迁愣住了。她凝视着江源在夜色下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点点灯火,也映着她的影子。她试图去捕捉他描述的那些声音,渐渐地,那些日常的、曾被忽略的声响,仿佛真的在他的引导下,褪去了平凡的外衣,在她心底串联成一种陌生却又无比动人的旋律。

那不是什么恢弘的乐章,没有复杂的技巧,甚至没有乐器。它就是生活本身的声音,是劫后余生、彼此依偎时最平凡的呼吸与心跳,是风穿过指缝,是水滴落入心湖泛起的涟漪。

“这是……音乐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

“当然。”江源无比肯定地回答,他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迁迁,音乐从不在手指上,它在心里。你听到的,就是我们谱写的,活着的乐章。它或许不完美,但它独一无二,只属于我们。”

他轻轻哼起一段极其简单、甚至有些跑调的旋律,是《月光奏鸣曲》开头的几个音符,但被他拖长了节奏,放柔了力度,像摇篮曲般温柔。然后,他停下了哼唱。

“你听,”他引导着她,“现在,换你心里的小步舞曲了。”

顾迁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再去想那冰冷的金属义肢,不再去想舞台上的聚光灯和雷鸣般的掌声。她只专注于此刻:晚风的触摸,小苍兰若有似无的芬芳,肩膀上传来的他的重量和体温,手心里他掌心的纹路,还有……那交织在一起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她的。

咚…咚…咚…

扑通…扑通…扑通…

像两颗破碎后又被精心粘合的星辰,在寂静的宇宙里找到了彼此的引力,发出微弱却恒久的共振。一种奇异的、温暖的、带着生命韧性的节奏在她胸腔里缓缓流淌开,无声地应和着江源刚才哼唱的片段。

没有琴键,没有琴弦。只有两颗心在寂静的夜色下,用最原始的声音,合奏着一曲关于残缺、救赎与爱的永恒乐章。

她睁开眼,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目光。没有悲伤,没有遗憾,只有无尽的包容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深沉喜悦。

顾迁迁笑了。这一次的笑容,像初春破冰的溪流,清澈而纯粹,带着洗尽铅华后的安宁与幸福。她微微仰头,主动吻上了江源的唇。

在这个被星光和小彩灯温柔点亮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小花园里,时间失去了意义。他们依偎在藤椅上,分享着那块并不完美却无比甜蜜的蛋糕,任由晚风拂过脸庞,静静聆听着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那首名为“活着”的、温柔至极的心跳二重奏。

破碎的星辰,依旧能在彼此的光辉里,找到照亮黑夜的力量与永恒的低语。而这份共同谱写的、无声的乐章,远比任何辉煌的舞台都要宏大,也远比任何完美的协奏曲都要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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