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嘿，秦圆来了。
林恺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
“今个怎么来的这么早？”林恺把自己的小马扎扔给他，他就坐在自己的泡沫箱旁边。
“十二点我就准点下播，饿死我了赶紧来找你。”秦圆看着他手里的烤串，有点馋，“我也想吃。”
“你？你吃不了，嘴还烂着呢。”林恺瞄了眼他的嘴唇。
“那我吃什么，我快饿晕了。”秦圆丧气地坐在泡沫箱旁边，扒拉开泡沫盖儿想瞅瞅里面有什么吃的。
“甭看了，里面都是生的，进屋里去吧，打点凉菜，我给你烤个饼。”林恺从旁边袋子里掏了个火烧馍放在烤架上。
“好嘞！我爱你林老板！”林恺喜欢秦圆直播后脑子糊涂嘴巴不看门的样儿，不过脑子的话就是好听就是顺耳就是心里偷着美。
等把手上的烤串给唐警官那一桌送过去的时候，秦圆刚好端着一小盘凉菜和一大盘卤牛肉出来，干脆直接把泡沫箱当桌子了，拉过马扎就开吃。
“嘚，脏不脏？”林恺回来的时候，把他揪起来，“泡沫箱都碰过生肉了，你还在这吃。”
“那我坐哪吃？”秦圆又站着往自己嘴里扒了一块卤牛肉。
“……你坐我头上吃。”林恺白了他一眼，俩人正互损呢，旁边那一桌人吃完离开了，林恺赶紧拿着垃圾桶跑去收拾了一下，又把桌子拿着湿巾擦了四五遍，让秦圆坐这吃。
“平时也没见你有洁癖，擦个桌子快擦出花儿来了。”秦圆又夹了块凉拌黄瓜塞嘴里。
“在街上呢，别让我抽你。”林恺擦桌子是为了谁啊，没良心的。
林恺走到烤架边，把秦圆的烤饼夹下来放在铁盘里，专门用刀切得更碎，不会让他碰到伤口。
“饼。”林恺把烤饼放在他桌边，“小心烫。”
话音刚落，秦圆就夹着往嘴里塞，烫得呲牙列嘴的，林恺直接掐着他脸，把饼拽出来，“等一会能死是不？急头白脸的。”
“嘎哈…撒开。”秦圆被他捏着，东北调都被找出来了。
秦圆很少说东北话，最多也是普通话夹杂着东北的口音，方言用的很少，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嘎哈，倒是有点意思，给林恺整乐了。
“挺萌啊你。”林恺揉了一把他脑袋。
“我一大老爷们，少用萌形容我。”秦圆拿着筷子狠狠地戳进烤饼里，举起来瞪着林恺塞进嘴里。
林恺站着呢，能扫过唐警官那一桌的样。他隐隐约约听见那个唐警官朝秦圆抬了抬下巴说，“估计跟这小孩差不多大吧。”
不知道在说什么，林恺皱了皱眉，拽着秦圆往自己身边移了移，他又搬了个凳子坐在秦圆旁边，挡住那一桌人的视线，心里才舒服。
“正吃呢，老扒拉我。”秦圆不满地看他一眼。
“吃吃吃，少爷您多吃点。”林恺把铁盘朝他那推了推，“渴不渴？”
“有点儿。”秦圆嘴里塞的都是肉。
林恺起身去屋里给他拿了杯…冰粥？他伸手接过，有点不乐意，“还以为给我饮料呢。”
“爱喝不喝。”林恺准备坐下的时候，秦圆瞄到那一桌的人，看到了正对着他的唐警官，突然愣了神儿。
“怎么了？”林恺坐在他身边，也往那一桌看。
“没事！看见一堆猫儿了。”秦圆收回视线，扎开冰粥开始吸溜。
“对啊，看见那堆猫儿旁边的俩男人了吗？是他们猫，推了个婴儿车结果里面五只猫，我还以为是…是孩子呢。”林恺说到后面就发现说错话了。
两个男人有孩子很正常，各自结婚生的小娃，闲来没事带着娃出来聚聚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他喜欢男的，所以下意识觉得两个男人在一块就是过日子的谈恋爱的，反倒忽略了他们是朋友的可能性。
“确实，用婴儿车推猫儿确实稀奇。”也不知道秦圆听出言外之意了没，反正是没什么那方面的想法。
林恺这才缓了一口气，直播好啊，脑子都扔家里没带出来。
秦圆又夹了一粒花生米塞嘴里，“所以…那俩男的是一对？”
草。
林恺傻眼了。
说好的脑子忘家里了呢，这…这他妈的脑子插翅膀飞来了？
“啊？”林恺只能装傻充愣了。
秦圆太小了，太早接触同性恋可能会给自己一种我也是的错觉，秦圆没恋爱过，甚至暧昧对象都没有过，心动对象更是别谈，他唯一爱过的就是试卷儿。
“看着挺像。”秦圆又朝那桌瞄了一眼，“你看，偷偷牵手呢。”
林恺想一巴掌把秦圆抽晕，让他忘记今晚的所有事儿，他现在都不敢大喘气，特别害怕秦圆问他什么。
没门，好奇宝宝呗。
“你呢？”秦圆抬眼问林恺。
你呢？
我草，这么直接吗？
林恺，脑子呢！快转一转，想好怎么回答！
林恺，我嘎嘣一下躺地上了。
“我？”林恺稳了稳神儿，指着自己。
“嗯，你歧视同性恋吗？”秦圆求你别问了。
歧视个屁，我他大爷的就是。
林恺脑子跟浆糊似的，明明是秦圆不带脑子，怎么现在他俩都说到了同性恋这个话题呢，怎么就秦圆问自己了呢，再怎么着，主动权也应该在林恺自己手上吧。
“我…我不知道。”
我草，天才…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恺在心里已经给秦圆跪下了，别问了祖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歧不歧视。”林恺好想被人抽一棍子，把自己砸晕，不必回答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老林！来一下！”齐沈在屋里喊了声。
我草，天使……
“来了！”林恺巴不得赶紧跑，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但他还是特绅士地主动地虔诚地尊敬地问了一下秦圆，“齐沈喊我，我过去一下？”
“嗯，去吧。”秦圆吸了一口冰粥，朝他摆摆手。
“得嘞！”林恺飞毛腿的速度溜回屋里，拉开帘子钻进后厨，搬了个凳子坐在角落里。
“你大爷的，坐那干嘛？”齐沈扔给他一盒烟。
林恺伸手抓过来，又叹了口气，把烟扔在一边，快哭了似的看着齐沈，“我好想哭。”
齐沈挑了挑眉，“你挺可爱啊，小恺恺。”
“我草，去你大爷的，别他妈这样喊我，恶不恶心！”林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嘚，爱咋咋，怎么了？看你在那脸色不对劲，一会红了一会白了，啧这会还黑了，你这脸见光变色儿啊。”齐沈刚刚在屋里往外扫了一眼，就看见老林不对劲，出声儿把人喊过来。
“齐沈，我…唉，我…唉。”林恺几次张口都不知道如何说。
“你他大爷的上春晚呢准备，相声比不过，改必报渴死了？”齐沈也搬了个小椅子坐在他两米远的位置，倒也不是离他多远的问题，主要是林恺坐在墙角，齐沈就坐在屋中间。
林恺揉了一把头，破罐子破摔，“他问我同性恋的事了。”
“我我我我草？”齐沈吓得没从小板凳上摔下来。
“我后继有人了啊。”说的是必报渴死，B—box。
“他怎么问的？问了什么？你承认了？你他大爷的不会这就表白了吧，虎啊你！”齐沈没工夫跟他开玩笑了，事关兄弟的人生大事，他跟自己娶媳妇似的紧张。
“没，就问我歧不歧视同性恋。”林恺如实说。
“草，那你怎么说的？”齐沈手里的大葱都给折了。
“我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歧不歧视。”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啥区别？”齐沈挠了挠头，有点复杂。
“要不然怎么说！”林恺两手一摊，没招了。
确实，要不然怎么说。这个问题放在俩高中都没毕业的小伙子身上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回复了，诌不出来什么人生道理，也编不出来什么人生阅历，他俩就一干烧烤的，想不来这种深奥的事儿。
“嘚，吃了没文化的亏。”齐沈靠在椅子上，他也没门了，“说不定，人家是想和你聊点上档次的东西呢，什么特有深意逼格贼高的玩意儿，就书中印的那种。”
“草，谁没事儿看同性恋的书啊！”林恺最多最多看个食谱，看个《烧烤是怎么做成的》。
“你这话！现在看同性恋的人多了去了，你大街上抓一把十个里面有七八个都看呢，你信不！”齐沈也不知道在理直气壮什么。
“就算看，他们也是看同性恋亲嘴的恋爱的，跟你去动物园看猴子没什么区别，正了八经地研究同性恋的能有几个。”
“草，说的也是。”聊同性恋是怎样形成的，历史可追溯到哪，哪些大佬们又是同性恋这些事确实没劲儿，能有几个人看的。
林恺搓了把头发，“我现在根本不敢提同性恋这三个字，在秦圆面前。”
“为什么？”
“外头那桌有个警察，我怕以诱拐青少年罪给我抓了。”太小了，年纪太小了，都不了解同性恋这个事，被林恺牵着鼻子走？或者灌输一些想法？
太他妈的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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