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胡季欢凑到莫玄身边。
莫玄没应。
沈青见人到齐，叹气：“昨夜有位同学找我彻夜谈话，他公考经验浅，一天考试下来压力太大，认为自己不适合考公，硬要走。我没办法挽留，只给他退了报班费。”
胡季欢环视一周，确实少了一个。
沈青脸上露出惋惜之情：“这个培训班已经是第二届了。不瞒大家，上一届的学生上岸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我本自信，只要大家跟着我一直学，怎么也能斩获笔试，体验面试。但如果你们自己选择放弃，我也不能逼你们。”
胡季欢心想，若真有百分之九十的上岸率，自己总不会是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吧？
沈青摸了摸两叠卷子：“此事令我忧心，担心其他人也会半途而弃，以至于无法专心改卷。如今试卷还未改完，今天没办法授课，只能劳烦大家自习一天了。但请放心，我会相应地延长一天课程，不让你们的报班费白交。”
他还鼓励了几句：“大家的答卷我粗粗看过，你们都不差，都有上岸资质，一定要相信自己。”
一通鼓舞后，抱着答卷离开了。
教室里窃窃私语，讨论今日安排。
卫帆凑过来，眼睛通红，像熬了整晚。
“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精神奕奕的石轻岚：“没有啊，不过我睡得沉，一般声响弄不醒我。”
胡季欢轻哼一声：“我倒是听到了。”
卫帆紧张兮兮地小声问：“你也听到了？”
卫帆住在东乙，与南甲距离不算远，但也说加不上近。这动静够大，覆盖了两个院子。
胡季欢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莫玄：“是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还把他吵醒了。
卫帆声音发涩：“我还以为是我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听到人喊救命。”
莫玄看向他。
石轻岚哈哈两声：“你这大早上，还开这种玩笑。”
“我……”卫帆环顾四周，凑近了些，低声说，“我怀疑就是今天少了的那个人喊的。”
脑中闪过很多画面，胡季欢按捺下，解释道：“这里是沈青的小世界，如果出什么事了，他会知道的。”
“那要是，就是他做的呢？”卫帆越想越吓人，二十一世纪的新妖怪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以前的妖怪不都是互相吞吃吗？沈青年纪这么大，可能还保留以前的习惯。”
胡季欢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再盯着莫玄手臂。
石轻岚安慰他：“法治社会，真要出事了，报个警就好。他应当不敢做这种事。”
“如果他是个道行很深的老妖，不怕呢？”
“那就等着被暴揍，进监狱吧。我还没见过妖管局失手。”石轻岚耸耸肩。
卫帆被说服了一些，稍微放松下来。
“也是，妖管局外勤分队里都是变态强，听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妖怪打赢过。但昨夜我确实听到有呼救声，季、季欢也听到了，不是吗？”
胡季欢：“……也不算是。”
卫帆沉思了会儿：“如果他真的不是退班，而是遇到危险，那我们处境也不妙，这小世界都不知道该如何出去。我得去查查看，确认一下沈青到底有没有问题。”
在场四只妖，只有他如此上心。
胡季欢没有这么守序的公民心理，若沈青真有问题，大不了打一架，若沈青赢了，他就不用考公了，直接地府就业，地府可没有凡间这么卷；若沈青输了，他就啃上两口，说不定还是以前没吃过的妖怪。
莫玄想必也是这样的想法，以前的妖怪，斗个你死我活很寻常，要是死了就是修行没到位，自甘赴死，算不得什么大事。
石轻岚瞧着不信的样子：“我看你是昨天进补多了，没消化完，出现幻听了。”
卫帆坚持己见：“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想多活几千年。”
午时，卫帆照旧得了额外三份午饭，全部吃下，就匆匆回宿舍找蛛丝马迹了。
下午过了大半，他还没来教室。不知道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胡季欢放下手中的笔，他都刷完一套题了。下午莫玄也是姗姗来迟，坐下之后也不学习，就在这闭目养神。
胡季欢都忍不住要劝学了。
但他不学也有不学的好，等胡季欢成绩上去了，再亲自教导他，释放善意，保管莫玄主动向他求学。
胡季欢支着下巴，眼神往前放空，心里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拉进二人距离。
沈青昨日放在教室里的蓬莱仙香还在燃烧，这么久过去了都没见变短。说说是最后一炷香，谁也不知道这一炷香能烧多久。
直到开班第三日，沈青终于要开始授课，而卫帆，一直不曾露面。
“卫帆？他昨天也没来找过我，没说要走。”沈青茫然回答。
胡季欢随意地说：“哦，那可能是他睡过头了吧，这习惯真不好。”
沈青无奈地笑着：“他实战成绩不错，可能觉得上午的行测没必要上。”
胡季欢道：“也是呢。”
实话实说，沈青的授课水平不错，至少在胡季欢看来是很有水准的，至少能三言两语就将他说通。
他对考试有了点信心，按照这个节奏持续学下去，摆脱打工生活指日可待。
连带着对莫玄都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玄哥，我觉得早上学到不少知识，你要是有没听懂的地方，我给你复盘。”
莫玄淡淡地说：“是吗？那真好，祝你下次能考六十分。”
胡季欢：“……”
“当然，我们一起努力，希望以后能成为同事啊。”
莫玄轻笑，不说话。
胡季欢感觉自己太阳穴要蹦青筋了。
他深吸一口气，跟自己说没关系，以后能咬到一口就值了。
莫玄肯定又好吃又补身，这妖怪修行这么多年，每一寸肉都饱含修为，吃上一口，少说也能补个十几二十几年。
可惜了。
胡季欢舌尖舔上颚。
暂时摸不出莫玄深浅，若是他修为不如自己，直接一个魅惑术解决掉，也不用费这么多口舌。
石轻岚在一旁订正错题，桌上摆着两张卷子，一张自己的，一张卫帆的。看着自己的分数，她感慨道：“卫帆确实强，改天要让他教教我。”
“沈老师就在这，你可以问他。”
石轻岚笑笑：“也是。”
趁着午休时间，胡季欢只身前往卫帆宿舍，敲门也没人应答。
顷刻思考后，他直接推开门。
房中一张圆桌，桌上还摆着一套申论书，翻了一半，被笔袋压着。像是人离开片刻，马上就回来。
但是房中无人。
胡季欢手掌覆在茶水上，这杯茶已经彻底凉了。
茶壶里空荡荡，只有茶杯里还有点余量。
这茶水是朱万昨日中午送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壶，据说也是什么蕴含灵力的宝贝。看样子，卫帆很喜欢。
胡季欢揉眉间，觉得有些头疼。
“哎……”
还是管管吧，行测实战大佬多难得。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听这声音，就令人无端冒出一股闷气。
胡季欢转身看向门口的黑衣人：“我来找卫帆辅导行测。你来干什么？”
莫玄靠在门框边，头顶都要擦到房门上方，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我也是。”
胡季欢笑了：“我没见着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
“他人不在，我可以教你呀。”
“呵。”
“你前天晚上在屋里干什么呢，动静那么大？”
莫玄进门，将房门带上，落锁。
胡季欢又问道：“你昨天下午怎么来这么晚？上课一点都不积极。”
莫玄走到他眼前，俯身往前，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他压低声音，逐字吐出：“那你呢？前两天晚上你都出门做了什么？”
那双总是藏在帽沿下的眼睛，锐利逼人，如此近的距离，胡季欢眼看着他瞳孔微缩，好似竖瞳。
呼吸之间，气息冷于常人。
蛇？
胡季欢抽出闲心猜测。如果莫玄的本体是蛇，那他就没有兴趣了。蛇见得多，吃得多，不算稀奇。
但是随着对视时间增长，胡季欢莫名有些腿软。
他冷哼一声，转移注意力：“你好意思问我？前天晚上你在房间里扰民，打扰我睡觉，我出来看一眼，好心提醒你早点睡，还被你无缘无故吓一跳。”
“那昨天晚上呢？半夜三更，你跑到卫帆这里做什么？”
胡季欢眯起眼睛。
“你怎么还有跟踪别人的坏毛病？变态？”
他看到莫玄背后落锁的大门，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脸颊一紧，抬起手阻在二人中间，防止莫玄更靠近一步。
莫玄什么都没说，从上至下睨了他一眼，显然明白他想到了什么。
莫玄明明只露出了一双眼，但胡季欢从他这一眼中看出了嫌弃和无语。
看来不是。
胡季欢解释道：“卫帆昨天下午没来，我觉得奇怪，来看一眼。”
莫玄不接话，似乎在思考他的话有几分真。
没一会儿，他开口：“不是我干的。”
胡季欢追问：“那你前天晚上在做什么？你房间里有别人？”
莫玄：“石轻岚。”
“？”
“她大半夜梦游到我房间，我就出来了。”
胡季欢无语。难怪石轻岚房间里没有回音，原来是没人。她在莫玄房间里梦游的时候，也听不到敲门声。
这个解释说得通，有可信度。
胡季欢问：“所以你以为是我，把卫帆弄消失了？”
“你对他用了魅惑术。”
胡季欢嘴角抽搐，无可辩驳。
笃笃。
二人齐齐看向门口。
外面有人在敲门。
封面还没出稿，先自己随便画一下[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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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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