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不见光的黑暗,壶玉清唤出本命剑,试图用剑托住不断下落的身体。
但身体下方不见底的黑暗中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几乎是拖着拽着一切进入这里的生灵往下拉。
壶玉清感受着颈间毛绒绒温热的触感,“别怕。”
小梦貘依恋的蹭了蹭壶玉清的脖颈,安心的趴在她肩头。
没过多久,壶玉清感觉自己落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壶玉清并没有感到安全,反而更加警惕,因为……
这柔软的“地”在上下起伏,如活物一般在动。
眼前依旧是不见亮光的黑暗。
壶玉清开口,“戚清语!戚清语!你在哪?”
四周一片死寂,壶玉清举起本命剑,剑身上的光只能照亮一小寸地方,这更让壶玉清看清了此时身处地方的异样。
柔软的、起伏的红色温热的肉壁。
壶玉清差点控制不住要干呕出声,相信没有一个年轻女子看到这一幕不觉得恶心的。
壶玉清试着喊了剩下几个人的名字,但都没有人回应。
壶玉清一边往周边走,一边叫戚清语的名字,其他人还好,主要是戚清语,她不能开口说话,在这个地方很弱势。
壶玉清浑然不知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与“念”融为一体,忘了身处“念”中,把这当成了真实。
或者说,这是她曾经切身经历过的真实,而今在“念”中故地重游,对这些没有印象的她再去亲身经历一遍。
已经亲历了结局,重回故事的开始,体会一次曾让她快乐过也让她痛彻心扉过的过程。
东北方向传来一阵清脆的撞击声,似乎是剑撞在石头上的声音。
壶玉清大喊,“戚清语,是不是你!”
杂乱无章的敲击声变得规律。
壶玉清循着声响走去,往那边走的时候,眼前的黑暗似乎轻了些,渐渐有了稀薄的光,越往前走前方越亮。
壶玉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当看到戚清语的那一刻,伸过去的手碰到了一片湿漉漉——是戚清语身上伤口流出来的血。
此时的亮度已和夏日晨光熹微时的亮度差不多,勉强能将人看清楚,壶玉清从储物袋里用神识寻出灵药,洒在戚清语的伤口上,灵药在伤口上形成一层厚厚的膜将伤口包裹,伤口吸收着灵药,膜越来越薄,戚清语的脸色越来越好。
壶玉清使了个清洁术将戚清语身上的血迹除去,取出一件法衣换下她破了个洞的外袍。
戚清语摸着法衣感受着它精致无缝的织造手法,壶玉清也没提这一件法衣能挡下元婴期的全力一击,只叮嘱她,“关键时候能保护你一次。”
戚清语重重点头,眼中是不加遮掩的崇拜和信赖。
壶玉清鼻子莫名一酸,悲伤控制不住的从心底生出,却被另一股不知名的风拂过,悲伤的嫩芽刚破土便被折断。
悲伤了无痕。
壶玉清抚着胸口,直觉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这么怪?
可惜,最大可能知道壶玉清情况的宋玉郎,现在是一只话都不会说的小梦貘。
壶玉清叹口气,在戚清语询问的目光里,说,“走吧。”
往光亮的地方走,壶玉清看到了天空中悬挂着一个发光的大圆球,目之所及是一片怪枝枯树虬结之地,满目的黑色枯枝,白色泥土。
放眼望去,只有黑枝白土,虚透的影子在枯枝间视若无物的穿梭。
“……魂灵?”
戚清语迟疑着点了点头。
一个白色的虚影从她们面前路过,走了一段,又退了回来,警惕的看着她们二人一兽。
“你们是人?”
尔后,警惕转为高兴,虚影大喊,“又有人来了!”
壶玉清问他,“又?之前来过人?”
虚影热情的说,“方才来了两男一女,是你们的伙伴吧?快来快来,我们城的城民已经在招待他们了。”
虚影准确的说出两男一女,十有**就是萧楚俞、沈煜、余生昇三人了。
壶玉清和戚清语对视一眼,决定跟他进去看看。
两人看出虚影热情过头,十分诡异,壶玉清悄悄拍了拍戚清语的手臂,示意她提高警惕,戚清语认真点头。
虚影热情的介绍,“我们这里啊,之前是一个小世界,后来灵气枯竭,我们小世界里的人团结起来,用最后的灵力开辟了这处地下城池,将我们的灵魂留下来。”
“我叫南梦柯,加上生前的年龄,我已经活了一万三千六百二十岁了。”
壶玉清假装惊讶,“那您一定是个极为强大的鬼修吧?”
“鬼修”这两个字触碰到了南梦柯不愿触碰的点,虚影微不可见的扭曲了一瞬,南梦柯的笑声变得更加热情,“怎么会呢?我们没有灵力,也少有外人来此,只是一道普通的魂灵,无法修炼。”
壶玉清点头,“那确实哈。”
戚清语拉拉壶玉清的衣袖,壶玉清眼神轻轻一斜,白色泥土中露出一截白色的……石头。
戚清语知道壶玉清懂了,放下心来。
壶玉清跟着南梦柯往里走,黑色枯枝渐少,露出大片白色的土地。
壶玉清一想到脚下踩的是什么东西,背上激起一阵战栗的寒意,不过被她很快隐藏好,消失不见。
南梦柯一边为她们引路一边说,“……我们虽然死了,但还留下不少法宝,只待注入灵力就可以使用,来者是客,两位去好好选选。”
壶玉清客气的说,“这是你们的东西,我们怎么能拿?”
南梦柯摆摆手,“难得有人来,那些法宝我们也用不了,放着也是浪费,不如交给你们,也算不浪费了。”
壶玉清:“呵!”
南梦柯回头:“你刚刚说什么?”
壶玉清表情淡定的回答,“我是说——可!”
南梦柯继续为她们介绍着,“……我们城的城民很热情的,就喜欢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壶玉清心想,这个“喜欢”用得好,至于喜欢客人身上的什么东西就另当别论了。
壶玉清见到沈煜及其他两人,三人正一脸警惕的看着将三人重重包围起来的一众虚影。
萧楚俞率先看到壶玉清,“师妹,你别信他们,他们不是什么好……”
南梦柯笑着打断他,“原来是师兄妹啊,这可就是巧了,都来我们这做客。”
南梦柯招呼着壶玉清他们坐下,“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南梦柯再次强调,“我们只是用秘法侥幸留下来的魂灵,许久不见活人,实在好奇,你们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
南梦柯面向萧楚俞,看到萧楚俞一脸不善,于是转向明显更好说话的壶玉清,“这位道友,你说呢?是不是?”
壶玉清点头,一脸认同,“是极是极。”
南梦柯脸上笑意更深。
萧楚俞还想说些什么,被看明白壶玉清意思的沈煜和余生昇一左一右拉住手臂,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南梦柯说,“几位,随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留下的法宝,保证你们看了爱不释手。”
南梦柯领着他们往前走,身后无数虚影在她们抬步往前走的瞬间如潮水般涌过来,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们身后,沉沉的视线落在后背,有如芒刺。
几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余生昇悄悄对壶玉清说,“这里全是怨气与邪气,我们身上的灵气被压制了。”
壶玉清回她,“我们也是。”
不知道那些虚影会不会听到,两人点到为止,知道对方明白此间情况之后,便不再多言。
情况不明,顺着南梦柯的意思走,静观其变。
一行人来到一座小山前。
山脚有一道巨大的门,门恢弘厚重,斑驳的划痕无声的向来人道出它所经历的长久年岁。
南梦柯往大门的兽眼门环前一站,片刻后,大门自动开启,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两边石壁上隔一段距离便燃着一根烛,火焰明亮,照亮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
尤其是门口,两根烛的光彩最是明亮,随着风的方向拉出长长的火焰,如藤蔓般弯转出身躯。
南梦柯自得的说,“这是长生烛。”
余生昇眼神定定的盯着长生烛,不带情绪的说道,“门口已是如此宝物,想必里头存着的法宝更为不凡。”
南梦柯赞赏的看了眼说这话的余生昇,“不错。”顺带着瞟了眼余生昇旁边的沈煜,“这位道友,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余生昇按住气得手都在发抖的沈煜,勉强替他遮掩,“他天生如此,不必在意。”
南梦柯十分自傲的面向壶玉清,“道友可知何为长生烛?”
壶玉清看他很有解释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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