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医疗院忙得不可开交，这是战时的常态——除了药研部。由于资料的缺失，针对黑魔法的研究迟迟无法推进。
舒晓歌去初逸病房的路上，刚好撞见山院长拉着毒化科主任在电梯旁边激烈讨论着，隐约能听见“陛下”“好”“奇怪”等词语，她反应迅速地将迈出半截的脚尖一转，进了侧面应急通道的备用电梯。
等电梯到位，门一打开，一位似曾相识的金发女人出现在眼前。
“……”两人对上眼都沉默了一瞬。
舒晓歌看着制服上的标志在想“原来是信息部的”。上次见面之后芙拉回去查了资料，此刻那些数据正在脑子里具象化。
电梯里被完全忽略的岐冥察觉到微妙的氛围，礼貌地问了句：“上吗？”
舒晓歌才几步进了电梯：“谢谢。”一看楼层，果然也是去的特护层。
所谓特护，其实也不过是医疗舱加上辅助治疗，救援机有特殊通道，初逸是连人带舱一起转移的进来的。
颜诺早三人几步先到，正在和负责治疗的主任说话：“还没醒过？”
“虽然□□损伤已经修复了，”主任摇头，在光屏上点划，“但银晖号爆炸的时候精神域还连接着，精神力遭受到巨大冲击，他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能不能醒来，醒来是什么状态都是未知数。”
“当时……”颜诺话未说完，听到电梯声响，转过身犀利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芙拉脸上，挑眉道：“那个祭司没来？”
芙拉耸肩。接到“银晖号”失联消息之后，是她和霁月一起去的圣殿指挥中心：“大概魔法司太忙。”
魔法司确实炸了锅。受伤士兵的治疗、防护罩的修复加固、黑魔法的追踪、传送点的检查……本就稀少的人员根本不够用，连魔法学院未成年的学生都被拉来当临时劳工了。
不过这一切都没能影响在莱安办公室的霁月。
倚靠在办公桌前，比发色稍深的眉头严肃地皱起，眉尾微微上挑，被阵法流转的光芒染上淡绿的绒边。“生生不息”他看过无数遍，熟得不能再熟，却从未如此认真的研究过。
接二连三的事件或多或少都与创生石有关，他可以确定，在外域感受到的那缕波动，也和创生石如出一辙。
关于创生石，安姨并没有和他说过太多，只知道这块石头和血族一样不老不灭，能量运转方式与魔法相近。
上次他和初逸过来，他没来得及细究，如今想来，初逸问他的话十分蹊跷，莫非是机能核心真的出了问题，还是说圣皇早就知道太空还存在别的创生石？
可是房间里的阵法并没有变弱，机能核心应该无碍才是，难道是……
“你果然在这里。”突然出现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人扶着门框似笑非笑。
霁月闻言身子都没动，只微抬眼睫，一双水色眼瞳平静地看向来人：“会长。”
莱尔纳也不进来，就这么站在门口：“侄儿想知道什么，怎么不来问叔叔呢。”
霁月保持着古井无波的表情：“会长会如实相告？”
“你先问。”莱尔纳接得很快。
霁月盯着莱尔纳被阴影模糊的眼珠，缓缓开口：“如果我问陛下‘创生石不止一块’，他会回答‘是’还是‘否’？”
莱尔纳闻言顿了顿，忽然像是觉得好笑似的叹气摇头：“要是有别的创生石，希仑昼早就不止发展成这样了。”
霁月任由他笑，等他消停了才开口，声音依然平静无波：“会长怎么不问我说的是哪个陛下？”
空气陷入沉默。半晌，莱尔纳脸色不虞，手中长杖轻敲地面：“你这孩子，大不敬的话不可胡说，还能有哪个陛下。”
霁月不动声色地挪动一只脚，虚点在地面，继续道：“那陛下知道机能核心出问题了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莱尔纳深陷在阴影里的眼眶几乎看不见光亮，“我答应了安安好好照顾你，但你要是不听话乱掺和，我也保不住你。”
攥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修剪平整的指甲用力到陷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痛，霁月的声音冷到极点：“是吗。你敢进来说这句话吗？”
莱尔纳抬了抬握着长杖的手臂，须臾又放下了，久久再没有动作。
“你不敢。”霁月接道，一句句诘问掷地有声：
“她一个人站上城楼的时候你在哪？！”
“她一个人抵御散盾军的时候你在哪？！”
“她精力耗尽神魂俱灭的时候你在哪？！”
莱尔纳沉默。如果眼神有实质，这位道貌岸然的魔法司会长已是体无完肤。
霁月深吸一口气，压□□内的激荡，不欲再与他多言，指尖微动就想施展瞬移离开。
谁知莱尔纳比他更快，眨眼间便打断了他的施法：“你还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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