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锐慢慢停下喝水的动作,将杯子放了下来。
放下杯子时,余光瞄到夏弘明欲言又止的嘴,以及十分不赞同的眼神。
看到她放下杯子后,他的表情才重新变得好一些。
屠锐微微侧头,见景安宁没喝,稍稍放下心,接着她回头和木水四目相对。
敲门时,木水很快回应,到他们进来前后总共也没有多长时间
这青铜面具形制复杂,那么短时间内可穿戴不好。
可木水怎么大半夜的还戴着面具呢?
房门也未上锁,甚至三个人莫名来找她,也只是匆匆问了她一个人的目的,她并不在意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屠锐慢慢停下喝水的动作,将杯子放了下来。
即使有青铜面具阻挡,屠锐也感觉出来了木水异样的神情。
不过木水似乎也没想遮掩什么。
屠锐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下一秒,木水飞身而起,长臂一伸拿起屠锐面前的水杯朝她袭来。
那杯子倾斜到一定角度时,从杯底竟射出一尖刃,直冲屠锐面门而来。
我嘞个大豆啊!!屠锐眼睛都瞪大了,她就说那杯子怎么举起来怪怪的!!
屠锐猛地向后倒去。
景安宁反应极快,一手抓住那小刃,另一手扶住后仰的屠锐。
卧在地上的西亚维瞬间暴起,冲向木水,咬住她的胳膊。
木水吃痛,手上的杯子也应声而落。
夏弘明在刃飞出的那一瞬间,就将藏在身上短剑拔出,指向木水。
屠锐被景安宁扶起来坐正,心有余悸,但看西亚维那架势估计想把人手臂咬断,她忙唤回西亚维。
木水被咬伤行动力大不如前,还有夏弘明在一旁,屠锐没什么担心的。
景安宁将沾着血的尖刃放在桌上,神色凝重。
“木小姐这是何意?”
木水捂住流血的胳膊,但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只是攥紧手,死死地盯着景安宁。
“你就这么相信她,这么护着她?”
屠锐听得稀里糊涂,这叫什么话?
“咋的,不相信我相信你啊,不护着我护你这个搞偷袭的?”
屠锐气得翻了个白眼,一边从包里拿药瓶一边说道:“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干嘛,变脸啊。”
木水闻言轻哼一声,不耐烦道,“我也想问问你,你们引我离开武器车,我特地没有上锁,结果却是你们要解决掉我?”
“啊?”听木水这么说,屠锐更糊涂了。
什么意思,这木水本来是在向他们抛出橄榄枝?
不过什么时候说要解决她了?
夏弘明率先反应过来,收了短剑。
“吃饭时,你来过我们房间?”
正给景安宁上药的屠锐闻言,想到下午的那句话。
她侧过头无语道:“前边的话一句没听到,就听到个要解决你,然后现在就要解决我了?”
“何止解决你,你们这群人都信不过。”
木水看着屠锐给景安宁上药,手上松了劲,手掌微微张开。
屠锐轻轻地给景安宁包扎,听木水刚才的意思,她也懂了,木水有合作的意向。
“既然想和我们合作,怎么会完全的不信任我们?”
只是一个人久了,整日就像在随时会掉下去的悬崖上一样,紧绷的神经让木水听见她说解决她之后对他们这些人的信任崩塌。
而且,屠锐逐渐冷静后,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西亚维咬上木水的时候,木水的另一只胳膊下意识地朝向了西亚维。
她手腕上有机关。但她最后也没有攻击。
屠锐继续说道:“我说解决你的前提是,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但现在,我想我们可以一起。”
“不过你刚才可是差点要杀死我,想要共事,那你得先拿出一些诚意吧,比如,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容,看看你,到底是谁。”
屠锐只是想让景安宁确认一下她感觉熟悉的这个人,是不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木水沉默片刻,右手向面具后伸去。
屠锐余光瞄到木水的动作,心里还稍微有些激动,她没想到木水答应的这么爽快,还以为要来回拉扯几下呢。
虽然很想看看这位神秘人的面容,但她仍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手下不紧不慢地给景安宁包扎,余光使劲地往那边瞟。
夏弘明坐回到凳子上看着木水,手里将他面前的杯子和景安宁的杯子挪开——怕杯子突然倒塌误伤到人。
但当他要挪开景安宁的杯子时,他疑惑地看向那个杯子。
这是个普通杯子,没有机关。
木水卸下了她的面具。
屠锐眼睛都快抽到太阳穴了。
“.......娘?”
屠锐听见景安宁颤动的声音。
屠锐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景安宁,她那一直凌厉的眼睛,充满了泪水。
景安宁挣开了布条,起身扑向木水。
屠锐手里无措地拿着包扎的木条,和旁边夏仁泽同样震惊的眼神相遇。
两人又看向站着的两人。
景安宁抓住木水,啜泣声断断续续。
木水,准确来说应该是,卫渊亭。
卫渊亭拥住景安宁,带着细纹的眼睛,滑下泪水。
她们真的非常相像,上挑的眼睛,棱角分明的鼻子。
屠锐是想说些什么,但这个气氛,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她起身拽着愣在原地的夏弘明往外走,手轻拍狼头,示意西亚维也跟上来。
临走前屠锐还把包里的药瓶都掏出来放在桌上。
西亚维刚咬得可不轻啊。
轻轻地关上门,冷风一吹,两个人都有些清醒了。
屠锐皱着脸嫌弃地看向夏弘明,“啧啧,你刚还勾搭人家娘亲。”
夏弘明捂着脸,心如死灰。
“别说了。”
西亚维仰着头蹭着屠锐的腿,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屠锐低头摸摸西亚维,安慰他,“没事,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我们刚才也不知道她是她的母亲,我给留了药,别担心。”
安慰完西亚维,屠锐一抬头就看见隔着栏杆的对面,她们那个房间门开了一条缝。
几个人头在缝里上窜下跳。
盛懿和夏仁泽在下面无声地互相挤着,夏绍轩探着头手疯狂地指着他们和身后的屋子。
屠锐带着西亚维和夏弘明走了回去。
拐了俩弯走到门口,盛懿就挤开夏仁泽急迫地问道:“怎么就你们出来了,安宁呢?她一个人在里会很危险。”
屠锐抿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指着夏弘明。
“你让他解释,我先带西亚维变回来。”
去了隔壁房间,屠锐倚靠在桌边,等着西亚维变回狼形,穿好衣服。
“我刚刚咬得很重很重。”
西亚维刚穿好衣服就贴过来,头发挡在眼前,嘴唇微微翘起担心地说。
屠锐拨开他眼前的碎发。
“明天去问问姜熙,他们那肯定有好药。再说这沿路上肯定有不少草药,摘一些。”
拨完屠锐才觉得不对劲,她怎么这么顺手?
“行了,我们过去吧。”
屠锐忙起身,远离西亚维身边。
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沉默地坐在地上。
屠锐走到凤五身边盘腿坐下,旁边没位置了西亚维就坐在屠锐身后。
夏绍轩抱着枕头恹恹的说道:“十几年没见了啊,那她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夏弘明听见夏绍轩这么说,宽大的手掌抚向夏绍轩安慰着她。
盛懿在一旁没有接话,他很开心,但又有些难过。
夏仁泽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环视一圈,说道:“那这么看,木水一直潜伏在程怀礼身边。”
凤五看了一眼大家,好像也没人会回话,她便出声应道:“而且,是很受器重,那我们的优势大了很多。”
屠锐听见凤五说话,悄悄瞄了一眼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但屠锐总觉得有些难过。
景安宁和夏氏三兄妹都是和母亲分离了十几年,盛懿是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
但他们没有看着母亲死去,还会有着一份期待。
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和母亲再次相遇。
可是凤五不一样,是她亲自带着她娘的尸骨回家,亲自将母亲下葬。
她娘不会再拥抱她了。
屠锐胸口闷闷的,想要给凤五一个拥抱,却又觉得是否太过刻意。
最终她还是拉住了凤五的手。
凤五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腕。
昏暗的房间只有不清晰的月光,凤五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笑着拍了拍屠锐的手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被推开。
是景安宁。
屠锐首先注意到她那红肿的眼睛。
“走吧。”景安宁说道。
大家听她这么说,也就知道她们说完了一些自己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谈论正事了。
屠锐起身拍拍屁股,看着对面的夏仁泽和盛懿:“你俩谁去叫一下姜熙呗,这会可要谈大事了。”
夏仁泽头也没抬回答道:“盛懿去啊,那不是他舅舅吗,他去最合适。”
盛懿起身后直直走向景安宁,回头看着夏仁泽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说你们十几年的师徒情比我这血缘关系亲近多了吗,你怎么不去。”
“啧,那还不是你一直问东问西,你自己去问又怎么了非要问我?”
夏仁泽语气不是很好的回击。
屠锐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要吵起来的架势,走上前两手挡在他俩中间,
“行了别吵,我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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