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地理课上,段淮之好像没带地理书。
云为夏看着他翻完书包翻抽屉,然后放弃似地凭空做出翻书的手势端正地坐直,有点想笑。但同时她又有点苦恼,该怎么主动开口把书借给段淮之啊。
段淮之似乎并不打算找她借书,也许是不想麻烦别人。云为夏苦思冥想了半节课,幻想了无数个她把书挪到二人中间,开口问段淮之“要不要一起看啊”的场景,但她始终不敢开口迈出第一步。
明明只是同桌之间一起看个课本而已,云为夏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别扭。
记笔记时,地理老师下来巡视,检查他们有没有认真听课。云为夏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埋头抄着笔记。
走到段淮之桌边时,还没等地理老师说什么,段淮之就十分乖巧地飞快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师我忘带书了。”
老师愣了一下,被他如此诚恳的态度给逗笑了:“那你先坐下和同桌看一本吧,下次记得带啊。”
“谢谢老师。”段淮之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没有让它与地面摩擦发出噪音。云为夏自觉地把书推了过去,将书脊一分不少地卡在二人的桌缝间。
“谢谢。”段淮之低下头看向她的书,轻声道谢。
剩下的半节课对于云为夏来说有一点煎熬。
先是有的时候她需要在放在段淮之那半边的书上做笔记,再是翻页的时候她的手会越过两人课桌间那道默认的分界线,而段淮之为了让她的书在他桌上有位置可以放,已经默默地将手从桌子上拿开,放在腿上,形成一个很拘谨的坐姿,这导致云为夏有一种非法入侵他人领土的感觉。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云为夏感觉自己获得了解脱。她不动声色地将书从段淮之桌上缓缓移回自己桌上,然后快速合上,放进抽屉,一气呵成。
这节课下课是大课间,夏问盈蹦蹦跳跳地过来找云为夏一起去洗手间。
两人先是在洗手池正常洗手,然后莫名其妙地聊到了她们两个都觉得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可以照到男洗手间那边的镜子,而这个角度和距离照出来的样子是最好看的。
于是离开洗手间的时候,云为夏便顺理成章地照了下对面的镜子,正当她意犹未尽地还想换一个角度的时候,段淮之从里面走出来了。
而云为夏失去了在教室里奇妙氛围的限制,段淮之的出现又太过突然,于是她脱口而出了一句:“哎妈呀。”
“……”
说完后,云为夏感觉自己的天塌了,塌得很彻底。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夏问盈。
先不说她那下意识的惊叹,就她那使劲探头往男厕所里面看的行为,她觉得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给自己安上无数的罪名,而她还无力反驳。
云为夏回到教室后,将头埋在桌子上,陷入了深刻的自我反省。
她以后一定不会再照男厕所的镜子了。
上课铃响,段淮之也回来了。云为夏此刻并不是很想面对他,于是她用右手撑着头,隔绝了余光中的段淮之。
说起余光,云为夏觉得自己大抵是同段淮之坐同桌坐得久了,于是现在在人群中经常能第一眼看见他的身影,即使只是余光。
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似乎总是他的,而她总是能发现。
这节课是班会,老吴要给上次期末考试考得不错的同学颁奖。
云为夏自知没有可能,无聊地托着腮,看着段淮之的名字在屏幕上出现了一次又一次。
坐在教室的最后面,越过前面一排排同学的后脑勺,云为夏突然就觉得自己跟教室最前面那群举着奖状笑意盈盈的人离得有些远。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两个星期过去,他们今天又要换座位了。
云为夏一直以来对于跟谁同桌都没有太过在意,而现在,她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
有一种名为热望的情绪在她的心中一点一点地蔓延,像是在深城的夏天里每一个抬头望向最后一道晚霞的瞬间,都迫切地渴望那抹灿烂可以停留得长一点、久一些,也妄想它可以定格在那个千分之一的时刻,放任夏日的璀璨模糊时间的界限。
寸阴若岁,万众睢睢。
老吴将座位表放出来的时候,云为夏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一瞬。重新聚焦时,不禁恍然。她还是和段淮之坐在一起。
云为夏从没觉得搬书的时候手上可以这么轻松,坐到那个位置上时,连人都变得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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