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葵子大学时有件事特别有意思。”
她点开一个视频,把手机推到两人面前,“有个同班男生暗恋了葵子整整四年,她参加的每个活动,他都偷偷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视频里,年轻的井葵站在校园舞台中央跳爵士舞,聚光灯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张力,黑发随着节奏飞扬,笑容明媚得晃眼。
“毕业那天这男生告白失败,”施月继续道,“就把存满照片视频的储存卡给了她。四年里,他镜头下的葵子永远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却从未看过他一眼。”
蔡今原盯着视频里活力四射的井葵,忍不住问:“然后呢?她什么反应?”
“她连夜把视频照片拷贝了好几份,群发给我们,命令我们必须看完。”施月笑出声。
她模仿着井葵得意的语气,“快看!我大学时也太漂亮了吧!”
蔡今原:“......”
“你以为她会感动?”施月挑眉,“拜托,葵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光靠拍几张照片就想打动她?也太廉价了吧。”
徐夏曳盯着视频里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她最好是这么想的。
远处传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响,井葵视频完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她一把抓起桌上的饮料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三人默契地沉默了一秒。
“在聊……”
施月晃了晃手机,“给他们看你大学跳舞的视频。”
“是不是超好看?”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徐夏曳,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分明在说:原来某人大学时这么受欢迎?
蔡今原清了清嗓子,“刚聊了聊你,发现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井葵懒洋洋地坐下,翘起腿,“怎么?爱上我了?”
蔡今原吓得一抖,“我不敢。”他顿了顿,又忍不住好奇,“不过...你还跳古典舞吗?挺想看看的。”
井葵歪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行啊,想看我跳啊?”
她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5000块钱跳一次。”
几人:“......”
徐夏曳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
下一秒,井葵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她点开微信——徐狗:[转账50,000元]
井葵盯着屏幕眨了眨眼,缓缓抬头看向徐夏曳:“......”
男人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仿佛刚才随手转的不是五万块而是五块钱。
施月凑过来瞥了眼屏幕,猛地呛住,“咳……”
徐少爷,您这价钱够看她跳十次了。
井葵既没点收款也没回复消息。
几人开始继续闲聊着吃零食,直到泡够了时间才各自去更衣室换回常服。离开酒店后,他们驱车前往商业街,停好车走进商场准备吃晚饭。
路过一家文创店时,井葵拽住施月,指着门口的海报兴奋道,“出新款盲盒了!我要去看看。”
两个男人也跟着进了店。
原本手挽手的两个女生不知何时分开了,井葵独自走到盲盒展示架前蹲下,认真挑选了一个盒子,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地许愿。
徐夏曳站在她身旁,冷不丁开口:“墨菲定律。”
“你信不信?”
“闭嘴!”她瞪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始拆包装。
当看清里面的玩偶时,她整个人瞬间垮掉,直接瘫坐在地上,仰头用控诉的眼神盯着他,仿佛抽不到心仪款式全是他的错。
22岁的人了,为个盲盒坐在地上耍赖。
长不大。
就这还让他叫她姐姐?
……笨死了。
徐夏曳在她身边蹲下,随手从架上拿了同系列另一个盲盒。井葵立刻直起腰,扒着他的手想看。当看到正是自己想要的款式时,她眼睛唰地亮了,像看到救星般望着他:“徐夏曳,我真的……爱死你了!”
她捧着玩偶左看右看,嘴角上扬,“真可爱。”
“那怎么不跳舞给我看?”他问。
她头也不抬,“得加钱。”说完就拿着战利品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去找施月分享喜悦了。
走到收银台时,井葵发现是徐夏曳在买单,唇角一勾,“你付钱?早知道我就挑最贵的买了。”
他冷淡道,“还有什么要买的?别走出去又回头。”
“没了,下次再宰你。”说完拎着自己那袋盲盒,脚步轻快地往餐厅方向走。
餐桌上,几人边吃边讨论下个月旅行的事。
饭后各自告别,井葵坐进徐夏曳的奔驰跑车副驾驶,抱着新得的盲盒玩个不停,指尖轻轻戳着玩偶的脸。
“什么时候跳古典舞给我看?”徐夏曳问。
“说了要加钱。”她头也不抬。
“加多少?”
“一百万。”她抬起头,竖起一根手指。
他轻嗤,“你倒是金贵。”
“那当然。我打不得,惹不得,骂不得,凶不得。”
“嗯。”他应了声,目光落在前方道路上。
到达公寓,车驶入地下车库,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徐夏曳低头操作手机,井葵的手机随即接连响起提示音。
徐狗:[转账50,000元]
徐狗:[转账50,000元]
徐狗:[转账50,000元]
他收起手机,抬眼看她,目光写着:现在能跳了?
井葵看着四笔到账通知,她慢悠悠抬头冲他单边眨眼,“加油,还有八十万。”
“支付宝账号给我。”
她瞥他一眼,“法盲。”
徐夏曳:“……”
35层的电梯门打开,徐夏曳一把拽住井葵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自己家。门关上的瞬间,他带着她径直走向卧室,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能跳了?”
井葵挑眉,“这么想看我跳?”
她轻笑着转身走向客厅,把盲盒袋子放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给我卡干嘛?你要养我啊?”
“正好,我不想工作。”
这还没在一起,就开始盘算着要他养了?
贪心鬼。
徐夏曳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沉默地看着她。
顷刻,他落座她身旁,她拿起手机划了几下,站起身,“行吧,本小姐勉为其难地给你献舞一支。”
一首古风曲子缓缓流淌而出。
原来她刚才是在选音乐啊。
她走到客厅中央,随着旋律开始舞动。
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精致的妆造,她只穿着普通的针织毛衣和牛仔裤,可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透着浑然天成的古典韵味。她的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动作轻盈似水,却又在柔美中藏着惊人的控制力。
徐夏曳终于明白什么叫爱江山更爱美人。
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哪怕在这方寸之间的客厅,也跳出了惊心动魄的美。镜头永远无法捕捉这种震撼,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感受到那种直击灵魂的韵味。
如果此刻要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眼前这个美人。
音乐渐入尾声,她的动作也慢慢收住。徐夏曳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觉得这样的她,不该放弃舞蹈的。
她应该永远站在聚光灯下,永远耀眼。
井葵平复着呼吸,“怎么样,值不值一百万?”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伸手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
“徐少爷,你这表情……”
她故意拖长音调,“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井葵。”
“你应该继续站在舞台上的。”
井葵眼神稍黯,长睫轻颤着垂下了眼眸,“人生没有读档键。”
徐夏曳看着她渐渐敛起的笑容,沉默了片刻。
“但可以重新开局。”
井葵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你才22岁,现在重新站上舞台,也不晚。”
她睫毛又颤了颤,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但很快扬起嘴角,“呦,徐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会安慰人了?”
他淡淡道,“事实。”
井葵严肃地歪头看他一会儿,忽然轻轻笑起来,“那……下次我要是办个人舞蹈专场,你来不来?”
“来。”他答得干脆。
“前排VIP座,”她竖起一根手指,“票价翻倍。”
“一千万。”
徐夏曳轻嗤一声,“贪心。”
“那当然,”她转身走向沙发,懒洋洋地倒进去,“我可是很贵的。”
徐夏曳坐在她身旁,“为什么不跳了?”
井葵手指在屏幕上划,语气轻飘,“因为很累啊。”
他没接话。
累?如果真的只是累,又怎么可能坚持十年?如果真的受不了苦,早在北舞附中严苛的基本功训练里就放弃了,哪会跳到毕业?
她侧颜安静美丽,神色自若,仿佛刚才那段惊艳的舞蹈从未存在过。
徐夏曳没再追问,可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发散——
那十年里,她是不是每天爬起来练早功?是不是练到深夜?是不是无数次在把杆前压腿压到眼泪打转?是不是也曾因为一个动作不标准,反复练到脚趾磨破、生茧、膝盖淤青?
如果当初没有放弃,她现在会在哪里?
或许在北舞的练功房里,为某个经典剧目反复打磨细节;或许站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聚光灯下翩然起舞;夸张点,又或许早已成为某个舞团的首席,名字印在宣传册最显眼的位置。
可她偏偏选择了放下。
十年的汗水,十年的疼痛,十年的坚持,最后轻描淡写地用一句“很累”带过。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徐夏曳看着她窝在沙发里的样子,想着如果真有那一天,她站在真正的舞台上,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台下座无虚席,而他会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看着她重新绽放光芒。
那她一定会比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或许,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没心没肺。
那些被她自己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骄傲与伤痕,总有一天,他会慢慢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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