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徐夏曳搂着井葵睡着了。
他中途醒过一次,发现怀里的人体温降了些,呼吸也平稳。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房间,脱下她身上的大衣,又替她掖好被角。手指拂过她的额头,热度退了不少,他撕下退烧贴,顺手丢进垃圾桶。
最后,关灯,带上门,回自己家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他醒来时没去打扰井葵。
临近中午,才发了条消息过去。
ye:[烧退了?]
井葵很快回复:[退了。]
他回了个[行],顿了顿,又补了句:[吃药。]
小葵花:[好。]
晚上,徐夏曳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柄按键声清脆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门锁开启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他头也没抬,直到井葵走到他面前。
“我好多了。”她宣布。
他嗯了一声,视线仍盯着屏幕,手指灵活地操控角色闪避攻击。
井葵的目光落在他玩的游戏上,“我也要玩!”
“不给。”他拒绝得干脆。
她伸手就要抢手柄,徐夏曳手腕一转,轻松避开。
她不死心,整个人扑过去争,混乱间脚下一绊,直接跌坐到徐夏曳腿上,却还不忘去够他高举的手柄。
“给我!我要玩!让我玩!”
徐夏曳原本摊开的手臂突然环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压,鼻尖蹭过她耳垂,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井葵瞬间僵住。
“……放手,徐夏曳。”她声音绷紧。
他低笑,“赢了就让你下去。”
手指在她腰间摩挲了一下,“输了呢?”
井葵:“……”
她侧头与他对视,猝不及防撞进他眼里。
那一瞬,他的目光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她值得他掀起眼皮。可下一秒,他又恢复成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唇角挂着懒散的笑,像是刚才的认真只是她的错觉。
……这男人真是有股渣苏感。
帅而自知,却从不用刻意耍帅,偏偏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跳失衡。
她推他,“你快放我下去。”
他语气痞里痞气,“撒什么娇?”
“我哪里撒娇了?”她反驳,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和语气落在他眼里有多娇俏。
眉头微蹙,唇抿着,嗓音清亮里带着不自觉的甜,尾音微微上扬,像蜜糖拉丝。
“有。”他斩钉截铁。
“我没有!”
“更有了。”他笑。
井葵:“……”
她自己也恼这矛盾。冷着脸训人,话一出口却甜得不像话。眼风扫过来时分明带煞,可嗓音一漾,便成了撒娇,倒叫人不知该怕还是该醉。
徐夏曳眉头轻挑,声音低哑,带着颗粒感的磁性,“怎么?不玩了?”
“不是想玩?”
“……玩。”她咬牙。
“行。”
他唇角勾着,“赢了放你下去,输了就继续坐我腿上。”
说完,掰着她的身子让她面向屏幕,把手柄塞进她手里,下巴搁在她肩上,“玩。”
井葵:“……”
这算什么?
玩游戏就玩,怎么还坐人腿上被人搂着腰了?
她刚想动,腰间的手立刻收紧。耳畔是他低缓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耳廓,痒得她指尖微蜷。
“你在占我便宜?”她控诉。
“这也算占便宜?”他反问,语气无辜。
“怎么不算?”
“你摸我多少次腹肌了?占我多少便宜了?欠我多少债了?”他慢悠悠地数,“不得还?”
井葵自知理亏,索性闭嘴,拿起手柄专注游戏。
玩到后来,她彻底投入,连徐夏曳什么时候松的手都没察觉。直到一局结束,她意犹未尽地回头,正对上他噙着半边笑的脸。
那双眼睛跟钩子似的勾着她,懒散又危险。
她这才发现,他坐姿永远向后仰靠,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手指垂落时又慢悠悠地收回,像逗弄猎物的猛兽,漫不经心却掌控全局。
……这就是他身上慵懒渣苏感的来源之一吧。
“井葵。”他开口,“你这么喜欢坐我腿上?”
她脸一热,立刻挪到旁边坐下。
徐夏曳则弓着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偏头勾唇看她,眼里带着玩味的笑意。
井葵不去看他,假装专注游戏,可耳尖却红着。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井葵盯着游戏屏幕,手指机械地按着手柄按键,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徐夏曳。”
“嗯。”他懒洋洋地应声。
“你练葵花宝典吧。”
徐夏曳挑眉,“我为什么要自宫?”
“顶着我了。”她语气平静,“刚刚。”
“井葵。”
“那是我的皮带金属扣。”他嗤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
井葵的手指顿在按键上。
“你以为是什么?”他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
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从耳垂一路蔓延到脸颊,最后连修长的脖颈都染上淡淡的粉色。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像被晚霞浸透的云,红得格外明显。
徐夏曳直起身,双手抱臂,右腿痞气地架在左腿晃了晃,重复道,“你以为是什么?”
井葵缓缓转头看他,眼尾微挑,轻飘飘扔出一句:“那样都没反应吗?”
“那你很不行了。”
徐夏曳:“?”
他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对,我不行。”
修长的手指从兜里摸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划拉着屏幕,“我阳痿早泄。”
“这就是我单身的原因。”
井葵猛地转过头,游戏画面里的人物因为她的分心被敌人击中。她盯着徐夏曳的侧脸,他表情认真得近乎虔诚,可那该死的嘴角天生带着三分上扬的弧度,在灯光下勾勒出暧昧的阴影。
“那真是……”她慢慢收回视线,“中看不中用了。”
“是。”他应得干脆,眼皮都没抬一下。
游戏音效在客厅里突兀地响着,井葵重新投入战斗,只是操作明显比刚才急躁了几分。
徐夏曳低头看着手机,嘴角无声地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锁屏映出他含笑的眉眼。
小葵花,这就叫钓人?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哑火了?钓不动了?
还是段位太低啊。
钓人反被钓的也就只有她了吧。
空气里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像谁偷偷往沉默里撒了一把细小的火星,明明看不见,却烧得人耳根发烫。
笨葵花。
**
十一月中旬的街道铺满金黄的银杏叶,干枯的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街边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灰白的天空下勾勒出锋利的剪影。
旅游团如期集结。
井葵裹着白色羊绒大衣,内搭的挂脖针织毛衣衬得脖颈修长,牛仔裤勾勒出笔直的腿部线条。
她难得化了妆,清丽中带着冷调,肌肤愈发白皙,唇瓣泛着水润的玫瑰色。
她的两个好朋友,施月和梁与黎;徐夏曳的两个兄弟,蔡今原和齐谦,在机场碰头,气氛还算热络。
可等到了目的地,众人集合,却发现多了一个人。
邓言京站在那里,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身形修长,眉眼含笑。
“邓言京?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井葵挑眉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梁与黎笑着打圆场,“他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你还知道回国?”
“当然知道。”邓言京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毕竟我不能丢下你们不是吗?”
“油嘴滑舌。”井葵轻哼一声。
邓言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首饰盒,递给她,“别生气,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井葵抬起手腕,“行吧,那你给我戴上。”
邓言京低笑,“好。”
他打开盒子,取出一条银链,扣在她纤细的腕上。
井葵晃了晃手腕,银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满意地点头,“谢了,真漂亮。”
不远处,蔡今原搭着徐夏曳的肩膀窃窃私语,“井葵是不是故意让你有危机感?就像之前我们让陈妩给她危机感那样?她是不是在报仇?”
徐夏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齐谦凑过来感叹:“这井葵好漂亮,她居然喜欢你?徐夏曳,啧啧,你真的有福气。”
徐夏曳依旧没说话,视线淡淡地掠过前方。
风吹过,井葵拢了拢大衣的领口,转头时,目光不经意间和徐夏曳对上,又若无其事地冲他勾唇笑了笑。
徐夏曳单手插兜站在人群边缘,冷眼看着邓言京和井葵谈笑风生,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挑衅。
这绝对是挑衅。
他太熟悉这套路了。
追人**之一,制造危机感。
先若有似无地勾引,吊足胃口,等猎物上钩后,再突然放出一个情敌,让猎物自我怀疑、患得患失,最后逼得人主动表白。
啧啧。
他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这套路他熟得很,才不会上当。
邓言京的手揉她的头,她笑得明媚,又抬起晃了晃手腕,银链折射的光晃进徐夏曳的余光里。
演。
继续演。
他嗤笑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他懒散地踢开一颗石子,心里冷笑:小葵花,就这点伎俩?太嫩了。
……
七个人分乘两辆车。
原本计划是井葵她们四人坐一辆,徐夏曳他们三人坐一辆,但蔡今原一把揽过邓言京的肩膀,笑嘻嘻地把他往他们那辆车带,“跟我们也熟悉熟悉嘛。”
邓言京笑了笑,没拒绝,跟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引擎发动,蔡今原从副驾驶转过头,率先打开话匣子,“听说你和井葵是在国外认识的?”
“嗯,”邓言京靠在座椅上,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大学交换那年。”
齐谦一边开车一边插话,“那你们关系挺好啊,一回来就给她带礼物。”
邓言京嘴角微微上扬,“她值得最好的。”
“小葵她很受欢迎的,成绩总是系里前五,性格又好,夸张点说,追她的人能从图书馆排到校门口。”
徐夏曳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目光淡淡地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蔡今原凑到徐夏曳耳边,压低声音,“你听出来没?他每句话都在炫耀井葵多优秀,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井葵是他女朋友呢。”
徐夏曳没说话。
“不过也可能是真把她当好朋友,“蔡今原又补充道,“就像施月她们那样,纯粹是为有个这么优秀的朋友骄傲。”
车内的谈话还在继续,邓言京说起井葵在国外时的一件趣事,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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