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数学课老刘讲得抑扬顿挫,揪着试卷上的题恨不得把所有相关知识点塞进他们脑袋,顺带骂一句,这些都讲过八百遍,就是记不住。
那张试卷钟时没考,最高分是物理课代表一百一十五,其次是林可,再之后就是褚知浪的一百一。
被夸了半节课,后面人坐得笔直,时不时被老师点名,当做得意门生般,全班注视一下,仿佛把昨天丢的面儿都挣回来。
身后咔哒咔哒声响起,钟时一回头,人正拎着支蓝色的圆珠笔摁,笔头上的按钮还是颗晶莹剔透的爱心。
清脆的声音特有规律,咔哒咔哒摁三下,老刘就喊他起来回答问题,然后停一会儿,又接着摁。
褚知浪摁了两下,注意到他的目光,眉梢轻轻挑起,撑着胳膊微微前倾,趴在桌上,嘴角扬起,“想我了?”
钟时上课也不听课,但不会跟他一样撑着脑袋闲得慌全班到处望,人一般就刷题,抬头的时候少,主动回头看他的时候就更少。
后面的眼神直勾勾望过来,似乎对自己那张脸格外自信,托腮饶有兴致地等着,钟时眼皮一撩,落到他手里那支圆珠笔上,无情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很吵。”
褚知浪:?
他顿了瞬的功夫,人已经冷酷地转回头。
直到下课,后面都没再有动静传来。
大课间班上同学大多出去望望风,周围空了一圈出来,钟时刚放下笔,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扣着他肩膀往后带。
后背抵到桌边,他侧首,身后人趴在桌上,无赖似地小声问,“真不想昂?我可是你花一千块买的未来对象~”
“哎,我这身高这张脸,还有八块腹肌,你绝对不亏的好叭,想一下呗,钟时……哥哥?”
那尾音的两个字又轻又勾,像是绕在舌边缓缓吹进耳朵,钟时绷着的唇线轻轻扯了下,在人目光下缓缓低头,眼中的锐利染上几抹笑,薄唇微动,“谢撩,不谈恋爱。”
“在你没考六百前,一切免谈,懂,未来对象?”
“……”
两道目光撞一起,明明之间还空了不少距离,褚知浪却像是感受到对面掺杂着冷感的呼吸,那点冷降不了温,只会让人心跳加速。
钟时那张脸近在咫尺,过近的距离让他目光克制不住地往人唇边移,下一秒又火速瞥开,嗓音哑了一瞬,“呃……”
耳尖发烫,乱糟糟的脑袋想不出半句话语,就这么卡了会儿,他才喃喃辩解,“没有,我就是……”
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接了句,“就是,……想亲你。”
“对,”话一出口仿佛越说越顺般,他一摊手,拎着那颗水晶爱心到人耳边摁了两下,扬着嘴角说,“以咱俩的情况,合情合理。”
这话说得既理直气壮,又熟练,若是忽略人爆红的耳垂。
五楼的窗外瞧不见树,开着窗,微热的风吹动书页,钟时错开视线,回身前丢下一句,“发病就滚。”
荷尔蒙上头的人什么鬼话都能说出口。
褚知浪笑了下,伸着胳膊过去,刚好压住那些乱动的书页,他脑袋垫在胳膊上,冲人晃了晃那支爱心笔,透亮的水晶遇到光格外亮眼。
钟时低头望了一瞬,上回在商场路过文具区,这人去里面逛了一圈,一眼挑中这种笔,买了两支,强行塞了支粉色的给他,那支笔现在还在他书包里,从没用过。
后面人嗓音含笑:“还想……等树叶金黄的时候,再送你一束银杏玫瑰。”
那道视线炽热,钟时像是被水晶晃住般,一个好差点脱口而出,又强行被他摁回去,最后只说了句,“随你。”
窗外的风更热了,热得他有些燥,背对着人他拧了下眉,透气似地将里面校服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半截锁骨。
隔壁教学楼的热闹声飘进来,大概考了五十真的让人很兴奋,钟时去前面装水还见王痧跑过来询问要不要帮带喝的,他们一伙人去食堂。
钟时没什么挑的,让人随便,在人问到褚知浪喝啥的时候,他才回了句。
“冰的。”
他盖上杯子,叮嘱,“最好是陈年老冰。”
王痧挠头:“这个天气还用不着吃那么冰吧?”
钟时:“他需要降温。”
王痧:“?”
那截锁骨在眼皮子底下晃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放学,人要午休的时候褚知浪才找到机会。
他坐在书桌边,钟时戴上耳塞跟眼罩,正要往他床上躺。
张了张嘴,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跟那个几乎不会主动开口的系统说,“我觉得,他在勾引我。”
这话他要真跟人说了,这辈子都别想转正。
刚躺下的钟时:“?”
“明知道我对他有想法,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往我床上躺,脱衣服也不背着。”
“还有那截锁骨,他向来校服穿得整齐,从没见他解开过上面的扣子,现在在我面前晃了一上午,我合理怀疑,他就是在勾引我。”褚知浪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
次系统:“你有病?”
他脱的是校服外套,需要背着什么人?
午休这回事,自打他给人补习以来,褚知浪就让他在卧室午睡,说什么在沙发上睡会打扰人写题,容易让自己心里不平衡,把他赶来卧室。
钟时懒得跟人废口舌:“滚去学习。”
冷漠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褚知浪挑挑眉,起身去客厅,离开前还听床上的人开口冷淡,“关门。”
两道同样冷的声音一前一后,褚知浪诡异地觉得,这两还挺像?
等钟时睡醒,客厅三个人还在写题,褚知浪现在的水平教另外两个人足以。
眼看二模将至,王痧最近比谁都刻苦,恨不得一天到晚赖在寝室,晚上补完课还挤在钟时身边,胳膊挨着胳膊,扬言要蹭蹭学神的考试运。
被褚知浪大肆嘲笑:“为了回家无所不用其极。”
王痧:“那咋了,你又没有被赶出过家门,你懂这种有家不能回的痛苦么!”
他坐在沙发上大声指责:“再说了,你自己天天抱来抱去,腻腻歪歪的,还装……”
明明能喝,每回出去都要假装喝醉一番,那么拙劣的演技也就钟时会信!
褚知浪突然抬头,狠狠咳了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
王痧卡住。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还在给柳无亦讲题的钟时昂头,视线从突然嗓子痒的褚知浪身上略过,又移到同坐在沙发边的王痧身上,“怎么不继续说了?装什么?”
王痧一时嘴快,差点揭了他哥的老底,在褚知浪那近乎你完了的眼神下格外心虚,忙打哈哈道,“装,……装模作样,对,时哥你不觉得吗?”
“他在你面前特装。”
钟时:“……”
见人没说话,王痧立马撒手,转移话题,冲柳无亦问,“小师弟,你要不也来蹭一下,很灵的!”
柳无亦:“我跟他一个寝室。”
“不用蹭。”
同处一片空间免不了接触,王痧顿时投去羡慕的目光,谄媚道,“两位哥,还缺室友吗?我可以睡客厅,不挑的。”
“就这两天就好!”
钟时转了两下笔,直言拒绝,“我们寝室不进外人。”
褚知浪一挑眉:“那就睡这。”
“打地铺。”
每个人都能平等地享受到这份考试运。
钟时:“……”
柳无亦:“……”
王痧冲人举着两个大拇指:“牛逼,哥,你真是个天才!”
最后几人一拍即合,还真回去搬枕头跟毯子过来,没用过的被子褚知浪寝室有,干脆用来垫。
几人等查寝后,快熄灯的时候才偷摸上六楼,一进门客厅地板上已经铺好垫被。室内开了空调,晚上那么睡倒也不会冷。
钟时刚把枕头放下,王痧想去占另一边的位置,被褚知浪眼疾手快拽走,“你睡我边上。”
柳无亦毕竟是个Omega,跟他两谁挨一起都不合适,人也就跟钟时熟点,留一边位置给人刚好。
王痧不情不愿地哀嚎几句,下一秒便被褚知浪捂住,说,“尊老爱幼,让着点小师弟。”
“那你怎么不让?”
褚知浪:“我是老。”
钟时边铺床边无语:“再吵就滚回去睡。”
柳无亦已经躺下,望着他们闹,“我没说话。”
躺在地板上抬头看天花板的体验不少,但跟这么多人一起,委实没有。各自收拾好后,往地上一躺,倍儿舒服。
茶几上放着不刺眼的小夜灯,一时间室内只有空调的呼呼声。钟时边上是褚知浪,一侧头就见人看着他,那双眼掺上夜灯的暖黄,染上几分鲜明的笑,枕着胳膊也不说话。
他挑眉,无声说,“闭眼,睡觉。”
于是褚知浪闭上眼睛,三秒后又睁开,脸上笑意更深,嘴角微扬,也无声回,“再哄一遍。”
钟时:“……”
室内安静了会儿,钟时不是个话多的人,同理柳无亦也不是,王痧叹口气,打算找他哥烘托一下氛围,却只瞧见他哥的后脑勺。
哦,忘了,钟时在,他哥眼里看不到其他人。
王痧:“啧。”
狗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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