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并没有选择戳破茜草,反而是顺势演了起来。
一番交谈之后,沐风泽一见那仙令,便觉心中大震。
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便是不要引起恐慌,如果步行至偏僻之所,比如那所谓灼海阁的海边,说不定她还有机会逃跑。
若是仙令在这人群里散开,那可真是逃无可逃了。
没料到那两位仙门弟子也欣然答应,甚至说出什么“我们此行本来就要去拜访灼海阁主,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之类的话语。
沐风泽隐约觉得不妙,走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传闻中的灼海阁虽说坐落在高耸的山崖边,但去往灼海阁的路上,却有着络绎不绝的行人。
山上山下的人不断来来往往,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之色。
就好像这不是什么众人默认的管事衙门,而是一处……香火鼎盛的山上寺庙。
不能够贸然逃走的沐风泽,跟着上山的石阶走了不短一段路,最终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此行的尽头居然真的是一个类似于寺庙的地方。
灼海阁坐落的地势高,山上山下都种满了红叶,地势的差异让这些树木显得更加错落有致。
更何况,灼海阁并不单单是一座灼海阁,而是一片建筑群,红叶包裹着错落的建筑。未到近前,就已经觉得此地景色优美,甚至有些宏伟壮观之意了。
山路尽头是一段颇为宽大的阶梯。
这阶梯之宽大,令人感觉似乎并不应该将其安放在这样一个小镇之中,而是该作为某个小国的宫殿的石阶。
过长的上山石阶,为沐风泽拖延了时间。
但人群还是没让她有机可乘,更何况……虽然有了剑鞘,她还是能感受到,江巉手中拿着的那枚仙令对自己的束缚。
那里面几欲喷薄而出的禁制,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能感受得到。
她不由将手放在了腰上,握紧了阿迟送她的红莲剑鞘。
她有一种感觉,一旦剑鞘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的仙令就会迸发出金色的禁制,像是灵界边缘的那些封印一样,将她丝丝缕缕地缠绕起来。
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离开。
那么这件事要不要跟茜草讲……让茜草帮助自己呢。
沐风泽还在思考茜草会不会答应,却在阶梯尽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宽大的石阶尽头,灼海阁前,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立在那里朝他们挥手。
那架势似乎就是在等着大家的到来。
见到此人沐风泽不由深感错愕,甚至下意识转头去看茜草,想从茜草脸上找到相同的错愕神色。
却只见茜草仍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两位仙门弟子,那眼神专注,好似能给人盯出个洞来。
沐风泽又觉得不可置信般看了两眼,那是一个她跟茜草都熟悉的人——住在栖梧林的小周子。
不过此时的他,并不像沐风泽记忆中那般,总是是穿着粗陋衣服在山里抓野兔,而是正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珍稀玉冠,浑身上下散发着金贵味道。
这太割裂,即使是同一张脸,也令沐风泽完全无法想象他趴在长凳上装乌龟的样子。
还未到近前,样貌很像小周子的小童子,便迎了上来,对着沐风泽开口便是一句:“好久不见。”
声音也一模一样,沐风泽只能张着嘴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小周子?”
小周子朝她点点头,随即对着前面两位折胥的弟子一拱手,礼仪显得十分周全:“两位道友好,我们阁主已经等你们很久。”
他这番模样更是沐风泽想也没想过,如此……彬彬有礼,还是小周子嘛。
腹诽道,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能装啊,小周子。
也是奇怪,见到了小周子,竟像是给沐风泽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她渐渐把放在腰间的手放了下去。
果然,红娘那等样貌,怎么可能是一介平凡妇人,又或者是什么普通妖族。能和上仙一起居住在同一片林中的大妖,究竟要是怎样的身份。
这灼海阁到底是什么地方?
沐风泽对这里的了解甚少,从她根本不知道灼海阁坐落何处就能看出来,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如果在红娘面前,她应当没有刚刚自己以为的那般危险了。
小周子带领众人走了个偏门,偏门进去回廊曲折。
沐风泽瞥了一眼正殿,正有人在跪拜,好像跪的是个……女子?不过究竟是哪位女神法相,她完全没有看清。
可能是害怕信众误闯,或是其他缘故,小周子走在前面,带领着大家拐过了许多个弯还没有到该到的地方。
东门岳耐不住性子,问他是不是在耍大家,小周子却笑嘻嘻地说:“道友,我耍你干嘛?我们灼海阁就是很复杂啊,沿着走廊一直走就好了。”
既然是沿着走廊一直走,那便也不需要人领路,东门岳便快步向前转过下一个弯儿,似乎想看是不是还要走很久。
沐风泽便趁机拉住小周子的衣服,低声向他说明了刚刚街上的情况。
说完又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问道:“我看他两不像好人,我要是用术法从里逃走,红娘可以处理吗?”
“放心。”小周子对沐风泽笑了笑,“这里可是灼海阁,天帝老儿本人赶过来造次都要他半条命。”
“!”沐风泽惊讶不已,瞪大了一双眼,不知道小周子在说些什么。
这两位大妖真是不把仙界的人放在眼里啊,这都是口出什么狂言。
还没等她细问,前面两人已经察觉些许不对,向他们投来了目光。
沐风泽便一下子缩回手,生怕这两人一个什么不对劲,直接对她或者灼海阁使用仙令。
这回廊在他们说完话之后,也终于走到尽头,几人踏上了一段楼梯。
刚一上楼,沐风泽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海水气息,这海水中混着茶水的清香。不似她印象中海水般咸湿,而是令人感到浑身上下都清爽无比。
窗前坐着一个女人,她身着一袭红衣锦服,布料笔挺,将人细瘦的身体撑了起来,上面又绣满了大片大片的繁复纹样,仿佛是一团团花将人托了起来。
这种红,与阿迟所着的那双红衣完全是不一样的风味。若说阿迟的装束是仙人的飘逸,而眼前的妇人则是一种人间的极致华贵。
和小周子是一个路数的,她头顶也有着大朵大朵的装饰,其中以红叶最为显眼。
沐风泽他们进来之时,她正低头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碎发散落在鬓边,略微的凌乱反而为这身繁琐华贵的装束更添一丝韵味。
虽然气质也与沐风泽记忆中大不相同,但果然是红娘。她那样美艳的容貌果然要拿这么隆重的装束,才能相配。
只是现在站在两位拿着仙令的仙门弟子门前,想起小周子刚刚那番狂妄的话,沐风泽心里不由替红娘觉得紧张起来。
如果她上次所祭出的寻妖符没错的话,红娘显然是只大妖,连她自己都承认了。那么这个所谓暗地里管辖着红叶镇、六界修士都互不干扰的地方,会让一个大妖管辖呢?
会不会这也是这两位仙门弟子的一个试炼。
沐风泽将情况想得很糟,完全不相信小周子那番狂妄的话,也拿眼睛偷偷去瞧旁边两位仙门弟子,见两人神色也并无甚异常。
自己竟不由为红娘松了口气。
红娘拨弄完香灰,又轻轻将那炉顶盖上,才回头看向众人,朝着众人一一微笑点头,大抵算是打过招呼了。
站在最前方的江巉先朝着红娘一拱手,言道:“在下折胥江巉,拜见灼海阁阁主。此番前来突兀拜访,实在是冒昧。”
“知道冒昧还来。”红娘没有应答,反而是小周子先出声呛到。
“唉……”红娘听了小周子的话,伸出手止住小周子的话,然后又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位小童子啊就是不省心。不过你们的确冒昧……”
她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将眉挑起来问道:“你带着一块仙令进我灼海阁?”
“是的,花神祭的擢选令牌。”江巉应着,又将那块仙令掏了出来。
沐风泽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感觉到……似乎他们所说的与她预料的事情并无干系。
只是他们说的话花神祭擢选又是什么东西?
花神祭不是只发生在灵界的活动吗。
擢选一词的意思她当然懂,难道这些人间去往花神祭的仙门弟子都是要经过选拔的吗?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原来不仅在花神祭上需要厮杀,甚至连获得去花神祭的资格还要通过厮杀出来。
这花神祭对外面的人来讲究竟是多大的诱惑。
灵界的遭遇,还是……怀璧其罪吗?
不过,自己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沐风泽转而一想,既然是厮杀出来的,那来来往往去往花界参加花神祭的哪个不是天子骄子,个个都眼高于顶。
怎么会看得上她这一个六界闻名的废物呢?
她与这些外界之人的交谈并不多,更别提私交了,跟自己能坐下来谈话的大抵也只有与自己同命相连的折胥那位小师叔祖了。
听了江巉的话,红娘将视线又移回沐风泽的脸上,仿佛已经看穿了沐风泽心中所想。
坐在上位的红娘与小院中和她谈笑的红娘实在是大不相同,沐风泽居然有些心慌起来,好似全然被红娘看穿。
红娘却言道:“鶠迟早就说过他并不参与花神擢选,九重天上也是知道的。究竟什么人让你们来递拜帖。还有——折胥的弟子,如今也是仙门走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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