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本来就是想试试清雅说的法子过去十多年了还可不可行,要是可行就顺势去正殿找找,看看哪里适合藏人,不易被人发现,可是到了坤宁宫正殿的门外她就陷入了迟疑。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坤宁宫,她有股莫名的熟悉,好像她来过这里,不仅如此,还有种被人窥视的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谁暗处盯着她。
可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是不应该觉得熟悉的,至于被窥视的感觉…
平安眼神一凛,小心翼翼的跑到窗户边推开了一条缝,却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正殿,里边只有先皇后傅韵锦孤零零的灵位以及数盏长明灯。
傅韵锦。
这个名字平安倒是不觉得熟悉,毕竟傅韵锦再不受皇帝待见也是先皇后,更是太子的生母,谁敢在这宫里直呼她的大名?
平安再三确认了正殿里没有藏着人后才从窗口爬了进去。
就在她走进去的一瞬间,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邪风吹了过来,把傅韵锦灵前的香炉给吹到了地上,炉里的香灰洒了一地,还没燃尽的,不知道是谁点上的香也落到了地上,挣扎着闪了一会儿后归于沉寂。
平安连忙跑了过去把香炉捡起来,又尽力把香灰都弄了回去,再借助一旁长明灯的火重新点燃了那三炷香,端端正正的插回了香炉里。
*****
平安是不信鬼神的,但是清雅信,所以她才在清雅面前说出那些话来,给彼此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罢了。
她可不信傅韵锦一个活着的时候占尽天时地利都输的一败涂地,既不知道借前朝势力打压贵妃,也不知道找人来分走贵妃宠爱的蠢货能帮上她什么忙。
所以平安把香插回香炉里后,看都没看灵位一眼就找起了藏身之处,自然没看到灵位后边挂着的傅韵锦的画像,也就没有发现她跟傅韵锦的相像之处。
平安在正殿里找到了好几个适合藏身的地方后就打算离开,因为她总感觉这坤宁宫有些不对劲,只是她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上有一张纸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再不信鬼神,看到这有些诡异的情况心里还是没忍住犯起了怵,身上也冒出来了鸡皮疙瘩。
她小心翼翼的绕开那张纸去了殿外就打算离开,但是心里又冒出来了不合时宜的好奇心,于是挣扎了片刻后,她随手捡了根树枝又回了殿内,站在远处伸长了手小心翼翼的挑开了那张纸。
上边是一首写得非常直白的像是儿歌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平安看到就知道那是儿歌,而不是打油诗呢?
因为看到纸上内容的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就想起了一个旋律,一个她从没听过却很熟悉的,仿佛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旋律。
好像有个人曾经用满是爱意的声音给她唱过无数遍,从黑夜到白天,又从白天到黑夜。
然后平安就惊讶的发现她哭了,她看着一张不知道从哪来的纸哭了!
这太可怕了!
这坤宁宫太邪门了!
平安吓得转身就从坤宁宫里逃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一样。
她离开后,夜风又吹了起来,坤宁宫里出现了像是女人如泣如诉的声音,仿佛是谁的魂灵不愿离去,等待多年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一样,发出了既开心又悲伤的呜咽。
*****
从坤宁宫逃回冷宫后,平安就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像是害怕什么一样整个人裹成了个球,不管清雅怎么叫都不愿意出来,直到进入梦乡。
在梦里,她见到了一个看不清脸但衣着十分华丽的女人缓缓向她走来,伸长了手像是要把她抱进怀里。
按理说平安应该会感到害怕的,毕竟脸都看不清,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害怕,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安心。
这奇异的感觉让她不适应,于是她慌忙的退后了几步,带着戒备质问道:“你是谁?!就是你在坤宁宫里盯着我的对不对?你是妖物还是这皇宫里枉死的鬼魂?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害死你的人去啊,找我做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平安,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悲伤。
平安的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抓住,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但是理智又迅速把这份难受给压了下去。
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女人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你是死在这宫里的宫妃?我在冷宫的废妃身上见过跟你这件衣服类似的,但远不及你身上这件华丽。你是被贵妃害死的,想要让我在攀附上太子后,借着太子的手打倒贵妃为你报仇?”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痴痴的站在原地望着平安。
平安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个哑巴吗?一直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就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平安话音刚落,女人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歌声,歌词正是平安见过的,然后平安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女人连忙上前几步把平安视若珍宝的抱在了怀里,一边曲调婉转的唱着歌,一边动作轻柔的拍着平安的背。
平安心里又是舒服又是难受,只觉得现在的情况又温馨又可怕,心里想逃,但整个人都使不上劲,只能扭曲着脸被迫窝在女人的怀里。
听着听着,她的脑袋就开始迷糊了,意识也逐渐涣散,就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清楚的看到一滴泪顺着女人的脸落了下来,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平安,我的平安。”
*****
醒来后的平安有些迷茫,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却又想不起来,只能哼唱起了那首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儿歌,哼着哼着她的手腕就被情绪激动的清雅给抓住了。
清雅用力的抓着平安的手腕,用力到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平安,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这首儿歌的?!”
“我不知道,”平安诚实的说道:“我睡醒后脑子里就出现这首儿歌了,娘,这首儿歌有什么不对吗?”
清雅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轻声道:“你去过坤宁宫了是不是?你见过…见过娘娘了,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清雅目不转睛的盯着平安的脸,试图在平安的脸上找到傅韵锦来过的痕迹。
平安却只觉得惊讶。
“娘,您怎么知道我进过坤宁宫?又怎么知道我见过先皇后的牌位?”
“因为这首儿歌,是娘娘写给…写给她肚子里孩子的,但是娘娘觉得写得太幼稚,所以从未在人前唱过,只有我跟…我跟娘娘的孩子听过。”
——只有我跟你听过。
听到这话,平安没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止不住的往外冒,但是下一刻她的心里就只剩下了如获至宝的欣喜。
傅韵锦写给太子的?那正好,回头她到了太子身边可以假装无意识的哼唱出来,再编造些傅韵锦托梦的故事,想必太子就算不是真孝子,对她也会多了几分在意吧!
一直盯着平安的清雅注意到了平安脸上神情的变化,眼里的不可置信又化为了悲愤与失望,抓着平安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
“平安,这首儿歌是娘娘给她的孩子的,你要用来干什么?!”
“娘!疼!”平安用力的挣开了清雅的钳制,没有回答清雅的话,而是看着被清雅抓得有些红肿的手腕不满的说道:“娘,我是您女儿,这是我的手不是椅子腿,您就不能下手轻点嘛。”
“你回答我!你要用这首儿歌干什么!”
平安见这个事糊弄不过去,只能扁了扁嘴半真半假的说道:“娘,我没打算拿这首儿歌做什么坏事,我就是想拿着去找太子,说不定他听了之后一高兴就把我们娘俩捞出冷宫了呢?”
“我不允许!”
“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是娘娘写给你的,才不是写给崔慎知的。
清雅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因为这是娘娘写给她孩子的,满满的都是她对她孩子的爱护跟关怀,我不许你玷污了娘娘的这份心意。”
“娘,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玷污?这明明是一场双赢的善事。”平安笑脸盈盈的说道:“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那么这首儿歌就是先皇后写给他的,我把这首儿歌拿去给他,既是让他感受到先皇后的对他的爱,也是帮先皇后完成她完不成的事,这不是做善事是什么?”
“至于把我们捞出去,这是太子知恩图报,我们把先皇后对他的爱传达给他,他看我们母女俩可怜,把我们捞出苦海,这不也是做善事么?”
可崔慎知不是傅韵锦的儿子!那首儿歌更不是写给崔慎知的!
“总之我不允许,”清雅直勾勾的看着平安:“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得听我的。”
“是,您是我娘,我当然会听您的。”平安低垂着眼不带半分诚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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