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共识后,两人一同下了车。
城内先前围观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眼下不论是铁墙上还是铁墙下,映入眼帘的都是东池基地的士兵。
铁墙附近升起了一架架云梯,那些士兵乘坐着云梯登上铁墙。
铁墙上的盛瑜从部下那里接过一把狙击枪,架好、打开瞄准镜、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
枪声响起,有人应声倒地,他脸上却没有任何同情,只有击中了人的喜悦。
他对这些可怜的人没有任何同理心,不管城外这些人有没有被感染,在他心中都与丧尸没什么区别。
弱者,是没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他们活着,只会浪费资源,无法创造出任何价值。
沈抿十分了解盛瑜,知道劝阻对方只会引起对方的逆反心理,所以他抿着嘴,什么都没说。面对铁墙下那些被瞄准的人类,他目露不忍,却也只是移开了视线。
狙击枪的弹夹中只有五颗子弹,射空弹夹后,盛瑜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将枪重新丢给了士兵,走上了云梯。沈抿紧随其后。
云梯缓缓下降,落到了地面上,两人下了云梯,走到了姜意面前。
盛瑜先是盯着姜意的脸看了好一会,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了姜意缠着布条的手上。布条为白色,此时已洇出不少血迹,染红了布条。
尽管他全程都微笑着,可目光实在是太过阴冷,仿佛一条潜伏中的毒蛇,正在伺机而动。
姜意被这种目光盯的头皮发麻,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
盛瑜见此轻笑一声:“受伤了可就不漂亮了,要好好保护自己。”
姜意淡声回应:“有劳城主费心。”
“真是个漂亮孩子,都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了。沈抿,把他们都安排去隔离区吧,检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在基地中看到任何一只丧尸。”
沈抿低头回应:“是,请放心。”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意只感觉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沈抿身为京海基地的上校,来到东池基地进行外交,理应被当做尊贵的客人对待才对。可通过盛瑜与沈抿的对话,盛瑜似乎是将沈抿当做了趁手的下属,沈抿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他下意识看向程岑,程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也只好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四人又交谈了一会,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于是盛瑜顺理成章地邀请几人一起吃晚饭。
程岑并不想跟这个笑面狐狸有更多的接触,他以前是十分尊重盛瑜的,他能一个人管理好这么大的基地,可见其能力。可经历了刚才那些事,听着铁墙外无辜群众的哀嚎声,再见到这个男人,他只觉得作呕。
不论对方笑得再怎么温和,他也只觉得面前是一个冷血无情、善于伪装的男人。身为上位者,他的手上沾了太多鲜血了。
听到程岑拒绝的话语,盛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姜意:“程队长有事不能前往,我倍感伤心。不知姜先生意下如何呢?若是姜先生再拒绝我的话,那我可真是十分伤心了。”
一句话将姜意堵得进退两难,若放在平常人身上,队伍中最有话语权的人拒绝就代表队员全都拒绝了吧?这人,怎么如此有心计。
姜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不擅与人交往,也并不想得罪了盛瑜,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程岑。
程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盛瑜身旁的沈抿淡声解围:“城主,他们刚才战斗了那么久,肯定已经累了,不如今天先放他们回去。反正进出基地都是要经过您批准的。”
盛瑜想了想,觉得沈抿说的有道理,便没再为难他们:“那好吧,不过下次再邀请你们可不能拒绝了,不然我多没面子。那我先走了,沈抿,剩下的事你来清理吧。”
沈抿低头应道:“是。”
盛瑜走后,沈抿先是将小队成员请上了车,命人将他们送往医院进行检查。又安排了几名士兵站在铁墙上轮班值守,其他士兵则退回军事基地训练。
安顿好一切后,他走到先前被打的士兵面前,真诚的道了歉,并给对方放了一周的带薪假期以示补偿。
那名士兵原本还有些怨气,却碍于沈抿的身份不敢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只能打碎了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对方的真诚道歉,还因祸得福拿到了一周的假期可以好好陪陪家人,心中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了。要知道东池基地的士兵虽然薪资高待遇好、但基本上全年无休,除了外出任务就是训练,能见到家人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于是他忙不迭道谢:“多谢沈上校!”
“不用谢,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沈抿再次登上云梯,查看铁墙外的情况。丧尸还没散去,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及丧尸身上散发着的恶臭气味。
程岑等人进了城后,那些人就彻底没了抵抗丧尸的能力,只能被迫成为感染者加入丧尸、或是被丧尸分食吃掉。
尽管他心有不忍,却做不到任何事。从小时候开始、到如今,无论他获得了多少社会地位,都永远无法摆脱父亲的阴影。到头来,他永远都是父亲的提线木偶。
他移开视线,降下了云梯,坐上了自己的汽车,离开了这里。
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十九年,早就该习惯了才对。
他先是将车开往程岑等人所在的医院,询问了检察人员他们的情况,确定几人都没有被感染后才松了口气。
尽管没有被感染,但几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此时正在不同的病房进行包扎。
姜意的伤势较为严重,他第一次伤害自己,下手不知轻重,划开的那道口子又长又深,脂肪外露,几乎能看到包裹在红肉中的骨头。
这种伤势,必须要缝针。于是检查完身体后,他立刻被几名医生簇拥着进了急诊室。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盏灯才终于熄灭。
手术室外只有沈抿、程岑和霍钴等着,其他人都因为熬不住而回去等消息了。
姜意是被医生们扶着走出来的,受伤的那条手臂裹着纱布,并用白布条挂住,挂在了脖子上。
医生们原本是想让他躺在手术床上推他出来,但姜意认为那样被推出去太难看了,只有完全不能行动的病人才会那样做。他只是胳膊受伤了,腿是好好的。若非这些医生执意要为他缝针,他甚至想着让这道伤口自然愈合。
伤口的麻药劲还没过,为了防止他无意识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医生这才将他的胳膊挂了起来。
看着姜意毫无顾虑地走出手术室,医生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位可是上面吩咐过必须认真对待的病人,他本想留对方在病房中观察个三五天,彻底没事了再放人走。谁知对方也是个倔脾气,缝针时就不肯闭上眼睛,手术结束后更是连病床都不肯躺。
天地良心,只希望上头那位知道后能看在他说清缘由的份上轻点怪罪。
几人见到姜意从病房中走出来,瞬间打起精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程岑走到姜意身边,小心地从医生手中接过他,柔声问:“感觉怎么样?”
姜意微笑着回应,以示安慰:“我没事,回去吧。”
沈抿闻言,主动提出送他们回隔离区,三人欣然同意。
他们的房间并未和姜意的房间安排在一栋公寓,穿过大楼后,就不再顺路了。程岑本想送姜意回房间,晚上照顾他。却被对方摇头拒绝:“程岑、霍钴,你们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说完,他又看向沈抿,轻启苍白的嘴唇:“沈上校,可以麻烦你送我回房间吗?”
在场的各位都不傻,都明白姜意这是要将他们支开,有事要单独和沈抿交谈。
程岑虽不想让姜意勉强自己,但既然是姜意做出的决定,他都会尊重,于是拽着一头雾水的霍钴先行离开了。
沈抿将姜意送到房间门口后并未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没有动。直到姜意说“进来喝杯茶吧”,他才走进了房间,并关好了房门。
姜意坐在沙发上,略带歉意地朝着对面的沈抿笑了笑:“抱歉,我对这个房间还是不太熟悉,你渴的话自己倒一杯水吧。我想这里每个房间的布局都是一样的。”
沈抿摇了摇头:“我不渴,有什么事就说吧。”
“沈上校真是聪明人。”姜意也没再绕弯子,他从口袋中拿出程岑交给他的那枚蛇抱球形状的徽章,放在了沈抿面前的茶几上,并将这枚徽章的来历以及程岑的猜测一五一十告诉了沈抿。
沈抿听完,死死攥住了拳头,他紧紧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一句话:“你的意思是,怀疑杀害我母亲的凶手跟这个组织有关系、且这个组织在你们的队伍中安插了卧底?”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姜意垂下眼:“对于你母亲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不是你的错,我会亲手查出卧底,为母亲报仇。”
“沈上校,队伍中的内鬼我们会查清的,想要拜托你的是另一件事。”姜意顿了顿,继续说:“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调查这个组织。”
沈抿并未立即答应,而是抬头用探究的眼神看向姜意,似乎是想要从对方身上寻找出什么破绽来。
姜意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沈抿大抵已经猜出来他提及对方的母亲是想对方帮助他调查了。尽管这么做十分自私,一次次提及对方的伤处,但却是最有效拉拢对方的方法。
程岑摆脱他的事,他想尽量完成的最好。却忘记了顾及别人的感受。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良心难安。说到底这是他们的事,强行将沈抿拉进来参与,属实是有些不道德了。
见沈抿迟迟没有应声,姜意轻咬下唇,猛然抬起头,郑重地跟沈抿道了声歉:“对不起,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是我考虑不周。就算你不愿意牵扯进这些事中,我们也会将内鬼揪出来的。”
见他这幅小兔子受惊的模样,沈抿笑了笑:“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不择手段完成自己的目标没有错。况且,我并没有说不想参与进来。”
姜意闻言惊喜地看着沈抿。
却不料沈抿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不论是调查父亲做过什么,还是这个无名组织,都是你们想让我做的事。如果想让我们的合作更为坚固,你们也应该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才对。”
“你想知道什么?”
沈抿的目光落在了姜意缠着绷带的左手上,淡淡开口:“你手上的伤,似乎是人为的。”
感谢宝宝们的支持,我一定会写完的!这篇文的整体我都已经构思好啦,手中也有存稿。不能以日更的方式放存稿是因为想压一压字数上榜,完结没入v的话就没办法上榜了[爆哭],所以目前是三天一更,谢谢宝宝们理解[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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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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