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
萧明昭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只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鼻尖,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睁开眼时,谢沉宽阔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一支羽箭从他胸前透出三寸,箭头上滴落的鲜血正是落在我鼻尖的那一滴。
“谢沉!”我的声音颤抖的得不成样子。
他没有回头,而是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
“明昭,跑。”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仿佛胸口的箭矢不存在一般:“往北跑,别回头。”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间的鸟雀惊飞一片。
谢沉缓缓抽出腰间另一把短刀,咬在口中,然后反手折断胸前的箭杆。
鲜血立刻浸透了他深色的战袍,在胸口洇开一片暗色。
“我命令你,长公主萧明昭,立刻离开!”这是他第一次用身份压我。
萧明昭踉跄后退两步,看着她的将军——她的爱人——拖着残破的身躯迎向数十名追兵。
他的剑光如月下寒潭,每一道弧线都带起一串血珠。
即使重伤垂死,谢沉依然是那个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
直到一支长矛从他后背刺入,从前胸穿出。
“啊——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他——”萧明昭崩溃的哭喊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谢沉跪倒在地,却仍用剑支撑着身体,不肯倒下。
他的目光穿过厮杀的缝隙找到她,嘴唇微动。
“走。”
萧明昭转身狂奔,泪水模糊了视线。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如雷的心跳。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摔在一片荆棘丛中。
荆棘刺入皮肉的疼痛微不足道。
她蜷缩在地上,脑海中全是谢沉最后的目光——那么温柔,那么坚定,仿佛在说"活下去"。
黑暗吞噬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萧景恒,我的好皇弟,我要你血债血偿。
……
萧明昭在河下游的芦苇丛中躲了三天。
她撕下衣袖包扎腿上被礁石划开的伤口,靠生鱼和野果果腹。
每每夜里都会想起谢沉为了自己被一箭穿心的画面。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杂草上留下痕迹。
第四天清晨,高烧不退的萧明昭终于坚持不住昏倒在官道旁。
不久一辆马车经过,从上面下来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 “啧,这娘们虽然脏,但骨相不错。”
粗粝的男声将萧明昭从昏迷中唤醒。
萧明昭勉强的睁开眼,意识还不清醒。入眼就是一张满是黄牙的丑脸看着自己。
人牙子粗糙的手指扳开她的嘴检查牙齿,又扯开她的衣领:“哟,还有梅花胎记,莫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想反抗看高烧不退的她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放开。”声音带着虚弱,怒斥着面前的人。
人牙子咧嘴一笑,道:“被我们遇到,也算你倒霉。现在可没人赎你,。”
铁链锁住手腕时,萧明昭拼命挣扎一口咬在人牙子的手上。
人牙子吃痛一巴掌扇在萧明昭脸上,使得她耳中嗡鸣,嘴角渗出血液。
“老实点!北境军营就喜欢你这样烈性的。”
人牙子拽着铁链将萧明昭拖上马车。
铁链的寒意深入骨髓,萧明昭在心底数着马车颠簸的次数。
三百二十七下颠簸后,她闻到了马粪与铁锈混杂的气味。
“七十三号!”军营栅栏后探出张布满刀疤的脸,那人开口道:“又是个娇滴滴的货色?
人牙子粗暴的拽着铁链把萧明昭拖下马车。膝盖重重砸在冻土上,萧明昭只感觉自己的膝盖骨好像碎了一般,疼的厉害。
不远处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
很快她被带到军帐里,扔在地上,萧明昭艰难的撑着地板坐起身,眼前落下一道身影。
“瞧瞧这胎记。”校尉扯开她的衣领,粗糙的手指碾过肩头的梅花印记。
“听说先皇最宠爱的长公主就有这么个记号?”
他突然大笑,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现在你是老子的七十三号!”
烙铁即将按在胎记上,萧明昭猛地挣开钳制。
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谢沉的遗物,寒光直取校尉咽喉。
“贱人!”校尉侧身避开,铁情般的大手掐住我脖子:“老子就喜欢烈的!”
自己用指甲抓过他脸颊,带出几道血痕,趁机抽出短剑。
“去死!”
寒光闪过校尉的耳朵,带着半截辫子飞了出去。
“来人啊!”校尉捂着喷血的耳根惨叫。
帐外瞬间冲进来五个士兵,萧明昭拼命反抗可终究敌不过,她被死死按在泥地上。
“按住她的手脚!”校尉吐着血沫狞笑。
“老子要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粗糙的手掌撕开萧明昭的衣襟,她发了疯似的挣扎。
“滚开!”
萧明昭愤怒的瞪着校尉,厉声道:“我是明昭长公主,是战神谢沉的爱人,你们敢动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们听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什么明昭长公主,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还异想天开,有人来救你。”
校尉捏住她的下巴道:“这里没人会来救你,也没人能救你。”
“哦对!”他洋装思考后耻笑道:“还有什么——战神谢沉?”
“他已经死了,听说陛下连他尸体都不放过。”校尉耻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
残酷的事实再一次摆在萧明昭的面前,嗡的一声,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是呀!他的将军死了,死再了自己面前。可是他们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
为什么!为什么!啊——————
萧明昭疯了似的反抗,她咬断了一个士兵的手指,踢碎了另一个膝盖,直到后脑重重挨了一记刀柄。
剧痛中,我看见谢沉站在潼关的雪地里对我笑:“明昭,活下去……”
当剧痛贯穿身体的瞬间,我发出了凄厉痛苦的尖叫,指甲在地上刨出十道血沟。
“谢沉...痛...我好痛…你怎么还不来…他们…都欺负我...”她无意识地呢喃,眼泪混着血水渗入泥地。
……
校尉提着裤子站起来时,我像具尸体般一动不动。只有微微抽出的手指,证明我还活着。
“装亖?”校尉一脚踹在她身上,骨头断裂的脆响让士兵都说了说脖子。
萧明昭的瞳孔逐渐涣散,恍惚间看见了谢沉谢晨为自己捉住的萤火虫。
看见他偷偷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看见林中那只穿透他心脏的黑翎前……
“把她给我泼醒了。”冰水浇下,我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
校尉揪着萧明昭的头发托向帐外:“让全营都尝尝公主的滋味。”
月光惨白。她被绑在骏马的木桩上,无数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我开始笑,笑声越来越尖利,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嚎叫。
“疯了?”有人嘀咕,着后退。
血从她咬烂的嘴唇不断涌出。
当第十七个士兵压上来时。萧明昭突然安静下来,盯着帐篷柱子上斑驳的痕迹,开始用染血的指甲在上面刻线。
一道,二道,三道……
黎明时分,她被扔回角落。
身下的稻草吸饱了血,像开出一片红梅,。
萧明昭全缩成一团,手指却死死抠住残在草中的剑柄。
柱子上的刻痕在晨光中泛着血光,她伸出舌头,一点点舔净剑刃上的泥污。
“萧景恒...”沙哑的声音像从地狱爬出来,“我要你...千倍偿还...”
帐篷外传来士兵的哄笑:“听说昨晚那娘们把王老五的命根子咬下来了?”
“早阉了干净!”
笑声中没人听见草垛牙齿咬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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