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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引擎的轰鸣声在耳畔低啸,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化作模糊的色块。宋轲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试图将那个抱着兔子、眼眶泛红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徒劳无功。

林呓冉。九年。

时间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将那个记忆中怯生生、却又在某些时刻异常执拗的女孩,打磨成了如今冷静自持、甚至能在他面前强撑镇定的法医。唯有在护着那只旧兔子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委屈和倔强,与多年前那个雨夜的身影微妙地重叠。

他几乎能想象出赤霄那家伙此刻在他意识海里翘着二郎腿、嗤笑他狼狈模样的样子。那柄传承古剑的器灵,与他心意相通,最是清楚他平静外表下的波澜壮阔。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徐宴发来的短信,大概是因为电话一直没人接。

【宋队,老码头现场初步看了,死者女性,身份不明,死因有点蹊跷,林法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那边要是不急,也过来看看吧?】

林呓冉也要去现场。

宋轲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回复了一个简洁的【嗯】,便将手机再次丢回副驾。

黑色越野车驶入城西临海的老宅区,这里的氛围与市区的喧嚣截然不同,参天古木掩映着风格各异的独栋别墅,空气湿润而安静,带着一种陈旧的、属于旧日世家的沉闷气息。宋家的老宅坐落在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深处,由几栋不同功能的楼宇组成,主楼是宋父和那个“家”的所在,而宋轲,自从母亲离开、父子关系降至冰点后,便独自住在西侧那栋相对独立的别墅里。

车子无声地滑入大门,门口的保镖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回来,愣了一下才匆忙行礼。宋轲视若无睹,径直将车开到西侧别墅楼下。

熄火,下车。

清晨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栋属于他的别墅,此刻安静得有些过分。他走到门前,熟练地输入密码。

“嘀——密码错误。”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宋轲皱眉,再次输入。

“嘀——密码错误。”

他眼神沉了下来。这密码只有他和他信任的钟点工知道,钟点工绝无可能擅自更改。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凉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哥,回来了?密码我改了。”

宋轲抬头,只见别墅侧面那堵爬满常春藤的矮墙上,宋淮墐正悠闲地坐在那里,两条长腿随意地晃荡着。他穿着一身熨帖的灰色西装,与这清晨花园的闲适格格不入,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

宋淮墐。这个比他只小几个月的、名义上的“弟弟”,他母亲背叛家庭后与别人生下的孩子,却被他那执迷不悟、试图用这种方式维系可笑体面的父亲,接回了宋家,甚至允许他插手部分家族事务。

宋轲对宋淮墐的存在,感情复杂到近乎麻木。憎恶?或许有,但更多是一种被强行捆绑的厌烦和警惕。他们之间,从无兄弟情谊,只有因上一代荒唐而结下的、无法化解的隔阂与暗中较劲。

“有事?”宋轲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目光扫过门锁,思考着是直接暴力破解还是联系物业。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亲爱的哥哥?”宋淮墐从墙头轻巧地跳下,落地无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听说你最近挺忙,刑侦队的大队长,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回这‘冷宫’来了?”

他特意加重了“冷宫”二字,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这栋西别墅,在宋家内部,某种程度上确实象征着宋轲被边缘化的地位,尽管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宋轲懒得跟他绕圈子。宋淮墐主动找他,尤其是在他很少回来的情况下,堵在门口改密码,绝不会是为了闲聊。

“密码。”宋轲言简意赅,耐心告罄。

宋淮墐走近几步,在离宋轲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在他略显疲惫的眉宇间停留了一瞬,忽然笑了笑:“看来哥哥昨晚没休息好?也是,合租房嘛,条件肯定比不上家里,听说隔音也不怎么样……”

他话语里的意有所指让宋轲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他知道了林呓冉租房的事?消息倒是灵通。是侯昔月那边走漏了风声,还是他一直在关注自己的动向?

宋轲抬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宋淮墐脸上,带着刑侦队长审讯犯人时的压迫感:“你查我?”

宋淮墐摊手,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怎么能叫查呢?关心而已。毕竟,哥哥你难得对除了案子以外的人或事上心,还是……一位九年未见的前女友。”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微妙,“林呓冉,对吧?当年那个总是跟在你身后、安安静静的小丫头,现在居然是法医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的金属U盘,在指尖把玩着:“我改密码,就是想亲自把这个交给哥哥你。免得被什么不相干的人,比如家里那位‘父亲大人’派来盯梢的蠢货截了去,平添麻烦。”

宋轲看着那枚U盘,没有立刻去接:“什么东西?”

“一点……你可能感兴趣的小发现。”宋淮墐将U盘抛给宋轲,动作随意,眼神却紧盯着他,“关于城西老码头,还有……最近不太太平的几起‘意外’。当然,可能跟你今天接到的案子也有点关系。”

宋轲接住U盘,冰冷的金属触感硌在掌心。宋淮墐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涉及灰色地带,但往往能挖到一些警方难以触及的角落。他们之间这种扭曲的“合作”关系并非第一次,彼此利用,各取所需。

“条件?”宋轲问。宋淮墐从不做亏本买卖。

“条件嘛……”宋淮墐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算计,“听说父亲最近有意把城南新收购的那家科技公司划到你名下打理?我觉得,我可能更适合。毕竟,哥哥你志不在此,对吧?刑侦队才是你的舞台。”

果然。又是为了争夺资源和父亲那点可怜的“关注”。宋轲对家族产业毫无兴趣,但也不会轻易让宋淮墐如愿。这其中的博弈,牵扯着对母亲旧事的怨怼,对父亲偏袒的不满,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我会考虑。”宋轲将U盘收起,语气平淡,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宋淮墐似乎也不指望他立刻表态,满意地点点头:“那就等哥哥好消息。哦,对了,新密码是你离开宋家、搬进警队宿舍那天的日期。”他报出一串数字,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令人不快的了然。“我想,哥哥应该不会忘记那天。”

宋轲眼神一暗。那天,是他与父亲彻底决裂,也是他与林呓冉……分开之后不久。宋淮墐这是在故意戳他的痛处。

他没有回应,转身,输入新的密码。

“嘀——”门锁应声而开。

宋淮墐在他身后,声音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哥,提醒你一句。老码头那摊水,比你想的要深。牵扯到的人,也可能超出你的预料。小心点,别为了查案,把自己也搭进去。毕竟,你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不是吗?”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目光似乎穿透别墅的门,望向了市区某个方向。

宋轲脚步未停,直接推门而入,将宋淮墐和他那令人不适的“关心”一并关在门外。

别墅内部一如既往的冷清。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缺乏生活气息,更像一个临时落脚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赤霄的凛冽剑气。

他径直走向书房,打开电脑,插入U盘。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是宋淮墐惯用的、暗示他们之间扭曲关系的那个。宋轲面无表情地输入。

文件解压,里面是几段监控录像的截取片段,一些模糊的照片,以及一份整理过的文档。

宋轲点开文档,快速浏览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文档内容确实与城西老码头有关,提到了几个近期异常活跃的走私团伙,交易地点似乎就围绕在老码头废弃的仓库区。其中提到了一个代号“渔夫”的中间人,以及几起被伪装成意外或失踪的人口拐卖案件,疑似与这些走私活动有关。而今天老码头发现的尸体……文档末尾附了一张极其模糊的远景照片,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尸体的衣着和大致位置,与徐宴描述的初步情况有吻合之处。

宋淮墐的信息,并非空穴来风。

更重要的是,文档里隐约提及,这些团伙背后,似乎有某个本地势力的影子,运作模式老练,且对警方的行动有一定的预判能力。

“本地势力”……宋轲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江城盘根错节的势力太多,宋家自身也并非全然干净。父亲近年来的一些投资,似乎也与码头物流有些关联……

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家族的泥潭,错综复杂的案件,还有……那个突然重新闯入他生活的女人。

林呓冉。

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去老码头的路上了。以她的专业和能力,现场勘验不会有问题。但他心底深处,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担忧。

宋淮墐的提醒言犹在耳。如果老码头的案子真的牵扯到某些危险势力,林呓冉作为法医介入,难保不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还有那只兔子……他昨晚近乎失态的强硬,此刻回想起来,带着几分可笑的幼稚。他只是……只是看到那只旧兔子时,胸口堵得厉害。九年前那个雨夜,他返回争吵的地点,疯了一样寻找她丢失的兔子挂件,却一无所获。那种无力感和懊悔,在之后的岁月里,扭曲成了收集各种兔子玩偶的执念。仿佛收集得足够多,就能填补那个遗失的空洞,就能证明……些什么。

可当她抱着那只旧的、充满她气息的兔子,倔强地看着他时,他才明白,那些冰冷的收藏品,毫无意义。

赤霄的身影在他身旁缓缓凝聚,依旧是那副玄衣古袍的打扮,抱着臂,倚在书桌边,挑眉看着他:“怎么?被那个私生子几句话就搅乱了心神?还是……在担心你那位‘前女友’法医?”

宋轲睁开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啧啧,口是心非。”赤霄嗤笑,“你心跳得快赶上发动机了。我说,喜欢就去追,放不下就去问,搞这些弯弯绕绕,半夜堵浴室、抢人娃娃,宋轲,你几岁了?”

“闭嘴。”宋轲语气森然。

“行,我闭嘴。”赤霄耸耸肩,身影变淡,“不过提醒你,你身上‘念’的波动太乱,影响我休息了。赶紧处理好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或者……去找那个能让你平静下来的人。”

器灵的身影彻底消失,书房里恢复了寂静。

……

宋轲盯着已经变暗的电脑屏幕,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赤霄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在他本就纷乱的思绪里又刺了一下。

能让他平静下来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一个自嘲的弧度。九年过去,他早已习惯在高压与混乱中独自维持表面的冰层,平静是一种奢侈品,而非某个特定之人能赋予的馈赠。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陈处。禁毒支队的队长,背景深厚,手段凌厉,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少数能和宋轲说得上几句话、也算有过命交情的人。

宋轲划开接听,语气没什么波澜:“说。”

“啧,宋队,一大早火气这么旺?”陈处那边声音嘈杂,似乎是在训练场,背景有隐约的枪声,“打扰你好事了?”

“有事说事。”宋轲没心情跟他闲扯。

“行,知道你忙。长话短说,”陈处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意,“哥们儿我看上个人,想请你帮个忙。”

宋轲眼皮都没抬:“谁?”

“侯昔月。侯大律师。”陈处吐出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志在必得的兴味,“听说她现在跟你家那位林法医是室友?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宋队,帮兄弟牵个线,制造点机会?”

宋轲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陈处对侯昔月有意思,他隐约有点察觉,没想到这家伙动作这么快,而且消息灵通到连合租细节都摸清了。

“她不是‘我家那位’。”宋轲冷声纠正,语气生硬,“而且,我没空当红娘。”

“别啊!”陈处立刻道,“宋轲,咱俩这交情,这点小忙都不帮?你放心,我对侯律师是认真的,绝对正经追求,不玩虚的。你就帮忙递个话,或者……安排个偶遇?你们刑侦队跟我们禁毒支队搞个联合活动什么的,名正言顺!”

宋轲沉默着。陈处这人,能力有,背景硬,但私生活方面……他不好评价。侯昔月不是省油的灯,精明强势,和陈处凑在一起,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他本能地不想掺和。

但陈处下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作为回报,”陈处慢悠悠地说,“城西老码头那边,最近不太平,有几个溜冰的小崽子活动频繁,跟我们盯的一条线有点交叉。我这边有些内部消息,或许……对你手头那案子有帮助。”

宋淮墐给的U盘,陈处提到的线索……都指向老码头。多条信息渠道总不是坏事。

“……我考虑一下。”宋轲没有立刻答应,“有消息通知你。”

“得嘞!等你信儿!”陈处爽快地挂了电话。

宋轲挂了陈处的电话,将手机丢在书桌上,发出沉闷一响。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窗外隐约的海浪声。陈处对侯昔月的心思,他懒得深究,但那句关于老码头的交换条件,确实让他上了心。宋淮墐的信息,陈处的线索,还有今早发现的尸体……几条线隐隐绰绰,都指向那个废弃的码头。

他需要冷静,需要把脑子里那些纷乱的画面——林呓冉惊慌的眼、泛红的耳尖、怀里旧兔子的触感,还有宋淮墐那令人不快的笑容——暂时屏蔽出去。

他起身,径直走向卧室内的浴室。动作有些烦躁地扯开衬衫领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崩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冷白皮肤。他将衬衫脱下,随意扔在洗衣篮里,打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冲刷着紧绷的肌肉和一夜未眠的疲惫。水珠顺着他宽厚的肩背、紧窄的腰线滚落。他闭上眼,仰起头,任由水流覆盖面部,试图让空白占据大脑。

然而,某些印记并非水流能够洗刷。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一个极其清晰的幻象猛地撞入脑海——不是回忆,更像是一种投射,带着鲜活的、几乎触手可及的气息。

他“看到”林呓冉就站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她似乎刚赶到某个现场,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发梢或许被江边的风吹得有些乱。她的眼神是工作时的专注和冷静,但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对昨夜混乱的未消化。

然后,她微微踮起脚尖——不是冲着他,更像是要越过他去看他身后的什么东西,一个虚拟的、不存在的现场勘查点。就在她身体前倾、视线越过他肩头的刹那,她的唇,或者说那温热的、带着她独特呼吸的气息,极其短暂地、若有若无地擦过了他的耳廓。

一个完全无意识的、因角度和距离造成的意外接触。

但在宋轲此刻高度敏感且混乱的感知里,这触碰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瞬间的柔软和温热,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缕极淡的、属于她的气息——不是香水,是某种干净的、带着点消毒水和个人体温混合的味道,是独属于林呓冉的标记。

幻象一闪而逝。

宋轲猛地睁开眼,水流冲进眼眶,带来细微的刺痛。他抬手抹了把脸,胸膛微微起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是幻觉。因为徐宴的电话,因为知道她正赶往可能与宋家有关联的案发现场,因为昨夜那场荒唐的重逢……所有因素混杂,催生出的荒谬幻觉。

他烦躁地关掉水龙头,浴室里瞬间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声和他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镜子上蒙着厚厚的水汽,映不出他此刻略显狼狈的表情。他撑在冰冷的洗手台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

宋轲看着镜子里的狼狈的自己,不禁笑出冷声“呵”

随后拿起一旁的浴袍,擦拭着自己顺便说的“赤霄,适而可止”

……

宋轲话音落下,浴室角落的空气微微扭曲,赤霄抱着臂倚在墙边,玄衣滴水不沾,脸上挂着恶劣又无辜的笑意:“适可而止什么?你自己心神不稳,念头芜杂,倒怪起我来了?那幻象可是从你自个儿脑子里长出来的,我不过顺手添了把火,让它更……逼真点。”他歪头,欣赏着宋轲难得外露的烦躁,“怎么,滋味不错?”

宋轲没理他,用浴巾用力擦干头发,将湿漉的毛巾甩进洗衣篮,径直走向衣柜。他拉开柜门,里面清一色是深色系衣物,他随手扯出一件黑色冲锋衣和一条同色系工装长裤,动作利落地换上。冰冷的布料贴上皮肤,稍稍压下了那股莫名的燥热。

就在他拉上冲锋衣拉链,准备离开卧室时,房间另一侧,靠近窗边的位置,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另一个身影缓缓凝聚。

那同样是一个少年形态的器灵,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广袖长袍,衣袂飘飘,墨发用一根银丝带松松束着,面容精致得近乎妖异,肤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却极淡。与赤霄的桀骜张扬不同,他周身散发着一种阴郁、冰冷的气息,眼神空洞,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是“霜殒”,宋淮墐的器灵。一柄传闻中以极北寒铁和陨星核心锻造的古剑之灵,性寒,主寂灭。

霜殒的出现,让房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他并未看向宋轲,空洞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也是冷的,不带丝毫情绪起伏,如同冰珠落玉盘:

“宋淮墐让我传话。”他顿了顿,似乎在复述主人的原话,语气毫无波澜,“他改变主意了。那个叫林呓冉的法医,他看着还算顺眼。他打算……追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赤霄吹了声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飘到霜殒旁边,哥俩好似的想搭他肩膀,却被对方身上散发的寒意逼退,悻悻收回手:“哟呵!你们主仆俩可以啊!一个堵门改密码送情报,一个直接宣布要追前嫂子?戏台子都让你们搭好了?”

宋轲系鞋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冲锋衣的领口,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讨论天气:

“哦。”

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既无愤怒,也无惊讶,甚至连一丝嘲讽都欠奉。

他绕过挡在路中间的两个器灵,径直朝门口走去,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今天下雨”之类的无聊信息。

这下连赤霄都有些意外了,他飘到宋轲面前,挡住去路,挑眉:“喂!宋轲,你听见没?那私生子要追林呓冉!你就这反应?”

宋轲停下脚步,抬眼看他,眼神深邃如古井:“不然呢?”

“不然?”赤霄夸张地比划着,“宣示主权啊!警告他离你的人远点!或者干脆点,现在就去把林呓冉扛回来!你这反应也太怂了吧!”

霜殒依旧站在原地,空洞的目光追随着宋轲,声音冰冷地补充:“宋淮墐是认真的。他说,比起和你玩那些无聊的家族博弈,抢走你在意的东西,更有趣。”

宋轲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那弧度极冷,极淡。他终于给了霜殒一个正眼,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告诉他,随便。”

他推开赤霄——并非物理接触,而是一种无形的气劲让赤霄的灵体晃了晃——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宋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留下卧室里两个气质迥异的器灵。

赤霄愣了两秒,猛地扭头,炸毛般瞪向霜殒,玄色衣袂无风自动:“喂!冰块脸!你那主子是不是有病?!什么都抢?宋家的产业、那老家伙的注意,现在连宋轲九年前的女朋友都不放过?他当这是集邮呢?!”

霜殒空洞的目光缓缓转向赤霄,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依旧冰冷:“竞争,是促使进化的唯一途径。宋淮墐认为,宋轲所拥有或曾拥有的一切,都值得检验其价值。包括那个女人。”

“检验价值?放屁!”赤霄气得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指着霜殒的鼻子骂,“他就是个心理扭曲的私生子!见不得宋轲好!当年他妈……”

“注意你的言辞,废铁。”霜殒打断他,周身寒气骤盛,连空气都仿佛要凝结出冰霜,“失败者的血脉,没有资格评判胜者。宋轲的母亲,是自愿离开的。”

“你他妈叫谁废铁?!”赤霄身上红光一闪,一股灼热的、带着剑锋锐意的气息爆发出来,与霜殒的寒气猛烈冲撞,房间内的温度瞬间变得诡异,一半灼热一半酷寒。“还有,少他妈提当年事!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被你们用了什么龌龊手段逼走的!”

霜殒的广袖微微拂动,语气毫无波澜:“事实胜于雄辩。如今留在宋家,得到承认的是宋淮墐。而宋轲,只能守着刑侦队那点可怜的正义感,和一间需要与人合租的房子。”他顿了顿,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讥诮,“连曾经的女人,都可能保不住。”

“我操!”赤霄彻底被激怒,灵体瞬间凝实,手中竟隐隐浮现出一柄古朴长剑的虚影,剑身赤红,嗡鸣作响,“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回原形,老子就不叫赤霄!”

“凭你?”霜殒冷笑,月白袍袖翻飞,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寒气,“一把连真正形态都快维持不住的旧时代残骸?”

剑拔弩张,灵压对撞,卧室里的家具开始微微震颤,窗帘无风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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