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的脸色很难看,掌心的焚泠火越发变浓。
幽阵阵讪笑道:“四君主生气了?使者可在我的手上,你敢动一下试试?”
话罢之际他又狠狠荡了一下悬在空中的裴恩。
裴恩两手鲜血,尝试挣脱束缚在脖子上的手。
冥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强忍着怒气,一旁的麦迪逊眯眼低声道:“暗秘...”
暗秘?冥先是惊了一下,只有七罪会使用此招式,他一介半吊仙神岂能掌控得了暗秘。眼下也管不得这么多了,冥与麦迪逊四目相视。
麦迪逊:“你左我右,你先吊着他打,我随后救使者。”
冥破口而出收回暗秘:“收到!”
赫然浑身散发汹涌焚泠火“唰——”的一声,窜了出去。
来势汹汹,幽回神停顿一下便用了力气锁死裴恩的喉咙,不知何时身旁多了几道圣光。
麦迪逊一掌其胸脯,裴恩顺势从手中脱落,腾空而跃他翻身接住裴恩。此时此刻掌心传来剧痛疼痛,无数小孔烧灼皮肉,他镇声道:“冥和他拉扯开!他身上有噬魂粉。”
冥咧开嘴角,怒喊道:“噬魂粉是吧!”
焚泠火排山倒海,一道绀蓝烈焰怒火冲天,“砰——”的一声巨响焚在幽的胸膛,尸白的肌肤被大片烧灼,血肉模糊血如雨下。
幽低首观摩之际,空中刹那间浮起千百笔直细长的尖矛,伴着风尘翻涌一齐而下贯穿幽的胸膛。来不及反应,这些长矛的外侧布满焚泠火,即使是徒手拔出,长矛低处存有的倒刺也牢牢刺入皮囊之下。
“这是七十二柱魔神...”麦迪逊盯着空中青玄长矛出了神。
幽敏捷躲开,虽躲开了几个,但仍有一些尖矛深刻在胸膛肺腑。不出几刻又燥乱搅动了起来,强忍疼痛蔓延他迅敏闪到冥的身前,沾有噬魂粉的身子直贴向上。
冥转手从空中抽出一根沸腾焚泠火的矛,直中腹腔连声怒道:“妈的,喜欢用噬魂之物是吧。”
他接手挥起焚泠火,一大团绀蓝泠火掺杂噬魂粉被弹开,周围卷带起一缕清风,经冥起手一挥全都拥入幽的口鼻。
幽抄起噬魂链单手甩开,冥一个转身跃起,手中再次挥出焚泠火一脚踹在上面,烈火又是“砰”的一声再一次击中幽的胸膛。接二连三的长矛涌入腹部,血液崩开好几十米远,这长矛扎进去继续翻动,搅着腹部中的五脏六腑。
才意识到七罪的速度如此之快,幽摇身一变幻做一团紫气散在空中。
冥紧跟其后。
麦迪逊出言制止道:“别追了,先救使者。”
冥徒手甩开一道焚泠火,一旁的岩石“咚”的撞裂而碎,他怒道:“哪次都不让我去追,若是今后他们更难对付了。”
他转头怒视麦迪逊,定眼看见他怀里昏厥过去的裴恩,掌心的焚泠火瞬时熄灭。
麦迪逊沉道:“若你此去被那奸诈的幽引骗到尽是噬魂的地界。遇到了英帝拉,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来?”
冥单手拳头另手拾起岩地上的银玥:“看着他们每次把他打个半死之后就收手让他们跑吗?”
麦迪逊平静看着他道:“幽被你的七十二柱魔神所伤,这段时间不会出来放肆。”他又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裴恩,续道:“现在使者活着是最重要的。”
冥两手抬起全身尽是血迹的裴恩抱在怀中,刚才想说的气话全都咽进肚子里烟消云散了。即使将死之际顺着那幽的意愿来也能缓口气,他却倔强到强忍疼痛一声不吭。
冥长叹口气,水环漂浮在天空之中变成一扇水门,他瞅了一眼麦迪逊顿道:“去德尔斐找那福玻斯那老头疗伤?”
麦迪逊毫不犹豫道:“去不得。”
冥无奈道:“那去哪里啊,再说人家福玻斯老头可是把你看做得意弟子,你反倒好了还不领人家心意。”
麦迪逊会心一笑道:“谁说我不领情了,七罪和神明划分的干干净净。经过这几日这些事,虽说神明和七罪不分忌讳的站在一起,若是换了以前,只要是邪祟出现在这神圣的地方,早就赶的赶杀的杀,何况是你呢。”他又故意笑道:“还是说你要回去赔人家的神像?”
听到这里,冥顿时慌了神,若不是麦迪逊提及福玻斯神像的事,自己早就抛之脑后了。这要是回去,不仅要被泼辣的多拉数落一番,还要被那磨磨唧唧的老头絮叨个半天,想想就后怕。
冥掩饰着慌张:“那...你说去哪?”
麦迪逊道:“潘地曼尼南。”
……
一阵阵泉水咕噜咕噜的声音传入耳朵,伴随着鸟鸣声裴恩突然睁开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和一旁微微荡漾的嫩草,这才坐起张望着四周绿油油一片的柏树。
“德尔斐休阁?”
裴恩好了奇,下意识向腹部摸去,竟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随后他又不解的摸了摸脖颈,烧焦的痕迹却能清晰的摸到。他慌张起身,身上不痛不痒,就像做了梦一般,走到圣水池旁,他蹲下半个身子望着清澈水中的倒影,自己身着朴素的白衫,衣衫轻柔简朴,很像办葬礼的衣着。
他望着池中那发焦的脖肉,这才想起来,他刚刚还在塔耳塔洛斯和幽打斗,随后再次望去四周,朦朦胧胧的一片,没有嘈杂声,阳光明媚暖风和畅。他不禁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过休阁,不见任何人的踪影。继续走进休阁,只见一个身着蜡白色衣衫的人侧身躺在床榻上,他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自己的手臂竟然毫无阻挡的穿过倒在床榻里的人,这才细细的看,床上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他后怕的退了几步,伸手出手臂虚幻的身影腾在空中,半晌才疑惑道:“难道我死了?”
这时,一阵笑声荡漾在耳畔:“并不是,使者这是在梦境里,在这里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这声音看似来自内心深处,他张望四周并无人影,再三确认道:“心魔?”
只闻这声音“嗯”了一声,后又讲道:“使者被幽伤了元神,眼下魂被困在梦境之中。”
裴恩再次看向床上熟睡的自己,开口道:“所以说我这是在我自己的梦里?”
心魔笑道:“不是,这是凯因的梦境。”
凯因的梦境,也不能在他梦境里面一直待着不出来吧。当然他是被心魔献气,自然会出现在凯因的梦境里,但聚魂一定要聚,只不过现在身处梦境当中,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清楚。
他无奈用手戳向眉心:“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心魔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一是要看使者你元神恢复的如何了,二是直接从梦境出去再续养元神...若恢复的差一些,要些几年时间...”
“几年?!”别开玩笑了,几年之后凯因的残魂准不成被什么邪祟给吃食了去。
他肃然续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直接出去吗?”
心魔无奈叹气道:“这可是你自己的身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的元神又不是我的。”
虽说献气是心魔的所有修为,但若是献出去了就是被献的人所持有,元神还是自己的,身子也是自己的。
裴恩不知如何是好:“那...有没有能让我早一些出去的方法啊?”
心魔顿道:“这个不难,找到困扰凯因的东西就能打开心结,你就会从梦境里面出去回到躯体,但能不能苏醒就是两码说了。”
裴恩茫然道:“那他的心结是什么?”
心魔吞吐了半天,说不出什么。
裴恩再次无奈道:“不是吧,你不知道该怎么帮我出去?”
心魔嬉笑道:“心结是外界困扰他的,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东西,这我一介外人岂会知道呢。”
若在梦境里面,不受到任何伤害就能找到心结早些出去,的确是个好主意,总比干等着要好的多。
裴恩道:“所以说我要去哪里找?”
在梦境里面,梦境里的东西都是虚幻出来的,只有进入梦境的人能看到梦中的人,梦境里的人是看不到入梦的人。
心魔道:“凯因重铸七罪身躯之后并没什么能阻碍他的东西,这心结应该一早便困扰于他了,使者不妨去凯因堕落成罪之前的地方寻找一番?”
听心魔这么一说反倒有些可能,为何会堕落成七罪是世人不知的秘密,说不准遇到一些惨痛的遭遇。况且他重铸圣光使者躯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以往的记忆,只能先去找寻旧事。
心魔又道:“罪首堕落之前是天界天主玄天的子嗣,使者不妨想一想,若是如此尊贵的地位,为何还要堕落?”
裴恩疑惑道:“玄天的孩子?”
心魔解释道:“玄天是天界的主,这老头也不过如此,凯因未堕落之前是他的子嗣,如今都堕落成七罪了,玄天早已和凯因断绝了关系,哪有天界的神明会有孩子是罪的,这不犯忌讳吗。”
裴恩皱眉道:“他为何堕落,地界没有人知道吗?”
古书记载从未写到罪首堕落的原因。
心魔含笑道:“地界可没听说过罪首之前的陈年旧事,若是使者想知道,就去天界走一趟。”
话说他现在并不想去天界,自从听幽在塔尔塔洛斯和自己讲一些之前的身世有的没的,现在对天界很是敏感,这要是从中再得知自己以前是个什么什么,哪个神明谁谁谁的子嗣,恩恩怨怨,情爱仇恨的更是令人发指。
想到这里也并非如此,这梦境里面只允许他能看到别人,别人可看不到他自己,顺路打个酱油而已。
心魔开口道:“使者可想好了?”
裴恩点头,再次看向床榻上熟睡的自己,迈开脚跨向门槛。踏出一步之际眼前云雾缭绕,身后的休阁顿时消失不见。
眼前并非天界,是一个巨大的神坛,硕大高耸入云的石柱矗立在神坛之上,云霞似一缕缕青烟,落日的余光照耀着整个神坛。
裴恩好像忘了别人看不见自己,偷偷躲在一个石柱后,静静地瞧着神坛正中央的几人。
只闻耳旁心魔笑道:“使者这是闹得哪一出,他们又看不见使者,使者躲什么?”
“哈哈,哈哈战后,后遗症...”话罢他这才大摇大摆的从石柱后面走出来,看向神坛。
“那是...凯因?”
凯因跪在神坛的正中央,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无比的石柱,石柱上面捆绑着发亮的身躯,貌似是哪个神明遗留的骨骼,现在的场景不会正是凯因为自己取躯骨的时候吧。
在神坛的最上面是一个高挺的男人,男人手持神剑。头上戴着束发嵌宝金冠,身着一件两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衣袍,面容俊美英姿,风华正茂,生的尊贵至极。
男人开口之际更是整个天界回荡声响玉音:“罪来天界就是犯忌讳,我想你应该知道。”
脚下的凯因背脊伤痕累累,布料残败,衣料的缝隙流露出血迹,看这架势已是打斗过几次了。凯因两膝跪地,口吻哀求道:“我此来就为这一事,其余别无他求。”
站在不远的裴恩,第一次瞧见凯因求人。虽说求人的方式僵硬死板,但从他的眼眸中,能看出所有真诚。
男人继续冷道:“他已经死了第二次了,我岂能纵容你一而再,再而三?!”
第二次?!裴恩他只在塔耳塔洛斯死过一次,难不成自己以往在天界之时还死过一次。
凯因叩首于地:“我只求您这一次,父亲...”
父亲?!这玉面金尊之人正是玄天天主?!
玄天沉着脸不动声色,半晌狠狠甩开手中神剑,一手丢弃至凯因手边,连声怒道:“你鬼迷心窍堕入成罪不顾天界,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提要求?!真是笑话!”
锋利的剑刃划开了凯因的手背,鲜血溢了出来。
见状,玄天走上前道:“好,要神明之骨我便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吩咐道:“降天雷,他不是很有骨气说过不会再来天界吗?如今违背了诺言,能扛下这天雷就将那骨头给他。”玄天眉眼压低,威严动怒三分。
两旁的神明拱手听命道:“是!”
降天雷会闹出人命,这天界怒雷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天雷分三成,一成打在□□上,再一成打在骨上,最后一成打在魂上。从古自今没有人能扛过这三成,顶多两成。
玄天厉喝道:“给我立刻降!”
两个神明缓慢迈开脚步,随后挥起手臂。一道圣光突然窜入云层,云雾缭绕的神坛霎时消散了雾气,只见这些高耸的柱子顶端瞬时聚集数万缕耀眼的白光。
“砰——”的一声,一道天雷而降迅疾劈在凯因的脊背,背后的衣衫被雷电劈开,烧焦的味道直入裴恩的鼻腔。
凯因咬牙不动声色,双手叩首在地。
待到全身散发烧焦的黑气,玄天紧闭双眼并未回头。
又是“砰——”来的巨响,这次凯因的六翼惊现而出,阵雷浩大直降而下,巨大的羽翼折损断裂,身旁周围荡漾着黑气。第二成雷,打在骨上,即使凯因极力克制羽翼不外展出,也阻止不了这二成雷的腕骨之痛,羽翼被雷电牵扯至垂头丧气,刹那间化作一团灰烬,消散的无影无踪。
“别打了!再打会死的!”裴恩控制不住的迈出脚步,又发觉自己可笑至极,这已是早就发生的事情了,眼前只是前段时间的回忆罢了。但如今重新上演一遍,裴恩心中不平难以忘怀。
见没了声响,玄天如愿回头,只见这双淤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的脸,脊背血红一片,道道漆黑伤痕深深刻在背后。
只见最后一道天雷赫然劈下,直奔凯因的脊背,血液迸溅十米之远,鲜红而又耀眼。他体内的魂散发黑色雾气,被天雷活生生一击。
裴恩百感交集,他愿承受天雷及玄天之怒来换得一具鸿毛躯骨。
……
见他支起手臂艰难站了起来。
玄天瞪大眼睛蔑视面前血肉模糊的凯因,半晌说不出话。
凯因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开口道:“如约,给我。”
玄天合眼正神,挥袖转身离去。两个神明跟在身后,消失在神坛。
……
可是血流的量超出了凯因的预料,略微有些撑不住便单膝瘫跪在地上。他另一只手伸向捆绑在石柱上的天神躯骨,如愿被他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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