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双灰眼睛重新睁开——瞳孔深处却像被谁调低了温度,冷得发涩。西弗勒斯仍半俯着身,指尖还停在原处,仿佛空气里残存着最后一丝奥斯汀皮肤的温度。可那温度正被迅速抽走,像有人用钝器在心脏里剜走一块肉,空得他指节发僵。
“……奥斯汀?”
声音在石壁间撞出几重回声,回应他的却是一道锋利的审视。灰眼微眯,嘴角挑起的弧度薄而锋利,像裁纸刀贴着喉结滑过。
“教授,我是卡斯帕。。”嗓音比原先低半度,尾音带着一些沙哑,“好久不见。”
西弗勒斯没有接话。他站直身,挥动魔杖。“清理一新”卷走地上的血迹与碎瓷,像把方才的混乱直接抹进垃圾桶。空气里只剩蜡烛爆出的轻响。
卡斯帕歪头,头发因刚刚出汗,而粘腻腻地耷拉着。
“奥斯汀对你产生意义了是吗?”
“卡斯帕,”西弗勒斯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我有一事不明——”
“先打住,”卡斯帕抬手,打断了西弗勒斯的询问,“我现在只想把这一身血腥味冲掉,然后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到天亮。明天再审我,行吗,教授?”
西弗勒斯沉默片刻,魔杖无声滑过。浴室里顿时水声汩汩,蒸汽贴着冷墙凝成白雾。卡斯帕挑眉,似乎对这份“体贴”感到有趣,随即大步进去。门砰然合拢,锁舌咔哒——从里面反锁。不是西弗勒斯的咒语,是卡斯帕自己加的禁制。
热水声隔着石墙传来,沉闷而持续。西弗勒斯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收拢,指节泛白,像要把那一点残余的温度掐灭。良久,他解开左袖,露出前臂内侧一道新鲜的红痕——奥斯汀先前在剧痛中无意识抓下的。如今伤痕肿起,提醒着西弗勒斯保持冷静。
他用拇指压了压那道伤口,刺痛顺着神经爬上来,稳住了呼吸。转身走进工作间,反手阖门,一连三道闭耳塞听咒落下,连自己的心跳都被锁进寂静。
工作台上摆着一只黑漆木箱,锁孔里嵌着只有他能解开的魔法禁止。箱盖弹起,绒布托着一瓶无标识药剂。瓶身不透光,液体却偶尔闪出一星幽绿,像深夜湖面下掠过的磷火。
灵魂修复剂。
瓶底压着一张墨绿色卡片,独特的花纹在烛光里幽暗分明:
西弗勒斯,卡斯帕的灵魂曾有被入侵的痕迹,不可全然信他。相信你自己的判断,相信德拉科。祝你一切安好。
——爱你的奥斯汀
忽略那三个肉麻的字,字迹整体干净利落,就像奥斯汀这个人一样——锋利而又隐忍。
卡片上的花纹十分奇特,花束竟是倒挂于枝叶。西弗勒斯从不在意这些,但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挥动魔杖,书架上关于花束的书籍自动飞往桌上,对照卡片一页页搜寻,终于找到所对应的——倒挂金钟花。
与此同时,浴室里水汽翻滚。卡斯帕仰面沉进热水,水面没过锁骨,烫得皮肤发红。灰眼睛被水汽熏得发亮,像是东方故事里的夜明珠。
“奥斯汀……”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嗤笑,声音低得只够水汽听见,“接下来轮到我把灵魂碎片融合进去了吗?”
镜面倏地凝出一层雾,雾气扭动,化作一条银灰小蛇,昂头吐信。卡斯帕抬手,指尖在水汽里划出三个古老的字符。符文在水雾中凝聚成一个骷髅头的形状,随机又碎成无数微沫,被热气卷走,像从未存在。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滚烫的蒸汽,胸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水声继续,像是某种仪式的计时器,规律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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