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还在下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奔波了一整天的裴云全身酸软,决定今天早点休息,就在他把烛火熄了大半时,门外又来人了。
喇叭轻轻扣了扣门:“公子,郑先生来了,现在前厅等候。”
郑霁?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裴云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往前厅走去。
他这个小院前厅做的是四水归堂,一到下雨天便别有一番景致,郑霁站在天井前仰头看着屋檐,手里不知在掐算什么。
裴云一来,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怎么?我这院子风水不好?”
郑霁听到声音,回身行礼:“风水自然是极好的,听说殿下回来了,我特来探望。”
裴云道:“顺道请宫中御医给我看过了,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最近不能剧烈运动,练武一事要暂时搁置了。”
郑霁连连点头:“自然是殿下的身体要紧。”
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面还下着大雨,裴云不信他只是来请个安的:“还有什么事吗?”
郑霁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裴云抬手:“讲。”
郑霁扭头看了看喇叭,又沉默着看向裴云。
裴云很上道:“喇叭,你先退下吧。”
“是。”喇叭转身离去时,还特意叫走了附近的侍者们。
裴云叹了口气:“看来是件很要紧的事了。”
郑霁笑道:“哈哈哈,也不算要紧,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裴云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中已暗暗绷紧了一根弦。
郑霁上前几步,紧挨裴云站着,他比裴云高许多,现在刻意低了低头,靠近裴云的耳朵小声道:“在下家中有一表兄,多年科举未中,但为人善良正直,一心想为百姓做贡献,不知可否请殿下在朝中为他美言几句,事成之后,愿以万金为谢。”
裴云眯了眯眼睛:“买官?”
郑霁语调一转,奸猾之相尽显:“唉,殿下不要这么讲嘛,我这表兄家财万贯,只是,祖上世代为商,不出贵子,若他有个一官半职,定会好好治理任下,绝不懈怠!而且我这表兄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最懂知恩图报,殿下若帮了他,日后少不了供奉孝敬。”
来了!这是要往朝廷安插奸细了吗?裴云霎时间心惊肉跳,他深知这是个诱敌深入的好机会,连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他看中哪块地方了?”
郑霁道:“地方倒是无所谓,但凭殿下安排。”
裴云假装考虑,向前踱了几步,好半晌后才下定决心般说道:“好,明日我托人去打听打听。”
郑霁脸上的表情突然凝滞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如常,爽朗的大笑几声后抱了抱拳:“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裴云下意识感觉他的眼神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还没来得及拦他,就见郑霁袖子一甩,撑开伞走进雨幕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了?
刚才喝的药好像有点助眠成分,再加上白天实在是累狠了,裴云精力告罄,无暇多顾,只想快点歇下,其余事,都等明天再说吧。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明。
裴云醒来时,胸口闷痛,他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守在旁边的喇叭忙问:“怎么了公子?要叫大夫吗?”
裴云摆了摆手:“不必,扶我起来。”
喇叭小心翼翼将他扶起,裴云敞开里衣一看,胸前被马踢到的地方已经淤紫一片,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喇叭咂了咂嘴:“公子,这算工伤,得让皇上赔!”
裴云漫不经心道:“好啊,你去谈吧,能要来多少都算你的赏钱。”
喇叭挠了挠头:“小的可不敢。”
昨日昼夜暴雨,今日碧空如洗,院子里,小厮们正在清扫落叶,暴雨一场,树都快被砸秃了,有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裴云估摸着再下几次雨,就该入冬了。
远处突然有个小黑点浮浮沉沉向这边赶来,几个起落间便到了裴云小院的墙头,裴云认出来这是方青瞬的手下,连忙出来迎接:“怎么了?”
密探急道:“回禀殿下,郑霁失踪了!”
裴云闻言也是一惊:“失踪了?怎么回事?”
密探忙解释道:“昨夜他从您这儿回去后,就一直没出房门,今天迟迟没见他出来,小人便请贵府家丁前去送茶,顺便探探动静,家丁敲门后,里面一直没人应答,推门进去时,已人去楼空。”
“行李也带走了?”
“是,连算卦的风水旗都一并带走了。”
裴云眉头一皱:“连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
密探连忙跪下:“属下失职!”
郑霁本就武艺高强,连薛承朗都不敢托大,更别提他们这些探子了,裴云不想为难他们:“算了算了,回去继续盯花备和韩保,千万不能再出纰漏了。”
“是!”
“喇叭,备马!”
片刻后,正元宫——
裴云急匆匆赶到,不等内侍通报完毕,皇上就迎出来了:“赴山,你来了。”
“郑霁……”
皇上打断他:“方才青瞬已经来报过了。真是怪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
裴云道:“昨夜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不知和他的失踪有没有联系。”
皇上眼前一亮:“快讲!”
裴云将昨夜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皇上听完后一头雾水:“薛承朗,你有什么头绪吗?”
薛承朗思考了片刻后道:“他是不是在试探殿下?昨日他的面具翘角,回房一照镜子便知,殿下当时并未拆穿他,他一定心存疑虑了,故晚上特意找个由头试探殿下,见殿下将计就计的意图明显,感觉自己已经暴露,所以便急匆匆逃走了。”
裴云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一定是这样!”
皇上一拍大腿:“快!全城搜捕!贴通缉令!这个郑霁一定会是个大切口!”
“是!”
薛承朗下去安排此事,皇上拉着裴云又进了内庭。
他一边走一边遣退了侍者:“事情紧急,赴山,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裴云被他弄得也紧张起来:“什么事?”
皇上神情严肃,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双手合十拜了拜:“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帮我。”
他越是正经,裴云越是害怕:“到底是什么事?送死我可不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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