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表情,总感觉不像好事,裴云浑身发毛:“何事?”
皇上冲他挤了挤眼:“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考虑过成亲?”
裴云浑身恶寒:“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我也不想管啊,”皇上耸耸肩,“但是人家老爹都找到我头上来了。”
“谁?”
皇上笑道:“将作监总管李文矩,想把家中三女许给你,你意下如何?”
将作监乃是专管宫内用品的部门,上至珠宝珍器下至琐碎工具,全由将作监一手操办,是个肥到流油的地方。总管李文矩乃是朝廷正三品大员,家中诸子也均在朝中担任要职,李家是实打实的权贵之家,但想把女儿嫁到忠毅侯府,多少还是有些高攀之意的。
裴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如何!这老奸贼,碰上便是一身腥,你喜欢就自己留着!”
皇上本就是故意恶心他的,现在目的达成,心情大好:“哈哈哈哈哈,朝中老臣们天天上折子念叨我,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年后开春,便要选秀了。你也上上心,老大不小,该成家了,等你自设府邸后,我便封你个闲差,怎样?”
裴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用不着你操闲心!”
“你看你,我个一国之主都知道听人劝吃饱饭,怎么你……”
敲门声打断了皇上的话,裴云打开门,是随从们带着干净衣服回来了,他接过衣服道:“你们也去休整休整吧。”
“是!”
荒郊野岭,买不到什么好衣服,裴云随意翻了翻,有些嫌弃:“你换吧。”
皇上倒也不挑,直接穿上了:“唉,世道真是变了,这年头皇上都得穿你挑剩下的衣服了。”
裴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把皇上换下来的湿衣服挂在架子上。
皇上看着自己的衣服,突然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玉佩?”
裴云仔细找了找:“没有。”
皇上回忆了片刻,实在是想不起从何时不见的:“可能丢在山里了。”
“长什么样。”
皇上比划了一下:“麒麟玉牌,你见过的。”
裴云似乎有点印象:“翡翠?”
皇上遗憾道:“是的,这翠是番邦进贡的佳品,我特请京城琢玉大师岳思危所雕,不可多得。”
“甘山辽阔,怕是不好找了。”
皇上突然精神起来,兴致勃勃的看向裴云:“无妨,赴山再送我一块就是了!”
光天化日耍无赖?裴云嫌弃道:“前两天打赌赢的那块,还给你。”
“那不行,我要翡翠!”
“去问李文矩要呗,那不是你老丈人吗?”
“胡说,明明是你老丈人!”
“你老丈人……”
两人毫无营养的拌嘴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开门出去一看,是薛承朗等人回来了。
雨势太大,他们也被淋成了落汤鸡,薛承朗和皇上对视一眼,立马道:“公子,我们现在马上回去!”
皇上一惊:“现在?”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阴云遮天蔽日,绝对不是赶路的好天气。
薛承朗严肃道:“快!不要拖延!”
裴云二话不说,立刻回去整理皇上的衣物,一行人收拾完毕后,冒雨疾驰往皇城赶。
刚一抵达,便见大批御林军正在城门前等候,薛承朗上前与岳未深交代了几句,御林军便集体往他们来的方向去了。
郑霁三人得令,立刻回侯府休整,裴云则陪同皇上进了宫。
小厨房炖了驱寒的参汤送来,皇上和裴云各喝了一大碗,御医已在宫外候着,得召后迅速进来为裴云看伤。
皇上紧张道:“怎么样?”
御医回话道:“世子的胸口处挫伤严重,脉象还算平稳,应该没伤到脏器,最近千万不要剧烈运动,要在家好好养一段时间,按微臣开的方子持续用药,约么半个月即可恢复。”
裴云看了看御医的方子,和郑霁开的大同小异,他凭记忆默出了后者:“你看看,这个方子怎么样?”
御医仔细看了看,笑道:“同微臣的方子比,药效是稍差一些的,但药材都很常见,属于民间郎中常用的方子,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
皇上笑道:“省这个钱做什么,你吃什么药,从太医院抓就是。”
裴云没有多解释,点了点头。
薛承朗此时也换好衣服赶过来了,皇上立马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刚才发生什么了?”
裴云示意御医和侍女们全部退下,只留他们三个人议事。
薛承朗道:“那机关暗器我看过了,出自巧匠村,是最常见的平货,江湖中很多门派都会买来防身,无法查明买家,当时雨势太大,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大雨干扰了我的体感,所以没能及时发觉附近有人。”
皇上摆摆手:“无妨,小事。”
薛承朗继续说:“我和江城分头去跟踪韩保和花备,他二人并未做什么可疑举动,也没有与何人接头,或毁坏什么证据。”
皇上安慰他道:“至少可以确定,我今天去甘山行猎的事,确实被人走漏了风声。”
裴云突然道:“此事有一点,做的不够周密。”
“嗯?”
“甘山埋伏之人,不可尽信。”
能去甘山埋伏的,全是皇上亲信,他虽然不相信会有人背叛他,但为君者最忌讳闭目塞听,他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事情又陷入僵局。
长久的沉默后,裴云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我想……”皇上犹豫片刻后突然展颜一笑,“把他们调进来。”
裴云一惊:“让他们进宫?”
皇上点头:“不错,宫中守备森严,耳目众多,他们行事自然会加倍谨慎,凡事过犹不及,到时候我们故意卖给他们三人不同的情报,看看会从哪个人嘴里走漏风声。”
裴云表示认同:“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计划已毕,裴云归心似箭,皇上不便多留,特赐轿辇送他回府。
到家后,喇叭马上端来了汤药:“公子,郑先生吩咐给您熬的,您要现在喝吗?”
裴云怔了怔,掏出御医给的新方子交给喇叭:“今天这个先留下吧,以后照新方子煎。”
喇叭乖乖收起方子:“郑先生还交代,让您别忘了抹药油。公子,要我帮您吗?听说您今天受伤了,伤的怎么样?”
裴云摇头:“不妨事,御医已经看过了,养几天便能好,你去和郑霁说一声,御医交代我静养,最近先不去找他练武了。”
“是。”
喇叭走后,裴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那张起了皮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个郑霁,究竟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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