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说的是第二天一起赖个床的,结果钟喻起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就已经凉了很久了,他一个人霸占着整个床
……
揉了下头发起床,今天天气特别好,白家对面满山的桦树被晕染的金灿灿的,院子前有一棵长的非常高的桑树,白家奶奶说这棵树年龄比她都要大一轮
小时候结了果太高了吃不了,只能捡掉在地上的桑葚吃,现在眨眼间树还在人都要走了
他好奇的问过小白捡果子吃没,对方回答意料之中的没有,但原因竟然是嫌地上熟透的太甜了,他一般爬树现摘
好吧,他是他想象不到的小白,因为那棵树底下没枝,攀个梯子还有可能…
下楼时碰到拎着猫的白梦,表情不太好,目光扫到她衣服上大片的污渍…
好吧,他也没赶着上去送人头,只听着猫凄厉的叫声和白梦的咆哮声……
除夕这一天分外热闹,奶奶厨房里忙着发面蒸馒头,钟喻进去逛了圈被热情的塞了两个油条和红薯丸子,然后轰着让他出去
“小娃子,出去玩嘛,厨房这种地啊,一堆油烟子,进来都要沾一身…”
“吃完了在来拿啊,炸多了…”
钟喻叼着油条啷当的出了门,找了圈都没看到小白,只能边吃边绕过茅厕去问那边拿着竹子“驯猫”的白梦
“不知道,起来的时候看到跟我爷爷去了楼顶,你去看看”
“哦对了,楼梯没扶手,三楼没灯,你小心点…”
“喵唔!!”
“再叫?!!你有理了?!臭喵!”
钟喻讪讪的又叼着油条往进了房里,往楼上走,三楼确实黑,准确的来说就这里只有一个台子外加个门,还没护栏
台子上摆了一堆箩筐,叠放正整齐的塑料袋还有些农作用具,而且还看到了只在教科书里见过犁
他开门,三楼是个露天平台,这种房子不少见,农村一般都会在楼顶晒麦子什么的
出了门忽的感觉视野极度开阔,白家建在山腰处,站在楼顶眺望倒有“一览众山小”低配版的感觉
这里太阳直晒,挺暖和的,他绕过楼沿往背面走去,就看到小白和白家爷爷背对着他干些什么
走近才看见那里摆了一个大木制桌子,一脚垫着砖头,桌子上放着略微发黄的宣纸,而小白正拿着毛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白家爷爷穿着大棉袄叼着烟嘴,坐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咳两声
“小白?写什么呢”
白司辰抬头看他,让了一下,他才看清楚,哪里是在写什么,纸上画了一堆黑白各色的鸟,麻雀最多,喜鹊,燕子乌鸦其次
即使不懂画,大致看上去也能看出来,这上面的鸟画风分两种,一种比较细腻勾画的比较细致,写实风格突出
还有一种就是上面的笔数不多,颇有种写草书大气磅礴的感觉,几笔赋神,锋起勾韵,活灵活现,竟丝毫不逊色下面那些鸟
“哎?小伙子终于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喽”爷爷看着他眯眼笑着,然后放下烟嘴,喝了口水,招呼他过来
钟喻打着哈哈,眼神偏向一旁拿着毛笔的小白,对方回他了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来来,看看,小伙子大城市看的画多,你看看这鸟画的咋样?”
“啊啊啊?这…”钟喻瑟缩又无措的站着,偷瞄白司辰就见对方笑着看他,不打算帮忙的意思
钟喻无奈只能回神看,他应该能猜出来这里面谁画了哪些鸟,只能用仅存不多的艺术素养加上11年的语文素养润色一下话说出口
“我觉得吧,这鸟画的活灵活现,各有千秋,前者数笔勾勒出其神,后者细笔盘画描其韵,平分秋色,但我觉得上面这些画的跟符合我的审美”
说完白司辰转了一圈笔在身后背着手,挑眉看向说话的人,几声鸟鸣穿过隔壁的桑树枝到天台边上,风声细细盖不住老人爽朗的笑声
对不起了,小白,我只能先讨好未来的姥爷…
老人笑着笑着突然咳了起来,但摆摆手拿着烟嘴在两个男生的注视下拄着拐往门口走去
钟喻摸着鼻子往男生身边靠,就听见对方打着小话说着
“好一个欲扬先抑啊”
“…,我也没抑…我两个都夸了的”
白司辰笑着伸手握住毛笔在纸上几笔快又准的画了只欲振翅而飞的雀,拖着浅墨恰好留出曲线处的白——跟上面一模一样
“??!!!”
“我夸错了?!”钟喻说完就捂嘴,然后摆手说不是这个意思“小白画的也好,但就…”半天组织不出来一句话
白司辰慢悠悠的欣赏够了放下笔说“上面是我爷爷画的,你也没夸错,他画鸟确实很厉害”
钟喻低头看了两眼,和他刚画的对比下,一拍大腿恍然“你装的?”
“嗯,人年纪大了得听点好的”
钟喻低笑“好吧,你也不错模仿到如此炉火纯青也没谁了”
“不夸我?”
钟喻闻言迅速将脸转向白司辰,像盯死他脸上任何一处的细微表情,没让他失望,男生笑得温和又张扬,褪下老成的外表明显表露一个17岁少年的意气
他好像有一点能想象到小白爬树的样子了
钟喻浅笑“对,我家小白画的超级好看,我非常喜欢,技术炉火纯青到国画大师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后面就不必说了,就前面的就挺好”
钟喻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扶着桌子低笑起来“原来你画画是你爷爷交的?”
白司辰低眉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不予置否,轻声说“我爷爷年轻时是个老师,他平常就喜欢画点花花草草,唯独擅长画鸟”
“小的时候我比较叛逆,除了学习我什么都干,给他气的不轻,7岁那年被我爷爷从白里浔小学后河绑了回来”
说到这钟喻发出一声低笑,然后憋不住的大笑“哈哈…想象不到啊,小白你小时后也这么淘气,这么小就学着逃学,该打”
“学校讲的课太无聊了,我不是很想听”
他眯着眼看着笑着的男生伸手抹开他眼角笑出来的泪,掩下眼底的一丝苦涩继续说“自那里开始我爷爷热衷于让我和白梦学各种各样民间艺术,我除了学箫之外就是学画了”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可不像是会有耐心画画的人”他笑着说,微风拂过他额前的发,吹碎再合拢
“确实”他停顿了一下,封尘已经的记忆像是卡顿的放映机开始缓慢运作,一点一点将时间往前推
“我7岁那年,我母亲改嫁,全家搬去了南岭浔河镇上,我也转了学,那年回来搬东西的时候恰好稻子郁青,远远的能看到我爷奶站在田里插稻草人…我想到可能很久都要见不到他们了…”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我对于画面记录的唯一办法就是画画,所以我才拿起笔…”
“开始我画的不好,没有现在这么多颜料,只能用铅笔或者墨水乱涂一通…”
“…我学会画的第一个事物就是鸟,我爷爷夸我画的不错,我才坚持下去”
“初中的时候,我二叔从广东那边寄回来几盒水粉,我才开始接触颜料画画”
钟喻听着听着就手拖着腮认真听着他讲话,男生语速不快,声音低低的很悦耳
“依旧画的稀烂…初三那年回老家帮忙割麦子时,画的那张白梦荡秋千的画才让我明白其实我画画只是凭感觉…所以我走不了艺术这条线”
钟喻懒骨头的又躺在桌子上看他,懒散的说“所以你画了那么多我也是因为感觉?”
“差不多,喜欢画画的人总是会在生活里观察到一些细微的寻常的,只有自己能欣赏的来的事,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产生一种冲动想把他画下来…”说着他的眼神专注的看着钟喻
“遇到你之前,我不常画人的,遇到你之后,你所在的点好像都是风景,我总有种画不完的冲动”
他迎着光的方向弯唇,眯眼笑的温和,有种极致的吸引力,动人心魄的美…
“这…在美学上称缪斯”
心跳声震耳欲聋,钟喻听着都快忘了呼吸,那一瞬他只看的进眼前美到模糊的人,整个心脏只为眼前人而跳
从未有如此动人的情话,悦耳到可以贯穿他的一生
“钟喻,我喜欢你”
——
下午
“你有病啊?!扭的隔壁专门舞船的丫鬟都没你能扭,跟蛆一样”白梦咬了口包子,掰了瓣丢给狸花猫,表情嫌弃的看着这个一下午都非常不正经的男的
钟喻闻言白眼翻了她一眼居然没怼回去,坐着开了瓶牛奶,喜滋滋的说“嘿嘿,你哥跟我表白了,你知道我现在什么地位吗?你得叫我声嫂子,懂吗?”
白梦听完直接一口馍馍卡嗓子里,发出惊天大咳,吓的猫咪叼着饭悠哉悠哉的出了门
钟喻嘲笑又气定神闲的给她递了Ad钙,还贴心给她插上管子
“至于吗?惊讶成这样,叫个嫂子而已啦,不叫我也不会为难你的”语气非常欠打,还象征意义的扇扇手,一股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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