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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陶梨的日记 2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四小雨

十一月十八日晚上,奶奶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世界崩塌,似乎只需要一个瞬间。

没有预兆,没有告别。留给我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麻木和冰冷。

我没有嚎啕大哭,眼泪好像在那瞬间就干涸了。只是觉得空,整个胸腔都被掏空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大姑和大伯赶回来操办丧事,我像个提线木偶,跟着他们鞠躬,答谢,机械地完成所有仪式。

父母没有回来,意料之中,却还是像细小的针,扎在早已麻木的心上。大姑和大伯低声埋怨着他们的不近人情,我听着,却连一丝愤怒或难过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两天的记忆是模糊的,像蒙着一层厚厚的、擦不掉的雾。

十九号晚上,本该有人来换我守夜,但灵堂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只有奶奶的遗像在烛火中静静地看着我。

原来,大人的承诺如此轻飘。

我不怪他们,只是更深刻地觉得,这世上,真正疼我的人,真的没有了。

奶奶常说,等她走了,我就没了牵挂,可以自由地去飞,去邶城,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是奶奶,没有您在的地方,我飞向哪里,都像是流浪。

跪在冰冷的蒲团上,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

小时候刚被送到奶奶身边时,很怕她。她个子太高,面容严肃,我总不敢靠近。

可后来才知道,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会给我扎最好看的辫子;

那个看似凶悍的奶奶,会把最好的菜留到我碗底,会在我被噩梦惊醒时,轻轻拍着我的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她没读过多少书,却用最朴素的言语,教会我善良和坚韧。

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道跪了多久,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恍惚地抬起头,撞进一双盛满担忧和心疼的眼睛里。是顾老师!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今天不是有课吗?

心底那道用麻木筑起的堤坝,在她温柔目光的注视下,轰然倒塌。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瞬间粉碎。我猛地抱住她的腰,把脸深深埋进她带着寒意却无比安心的衣襟里。失声痛哭。

不是嚎啕,是压抑的、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呜咽。这几天的恐惧、无助、委屈和巨大的失落感,像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感觉到她身体先是一僵,随即,那双温暖的手更紧地回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

这是奶奶走后,我第一次感受到的,真实的、不带怜悯的温暖。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星期五 阴

奶奶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

每次推开那扇不再有等待的门,孤单和痛苦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从前觉得扰人清梦的咳嗽声,如今却成了我午夜梦回时,最奢侈的渴望。我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除了她,顾念。

她以补课的名义,常常带我回她的宿舍。给我做饭,督促我学习,教我读那些我以前看不懂的深邃诗歌,鼓励我写下那些无人可诉的心事,甚至让我尝试投稿。那片小小的天地,成了我灰色世界里唯一的避难所,唯一的色彩。

心里那块因奶奶离去而塌陷的巨大空洞,似乎正被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小心翼翼地填补着。

我知道这不对劲,知道这很危险。

可是,我控制不了。

就像前天,在她的宿舍里,我们读温庭筠的《新添声杨柳枝词》。

当读到“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时,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那精雕细琢的骰子上的红点,不就是融入骨血、无法剥离的相思吗?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她。

我想从她眼里找到共鸣,找到某种确认。

然而,我捕捉到的,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几乎是立刻别过头去,避开了我的视线,耳根似乎泛起了红晕。她匆忙地讲解起诗的背景和典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的心,却因为她的这丝慌乱,而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她……也在意我吗?不仅仅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混乱而滚烫的涟漪。

是欣喜,是不安,是恐惧,还有一丝……隐秘而罪恶的期待。

二零一五年一月一日星期三晴

母亲寄来的钱,父亲留下的卡和新手机,像冰冷的石块投入我心湖,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他们用物质填补缺席,以为这便是尽了义务。

父亲身边那个陌生女人不耐的神情,和他最后那句“没事就别联系我了”,像早已预料到的结局,心中连刺痛都变得麻木。

他们来了又走,这屋子依旧空荡,唯有回忆里昨晚顾念宿舍的温暖,还在顽固地散发着余热。

昨晚放学,她拉着我直奔超市。临近元旦,超市里人不多,暖黄的灯光下,她认真挑选着火锅底料、肥牛、蔬菜,像个准备盛宴的孩子,眼角眉梢都带着轻快的笑意。

她还买了一瓶橙汁,和几罐我从未碰过的啤酒。看着她把那些东西放进购物车,我心里有种奇异的、参与她生活的窃喜。

回到她那个小小的“避难所”,我第一次没有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我系上了她另一条围裙,印着傻乎乎的小鳄鱼,她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一个劲地说“可爱,很适合你”。

洗菜,切肉,我手法熟练,她微微讶异,随即露出赞赏的目光。那种被认可、被当作“帮手”而非纯粹“被照顾者”的感觉,好得让我心尖发颤。

“陶梨,能帮我去冰箱里拿一下剩下的蚝油么?应该是装在一个白色小碗里的。”她正忙着给糖醋鱼勾芡,头也不回地吩咐。

我应声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搜寻片刻,却不见那只白碗。“顾老师,我没有找到白色小碗呀。”

话音刚落,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从我身侧探入冰箱。是顾念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节分明,带着一种属于成熟女性的、优雅的力量感。

她的身体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温热,近到我能看清她低头寻找时,长睫在眼下投下的扇形阴影。

冰箱的冷光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鼻梁挺拔,唇线清晰,那瞬间的美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冲击力。

“是我前两天用完了么,奇怪…”她轻声自语,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耳畔。

我怔住了,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奔涌着冲上耳根。

太近了…近到我仿佛能数清她的睫毛,能感受到她皮肤下细微的血脉搏动。一种强烈的、眩晕般的冲动攫住了我,让我想不管不顾地再靠近一点点,去确认那肌肤是否如想象中般细腻温软…

“陶梨,陶梨?”她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将我猛地拉回现实,她已经重新回到灶台前。

“帮我把冰箱门关上哦,不然冷气都跑光啦。”

她语气自然,带着惯有的、无需看见也能感知到的上扬嘴角。

“哦哦,好的顾老师。”我慌忙应声,手忙脚乱地关上门,捧起桌上早已凉透的水杯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无法浇灭脸颊滚烫的温度。

天哪…我刚才在干什么?

那种近乎失神的状态…这就是微博上说的,“犯花痴”吗?

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却混杂着一丝隐秘的、甜涩的交织感。

糖醋鱼,蔬菜沙拉,咕嘟冒泡的火锅。小小的桌子被摆得满满当当。她把菜移过来时,我注意到糖醋鱼放在离我最近的位置。

“她记得我喜欢糖醋口味。”这个认知像一小簇火苗,瞬间点亮了我内心的晦暗。

“她心里果然有我。”这个念头固执地生根发芽,带着不顾一切的盲目。

她给我倒了一杯橙汁,自己开了一罐啤酒。金色的液体在罐口冒着细密的气泡。

我看了看手中甜腻的果汁,又望向她手中那罐代表着“成人世界”的啤酒,鼓起勇气问:“顾老师,我今天不想喝果汁,我也想喝啤酒可以么?”

她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拒绝:“不行哦,小孩子不能喝酒,等你十八岁之后再喝吧。”

“小孩子”…又是这个词。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我并不是真的想喝酒,我只是…只是想被她平等地看待,想跨越那五年的鸿沟,想成为能和她并肩品酌、分享心事的人,而不是永远被护在羽翼下的“孩子”。

“好啦好啦,我们干杯,新年新气象!希望我们陶梨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她举起啤酒罐,笑容灿烂,试图驱散我那一瞬间的失落。

我勉强挤出笑容,举起果汁杯,与她轻轻相碰。“顾老师也是,新年新气象。”

玻璃杯与铝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像敲在我心上的警钟。

理想大学…我的理想,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她紧密相连,甚至…悄然变质。

二零一五年一月十五日星期四阴

心底那头名为“爱恋”的困兽,在一次次试探和那晚温暖的催化下,终于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我对她的感情,像野火燎原,再也无法抑制。那些无处安放的、汹涌的情感,只能通过笔尖,晦涩又狂热地倾泻在文稿纸上。

我怀着卑微的期待,希望她能读懂字里行间藏匿的密码,又恐惧着她真的读懂后,那可能的疏离。

恐惧却成了现实。

今天,她把我叫到办公室。没有往日的温和,她板着脸,用我从未听过的严厉语气批评:“陶梨,你的文章情绪太私人化,高考作文不能这样写!要多关注时事和社会!”

“太私人化”… 这几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原来我视若珍宝、小心翼翼袒露的心迹,在她眼里,只是不合时宜、需要被修正的“私人化情绪”。

你不是也在意我么?

那天在冰箱前的慌乱,那些下意识的关怀,难道都是我的错觉,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么?

巨大的委屈和失落瞬间淹没了我。如果连你,连我世界里的最后一束光,也要亲手将这爱意捻熄,告诉我这是错的,是不该存在的… 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在意我真正在想什么,真正渴望什么呢?

我抬起头,望向她。她避开我的视线,表情严肃,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名为“责任”的冷酷。

世界里的光,好像真的,一点点碎掉,熄灭了。

我低下头,所有争辩的力气都被抽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最终只挤出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我知道了,老师。”

跑出办公室,我躲到教学楼后面无人经过的角落,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不是嚎啕,是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我想起昨晚,还在微博上偷偷搜索那些关于同性的话题。看到那些被称为“丑闻”的新闻,底下充斥着不解、嘲讽甚至恶毒的咒骂。

我一直固执地相信,爱本身没有错,心之所向,才是最重要的准则。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我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师生身份的枷锁。

可是此刻,心脏传来的、清晰的绞痛告诉我,我可以不在意全世界,却无法承受她的否定。

她的“为你好”,她的“责任”,像最锋利的刀,凌迟着我刚刚鼓足勇气、探出躯壳的、柔软的情感。

我只是…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爱上了顾念。

这份爱,不见天光,不容于世,甚至连倾诉的对象,都亲手为我戴上了枷锁。

好疼。

真的好疼。

二零一五年二月十三日星期四小雨

这一个月,我把自己缩回了壳里。

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她单独相遇的路径,不再抬头迎接她探寻的目光。

可心里的声音,却嘈杂得像永不停歇的雨。

——她只是看你可怜,像捡回一只淋雨的流浪猫。

——那是教师的责任感,对缺失管教的学生的额外施舍。

——你在她眼里,永远是个需要被纠正、被引导的“小孩子”。

真的……全都是我错意了吗?

那她瞬间的慌乱,冰箱前靠近时那微红的耳廓,读懂我眉梢时的了然……又是什么?

如果她的世界容不下这样的感情,为何一次次为我敞开那扇门,任由我的依赖滋长成逾越的藤蔓?

为什么一遍遍将我拉近,又在我想靠近时,仓皇退后,留我一人站在原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傻瓜?

顾念,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好?还不够资格,与你并肩?

二零一五年二月十四日星期五 晴

今天是情人节。同桌收到了心仪男生的巧克力,一整日,笑容都甜得像是浸了蜜。

我的胸口却像是压着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沉闷,湿冷。我在等待,等待夜晚的降临,等待一个结局。

书包夹层里,那封昨夜写就的信,安静地躺着,像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把它交出去。

晚自习是顾老师看班。刚打铃,几个女生就雀跃着围上去,递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表达着对“顾老师”的喜欢。

她笑着,一一接过,那双曾专注凝视我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对每个人都说着“谢谢”。

那一刻,胃里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原来,那曾经照亮我整个灰暗世界的笑容,并非独属于我。

原来,她给予的温暖,是可以这样轻易分发给许多人的。

原来,是我太贪心了。

我猛地低下头,笔尖用力划过纸张,留下深深的刻痕。

窗外,月亮不合时宜地透过云雾,清冷的光辉洒满走廊。我

第一次觉得月亮如此令人厌烦。

因为它如此慷慨,它的光芒平等地照耀每一个人,我无法将其私藏,无法独占哪怕一丝一毫的清辉。

下课铃响,同学们嬉笑着离开。她却没有立刻走,坐在讲台边,微蹙着眉批改作业。

灯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那样好看,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玻璃。

她忽然抬起头,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注视。

这一次,她没有躲闪。

目光穿过稀疏离去的人影,直直地望进我眼里。

太熟悉了,我几乎能读懂她眼底每一丝细微的波动——那里有挣扎,有无奈,还有……深深的歉意。

正是这歉意,最让我难受。

我从未想过要她的愧疚,她给予我的,早已远超一个老师的分内。

我讨厌她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仿佛我成了她的负担。

我看见她眼眶迅速泛红,水光在其中积聚,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积压了一整日的烦躁,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在最后一位同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瞬间,我几乎是冲了上去,将攥得温热的信塞进她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教室。

顾念,你其实……什么都不欠我的。

二零一九年七月二十日星期五 晴

整理从凉城带来的旧书箱,大多是些课本和参考资料,带着南方特有的、驱不散的淡淡霉味。

搬了几次宿舍,始终没舍得扔。

手指划过箱底,一本蓝封皮的《双桅船》毫无预兆地滑落出来,“砰”的一声轻响,砸在地板上,也砸在心上。

书页早已泛黄,边角被摩挲得起了毛边,诉说着无数个深夜的反复翻阅。

翻开扉页,一片夹在其中、早已失水脆化的梨花标本,无声地碎裂成几瓣,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又像一场迟来的葬礼。

这是二零一七年夏天,我从老屋院子里最后那棵梨树下拾起的。

那时我以为,我将那片土地连同所有潮湿的、混杂着痛苦与…与她有关的记忆,一并永远地封存、告别了。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熟悉的诗行——“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心脏像是被一只熟悉而温柔的手骤然攥紧,闷闷地,钝痛着,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原来,有些告别,不过是自欺欺人。是将过往更深地埋进土壤,以为不见天日便会腐烂,却不知它早已在心底盘根错节,稍一牵动,便是连筋带骨的疼。

来到邶城,已是第三个年头。这里的秋天干燥、凛冽,天空是高远而疏离的蓝,有凉城从未有过的、所谓“秋高气爽”。

我如愿考上了邶城大学中文系,曾经在无数个昏暗的夜里,这是支撑我埋头苦读的唯一光亮。

大学生活并非想象中那般全然美好。

课程排得很满,论文、小组讨论、社团活动…日子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忙碌和疲倦是常态。

穿梭在偌大的校园里,周围是来自全国最顶尖的同学,他们自信、耀眼,谈论着我看不懂的哲学流派,规划着清晰的、光明的未来。

我努力融入,试图让自己也看起来像个真正的“邶大学子”,可内心深处,总有一块地方是悬空的,与这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而每当深夜降临,白日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那片悬空之地便显露出它巨大的空洞。

我总会不可抑制地想起,曾经有个人,她的文字,她的话语,她那双看透我所有伪装的眼睛,是如何在那个逼仄的小城里,一次次试图将我从人心的水火与无边的孤寂中打捞起来。

顾念。

这个名字,像心口一道陈年的疤痕。

平日用理智和忙碌小心覆盖,假装它已愈合,不复存在。可一旦在某个毫无防备的瞬间触碰,所有被时间精心尘封的感受——那最初的悸动,那炽热的渴望,那被推开时刺骨的冰凉,以及这漫长岁月里不肯熄灭的余温——便如同挣脱了封印,呼啸着破土而出,瞬间将我吞没。

我记得她念诗时微哑的嗓音,像晚风拂过书页。记得锅包肉酸甜酥脆的滋味,和她看着我吃时,眼角眉梢那真实的、带着烟火气的笑意。

记得灵堂里,她拥抱我时传来的、驱散寒意的体温,和她衣襟上被我的泪水浸湿的那片冰凉。

更记得,最后一次,在空旷的教室里,她望着我,那双曾盛满温柔与理解的眼睛里,是如何被挣扎、痛苦和一种我那时无法完全理解的恐惧所取代。

我恨过她的懦弱,恨她那句轻飘飘的“为你好”,恨她亲手构筑了希望又亲手将其碾碎。

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在恨我自己。恨这不争气的、如同野草般烧不尽、吹又生的,漫长的思念。

时间并未抚平一切,它只是教会了我,如何与这道疤痕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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