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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加州

“我们祝愿在不久的以后,能够攻克神经医学方面的难题,让有类似困扰的病人都能成功得到妥善的治疗。”

喻瑾翻完最后一个字,靠回座椅里,抬眼看向坐在礼堂正中央的梁砚舟。

他修长似玉的指腹柔抚过眼前的立式话筒,指纹摩挲,传进耳机里,带着点别样的刺啦颗粒声。

像是某种独一无二的赞誉与褒奖似的。

人潮涌动,台上的人立在正中央不偏不倚,像是浮海中的一叶小舟,一会儿就被淹没的看不见人影。

喻瑾端起手边拧开的矿泉水,咕嘟咕嘟不一会儿就咽下半瓶。

仿佛耳边瓶口塑料环被他一颗颗拧裂的声响其实还留存在上一秒。

他手背上的青筋微微鼓起一点,连带着隐在纯白袖口后手腕也掀出弧度。

狭小的翻译间里,他的存在实在过于有压迫感,呼吸被迫放缓脚步,连眨眼这样细小的动作也不由得谨小慎微起来。

甘冽的水流扫过喉间,小黑屋里剩存的几丝不自然的燥灼被一并带走。

这场高密度的翻译开始之前,有人告诉她,可能会稍微辛苦一点。

好像一朝回到那次傍晚,想偷看他的论文,却被抓住个正着。

过了不知多久,台上围着他的人不知不觉已然散了,偌大的会议厅里,灯光正亮,桌椅板凳被挪动的声音拖拽曳长,只留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收拾着场地内的设备。

无暇关注这一隅。

台上风度翩翩的医界新贵反手将西装外套担在臂弯里,脚下的每一个步点都像踩在精心设计好的节拍上。

心跳也不由得紧跟他的步履翩翩。

喻瑾抓握着塑料瓶身的手指立即紧缩下,一动不动,眼前的人,由远及近。

男人的手掌握在门把手上,金属质感的冰凉隔空也蹿进掌心,过一秒,里侧的门锁同步打开。

门缝熹微透进一点礼堂的光,不刺眼,但亮。

像是似梦初觉的想起还有那点微薄的礼仪,他开门的手停顿了下,耳边延迟响起咚咚两下敲门声。

隔着厚重的木门,敲点在心口,一刹失衡。

桌面上散乱着她方才翻译用的白纸,准备好的材料上有几处潦草的笔记墨痕。

不等她有所回应,梁砚舟兀自推门进来,“咔哒”一声,门锁落回。

小黑屋里唯一的光亮只剩下桌面上的白炽台灯。

好闻的男士古龙水带起股风儿,打在头顶上,不到咫尺距离。

她走神的厉害,眼前的手指从背后覆盖过来,捡起她摆在手边的笔,飞快在纸上写了两个单词。

手背擦过她的掌侧,一触即分。

“在德语和英语里都是Axon,中文翻译过来是轴突。”

她不是内行,连这点仅有的神经医学知识都是昨晚恶补来的。

梁砚舟冷淡的嗓音一下接一下打在她耳边皮肤上,大概红了好多吧,喻瑾呐呐想到。

他修长的手指继续在一片乱麻的桌面上游走,她随手放在上面的凌乱的草稿纸在他手下也变成有迹可循。

“有个同学昨晚听讲不认真,Neurotransmitter,是期末勾画的重点。”

仰头望见他睫毛轻颤,纤长的末端下投一片翕阖的影。

喻瑾记得,刚才翻到那儿的时候自己只有一丁点不自然的停顿,半秒都没有,以为他不会发现的。

“自己说怎么罚?”梁砚舟直起身,笑意勾在眼角:“嗯?”

很民主。

喻瑾起手,将散落在桌上的草稿纸按页脚标注的序号依次整理起来。

看向他,装作讨饶:“请你吃饭,够翻篇吗?”

梁砚舟背倚靠在桌边,碍事的外套被他搭在她椅背上,闻言鞋尖轻点了下地面:“行。”

喻瑾直觉要坏!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眼前,晃了晃:“三件事,你挑一个翻篇,我都行。”

“你是说把我认成李斯特的事,还是今天把小抄翻错的事,还是……”

“打住!”喻瑾羞愤的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梁砚舟垂下肩,低低笑起来。

今天原本应邀该参与一场午间沙龙,但梁砚舟拒绝了,开始前已经定好餐厅,距离翻译的会厅不到几公里,两人恰巧今天都没开车,于是打了个网约车前往。

预约制的餐厅,没预约都进不了门。好在今天会议结束的时间正好介于午餐后和晚餐前。

下午四点,站在餐厅门口,一时不知道是吃的哪一餐。

见她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与那日晚上拎着两袋薯片和可乐的身影叠在一起,还有夜晚八点的冰美式……

可谓前科累累。

梁砚舟心底罕见的莫名烦躁,眉头锁在一处。

在她身侧站了半晌,神思归拢,看她:“平时吃饭也这么不规律么?”

“啊,没有”,喻瑾正在手机上操作刚才的顺风车结算,分神应他:“以前会有点,现在好多了。”

这话是真的,她虽然每一顿吃的简单,但不至于像以前那样三餐不定。

哪怕喻瑾自己都没想到,那天晚上答应梁砚舟的人合作居然被某人指定要她亲自上场。

而且,自从得知新的实验室在她隔壁,某人亮相的方式也是真的一如往昔。

化装舞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一早,喻瑾前脚才进办公室,就听见楼下前台几个小姑娘的声音叽叽喳喳传了上来。

下一秒,办公室里的座机电话着火似的响起来。

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小姑娘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某位不速之客以找老板为由,逗小姑娘们逗得轻车熟路。

笼络着他的音色一并递进听筒里。

喻瑾顺手拿了个空文件夹,不知是给自己壮胆还是怎么,心里微微踏实了些。

在前台边站定,文件夹被扣在大理石的桌沿边,抬眼看向来人。

梁砚舟也不知记得自己看了她多久。

今天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身侧还站着一个男生,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不是她认识的人。

心下有些闷。

陶槐从楼梯上下来,下到一半,脚底生生停在了那里。

她狠狠掐了一把身边的徐薇,在徐薇发怒前把人往前一怼:“这…这不是情郎哥吗?”

徐薇:“……”草,还真是!!

她就说情郎哥肯定和老板有点什么吧!!!

说不上来,几人间好像是存续着某种结界,两人根本靠近不了。

梁砚舟往那儿一站便是身高腿长,187的个子存在感极强,身型修长清挺,加上那双风流的桃花眼,一身熨帖的三件套洗净那点微弱的“不正经”,真真切切的行业骄子。

喻瑾气质纯粹凛冽,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波澜不动,一水的深蓝色OL职业装,站在他身旁气势不弱分毫。

不一会儿,喻瑾拿起电话,按了个数字,简短吩咐:“诗婧,来下我办公室。”

她拿上文件夹,走了几步后,回首对他道:“进来吧。”

***

预定的餐厅装潢很安静,像他们的店名一样——水炎,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留心一看便能看见个合而为一的“淡”。

进门处有一面水墙隔在前厅和用餐区之间,预约制的餐厅,很少会有叨扰人的顾客。

找到一处窗边,半包围在竹子间,像是小型的包厢。

梁砚舟接过菜单,递到喻瑾眼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从他手上接到菜单,手指收不回来,对面源自他的力道并未撤开。

“?”喻瑾狐疑看向他。

梁砚舟嘴角吊着点笑意,在她看过来的瞬间便松了手,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菜色很精致,喻瑾点了几个招牌,蓦地“唔”了声。

她问:“有忌口吗?”

梁砚舟顿了会儿才道:“没有。”

喻瑾的思绪莫名不受控地飘回那会儿去柳蓟镇时。

一件小事,喻瑾本以为自己忘了。

临回京市前,几人照常在柳蓟镇吃一家在大众点评上被推爆的餐厅。

他们到的早,但还是排了一会儿队才进去。

李艾一坐下来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招牌菜点了个遍,点完之后桌面上陷入了一刹安静。

蓝景白无奈拿过菜单,对服务员道:“劳驾,把清炖鲫鱼换成佛跳墙。”

那是喻瑾头一次知道,梁砚舟,不吃鱼。

带刺的,一点儿都吃不了。

他从未提过。

菜品很快上桌,两人都饿极了,一时无话。

喻瑾吃到一半才倏尔想起,从梁砚舟回国一直到此刻,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和他吃饭。

单独的,没有旁人的场合。

梁砚舟不是个纠结的人,可此时此刻,喻瑾还是想和他说点什么。

那丁点儿的仪式感,却也点燃一段黑漆漆的他从未知晓的昼夜不分。

两人下午都还有后续工作,故而喻瑾只往杯中斟入点热茶。

“欢迎回国,一切顺利。”

梁砚舟微微怔愕,筷子放在手边,有点意外,“谢谢。”

明明已经化远由近的距离感,一朝又好像回到第一次回国见她那会儿。

梁砚舟抿了口水,那处一直隐匿着的烦躁又有几分卷土重来的架势,他眯了下眼:“怎么不点鱼?”

招牌菜放在封面上,一眼便瞥见,想装看不见都难。

不愿放过她似的,梁砚舟继续道:“这是他们家当之无愧的招牌菜。”

“外卖都不送。”

他的话音将落,喻瑾呼吸微沉,眼光一时不知该放向哪里,独独不敢看他。发丝遮掩下,耳廓红了一圈一圈,红晕绽开如霞,耳朵也会讲起少女心事。

“你不吃鱼。”

声音有点小,怯怯的。

“哦”,对面人拖长调子,目不转睛看过来,“是向新签约的甲方展示诚意,还是担心梁砚舟?”

烦躁找到源头,丝线般一股脑儿堵在唇口间,还不够。

喻瑾心里伫立的城墙瓦堤应声垮塌。

“抱歉,我接个电话。”

故技重施,起身的时候,手指还没碰到手机,手腕便被他掐在掌心里。

脉搏跳的剧烈,心动如滚滚惊雷。

今天她穿着一套和他很像的正装三件套,下面是一条及膝短裙,A字版型,勾勒的一双小腿笔直又纤细。

蜗牛想缩回壳里,寻匿安全的港,谁想被恶劣的坏脾气强硬堵住后路,骑虎难下。

“喻瑾,别拿对他们的方式对我。”

他松开手,握起她桌上的手机,塞进她垂落着的掌心里,看她许久,似是妥协,声音撤后了。

梁砚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垂头看着面前的一碟捞翅海参,搅拌一会儿,放入一勺米饭。

喻瑾看向他的发顶,心口堵得发烫。

***

硬要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毫不犹豫就像是纸糊的一样,那点不愉快过后,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没再找对方。

工作上的事情自然是有专人对接,除此以外,两人好像又一朝倒退回梁砚舟才回国见面那会儿,说是泾渭分明也不为过。

之前李斯特还没回来在电话里顺嘴一提的事喻瑾没当真,谁知道李斯特本人十分在意,回来后几次三番想邀请喻瑾去喝咖啡,奈何时间不凑巧,加之喻瑾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和梁砚舟的关系一下跌回了冰点,虽然面上不显,喻瑾心中对类似的活动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不想去,不感兴趣,不上心。

结果没过两天,还真让李斯特找到个喻瑾不得不去的理由。

交给严加和陶槐负责的项目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在他们的帮助下,A创成功完成了二轮融资,股价一路上涨,连续三天涨停,给所有人心里打入一剂强心针。

李斯特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个好消息,二话不说便打算开庆功会。

收到邀请函的时候,一群人看着烫金的封面只觉得逼格巨高,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五星级酒店。

站在人群堆里的徐薇看着那个地点,神色恍惚:“虽然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不是一家酒吧吗?”

“还是蹦迪贼高奢的那款。”

“??”一群人一齐抬眼,齐刷刷的视线扫过去,看得徐薇一阵头皮发麻。

“不是”,徐薇看着面前的同事们,实在没忍住刻薄了一句:“维加斯在京市已经火爆了好吗?”

徐薇确实记的没错,但是大家对她口中的酒吧都没有太大的概念,以为只是网上营销出来的概念神,结果等真到了那天,几人准备打车到酒吧门口。

距离维加斯八百米开外堵车堵得水泄不通。

出租车司机看着车内面面相觑的几人,一副老神在在:“正常,自从这里这家开起来后,这片就没有哪天不堵车的。”

司机降下车窗,把吸到剩个烟屁股的香烟丢了出去,随后在架着导航的手机上翻了几下,翻到司机群里司机发的语音:

“今天大家都别走维加斯酒吧这边啊,堵死了……”

“不是,我感觉平时没那么多人啊,怎么回事?”

“我在门口,好像是听说今天有活动,要黑卡会员才能进,本来是包场,后面改成黑卡会员了。”

“有好多想进的没能进去,就堵起来了。”

“……”

坐在后排的陶槐几人对视一眼,呐呐发问:“黑卡会员很贵吗?”

司机师傅向后投来个眼神,见陶槐一脸单纯模样,以为她们一行人也是奉着名气凑热闹来的,随即哂笑声:“小姑娘,单笔在维加斯消费1万以上的,才能入会。”

“累积消费五十万可以升级到黑卡会员。”

喻瑾低着头正在回甲方微信,没留神,她分神想着一万倒是也不贵,在京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在酒吧一掷千金的人大有人在。

她抬了抬眼,欲言又止。

司机师傅捕捉到她转瞬即逝的想法,借着补完后半句让人心死的话:“美金。”

一万美金入会,十万美金换算成人民币七七八八加起来要一百万,在今晚才有踏进维加斯大门的资格。

他撩了撩唇:“洋佬干的缺德事儿。”

出租车开到距离维加斯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司机师傅实在被堵得心烦,左右想着他们进不去,连哄带赶的把几人撵下车。

大门修的气派,仿佛上古中世纪的原形拱门,隔着几百米也能看见门口堵得一团糟。

左右也是堵着,他撑着手在车窗上,隔着远远的想看几人的笑话。刚才那些也是上次他拉着一个半夜四点半从维加斯里出来的醉鬼。

喝多的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一股脑什么都说了。

真的假的没人在意,这种场所对他们这样底层淘生活的人来说也就是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不过看人吃瘪依旧喜闻乐见。

像是某种永不过时的谈资。

司机师傅玩了会儿手机,结果再一抬头,刚才堵在门口的人齐刷刷被安保分开在两侧,像是洪水乖乖的自动开闸一样。

他惊讶地半张着嘴,看见刚才坐在副驾的女人走在第一位。

门口的安保接过她手中的邀请函,规规矩矩把几人迎了进去。

他呐呐拿着手机,摁着语音键,乍然又想起刚才自己一脸看对方像看乡下人的神情,简直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乖乖,老子今天拉着隐形富婆了。”

“隐形富婆”喻瑾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新绰号,几人在保安的带领下进到内场,远远看见坐在最佳视角卡座里的李斯特。

灯光晦暗不明,李斯特和几个合伙人坐在一起,他穿着三件套,旁边站着一排的服务生。

今晚条条框框的限制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喻瑾走到李斯特面前,抬手将一缕发丝挽到脑后,微微勾唇:“李总果真大手笔。”

李斯特半撩起眉看向她,倏尔笑了:“排场小了怕喻老板看不上。”

他起身将正中间的位置让给喻瑾:“请。”

本就是出来玩的,李斯特看着和喻瑾年龄不相上下,新产业新时代的老板大多没有以前难缠甲方身上的“登味”,这也是喻瑾能一直和他合作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除了喻瑾以外,其他几个都是爱玩的,坐了没一会儿,上周刚来过的熟客徐薇带着跃跃欲试的严加和陶槐一头便扎进了舞池。

虽说今天的维加斯只准黑卡会员入场,但舞池里依旧人头攒动,不一会儿喻瑾就找不见几人的身影了。

撤回目光,眼前递来一杯灿蓝色的鸡尾酒,杯壁上卡着一颗樱桃,上半部分是洋溢着暖意的橙色,下半部分则是由浅及深的湛蓝。

“加州落日,度数不高,尝尝看?”

喧闹嘈杂的背景音里,他凑到她耳边,说话的声音只响在耳畔。

仿若旷野的诱惑。

喻瑾接过李斯特递来的加州落日,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晚上冒牌的那位“李斯特”。

时间不到八点,还没到舞池正式开场的时间,人们自发的在舞池里跟着简单的背景音舞动,灯光打的昏昧不清。

喻瑾接过李斯特递来的鸡尾酒,入口是一阵清冽的薄荷味,西柚的甜藏在下方,几乎喝不出酒感,左右不能驳了李斯特的面子,喻瑾和他一边聊,一边喝酒。

舞池里的背景音忽然降低下去,杯子里的酒液剩下小半。

摇滚的DJ从英文歌换成一首很早以前流行过的情歌,喻瑾以前在三中门口的书店里听过店员放过,没问过歌名,只是在每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都会驻足将它听完。

等到后来,三中在高二下学期仿照着其他学校,也办起了校园电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喻瑾时常能听到这首歌,过了小半年至今,又再也没听过。

像是她的初恋,惶惶而起,落幕匆匆。

情歌加上DJ伴奏,韵律感十足,灯光从四面八方一齐斜斜照射过来。

这时,喻瑾抬头望见他们坐的卡座正面对舞池正中间,四面八方是层次分明由高到低的八大块巨型液晶显示屏。

近乎占遍所有视野。

伴随着BGM,巨幕显示屏上出现一朵巨大的玫瑰。

玫瑰花随着鼓点节拍,花瓣一层层脱落,花枝愈发纤长,衬托的里面的花苞孤零零的。

喻瑾仰头喝尽杯中剩下的酒。

场间短暂地一秒空白,数以百计的镭射光柱乍然亮起,所有光束一齐交错亮起在维加斯的整片场地里,扫浄昏黑,亮如白昼。

音乐声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氤氲场景将所有人囊括其中,银城轮廓,光丝刺透沉闷已久的空气,浮动的光影暧昧又热烈。

细碎的光屑在烟幕里晕成暖橙的边,粉紫与鎏金搅在一处,空气烫的发颤。

【一片小雨滴】

【陪着我等天明】

【我用这最后一分钟怀念你】

【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了你】

【现在的你,已经太遥不可及】

【只能留在我记忆】

……

喻瑾的脑子里晕晕的,她看见远处人影阔绰,舞池里的人高挥双臂,纵情地释放自己,身上洋溢着自由与热烈。

眼角湿润,几句歌词只有全场一个她,这个喝的半醉不清醒的人听进了空落落的心里。

梁砚舟是真的生气了,他念满旧情,眼里压下的火却一把烧进喻瑾心口,她痛的连呼吸也如灼烤,她的本能反应,却在他面前变成了无端伤害。

她无意把他划归成和他们一众的某某。

可明明他不是。

喻瑾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拧开一瓶高度数的洋酒,一口气倒进半瓶。

坐在一边的李斯特就看个开场的工夫,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一回眼,黑桃A只剩了半瓶。

李斯特:……

女孩纤长的手指拢在晶莹的杯壁上,高度数的酒精浇灌下去,她如一朵开得正欲的娇花,烈酒摧残,隐隐透出糜烂的颓靡气息。

纯白与彻骨的黑交织,没人能忍住不动容。

李斯特勾起剩下的半瓶黑桃A,夹了几颗冰块丢在杯子中,坐到她身边。

酒液漫过冰块,叮铃的碰撞声在昏暗嘈杂的环境里被淹没的影都不见。

“喻瑾”,李斯特端着酒杯,凑到耳边,声音里带着钩子,仿佛地狱深处探出的索:“忘了他吧。”

“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喻瑾明显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眉眼耷拉着,满脑只有刚才开场的那首BGM。

眼前的人有点儿眼熟,喻瑾感觉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她愣愣盯着面前的人片刻,一双腾满水雾的眼直直盯着谁的时候,总显得无比深情。

喻瑾抬手摸了摸面前人的脸,不满的皱起眉:“不是你。”

李斯特:“?”

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喻瑾摇摇头,拎过自己的手包后捞出手机,丝滑解锁,打开相册。

她翻到一张照片,机械的垂眸看了许久,又抬眼看着李斯特,仿佛在把两者进行比较。

“我要找李斯特”,判断结束的喻瑾一锤定音:“你不是李斯特。”

李斯特:“???”

喝的混沌迷茫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粗浅的念头,喻瑾向坐在面前的“冒牌”李斯特挥挥手:“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虽然李斯特不知道喻瑾是看见什么敢确定自己不是李斯特,但李斯特又没真的喝多,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喻瑾这个样子去找人。

四下人多眼杂,李斯特自诩是个真君子,本来也是看她一副心事重重逗她玩的,要真在他场子里让喻瑾出个好歹,那就不是小事能解决的了。

谁想喝醉的喻瑾说走就走,魄力和执行力都堪称完美。

等李斯特再想找人的时候,喻瑾早灵活的像条鱼似的溜进了人群里。

喻瑾虽然醉的厉害,但远没到不分青红皂白的程度,她拎着包,死死抓握着手机,屏幕上映着那张拍下来的照片。

两张便签条亲昵的挨在一起。

她心里突然难受的厉害,心脏像是被剖成片,现实在上面戳出斑斑点点。

走到吧台前,喻瑾悄悄躲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她蹲下来,怀里抱着包,手机上一滴接一滴的泪珠砸在上面,连里面的字迹也像是被晕染开。

她还是把他弄丢了。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服务生发现了蹲在角落里的喻瑾,俯身问她。

服务生把喻瑾扶到吧台,把她安顿在椅子上,又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您还好吗?”

喻瑾看着眼前的服务生,他穿着一件灰衬衫,领口开着几颗纽扣,衬衫袖子被松松垮垮掠到手肘,随性里又透出几丝松弛懒怠。

她总记得刚刚来上酒的服务生不是这幅打扮啊?

这家酒吧的老板对员工还挺宽容??

左右脑子不清醒,喻瑾放任那点不自然让它溜的一干二净。

当喻瑾在心底给自己找足三篇三面的借口后,手指一刻都不耽误的解锁手机,点开微信,然后是置顶的聊天记录框,摁下语音通话。

一通操作流畅的宛如水到渠成。

点过去半晌,面前的服务生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眉眼好看的“服务生”看着眼前握着手机的女孩,女孩似是在等对面的那人接电话,唇角绷的平直,沁着水汽的眼里不知何时揉进几滴剔透的泪。

一双眼里噙满浓稠的化不开的爱……

时逢切歌空场,莹白的光柔柔铺满角角落落。

他的手机铃声和她脑海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的那首歌无端重合;

【真的好美丽】

【那天的烟花雨】

【我说要娶穿碎花洋裙的你】

歌词选自《玫瑰花的葬礼》,很好听~

降温了,小天使们多穿衣服,注意保暖,别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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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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