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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其实想死也可以直说》

“叮——”

“尊敬的乘客您好,您本次乘坐的G530列车已到终点站,请您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有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列车缓缓到站,车窗上凝结的冰花在暖气中融化,像眼泪般蜿蜒而下。随着清脆温柔的女音播报响起,人们一窝蜂地涌向门口,人声嘈杂。

卷云舒费劲地动了动手指,双目无神地坐在车座上,直到列车员不断地催促,车厢最后一个人也离开座位,他才拿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下了车。

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旅行寒风萧瑟,深冬的寒意让人冷得受不住,卷云舒紧了紧毫无御寒作用的衣服,拖着疲惫的步伐钻进不远处的快餐店。

店里的人熙熙攘攘成群结伴,吵得卷云舒有些头痛,他压低帽子在狭小的角落里坐下,掏出早就摔得不成样子的触屏手机。

卷云舒木楞地看着备注“妈妈”的账号发来的一串语音,嘴唇抿了抿,犹豫了许久还是怀着些许期待地选择了转成文字。

【你上哪去了,电话都不回。】

【这个月的生活费什么时候打?你这个兔崽子想饿死你老娘嘛!要不是你害死了你弟弟咱家也不至于这样!】

心脏依旧如刀割般疼痛,剩下的语音卷云舒并没有看,反正不用看他也知道都是些什么。

不过那个女人说的对,如果不是他害死了弟弟,家里的条件也不会那么难过。

点开银行卡,余额仅剩四千出头。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手机立刻收到了一串信息。

星期日08:44

[中国农业银行]您尾号0386的农行账户于12月07日08时44分完成一笔转账交易,金额为4000,余额368。

看着桌子上没了盖的尖嘴茶壶冒着腾腾的热气,卷云舒突然有一瞬的恍惚。

他用剩下的钱点了一份最贵的盖浇饭,可五十块钱的米饭硬得难以下咽,就连上面的牛肉也是又干又柴,顺着食道下去磨着胃壁。

出了车站,天空中又开始飘着雪花。路边拉着行李的旅客都行色匆匆地上了出租车,唯有卷云舒目光呆滞地站在路边,任凭从空中飘落的雨雪灌进衣服里。

雪片就像葬礼上撒的纸钱,像极了弟弟下葬那天,白色的纸圈从头上飘落。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母亲就是让他跪在这样的天气里,任由雪花浸透他的秋衣,化成水滴再凝结。

那天也是冷得要命,直到他冻得晕死过去。

往事再次如走马灯回放,卷云舒终于皱了皱眉。他哆嗦找了辆出租车,示意师傅送自己去导航上的地方。

陌生城市里,卷云舒呆呆地看着窗外,任由窗外的车水马龙在瞳孔上闪过。

“小伙子多大了?”司机看他长得好看,开口问他,“有女朋友没有啊?”

卷云舒机械般地回过神,目光聚焦,散开,再聚焦,他摇了摇头,又缄默着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觉得他有点精神不正常,自讨没趣地闭了嘴。

等车子停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威严庄重的高楼把卷云舒压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握紧兜里的手机。

也不知道挂号费贵不贵,现在他就剩下两百块钱,全身的家当也不过一个手机、几只铅笔和一个白纸本。

纤长的睫毛垂下,密密地遮住了那双空洞的眼睛,卷云舒盯着自己的脚尖犹豫了许久,直到有志愿者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才挪动脚步进去。

大厅里十足的暖气顿时让人暖和了不少,卷云舒在想,今天晚上睡在医院的地板上,是不是还能省一笔钱。

“好啦~我还死不了,医生不是说治愈率挺大的嘛,你别那么晦气地现在给我哭丧。”

一段让人忍不住八卦的话在耳边不远处响起,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男人笑容无奈地安慰着对面的人。他长相俊秀,脱下的羊毛马甲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贵气。

卷云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如果没有猜错,男人身上的那件衬衫是MON前几年的【臻爱·冬】系列的限定。

就连鼻梁上的那副眼镜都是今年时尚杂志配饰板块的封面款。如果是正品,光是眼镜腿上面镶嵌的几颗宝石都价值不菲。只可惜被人戴着,卷云舒看不见。

医院广播忽然响起,人群如潮水般向诊室涌去。男人在骚动中抬头,可当目光扫过卷云舒站过的位置,那里已空无一人。

也许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太过于明显,男人显然有些烦躁,他拧起眉头目光警惕地扫过人群,直到确定没人盯着自己,才疲惫地倚在冰冷的椅背上,单手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绷得太紧了,可来不及多想手机上的预约叫号就打来了信息,男人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直到确定所有报告都带齐了,那种不安的感觉才悄然而逝。

望着单子上姓名一栏写着【诗清欢】三个黑字,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肺癌——两个字在报告单上虽然不大,却足有千斤重,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也许是出于机体对“大刺激”本能的逃避,他感觉不到一丝恐惧,反而是当做一件棘手的工作不停搁置。

而现在唯一让人苦恼的就是他并不想处理这件麻烦的事。

怔怔地盯着报告看了很久,早上十点的闹钟在此时嗡嗡作响,男人也不再耽搁,修长的手指轻划过屏幕,拿起自己的衣服乘电梯上去。

电梯门前围了不少人,他在等待之际拿出自己的病历拍给医生。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人群一阵骚动。

身后突然传来推搡,人群骂声四起。诗清欢被撞得向前扑倒,重重撞进一人怀里。胸口剧痛如骨裂,他捂着嘴呛咳不止,报告单和手机随之跌落。

人群中根本无人顾及他的死活,只顾推搡着前行。诗清欢被这混乱逼出满背冷汗,刚想弯腰捡东西,就被人摁住肩膀跨过头顶。幸亏中途被人捞了一把,否则真要活活踩死。

他踉跄起身,胸腔像被塞进滚烫的煤块,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人群默契退开半步,眼神淬着嫌弃又漠不关己的冰碴。

诗清欢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兜里摸出两片止痛药吞下,待悄悄平复了症状之后才拿出报告单准备继续之前的事情。

他再次拿起手机对准病例却愣住了,屏幕却映出陌生的名字——报告单上赫然写着“卷云舒”。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应该是自己结结实实地撞在一个男人身上,那人也被自己撞得措手不及,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

想必就是在慌乱中自己捡错了报告单,男人就捡起另外一份,顺便捞了自己一把。

卷云舒……诗清欢在心里默念,回想着那慌乱中的一瞥。

少年身材纤细高挑,穿着一件黑袄,帽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半张脸,可依旧光从外形上看都胜人三分。

可惜了,又是个得抑郁症的。诗清欢缓缓地吐了口气,把单子揣进兜里。

走走停停的电梯,差不多用了六分钟才到达了指定楼层。胸外科的消毒水味儿有点难闻,84的味道灼烧着鼻腔。

医生的办公室里,诗清欢陷进诊椅,双手交叉,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我不治疗,我就是过来旅游的,药没了,来医院开点药。”

面对男人的松弛,医生有些诧异,抬起的目光透过镜框上缘落在诗清欢身上:“但是我建议你尽快接受系统治疗,毕竟现在的恶性程度,不管是治愈还是延长生命都是有很大可行性的。”

听着医生的劝诫,诗清欢有点烦躁,每旅游一个地方医生都这么劝他,听多了他都觉得医生比他妈唠叨:“反正都活不了太久,活那一年两年的也没多大区别。”想了想,诗清欢又说,“我身边没什么亲人了,只剩一个妹妹,所以我不想最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躺在医院里。再说了,多大点事儿。”

医生又诧异地瞄了他一眼,见过太多追着问病情的,也见过太多痛苦的和认命的,但像他这样无所谓的还是头一次见。

“医生,快点开药吧。”诗清欢笑着催促,“我今晚还有party呢,在这里待太久了有点浪费生命。”

指尖轻点着桌沿,男人的声音像冬日里的暖阳。医生叹了口气,黑色的签字笔划过病历。

一直到深夜,城市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街上的行人一个个吐着白气,裹着大衣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

一个人出来“旅行”的卷云舒也没好到哪去,他现在兜比脸干净,加上十几块的现金也没个五十块。

实在冷得不行,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抱着书包缩成一团,把脸埋在手臂里,心脏疼得没办法让它继续跳动。

说实话,他有点不甘心自己的旅途就这样结束了,这辈子他哪都没去过,什么枫林都没见过,甚至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他生命前的最后一次旅行,就像他这无所谓的一生,用尽一切力气也只能走那么远。

其实要说自己也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从小靠着补贴上学,好在他争气,高三的时候直接被保送进名牌大学。

在学校里他人缘好,稍微给别人补补课就能保足生活。有时候再画些稿子,好的时候也能一个月赚个一万多块钱。

就当他以为生活能这样安定下来的时候,上天却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压根没给过自己一分生活费的父母,不知道怎么就得知他能赚钱了,两个人千里迢迢地到学校门口堵他。

试图反抗过,试图逃跑过,他宁愿在学校闹得全校皆知也不愿意妥协。

“卷云舒!你害死了你弟弟,是你欠我们的!怎么?杀了弟弟还不够,还要这样对你的父母?”

耳边突然出现的噪音像魔咒一般响起,卷云舒抓紧了自己的手臂,仿佛又听到了那条水流湍急的河,卷着黄沙的泥水灌入口鼻。

身子猛地一颤,卷云舒像是噩梦惊醒般突然抬头,他下意识摸了摸口鼻,又摸了摸脖子,直到确定泥浆没有灌入口鼻,母亲的麻绳没有勒在喉间才松了口气。

抬头看看,天空中的雪花又有了磅礴之势。

他没地方可去,就任雪花落进衣领,然后在颈间化成水滴,直到浑身都已经被冻得僵透。

身上冷,心里更冷。卷云舒缓缓松开身子,摸了摸兜里的纸张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本来想今天看医生开个报告,可现在报告丢了,就连死了都没人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可能人死的时候都会看开吧,卷云舒突然感觉身上来了劲。他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去小卖部买了包烟,虽然他平常不抽烟,但现在总想试试。

烟草味吸进嘴里说不出什么味道,他也辨不出烟的好坏,反正30块一包已经是他能买的最贵的了。

就这么一直顺着大路走,寒风萧瑟大雪飞扬的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劣质烟草像砂纸般摩擦着喉管,每一口都带着铁锈味。

不知道顺着江道走了多久,卷云舒突然不想走了,他抬起头,看到高大的路灯投下暖色的光影,丁达尔效应下大雪纷飞,真的就像鹅毛一样。

白色的雪花落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卷云舒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他张开双臂感受着雪粒扑簌簌砸在脸上,江风卷着心事在冰面炸开。卷云舒觉得自己的旅途到这结束刚刚好,他把双手搭在围栏上,风轻轻一吹,燃烧到指尖的烟就飘出零碎的火星。

看着点点星火凋零在寒风里,卷云舒思绪也跟着飘得好远。

想当初弟弟就是被淹死的,所以他也想尝尝淹死是什么滋味儿,就当是赎罪了。

一包烟被抽了个精光,卷云舒突然觉得浑身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从兜里掏出诗清欢的报告重新阅读片刻,指尖一松。

看着雪白的报告单像只垂死挣扎的白蝶飘飘跌落到河里,他突然觉得对诗清欢来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吧。

至少那人的诊断书上还写着明确的死因,而自己的灵魂早在那年夏天就溺亡在弟弟的瞳孔里

而且他也不想自己死了,还被警察误以为自己是得了肺癌想不通自杀。

深灰色的影子在路灯下被风吹得忽长忽短卷云舒深深地嘬了最后一口烟,脱下身上的棉衣,身手矫健撑起胳膊。

还没来得及翻越,他就感受到一道刺眼的光划破雪幕,紧接着就是一辆黑色轿车碾过冰面在他身后十米处急刹的声音——

“你这是准备下去冬泳?”

回头望去,一辆通体亮到反光黑色迈巴赫碾碎一地冰凌停在不远处,溅起的雪沫扑一时间在灯光下遮挡的视线。

当卷云舒从那“迷雾”中缓过神时,男人已经撑着细长的黑伞朝他走来:“需要载你一程吗?”他的声音比雪花落地还轻。"

有问题可以指出[让我康康]听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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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其实想死也可以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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